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天声音依旧同往常一般低沉,然却有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漠然。阴九幽听着竟是打了个寒颤,这燕南天,比起那些个黑道头子也不遑多让啊。
出了洞口,外面仍是一片艳阳,然而由于冰魄的作用,三个人都似笼罩在寒气之中。万春流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燕南天的真气仍旧在源源不断的向他涌去。
燕南天全部的心思都系在怀中的少年身上,二人的手紧紧相连。万春流苍白的脸给了他一种错觉,似乎真气一断少年便会从他怀里消失……一如之前在高台上的感觉一般。
有阴九幽带路,很快三人便来到了最近的村镇,燕南天二话不说拿出一叠银票,阴九幽乖乖的接过去找大夫。
燕南天把万春流放在客房的床上,少年轻的没有几两重,抱在怀里几乎有不真实的感觉。燕南天握着他的手,轻轻摩挲少年纤长漂亮的手指,不时望着他的眼睛,仿佛这样他就会醒来。
“春流,别这样。大哥盼你快醒来。”燕南天轻声道,“那日在安庆城中,是你救了我。你不是最爱诊金么?我还没还完,你快醒来罢。”
万春流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间听到一些东西,却不甚清楚,却好像看到燕南天在拿着银票向他挥舞,不由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
燕南天猛的一震,方才,手心中少年的手指竟然动了动,他不确定的探了探少年的鼻息,竟然微微有了起色:“春流,你也不想看大哥为你担心么?”他有些紧张的握住少年的手,手心的热度让他不由一颤:“还好……”
梦中的万春流终于捏住了银票,开心的拉拉扯扯。然这银票却莫名其妙的有些肉感,万春流又捏了捏。
燕南天看到万春流轻轻的回握住他的手,心头一热,强自按捺下心中的喜悦——从高台上下来后,他终于真真正正的松了一口气。
“大夫来了……”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燕南天开了门,只见阴九幽手里提着一个面色惊惶的中年人。
燕南天的脸色沉了沉。
阴九幽立刻谄媚的笑了笑,回头对着大夫凶狠道:“治不好让你陪葬!”
大夫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燕南天冷冷道:“给我客气一点,大夫是你这样请得么?”
阴九幽幽怨地转过身,提着抢来的大夫下了楼。
燕南天回房,不知是否是错觉,眼前的少年的鼻息微微有了起色。燕南天的手轻轻抚上少年的脸颊,一瞬间二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涌上心来,燕南天有些个喜悦,又有些个迷茫,竟不知是什么感觉。
“春流……你若走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死亡?燕南天心里有些刺痛,却不敢说出口,甚至都不敢想象,生怕折了少年的寿数。万春流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那日在安庆被他救醒他便知道。少年干净美好,他燕南天闯荡江湖这许多年,双手亦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万春流却仿佛是和他完全相反的另外一面。他看着他义诊,看着他每日活力充沛,看着他手软放过敌人,看着他劝那些个江湖大盗从良。这样的少年,几乎是他生命里的阳光。
梦里的万春流似乎感觉到燕南天的低落,心里也有些不忍,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关系,你把银票给了我,我供你吃喝……”
楼下,阴九幽走了许久,然周围的医馆均是看到他就关了门。他不由有些玻璃心。
阴九幽是个苦逼孩子,从小到大说出来的话就没一个人喜欢,做事各种不顺心——好不容易抢了一个冰魄,还差点把自己冻死,现在还要做苦力……阴九幽很是不忿,都快要死的人了,还请什么大夫?
忽的路过一家店面,阴九幽顿住了脚步,里面是个正在做木工的伙计。
“你们这儿棺材怎么卖的?”
那伙计看着阴九幽有些害怕,阴九幽却是笑容满面。这番把棺材都买好了,那位大侠肯定会夸奖他办事周到!
阴九幽在店里等着伙计打棺材,燕南天在客栈里守着他的万小大夫,万春流也渐渐回了蓝,朦朦胧胧间就要睁开眼睛。
“嘶……冷……”还未醒完全,万春流便挥着爪子着要把冰魄拿走。
“春流,别动。”燕南天看到少年皱起来的小脸心里各种欢喜,然却是一步抢上前制住了少年的动作:“你身体还未养好。这冰魄对你有好处。”
“冻死啦!”万春流还未睡醒,只是下意识的嚷嚷。
“乖……”燕南天无奈,看着少年重新恢复活力,他恨不得什么都由着他,但身体总归还是最重要的,“起来吧。”燕南天轻声哄到。
“不要!”万春流用爪子蒙上眼睛。
燕南天又一次给他看了脉,里面略显虚弱却稳定的跳动让他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在他的手心轻轻挠了两下。万春流朦朦胧胧中觉着痒得很,终是清醒了起来,一骨碌爬起就要扑倒眼前的燕南天,没想却被这货一把抱住:“春流,你吓死我了。”
万春流莫名其妙,挣扎了一会儿才猛地想起自己用了那坑爹技能“献祭”,不由有些尴尬。
燕南天感觉到怀抱里鲜活的生命,少年干净的气息让他几乎不想放手。
“呃,大哥,是春流不是,这个……其实没多少关系,就是看上去可怕一点,呵呵,呃……大哥能不能先放开?”
燕南天眯起了眼睛,声音竟有些危险:“看上去可怕?你不知你方才是如何……春流,你忘了,答应过我,不可使用你那秘技?”
万春流在燕南天怀里,苦着脸道:“大哥,是我不对,下次……再也不敢了。”
燕南天终是长叹一口气把他放了下来:“还有在那高台之上是怎么回事?春流,你自己的命,岂能轻易糟蹋?”
高台……万春流有些恍惚,只一瞬又恢复了正常:“陈年旧事罢了。”
“春流,万不可再这般轻易、轻易……你不知这世间会有多少人为你伤心。”
万春流腹诽,我又不是江枫,况且还是《绝代》里一打酱油的配角……猛的,燕南天又捏了捏他的鼻子:“你爹,你娘,还有你妹妹,你不管你妹妹了?”
万春流撇撇嘴,秋香在他心中可是最最最重要的。
“还有那些个在安庆、宜昌被你救治过的病人……春流,你很重要。”
万春流心里忽然有些小得意。喵的,哥最近怎么这么容易被燕南天这货哄住?
“还有大哥我也为你担心。”方才万般担忧心痛俱只化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燕南天心里却是一声长叹。
“大哥……”万春流却是心思敏感,他能感到燕南天说这话的时候手竟然是一颤。
“当日在安庆,是你救我一命,往后我二人交谈,欢畅之极,你每日帮我诊脉,防的是那嫁衣神功,我皆是知道,往后,你还常常找些‘笑话’,当真可爱的紧……春流,你莫再让我担心了。”燕南天的脸微微有些泛红,不知怎的他竟是说出了这些话。
万春流耳尖充血,没想到这货把他的事都记得一清二楚,和他相比……自己略显薄情啊!
“大哥!”万春流无比热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哥吃香喝辣自然不会少了你一份!
燕南天看着坐在床上的少年,眼里荡漾出温情:“再睡一会儿吧,我给你守着。”
万春流也觉得困了……空蓝什么的真是杯具啊。献祭万不能再用了,这玩意儿就跟迅X邻居似的,常用肾虚啊!想着想着便思维模糊了起来,但却仍有一事挂在心头:“大哥……嘶……真的很冷啊。”
燕南天执意让他抱着冰魄,便给他加了许多被子,没多久,万春流躺下来的地方便高高隆起。
“压死了……雅蠛蝶……”万春流开始说胡话。
燕南天无奈:“我给你暖暖。”
究竟是练了嫁衣神功的身体,万春流一下子便觉得周围暖和起来,开开心心的睡了下去。燕南天看到少年近在咫尺的睡颜,不由微微一笑,然而很快他就笑不起来了。
冰魄对上嫁衣神功……燕南天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俺是娇嫩的日更君
谢谢漠然亲捉虫^^
☆、秋梦
少年在身下不安的扭动;水光潋滟的眸子里满是渴求。湿润的唇瓣微微颤动;像是在索求着什么。少年洁白的肌肤慢慢晕染上大片大片的嫣红,似乎在强自忍耐;然终是一把环住了身上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剥开少年的衣服,如朝圣一般;手掌轻轻划过的每一片肌肤。少年纤细的身体似乎天生就与他的怀抱契合;在他的抚摸下微微颤抖。
“别动。”他轻声诱哄。
少年湿漉漉的眼睛的望着他,端的是招人疼爱;他轻轻捂住少年的眼睛;蝶翼般的睫毛划过他的手心。
“怕疼……”少年极是委屈。
“乖。”他印上少年柔软的唇瓣;小心的吸吮。他细心探索着少年的每一寸身体,最终开始艰难的开拓。
“呜……不要……”
“乖;给我。”最终,他一个冲刺挺了进去,那一瞬间的温暖炽热几乎让他忘乎所以。
身下的少年却是拼命的挣扎起来,在他的束缚下却显得极为无力,少年发出猫儿似的喘息,小嘴翕合……他俯□,仍是听不见少年喃喃的念叨着的是什么,但看口型,似乎是“燕……大哥……”
燕南天猛的惊醒。
怀中的万春流不满的拍了他一爪子,翻了个身,然而少顷又忍受不了冰魄的温度,可怜兮兮的往他怀里面蹭。
燕南天涨红了脸,他再不敢触碰少年,几乎是以最快速度逃下了床——方才抱着万春流,他竟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冰魄对嫁衣神功的影响确是极大,但为何……
燕南天恨不得一棒子敲死自己。一股深深的负罪感让他不敢再靠近少年一步。
当初他如何发誓要保护少年,而今,自己竟然……燕南天有些无名的愤怒,最多的却是对自己的唾弃。醒来的那一刹,天崩地裂。
阴九幽端了一杯茶,在棺材店慢慢等着。
那店里的小伙计对他颇为惧怕,只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呃,这个,客人可还有什么要求?”活计小心翼翼问道。
“唔,那个死掉的人好像是个大夫,你在棺材侧面都刻上‘杏林妙手’四个字吧,正面写一个大大的‘万’字,唔,这样免得他家里人认不得他。”
“呃,墓志铭可要写?墓碑可加价定做……”
“这么麻烦?就写‘少年大夫,死于瘴气,内无冰魄,请勿扒坟’,就这样,挺好。”阴九幽文思泉涌。
小伙计战战兢兢的刻好了棺材,交给阴九幽验货。
忽的从门外涌来了一大群女人,为首是个漂亮姑娘,中间还夹杂着一个抱着兔子的清俊男子,和一个断了臂的中年男人。
“就是他身上有冰魄的气息?”江枫迟疑道。眼前的人造型太过惊悚,人不人鬼不鬼。
阴九幽吓了一跳,立时澄清:“这……冰魄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在哪?”秋香只一句话便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就如那位让他找大夫的少侠一样。
阴九幽乖乖回答:“方才有个人死了,一位大侠要用冰魄去保存尸体。”
秋香皱了皱眉头:“那你在这里干嘛?”
阴九幽戳了戳身后的棺材,露出一口白牙:“你懂的。”
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