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林哲温和的眼睛,觉得动也不能动,更别提拒绝。
我想点头,可理智尖叫起来:
“给我一个理由,我至少需要一个理由。”
理由?是的,理由,此去市中心太远,坐公车不易,打车又太贵,有顺风车,何乐而不为?
我对自己点头,嗯,还挺押韵,那么理智,你这个冰冷的东西,满意没?
我听见它的声音渐渐被压伏下去,只有微弱的一线:
“成雅,你真要如此放纵?别忘了三年前,别忘了圣诞夜。”
我心里一冷,知道自己被理智一句话收伏,于是低下头,声音尽量平稳:
“不用了,我坐公车。”
没等他回答,我就冲他浅淡地微笑一下,就转身飞快的跑掉,一直跑到街对面的公车站牌,已经看不见涵宇,这才站定,蹲下来揉了揉自己的脚踝,真是的,穿高跟鞋跑这么快,真是让人吃不消。
可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我另一只手揉揉眼睛,苦涩的撇撇嘴角。
异样
作者留言 本来想把关于周明宇的一口气写完全贴上来;可今天实在写不完了……
我回到公司,向老总汇报情况。
“老板大人,您看一下哦,没问题我就去写工作总结了!”我笑着说,老板很随和,我们跟他讲话就比较放松。
他接过仔细看了一下:
“你这个小姑娘,挺不简单的,他们这个陆经理据说很不好说话,销售人员打电话过去不是找不到他,就是被他直接回掉,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拿到他的签字,你怎么办到的,咱们可得为你在销售部召开个经验交流会了,啊,呵呵”
“呃……老板,其实我是找他们另一个经理的,姓周。周明宇,您知道嘛?这个陆经理,我也是今天才见到呢!”
老板明显怔了一下:
“周明宇?”
“是啊。”
老板没接话,默默翻看着手中的合同。
“老板,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就走了?”我急着去把工作总结写掉,这个月就彻底就轻松咯!
“好……”他迟疑了一下,在我转身前开口道:
“成雅,有几句话,我想我还是得说。”
我被他语气里的凝重弄的有几分不安:
“您说。”
“你这么年轻,论年纪我都可以当你的父亲了,有些话我想以长辈的身份说说,成雅,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所以只能说,你不必逼自己太紧,要注意分寸,别太勉强。”
我愣愣的看着他,完全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听起来的确是发自肺腑的真诚语言,可为什么我听起来觉得硌的慌?
“好了,你出去吧。”老板温和地说。
我就出去了,带着满心的困惑,一推门就看见有同事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看,且交头接耳,眼神暧昧,笑容意味深长。只是看到我出来,瞬间调整到最正常最职业的神情:
“成雅,早!”
早你个头!都快吃中饭了,真正的睁眼说瞎话,你当我没看见你刚才的古怪?八卦也要低调一点好不好?
我坐回自己的座位,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别人八卦,难道和萧程或是和林哲走在一起时被人撞见?可看他们的表情,断不会为我一桩普通人的普通情事兴奋到这等地步。
只见娜娜走过来,大声道:
“成雅,合约你签了?”
我点点头,她接着问:
“周明宇怎么样?”
我奇怪,干吗问我这个问题,我说:
“不错啊。”
周围传来窃笑,娜娜叹口气:
“成雅,我劝你还是和他保持距离。”
“为什么?”我和他本来距离就挺远嘛!
“他那种人……”她冲我眨眨眼:“你知道的。”
我愣了愣,不知道她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看她冲我促狭的挤眼,以为她在开玩笑,也笑着说:
“娜娜,那有什么啊!都什么时代了,就算他……”
话还没说完,就听娜娜尖叫:
“哟,没想到呵,成雅!”
同时旁边的嬉笑声也爆发出来:
“真没想到啊,你早说么,成雅,害我们憋这么辛苦!”
“真不简单,你的思想境界,我们真是自叹不如,不如啊!”
“……”
等等,为什么这些话,越听越不像好话?
且有几个口气,明明并非善意。
这时老板打开门:
“呵,闹翻天了都,当我不存在是不是?”
大家都静下来,就算他没什么官威,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剩我一个人,左右四顾,突然感受到被所有人隔绝的孤独。
午饭时间打电话给木木,她隔了好久才接:
“喂?”
“木木,是我。”
“成雅,你干吗?”听起来不太有耐心的样子。
“不干吗,你在忙什么?你回公司吃饭吗?”
“小姐!我都忙的青筋暴跳了,麻烦你等我有空再找我闲扯行不?谢谢了!”她似乎准备挂电话。
“等等等等,木木,我问你件事,你认识周明宇吗?”
“听起来很耳熟,怎么了,你有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我……”
“等会儿……谢总,您来了……成雅,就这样了,拜!”
“啪”断线了,我盯着手机发怔,想了想,决定拨个电话给萧程,可他竟然关机了。
我无奈的合上手机,看看周围人都去吃饭了,便给自己泡了碗面,闻着它逐渐传出的香味,却发现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时手机尖锐的响起来,我以为是木木或萧程,拿起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成雅?”
很动听的声音,清朗却不失磁性,可我想不起来是谁。
“你是?”
“成小姐,你也太贵人多忘事了,或者你刚签了约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哦,哦,是周先生,你好,你好。”我羞愧极了,真是够不专业,连客户的声音都认不出来。
“呵呵,上午不好意思,我没能自己去,慢待你了。”
“没关系,陆经理他人很好,很客气,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他在那头轻笑:“你到涵宇来,我都没尽一下地主之谊。”
“那个……周先生,你不必客气,该是我请你才对。”
“是吗?也对,那么今天晚上你有空没?”
“今晚?”我愣了一下:“可可可能有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就是似乎出于本能的不想应邀。
“有事?真的吗?”他的声音变的低沉:
“或者是谢绝我的借口?”
“啊?不是啊,是真的……”
他打断我:“你知道,成小姐,像我们这种人……”他停顿一下,仿佛在平复他突如其来的哀伤:“总是比较敏感一点,可是看到你,不知为什么,觉得非常投缘,真的,我知道,你绝不会因为我是……就歧视我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柔和的像要滴出水来:“可我现在很难过,因为我错了,到底还是没人能够接受得了,唉,到底是孤独……”
要是别人在我耳边讲这番话估计我不恶心死也得笑死,但周明宇的声音就是有这种力量,能把柔软从他的嗓音一直传递到你心里,让你对他的孤绝和忧愁感同身受,再也生不出回拒的坚决。
还没等我想到什么安慰他的词句,他突然叹息一声,接着说:“成小姐,打扰你了,再见。”说着挂了电话。
整个下午,我一想到他落寞的喃喃自语,就觉得有些不忍和歉疚,一方面怀疑自己太冷血,一方面又告诫自己不要去多管自己无能为力的事。
就这么纠缠到下班时,突然接到木木的电话:
“成雅,你在办公室么?”
“嗯,正准备走。”
“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林哲林主任的电话?”
“啊?你干吗?”我心里一紧。
“我办公室有份文件,说好给他过目的,可我现在回不去,你帮我拿给他。”
“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明天之前必须给交到他手上,你快点啊!”
“木木……”
“就在我左边第一个抽屉的最上面,绿色的文件夹,别弄错了。”
我走到她的办公桌边,拿到她说的文件:
“拿到了,可是木……”
“好,拜托你了,你可一定给我办好。”
我苦笑,她根本不听我说什么。
“对了,成雅,你今天不是问我那个周明宇吗?我想起来了,他……”
突然电话里噪音大作,就听木木说:
“靠,怎么回事,这破电话!算了不说了,你赶快把文件给林哲,就这样啊,再见!”
我拿着文件夹坐下来,愁眉苦脸的看着它,真是太会给我找麻烦。
可是似乎木木真的很急,不能不帮她的忙,我还是拨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着一声接一声的等待音,只觉得口干舌燥。
在我准备放弃时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
“林哲吗?”
“嗯。”
“木木……就是李美林,她让我带份文件给你,说明天之前必须……哦,我忘了说,我是成雅。”我又开始语无伦次。
“我知道。”他的声音很平淡。
“那你现在在哪?我送去给你,或是传真过去?”
他迟疑一下:
“我现在不方便,这样,大概八九点钟,你约个时间地点,我去拿。”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背景里有悠扬的音乐,呵,陪女朋友吃饭哪!
“八九点钟?估计我在家了。”我坦白地说,我真不想那会儿还要往外跑。
“那这样吧,我去你家楼下,去之前给你电话。”
“你认识吗?”
“认识。”
“好,那就这样。”我也不想去问他怎么会认识,我们明明已经多少年不相往来。
我走出公司的大门,哼着歌。
什么都不去想,要哄自己开心,就把自己伪装成失忆症。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成雅。”
我一时以为是萧程,只有他会这个时候跑来躲在背后吓我,幼稚狂。
心里竟然一阵欢喜,转头去看,一个身影背靠着墙,高高瘦瘦的,的确和萧程很像。
但我还是一眼看出来不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许是感觉不同。
这时路灯“刷”的亮了,我看清了来人:
“周先生?”
他冲我微笑:
“真的就不能叫我周明宇吗?这名字这么难听?”
我不好意思起来:
“不是。”
他没有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说:
“你要忙的事忙完了没有?”
“啊?”我才想起来我扯的那个谎,不由大窘:
“忙忙忙完了。”
“呵,那还真快。”
这个人一定要这样吗?我有点恼,但又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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