猛然间,眼前蒙上一层雾气,他不愿眨眼,就怕雾气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也不见了。
随即,他一把拥住她,埋首在她的颈窝间说道:“叫我的名字!”
“雷……”
他颤抖着,重复着刚才的话,“再叫一次。”
“雷……”
纤细的右手环上他的腰际,她呢喃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颤抖得越发激烈。
她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湿湿的,他压抑的哭声在耳边呜咽,令她心中阵阵的刺痛,环在他腰际的小手,滑上他宽阔的背脊,安抚性地轻拍着。
他拥得她好紧,好紧……
下一刻,炙热的唇覆上她的唇,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舌尖已然撬开她的贝齿蹿了进去,迫使她一起沉沦,他与她的眼神相交,谁也没有闭上,他们分开得太久了,只想静静地分享此刻的“重逢”。
突然的变化,让阿洛拉站在门外喜极而泣,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悄然地关上门。
她决定过十分钟再进去,飞奔在走廊上,她要去通知休息室的伙伴们。
一分钟后,人影像旋风一样在走廊上跑来,大大小小的人都站定在病房门外,他们必须亲眼证实才能放心。
房内,热吻仍然持续着。
房外,悬挂的心放下了。
二月下旬,纽约反常地下了好几场雪后,天公终于露出了它的笑脸,和煦的暖阳照耀着大地,春天的脚步近了。
慕容悠醒来已一个星期了,奇怪的是她除了脸色苍白和身体虚弱外,并没有其他症状显现出来,也没有吐血的迹象发生,气色虽然差,但她的精神倒是很好,行动也没有不便之处。
对于阿洛拉来说,这并非是一个好的兆头,悠越是精神奕奕,死亡的脚步也越近,她的身体正以惊人的速度恶化下去,连身为主治医生的她都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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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十四幕噩梦的苏醒(4)
因此,阿洛拉没日没夜地躲在研究所里,拟定着诊治的方案。
正如一开始计划的,下个星期三,她将为悠做手术,她腹中只有八个月大的小生命必须提早来到这个世界。
因为孕育他的母亲已经无力供给他任何营养了。
另一方面,慕容悠也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死亡对她来说并不可怕,她冷静地接受了这一切。与其说冷静,不如说是无奈。
她并不害怕离开这个世界,只是爱她如生命的他该怎么办,她的孩子又该如何?
无论是丈夫还是孩子,都是她放不下的。
所以,她央求阿洛拉隐瞒了一切,除了她,所有人都以为她有康复的可能,而这次的手术,更是为了她康复的第一步,医学发达的现在,早产的孩子也能百分百地健康成长。加上阿洛拉的医术,她很放心,而这个孩子,也是她唯一能留给他的东西了。为了他,她一定可以撑下去的。
坐在轮椅上,她遥望着远处正在草坪上嬉戏的孩子们,暖日俯照,大地一片勃勃生机,温暖如春的阳光却无法让她感觉到暖意,风中依然带着冷瑟,她下意识地拉高膝盖上的毛毯。
她的举动引来了陪伴在她身边的狄克的注意,他蹲下身子,轻柔地问道:“冷吗?那我们回去。”
她摇了摇头,知道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紧张莫名,连日来更是片刻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看着他担忧的表情,心中划过一阵刺痛,失去她,他会怎么样?
“我还想待一会儿,好吗?”她抚上他的大手,压下那抹痛楚,露出甜美的微笑。
见她无意回去,他也无可奈何,而且在太阳下晒一下,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那好,我回去再拿条毛毯,你乖乖地别动。”
说着,将她推到一棵大树旁,为她挡去阵阵略带寒意的微风。
她点头,示意他安心,随即看着他飞快地离开。
她仰起头,直视着被云彩遮住少许的太阳,它并不刺眼,但她仍旧感到眼睛刺痛。
眼前突然有一阵片刻的黑暗,她知道那是视觉神经开始退化的征兆,她的视力每天都在下降中,黑暗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多。她环顾着四周,记下看到的每一场景,她必须在失明前将这些景物刻在脑海里,这样才可以隐瞒自己失明的情况。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上天,赋予她过目不忘的能力,看过一次的东西,她都能牢牢记住,但是她仍不能放心,仔细地估摸着景物之间的距离,到那需要多少步,到这又需要多少时间,中间有哪些障碍物,她都不厌烦地复制到脑海里。
猛然间,她觉得眼前又开始涌起一片黑暗,下意识地她向前倾身,一只大手立刻扶住她。
毫无焦距的眼睛直视着前方,她现在看不到对方,只能歉然地说道:“谢谢。”她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得到不是熟悉的人。
莫名的一股寒意袭上她的心头,她有点恐惧,她下意识地恐惧这只大手的主人。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她,灰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将她苍白无血色的娇颜映入心里。
她不记得他了!他挤出一抹苦笑,他知道阿洛拉·伊迪丝的催眠是举世无双的,所以他克制不住地前来看她,但她眼里的陌生,还是让他痛彻心扉。
见对方没有放开的意思,看不见他的悠,慌忙地抽回自己的手,再一次说道:“谢谢。”
她的抗拒令他黯然,再次看了她一眼,他站起身离开。
似乎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离开,悠才松了一口气,黑暗开始消失,白雾在她的眼前闪过,由模糊变为清晰的景物重新进入她的眼里。
她看向逐渐走远的背影,莫名地注视着他。
突然,对方回过头,灰色眸子像是想再牢牢地锁住她一样,直视着她。
黑色璀璨的眼睛对上灰色黯然的瞳眸,突如其来刮起的大风,吹掉了他的帽子。
顿时,扬起的银丝在空中纷飞。
恐惧像海浪般向她扑来,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片断闪过她眼前,越来越清晰,她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剧烈颤抖着,从恐惧中、噩梦中,被拉扯回现实。
她的嘴唇无意识地呢喃着一个早已被她遗忘的名字——安德鲁·塔克·雷蒙特,猛地从轮椅上站起来,抱住自己的头嘶叫着,“恶魔!恶魔!不!我不要想起来……”
她撕心裂肺的叫声,让所有人都回头看着她,首当其冲地就是拿着毛毯回来的狄克。
她颤悠悠的身子,颓然倒下,倒下去的地方有一只碎了的玻璃瓶,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
同一时刻,狄克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
另一男人也毫不犹豫地飞身过去……
当一切静默的时候,蓝色的眼睛在飞扬的灰尘中接触到同样担忧的灰眼。
恨意、怒意涌上心头。
而被他们同时抱住的慕容悠,空洞的眼神让狄克的心急速冷却。
六年前,她也曾有过这样绝望的眼神……
噩梦渐渐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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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一幕出狱(1)
卷二地狱往事
卷二地狱往事第一幕出狱
时间倒退六年,那一年慕容悠刚过完二十岁的生日,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节,地球的温室效应让全球变暖,八月的中午,室外犹如一只烤箱,即使站着不动,黏腻的汗水仍是从额际缓缓滑落,偶尔路过的车辆排出的尾气,更是让空气升温,热得喘不过气来。
纽约的爱兰克监狱位于偏僻的格默其A区,是个由险峻的山崖和三面海水环绕的重刑犯关押地。险要的地势加上急流海浪,这里是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可以通向城市,越狱成功率几乎为零,当然还有一种安全简单的离开方式——死了,被人抬出来。
爱兰克监狱的正门是用高密度钛合金制造的,炮弹不侵,高度约四百米,与周围的峭壁完美契合,形成一道最佳的防卫线,高高的峭壁上有一排整齐的机枪口,最高处安设了如日照的红外线热度探射灯,基本上劫狱成功率也为零,当然也有一种不费事的进入方式——被捕了,被铐上脚镣和手镣押进去。
这里是罪犯失去终身自由、寿终正寝的地方,也是他们罪恶人生的尽头。
兀地,钛合金的大门发出轰隆隆的巨响,交错的齿门被打开,一个身影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她抬起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等到眼睛能逐渐适应了才拎起脚边的行李走了出来。
烈日下,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将她娇小玲珑的身体包裹得曲线毕露,凹凸有致,令人眼前一亮,唯独那张黝黑粗糙的脸让人不敢恭维。她不好看,确切地说只要是男人都不会看她,最多也只是为她的胸部和屁股流点口水,但那张不吸引人的脸上却有着一双黑曜石般璀璨夺目的黑瞳,令人不禁着迷其中,无法自拔。
其实她长得美不美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从爱兰克监狱里出来?这所监狱是出了名的罪犯墓地,关押的每一个囚徒的犯罪史都可以算是罄竹难书的;就算不是,也肯定是罪恶滔天、令人发指的。他们个个都是无期徒刑或是等待死刑的,没有罪犯可以从里面如此安然地活着走出来,而她并不像是狱警一类的人,她手上的行李袋是囚犯专用的,她的确是囚犯,但她却出来了。
站在那扇反射着阳光的钛合金大门前,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璀璨的黑眸直直地盯着那条弯曲陡峭的山路,嘴角也挂着悠闲的笑容。
突然,一阵汽车的引擎声由远而近的呼啸着,弯曲陡峭的山路上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奔驰而来,似离地三寸的跳跃起伏着,下一秒就来到她眼前,响彻在空气中的是一道尖锐的刹车声,一个漂亮的甩尾,地面随即擦出一道深浅不一的车轮印。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健壮的胳膊迅雷不及掩耳地将她拉入车内,迫于无奈,她只能趴伏在那只胳膊的主人身上,围绕在她身边的是熟悉的气味,她伸出纤细的胳膊搂住对方的脖子。
“你迟到了!!”
“有点事情耽搁了。”对方紧紧地搂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海蓝色的眸子有着浓烈的爱意,他忍不住地沿着她的发鬓碎吻起来,每一吻都蕴含着思念和渴望。
“想我吗?”
她撑住他的肩头,晶亮的黑瞳直盯着他,戏谑地说道:“你不怕吻错人吗?”毕竟现在她不是原来的她。
他低沉地轻笑,伸手抚摸着那头绸缎般的黑发,“能让我有欲望的只有你。”
她重新环绕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如春风般让他更为心猿意马,按捺不住两个星期的相思。扣住她的后脑勺,狂热地吻上令他思念了许久的红唇,不等她做出回应,舌头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纠缠,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才停下。
那双明亮的黑眸因他的吻愈发地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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