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希尔斯。」
「请您稍等一下。」黑木一点也不意外,马上将电话交给已经等在一边的夏克斯。
「哼、哼。」
电话另一端传来夏克斯用鼻子发出来的声音时,繁离毫不客气地哼了回去,「你感冒了吗?看来希尔斯没有把你照顾的很好嘛。」
「不劳你费心。」夏克斯又哼了一声,「找希尔斯有什么事?」
「我和他说话还要向你报备吗?」
「是不用,但是要不要把电话交给他是由我来决定。」
「真了不起,除了这种手段之外你还有别的方法绑住希尔斯吗?」夏克斯听到这句话之后沉默了好一阵子,时间长到繁离以为他挂电话了。繁离叹了口气之后再度开口,「抱歉,提到这些事。」
「没关系。」夏克斯声音冷硬,想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却怎么样也隐藏不了他的失落和孤独。
「我本来就不是想找希尔斯,只想惹你生气。」
「……你花我的钱花得那么愉快,就是用这种方式回报我吗?」
「花你的钱是帮你,应该是你回报我才对吧。」
「哼,我和你们这些不事生产的吸血鬼可不一样。」从夏克斯的声音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不少,「这些闲话就不要再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那小子的感冒症状已经好很多了。」
「用什么方法?」
「你说的方法。」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的会去试。」从夏克斯的声音听不出来他是感叹还是想笑却又忍住。
「呸,我就知道你这色情吸血鬼说的话不能信。」繁离有一种想要挂电话的冲动,「感冒是好了,不过有点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夏克斯疑惑了一会,「做爱后很痛?」
「……这是你的经验谈吗?」
「不是。」夏克斯斩钉截铁地否认,可是在繁离耳中听来就是有一点心虚,「不然还有什么后遗症?」
「我和他做爱做到停不下来。」
夏克斯又再度陷入沉默,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久,久到繁离几乎以为夏克斯真的挂电话了,「这听起来不像是抱怨。」
「就是刻意炫耀给你这色情吸血鬼听。」繁离大笑出声,又恢愎了正经的语气,「我是很认真的在找你讨论。」
「其实我不太明白这有什么不好?」
「对你这色情吸血鬼当然没什么不好。」繁离忍不住翻白眼,「我得把他打昏才能停下来,这不是很糟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他是喜欢上你的……」
「我的身体?」
「想得美,是你的精气。他就算想要离开你也没办法了。」夏克斯冷笑一声,「不过刚好配你这个容易失恋的家伙。」
「喂,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哼,我可是色情吸血鬼。」夏克斯笑出了声,接着语气又变回原来冷酷高傲的样子,「你和他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老是来找我。」
「也许……」繁离本来想说他也许有一点点喜欢这个菜鸟吸血鬼,却又说不口。
「也许什么?」
「没事。」
「没事的话我可要挂了。」从夏克斯的声音听起来,他好象被别的事情分了心。
「挂吧,反正电话钱也是你付,对了,如果希尔斯最近有兴趣的话,麻烦他帮我做壮阳补血之类的药吧……」繁离的话还没说完,另一端就已经挂上电哈。繁离忍不住咋舌,「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真是急燥的家伙。」
听着挂断电话之后的嘟、嘟声,繁离久久不能放下电话。
一点点喜欢吗?
真是的,没想到他也开始有说不出口的时候了。
「超轻、超保暖、抗紫外线,最新的睡袋,现在特价送给您……」不管在推捎什么产品都像在卖果菜机的购物天王正在电话上卖力地推销产品。繁离对电视购物一点行兴也没有,但小育的目光直盯着睡袋瞧,完全无法移开。
「好想买两个喔……」
「买啊,反正是夏克斯出钱。」繁离翻着刚送过来的目录,随口回答。
「真的吗,那我打电话去订。」
「订完就准备出门了,五点半走过去球场刚好。」最近看小育每天晚上都会看棒球转播,一边看还一边说好想去现场。繁离想了一想,既然是晚上的活动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就买了两张门票打算去球场看球。
「啊,时间还真的快到了。」小育连忙打电话去订睡袋。虽然他完全不知道睡袋要用来干嘛,可是看着看着他就是好想买。
订好睡袋之后,小育一边愉快地哼着最近常在电话上打歌的曲子,一边换衣服准备出门。一打开衣柜就可以看到一整排的黑衣黑裤。同居了一个月之后,他好象被繁离传染了坏习惯,衣服的件数再多也离不开黑色。
「刚送过来的目录,你要看吗?」繁离走了过来,手上晃着最新的棺材目录。夏克斯可真是好心,一有新货就叫人送目录过来。不过有床可以睡谁会去睡那种要把自己折成两截才塞得进去的地方。
小育一回过头,看到第一行字就摇了摇头,「免了。」
「不考虑一下吗,还有可以上锁的型号喔。」
「……我要上锁干吗?」
「嗯哼。」繁离挑起眉,意有所指,「最近是谁每天晚上都跳起来想咬我啊?」
小育的脸红得跟蕃茄差不多,「你一定要一直提吗?」
「看你脸红的样子很有趣,我就一直提了。」繁离坏心眼地说,「太阳下山了,你可以不用穿那件难看的防紫外线外套。」
「有这么难看吗?」小育看着自己身上全黑的外套,这可是他在夜市中从一堆衣服中挑出来,便宜又大碗的名牌外套耶,「和你那件不是差不多?」
「不要拿我一万五钱块美金的皮衣和那件一百五的二手地摊货比。」
「浪费。」
「你那叫主妇心态。」繁离拿起放在桌上的球赛门票,「快点脱掉,我要出门了。」
「好啦。」小育不情愿地回答。虽然有点不甘心,小育还是把外套丢在椅背上,只穿无袖黑色背心出门。
都已经是九月了,天气还是热得要命,所以他们穿着无袖外套也不会奇怪。虽然吸血鬼本来就不会受到冷热影响,可是要在人类社会里生活不被发现的话,还是不要穿得和一般人不同比较好。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球场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在路灯无法顾及的黑暗角落,红衣男穿着和小育第一次见到时同样的红皮衣黑皮裤,目光注视着他们。看着小育和繁离,红衣男先是惊讶,下一个反应就是双目紧盯繁离,贪婪地捕捉繁离的一举一动。
站在红衣男身边的女子穿着红旗袍,就是繁离有五十几年没有见到暗青之月首领,红姐。她瞥了一眼红衣男的表情之后说,「想不到会这么容易就找到他们?」
「不是。」
在他们前方走过的繁离和小育笑得很开心,小育还不时附在繁离的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嫉妒和不舒服感刺着红衣男。
「怎么了,很嫉妒吗?」红姐微微一笑,「溪雪?」
「闭嘴,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你只想听他叫你的名字吗?」红姊有意无意地看了繁离一眼,「还是称呼你青龙?」
「我叫你闭嘴。」
「是、是。」红姊耸耸肩,「打算怎么办?」
「跟着他们。」溪雪顿了一下,「叫部下们也跟来。」
「看他们前进的方向,可能是要去球场。」红姊说,「要在球场和吸血鬼动手吗?我们的身份可能会曝露。」
「你只要找机会引开繁离就可以了,十五分钟。」
「我知道了。」红姊点了点头,退了一步之后就没入黑暗里。
红姊离开之后,溪雪的目光却从未自繁离身上移开。
这五十年来,他不断地思念着他。虽然很想见面,但他一次也没有去打听繁离的消息。一方面是因为刚开始的几年他恨死了繁离,另一方面是他并不认为繁离还会留在这里。
没想到……他会再一次见到繁离。
看着小育和繁离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强烈的恨意在他心中升起。
两个人刻意坐在倒数几排的位子。
由于是两支联盟最没人气的队伍在比赛,观众很少,观众里还有一看就是拿免费票进来,穿着制服的国中棒球队。扣除没什么观众看比赛的部份,球赛本身倒是很精彩,只不过因为两边的投手都具有相当一定压制力,前面几局的比赛几乎没有让所有人都跳起来大吼大叫的时机。
小育看的津津有味,到了激动处还会跟着啦啦队哼唱加油歌。繁离则是完全不懂用棒子打球的游戏有什么好玩,不到五局就开始打哈欠。比赛里让他觉得有趣的地方就是球场里的人,这么多人会让他有些兴奋。
虽然不需要以人血维生,但他毕竟是吸血鬼。
看到这么多的人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丑的美的,各式各样,就跟一般人看到满汉全席的感觉差不多。
繁离靠在小育的耳边轻声说,「这里让我好想咬人。」
「喂。」小育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可以。明知道繁离根本就不舍咬人,就算被咬了也不会死,但他就是没办法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他不知道有没有人是天生的吸血鬼,但他自己是由人类变成吸血鬼的,坐在这球场里的人还和他支持同一支棒球队哩……
「紧张了?」繁离吃吃地笑了,竟然咬了小育的脖子一口。
「唉。」小育忍不住发出叫声。
前面的情侣立刻回过头来,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们,繁离抬起头来瞪了回去,情侣立刻转回前方,不敢再看他们。
「人类真是大惊小怪。」繁离在小育耳边说。
「当然啦,人类可是很少有男人和男人是情侣。」
「有差吗,反正愉快就好了。」繁离耸耸肩,接着又恶作剧地亲了一下小育的脖子,齿痕才刚消失,马上又多出一个印子,「对了,你的脖子好嫩。」
「你不要问了,我要看球赛。」小育推开繁离,专心地盯着正在打击选手。可是繁离还是不断地靠过来,似乎想要作弄小育。
正当小育和繁离专心在球赛和对方身上时,椅子被踢了一脚,用力地震动了好几下才停止。
两个人同时转过头,只看到后面的人戴着帽子,帽缘压得很低,看不清楚脸。不过,即使看不到表情,还有点知觉的人也知道是小育和繁离的亲密行为刺激到这个人了。小育很不好意思对后面的人点了点头,「对不起。」
繁离却皱起了眉头,拉着小育站了起来,「我们换一个地方。」
「怎么了?」小育不明所以地问。
「没事。」繁离摇了摇头,指着另一边的位子。
就在繁离站起来的时候,坐在他们背后的人也站了起来。黑色的外套底下是红色的旗袍,白皙美丽的大腿从开衩处露了出来。小育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繁离却是忘不了她的脸。
「红姐……」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红姐露出微笑,「这里人太多,我们到外面去谈一谈?」
「你的手下呢?」繁离环视周围,并没有看到其它暗青之月的人。
「在外面。」红姐指了指场外,接着用又下巴指了下小育,「我对连人类都不如的吸血鬼没有什么兴趣。」
「你们在说什么啊?」从对话可以听得出来繁离和叫红姐的女人认识,但是关系却不是很好,小育担心地看着繁离。
「老朋友了。」繁离特别强调朋友两个字,「你自己看一下,我十五分钟就回来。」
「十五分钟吗?看来你很急呢。」红姐又露出好奇的笑容看了一眼小育,接着就准身往外头走去,也不管繁离有没有跟来。
「等我一下。」繁离低下头,在小育的耳边说。
小育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他总觉得那个叫红姐的女人有点怪怪的,但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有很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