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都忘了闭上眼睛,惊愕的看着他。
不过这样粗鲁的吻我还没遇到过,我愣愣地任他噬咬我的嘴唇,直到疼痛里混进了血腥味。
这该死的混帐把我的嘴咬破了!我明天怎么去上朝?
我用尽全力推开他,他也没坚持。
看着还有点喘息的姚锦梓,我知道自己生气了,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和生谁的气。
“睡觉。”我冷冷说。转身背朝他躺下。
我开始和姚锦梓冷战,虽然同出同入,同食同寝,却不和他说话。
而这几日朝中,发生了一件很具震撼性的事。
事情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浏阳驸马的舅舅,陕西节度使崔宇的独生子,强抢了当地大士族宇文家女扮男装溜出去玩的小姐,宇文家大少爷上门理论讨人,却不自报家门,崔大少只当是好欺负的平头百姓,纵使恶奴将其活活打死,震惊一时,案子闹大,上了京师,交到大理寺。
这件事估计使张青莲很是头疼过,因为浏阳驸马是他在皇族中不多的支持者之一,而崔宇是高玉枢的死党,他苦心提拔的封疆大吏,自然是要保的。可是宇文家也很有实力,又和邵青家是姻亲,那也是不能得罪的。其间经过了些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这个崔家大少爷被判了斩立决,并且在一个多月前被斩于菜市口。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应该死了一个多月的家伙并没有死,而且被人拿到十足证据证明他买了“人鸭”替死。
所谓“人鸭”,一般都是贱奴或平民百姓,因为某种原因,比如说自己已经得了不治之症,为了还要活下去的家人,把自己卖给那些大户人家家里有人犯事的去替死。当然也有很多是健康的男子,因为更加惨烈的原因而去做的。
购买“人鸭”代价当然不低,还要买通刑部的人,监斩的人,杵作等等,不是大户人家也用不起。
这种事件被兜出来,当然震惊朝野,堂堂天子治下,居然发生这样暗无天日,泯灭人性的事!清流党又可以趁机攻击我们这派,当然义不容辞,义愤填膺,跳出来大肆鞭挞。至于外戚党,他们估计也不是没干过,但是也当然要落井下石。
我自然也震惊,而且愤慨,但是现在的状况却不容我发挥正义的立场,因为人家是想趁我病,要我命啊。
先不说夹在崔家和宇文家之间的难做,这“人鸭”事件被捅出来,首先崔家就不保了,然后直接关联到刑部尚书高玉枢。我这个干儿子虽然不是什么好货,到底现在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还不到弃子的时候。
高玉枢的头上已经见汗了,我偷偷瞥他一眼,他也正偷瞥我,我使了个眼色,低下头,做出“推托”的口型,也不管他又没有看到。
这老小子果然精,咳嗽了一下,义正词严的说:“朗朗乾坤,有此不经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下官定当令刑部彻查此事,如果属实,乃下官治下不严,请至贬罚。”
这家伙已经铺好退路,如果属实,也不过是下头的人顶罪,他“治下不严”,也就是罚罚俸,最多贬个一两级。
敌对派果然有人跳出来嘲讽他,但是鉴于无凭无据,也没什么说服力。
最后决定由大理寺和刑部会同审查此案。大理寺卿是清流党的。
我回到马车上当然很郁闷,一方面我也考虑过是不是为了正义干脆现在就放弃高玉枢,但是清流和外戚决不会就这样算了,攀到高玉枢,就一定也想拉上我,就算我逃得过,也不免寒了下头人的心。况且浏阳驸马是浏阳长公主的夫婿,浏阳长公主是先帝唯一的妹妹,在王族里势力强大,我是得罪不得。
如今,如何是好呢?
姚锦梓看我烦恼,投了一个勉强可称之为关注的眼神给我。我有点赌气地说:“哎,锦梓,反正三年后我的命也是你的了,有什么秘密我也不瞒你,你若等不及三年,现在就想卖了我也请便吧。”然后就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下,又发泄地说:“崔家小子真是白痴!好死不死去惹宇文家作甚?还有该死的高玉枢,捣鼓个‘人鸭’想干嘛?”
第八章 惊澜乍至(4)
姚锦梓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我说:“‘人鸭’的主意是你出的,人也是你找的,是你的京畿庄子上的奴工,你扣住别人的妹妹,逼得人答应的。”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你不记得了,”他看我震惊的样子,冷冷一笑,“你夹在浏阳驸马和邵青之间左右为难,所以想出了这个‘两全之策’。”
我的脑子里有野马群呼啸而过,轰隆作响,现在只剩下一个意识:我麻烦大了!
如果被人查出替死的“人鸭”是我庄子里的奴工!
该死的张青莲是白痴吗?要找也别找自己庄上的呀!
番外一锦梓的一日流水(1)
寅时末,习惯性起床,去水榭的人工小沙滩练剑,练完回到卧室,洗脸,漱口,拭汗,更衣。
看到床上熟睡的美人,容貌娇弱,楚楚动人,海棠春睡,动人心怀。
可惜是男的。
还是个作了许多坏事的男人。
突然想起这具身体对自己做过的事,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抓起美人披散在枕上的绝美的丝丝墨黑发缕,迫使他把藏在枕头里的樱唇露出来,恶狠狠地吻下去。
美人被咬醒。
睡眼惺忪。
自从。。。。。。之后,此人每次睡觉起来都是那副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样子,在这段时间内对他做什么都不会反抗。
可惜,美人今天吃痛,比往常清醒得容易,睁大眼睛,叫道:“几点。。。。。。几更天了?要误早朝了!”
正考虑要不要说服他还有时间做点别的,敲门声响了。暗暗泄气。
红凤带着两个使唤丫头端了洗漱的水盆,种种用具和干净的官服进来,放下,又出去。
自从前几日因为偶然的机会与自己同床开始,某人就不大愿意让红凤等侍女随便进卧室,也不大肯让早晚贴身伺候。
自从。。。。。。之后,此人就开始知道害羞了。
美人自己洗漱完毕,穿衣服,第一千零一次系错带子,穿错顺序。
自从。。。。。。以后,此人就不会穿衣服了。
终于忍不住上前帮他穿好衣服。
没有时间用早膳。直接上马车,某美人踏着踏脚凳上去,身姿轻摆,宛若弱柳扶风。
自从。。。。。。之后,此人就不肯踏着下人的背上下马或马车。
车厢里空间不大,某美人又开始瞌睡,东倒西歪,把他抓过来,拥在怀里,兴之所至,恣意亲吻,美人熟睡不知。
自从。。。。。。之后,此人警惕性极低。
在马车里等美人下朝,车夫突然敲窗探头,用压得极低的声音说:“今晚二更,古大人在梧桐巷等您。”
不置可否,不予理会,和对待前几天的清流党的说客一样。
美人下朝,同自己去宫里教当今皇上练武。
皇帝已经在宫内专门的演武场等了,看到人进来,水灵灵的大眼睛闪闪发亮。
这几日都让他打基本功,他很勤奋。
今天继续扎马步。
扎马步其实是很累的,尤其对于一个九岁的小孩。尽管寒风正烈,居然出了一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子。
扎完马步,开始用一套步伐走位,皇帝初学,还不纯熟,被绊倒几次。
某美人在场外观看,脸上露出不忍的样子,想过来好言关切抚慰皇帝,又觉得不好干涉,着急得走来走去,团团乱转。还要威颜喝止想过来扶皇帝的宫女乳母嬷嬷诸色人等,矛盾不已。
自从。。。。。。之后,此人有时变得心软之极,且婆婆妈妈像个女人。
练完武,某人开始教皇帝算术,内容精深玄妙,发人所未发之论,令人惊异。
自从。。。。。。之后,此人突然精通了许多旁学,文采也好了不止一点。
回到府里,有客来访。应是贿赂,某人喜滋滋去看。
自从。。。。。。之后,此人对银钱较为在意。
趁此机会,去“中直馆”看弟弟锦枫。
路上,远远看到一身影熟悉,酷似一以前日日躲之不及,且为了自己混进张府的旧人,“宁信其有,莫信其无”,立刻跳到树上躲避观望。
那人走过,果然所料不差,暗自侥幸。从树上跳下来,继续向“中直馆”走。
中直馆里多竹,竹林里有两间书房,简朴清雅。
锦枫和那个说将来要当好官的伴读书童在上课。姓罗的夫子正在讲谢灵运其人其文其诗,眉飞色舞,讲授得法,见解颇精。
略感意外。
以前不曾留意此人,以后要多加注意。
锦枫惊喜交加,黏着撒娇,斥之。
嘱其演练前日所授的一套剑法,对效果很是满意。
到了用晚饭时间,锦枫仍旧不肯和某人一起吃,要和夫子,伴读书童一起在中直馆吃
劝之无效,由他。自行离去。
用晚膳时,某人吃光了以前不太爱吃的茄子,但是以前颇爱吃的萝卜一口未动。
自从。。。。。。之后,此人的口味好恶有很大变化。
饭后,一起到水榭书房,某人突然要求也要学武,打通阻塞的筋脉,以便恢复以前的武功。
理所当然不予理会,告诉他爱莫能助,无能为力。
某人不爽,发飚,赌气不说话,开始练动作十分诡异,却至今完全没有显出任何实际功效的奇怪功夫。(汗,那是瑜伽,锦梓不认得。)
练完,某人拿出纸来乱写乱画什么东西,看似在谋划什么阴谋,时而托腮苦想,时而低头奸笑,幸好没有旁人在侧,暗暗为他侥幸。
写完,某人拿起纸又看了一遍,和以往一样,烧掉。
亥时中,某人按常规时间就寝,陪他一起上床,把早上想做没有做成的事做了一遍。
事罢,某人累极熟睡。
自从。。。。。。之后,此人。。。。。。在某方面变化极大。
观望其已深眠,悄悄穿衣出去,掩至梧桐巷,来到早已探听知道的房舍,潜在檐下窃听。
番外一锦梓的一日流水(2)
房中有一四五十岁的壮年人,容貌粗陋。另有一三十多岁的寒酸书生。
是古韵直和他的幕僚。
听到下面一段对话:
“。。。。。。大人,最近有心他们在底下搜罗到的证据不少,都是张青莲一党贪赃枉法。。。。。。〃
“此乃药引,师出必要有名,名正方能言顺。。。。。。”
“大人,姚公子随时可能前来。。。。。。是否。。。。。。”
“不打紧,本官约了他二更,当无如此之早。”
。。。。。。
“。。。。。。今上尚幼,不能罢黜奸佞,若要清君侧,还需军队将领。。。。。。”
“忠勇公已同意鼎力合作,只等和靖从西南回来。。。。。。大约还需数月。。。。。。只可惜神舞将军即将回朝,如此一来,只好先按兵不动,待邵将军戍边之后。。。。。。如此又需一年半载。。。。。。”
“大人为民之心如此,实黎民之福。。。。。。。潜心谋划至今数载,便是再等半年又如何?”
“可恨不能早日解民倒悬。”
。。。。。。
“。。。。。。梁王怎么说?”
“未置可否。”
“大约是打定主意洁身自保了,两不相帮。。。。。。身为王家,禄重位尊,却不心念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