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一把汗,我才焕然醒悟过来:我果然还是摆脱不了当奴隶的命啊??????
天气太热,我顶着大太阳昏沉沉地走到公交车站时,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川流不息的人潮,来来往往的车流,在一片嘈杂声里,我的脚犹如踩在浮云上面,一点儿踏实的感觉都没有。就在112路开往学校的直达公交车行驶进站的前一瞬间,我看到马路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走向医院。
陈子逸?
他背着黑色的耐克背包,微微地甩动着头,淡栗色头发折射出自然亮丽的光泽。大概是因为打球的关系,白皙的皮肤变得有点儿黑,课室整个人依旧潇洒不羁。阳光的照耀下,他手里清凉的可乐瓶泛着幽蓝幽蓝的亮光,就像烈日晴空下的大海一样。
我的心一点点地冷下去,手心里居然也偷出来一阵凉意。
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挺直的背影上面,直到他越走越远,公交车刷地一下停在我前面,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的身影随之一闪而没。
路边的大树全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叶片。干燥的地面上,腾升其一股股热气。望一望天空,我觉得整个人都很飘忽。心似乎抽痛了一下,我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晕眩。
用力甩了甩脑袋,我跳上了马上就要启动的公交车。出门关闭的那一刻,我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大门口。除了来来往往走过的几个人,我再也找不到刚刚那个身影,摸着额头,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最近一直忙着话剧的排演,这两天有因为害得纪严住院而担惊受怕,看来我真的是累得产生幻觉了。
在学校一直忙到晚上,我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家,洗完澡倒在床上就昏睡过去。这一夜,我嘴角带着笑,眼里噙着泪,反复做着一个关于回忆的梦。是谁说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伴着这句话我睡得格外沉,知道手机响了无数遍以后,我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接电话。
“喂。”
“菜菜,你在干什么?”
“睡觉呢。”我还沉浸在清晨的起床气氛当中。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吵了老娘睡觉都滚一边去!”
我脾气很不好地准备挂电话,却听见电话那边有用力吸气的声音,然后,映衬的声音传来:“田菜菜,你敢挂我电话?”
这个声音让我不寒而栗,我顿时条件反射地弹坐起来,颤抖地喊:“会??????会长,我刚刚没听清楚,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那边沉吟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只是霸道地说了两个字:“过来。”隔着电话我依然感觉得到那股压迫感。
“可是会长,今天是星期六。”
他语气很不好:“我给你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以后我要看到你带着早饭过来。”
最后他还不忘记加上一句,“我要吃你自己做的。”不等我回话他就把电弧给挂了,留给我一连串的“嘟嘟”声。
看了看手机,我气得把电话摔在床上就骂:“我连觉都睡不好,凭什么要去填饱你的肚子?是不是没有我你就不能自己吃饭了?那干脆饿死好了!”
我一边感叹道,一边爬下了床,我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然后打着哈欠煮着红豆稀饭,顺便恶毒地诅咒着纪严。我心里气不过,于是放糖的时候下了毒手,把我妈昨天买的一斤冰糖全部倒进里面了。
为了节约时间,我用电压力锅熬,才20多分钟红豆稀饭就都煮透了。看一眼时间还有25分钟,从家里到医院也是25分钟??????果然见者,他这是早有预谋!
去医院的途中,我非常郁闷地遇上了塞车。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抱着红豆稀饭跳下车就往病房冲。
喘着粗气,提着红豆稀饭,我站在428号病房门口往里面看。这一看,我彻底傻眼了——纪严并没有在里面,几个护士收拾好床单,推着一张白色的病床出来。
我颤巍巍地走过去,拦着一个护士问:“这件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摇头:“可怜哪,胃部感染太严重了,到时癌变,今天早上抢救无效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我愣了一秒,我眼睛一红,喉咙一阵哽咽,把红豆稀饭塞到一个护士手里,扑过去号叫起来,“会长,是我害了你啊!你怎么不等我来就这样走了?这不是让我内疚一辈子吗?会长!”
几个护士都吓了一跳,过来拉扯我。这白色的床单上似乎还有纪严的气息,我死死抱着白色的床单就是不肯松手。一种悲伤从我内心深处涌上来,心痛的感觉深深地击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泪水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我伸手掩住自己的眼睛,想要挡住悲伤,可我从指缝间仿佛看见纪严那张严肃的脸,而且眉眼间是浓浓的怒意。
“田菜菜,你要在这里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揉了揉眼睛,我抬起头看看站在我边上的纪严,再看看白色的床单,指着他哆哆嗦嗦地说:“会,会长,你,你没死啊?”
纪严瞪我一眼:“胡说什么。我只是转了病房。”他冷哼一声,“你很希望我死吗?”
我猛甩头,眼角还挂着泪:“没有,没有,会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过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看着我惊吓过度的样子,他的怒气消下去。好像吹过了一阵和煦的柔风,他的眉宇都舒展开,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他过来摸摸我的头,然后很轻柔地说了声:“傻瓜。”
从生气转到高兴也才几分钟,这人实在是喜怒无常让人捉摸不透??????我总觉得纪恶魔最近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他又挑眉说:“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过来。”说着他就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拽出了428号病房。临走的时候我还不忘从一脸莫名其妙的护士手里夺过红豆稀饭。
我低眉顺目垂着头跟在他身后,在他推开隔壁病房的门时,我问:“会长,好好儿的干吗转病房?”
他看也不看我,随意地讲:“哦,昨晚上医院来了一个危重病人,而我那间只有我一个人住,就把房间让出来给他了。”
我点点头,十分诚恳的说:“会长,你心肠真好。”
“行了,我的早饭呢?”看了一眼时间,纪严的脸瞬间又冷下来,“你晚了10分钟。”
我小心翼翼地把保温桶递给他,就听见旁边一个轻柔的女声滑进我的耳朵里:“纪严,这是你的学妹吗?”
这样肉麻的声音都能把人融化了!我酸溜溜的想:这是谁啊?声音好听又怎么样,谁不知道声音杀手的背后都藏着一张恐龙的脸!
我不怀好意的想着,仰着头一转身,把刚刚说话的女生从上到下瞄了一遍,一下子就呆住了:她光洁而精致的小脸上,完全挑不出一点儿毛病:一双雾水蒙蒙的清眸,笑起来的时候娇俏可人。这样的女生别说男生看见了,就连我都移不开视线。
顿时,我犹如泄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为什么同样是女生,有的人就能涨得如此妩媚动人,不带一点儿人间烟火,而我却只能当平庸的绿叶?为什么,为什么?
一种失败感顿时就让我痛恨地几乎想要撞墙,我赶紧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狐疑的想:纪严的病房里怎么会有这么一位仙女一般的女生?
对于女生的提问,纪严只是毫无表情的介绍说:“哦,这是田菜菜。”然后我朝着她微笑点头脸上虽然在笑,可是我心里却对纪严刚刚不咸不淡的介绍有一丝失望。
纪严介绍我的时候,为什么不顺便解释一下自己和这个女生是什么关系?我瞄了一眼纪严,假意随口问:“她是??????”
她十分大方的想我伸手:“菜菜,你好,我是昨天才转到这个病房的颜卿卿。”
颜卿卿?一瞬间,笑容凝固在了我脸上。
手微微一颤,我抬头问:“哪个卿?”
她不紧不慢的讲:“卿卿佳人的卿。”
窗外一阵风拂过,记忆的涟漪也随之慢慢散开。突然之间,那些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痛楚和忧伤全部涌上我的心头。我定晴的看着笑吟吟的颜卿卿,嘴角荡起一抹苦涩的笑。
卿卿,好一个卿卿佳人。
区区两个字,轻易地挑起我记忆深处那根尖锐的刺。
我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白色的水雾。
爱一个人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
陈子逸跟我提出分手的那个夏天,我活的浑浑噩噩,每天发疯一样四处寻找他的影子,吃不下东西,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最后是没有办法,我蹲在陈子逸家门口等到他谁来,把他吓了一跳。
也许是沉浸在失去哀痛里太久,我几乎是一脸麻木的问他:“陈子逸,为什么要分手?”
陈子逸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低垂着头说:“菜菜,卿卿回来了,我没办法不管她。”
我咬着唇倔强的看他:“她是你的卿卿你的佳人,可是,我怎么办?你说过她只是你的青梅竹马!”
他很抱歉的看着我,说:“对不起,菜菜。”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最大的勇气,问他“如果没有她,你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陈子逸眼睛里分明充满了无限的眷恋,看了我很久,他点头说:“如果没有她,我心里永远只会有你。”
说到底我就是迟到了??????我向后退了一大步,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挤出一个微笑,说:“既然如此,那我恭喜你,你终于等到你等的那个人了。”我硬生生的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菜菜,你还好吗?”陈子逸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担忧,他上前一步向拉我的手,却被我毫不犹豫的甩开了。
那天下起了倾盆大雨,罗雳丽找到我的时候,我全身湿透的蹲在街口,只是重复讲着:“罗雳丽,我放不下,是真的放不下。”
罗雳丽一把掌狠狠打在我脸上,大声骂道:“猪头,你要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你看看你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不要你了,就算你哭死在街口,陈子逸都不会要你了!”她边骂边用力把握往屋檐下拖。
雨水打在我身上,沉重的让我生气了所有力气。这种伤心就连我最好的朋友也无法开解。最后,她放弃拉我,蹲下来抱着我,陪我在雨里哭。
虽然罗雳丽嘴上从来不饶人,可是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我知道这次她真的为我难过。
雨水混着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过了很久我才平静下来,开口说:“罗雳丽,我心里很痛,所以我告诉自己,这次是我最后一次去找他,就当我给自己找一个死心的理由。”
我哭的声嘶力竭,罗雳丽抱着我也是双眼通红,两个女生就在大街上像受了伤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小鸟,任悲凉的心被与一遍又一遍狠狠冲刷。
痴情的陈子逸奔向了他爱慕已久的女孩,终于得到了他守望已久的爱情,而我只能独自躲在角落添伤口。畅快的哭过以后,我彻底明白了,爱一个人不能爱到连自尊都没有,所以我算彻彻底底从黑暗中爬起来了。我以为我会将陈子逸的名字逐渐遗忘在时间的长河里,却又在几天遇见了颜卿卿。最可笑的是,我曾经以为她的出现失去了一段感情,可是她却完全不认识我。
“纪严,我们一中对这次的艺术节比赛可是势在必得。我很好奇你们附中这次会有什么节目呢!”当我从回忆中惊醒的时候,颜卿卿正凑在纪严身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纪严的表情没有平时那么严肃,他轻笑一下,说:“哦,我们的创意很不错呢。”他的目光在我身上短暂掠过后,停在颜卿卿脸上。
颜卿卿挑了挑眉,捂着嘴笑道:“看来你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