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又会怎样?
心里冷笑,她嘴上仍是淡淡有礼道,'寒月不孝,累爹担心了。' 对于莫云天,就算再齿冷,她总不会当面闹僵,毕竟是他生她,做不成父女也没必要做仇人。
'没事。爹也不是责怪你,现在见到你没事,爹就放心了!对了,寒儿,我们父女俩也很久没有见面了,这次晴儿的婚礼结束,你就跟爹回莫家庄住几天吧!'
落日垂下眼,正在思量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好,已有人挽住她胳膊,替她开口道,'哎哟,莫庄主真是太客气了!您的好意我代落日心领了,不过我们落日跟您无亲无故的,也不太方便随便住到莫家庄去,真是不好意思。' 爹?哼!现在倒一口一个爹了!早八百年死到哪儿去了!
莫云天一时被她堵住话,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对外,他一直不曾承认过有这个女儿,就算是熟识的人,也只是称是义女。现在能怎么说?难道说我们不是无亲无故,她其实是我女儿?
落日暗暗好笑,这个大漠一出口,果然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见莫云天一脸尴尬,还是忍不住出口解围道,'婚礼就要开始了,爹你快过去吧。'
莫云天连忙点了下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叮嘱她道,'寒儿,晚上爹去找你。' 见落日点点头,才放心地向喜堂中央走去。
大漠对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口气不善道,'你刚才干吗帮他?'
落日微笑道,'好歹他也是我爹。给他留点面子吧。'
'爹爹爹!他配吗他!' 真是越想越生气,不过想到落日向来不喜欢别人提过去的事,大漠还是把到喉头的咒骂又咽了回去,拍拍她的肩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他就是了。反正等婚礼一结束,我们就向江堡主辞行,说京师有事要立刻赶回去!让他晚上找鬼说话去!'
'是,漠大人。' 她扬眉轻笑道。心中却是酸楚,走是当然的了,难道还要留下来,等着心爱的人洞房花烛?
供台上红烛点起,该是拜堂的时辰了。随着司仪的一声呼喝,吵吵嚷嚷的厅堂顿时静了下来,静得甚至可以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江剑岁夫妇与莫云天夫妇一起坐在高堂上,一对新人站在堂前,新郎满面笑容,双方父母亦是笑逐言开。
大漠有些神经紧张地看着落日,只见她神色还是很平和的,一双眼直直盯着前方,很专注的样子。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似乎是忽然间响起的,大漠感觉自己被吓了一跳,连忙看落日,她比她要平静得多,神色全无变化,甚至还恍惚带着笑意。
啊!她这是怎么了!搞得比落日还紧张,好象成婚的是她的心上人一样!
大漠暗暗定了定神,抬头见新郎新娘已拜完了天地,又听司仪道,'二拜高堂——'
本来打定主意要平心静气看完整个过程的,耳边却忽然飘来细微的抽泣声,大漠又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又向落日看去,后者饶是先前的神态,除了脸色有些微微泛白。大漠仔细看了下,发现满脸泪痕的人原来是裴映霜,这才松了口气,又转回头去。
新郎新娘还在向高堂叩首,上座上,莫云天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大漠瞪着他,恨不得冲上前去揍飞他一脸可恶的笑容。
新郎慢慢站起来,伸手扶起新娘,大漠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提到半空中去了!她猛的抬起头,死命盯着司仪的嘴,等待他张口的过程似乎有一柱香那么的漫长——
'夫妻交拜——'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大漠猛的转过头去,落日竟然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依然面色平和地目视前方。她简直都要佩服她了!其实,她又期望她会有什么反应呢?突然冲上前去大叫“停下!不要成亲了!”?就算她叫了又怎样?江夕然就会答应吗?江家二老就会答应吗?不可能的啊!那只会让落日在她最痛恨的莫家人面前再一次被羞辱!可是,虽然明知不可能,她还是好希望会发生些什么,不管是什么都好!她真的真的不想事情就这样了,落日守侯了十多年的幸福就这样子与她擦身而过!!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大漠脑中瞬间做了个决定,正想站起来大叫“等一等”,厅堂上忽然一片哗然。
发生什么事了?!大漠下意识抬头看去,正看到那慢慢向她走来的红衣男子,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那男子仍是在,一步一步慢慢走来,耳边的惊叹声也一声响过一声。
他终于停下,在她的身边。
面色苍白的女子,视线却是茫茫然穿过他,一脸的平静,眼中却是无边无尽的空洞。“夫妻交拜”然后就是“礼成,送入洞房”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好象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谁来告诉她,何时该结束何时该离场?
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她却是努力地睁大眼,牢牢地盯着前方,不能倒下,无论如何,她不能示弱。
四周忽然寂静下来,众人似乎都在屏息等待着什么。
修长的手指伸出,轻轻抚去她滑过脸颊的泪,伴着一声轻叹,下一刻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耳边温柔的声带着浓浓的挫败感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她的自尊,始终是比他还重要啊。就算逼她到最后一步,也无法让她把“爱”字说出口。让她流泪,心疼的反而是他。他这步棋,是不是走得笨了点?
大漠眨眨眼,又眨眨眼,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直到江剑岁的咆哮声在头顶炸开,
'江夕然!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这一声吼,也吼醒了厅内犹在目瞪口呆的众人,一时间,抽气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你立刻给我过来拜堂成亲!'
江夕然看都不看他一眼,拍拍怀中人怔忡的小脸,柔声道,'好了,不要哭了。我答应你,今生除了你,我绝不会娶其他人的。'
他这话虽然是对落日说的,声音却是不低,厅中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遮着头巾的新娘一个趄趔,差点摔倒,幸好江剑岁眼明手快,冲下台一把接住她。他额头上青筋条条暴起,震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不给我死过来!'
江夕然一手牵着落日,站起身,看着他平静道,'爹,今日的婚礼到此为止。'
'你!你说什么!!你疯了是不是!'
'爹,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除了她,我不会娶别的女人。' 紧拥住怀里人,他的声音温和,口气却是坚决无比。
'不要叫我爹!你你你!你这个忤逆子!' 江剑岁手指颤抖地直指着他,'当初说要娶晴月的是你,现在说不娶的又是你!你到底要怎样!'
'退婚。' 他神色淡漠道,好象说的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
'休想!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退婚!' 江剑岁气得一口气都快上不来了,一旁的江夫人连忙搀住他,对着江夕然眼眶红红道,'然儿,你就别惹你爹生气了。晴儿这么好的姑娘,你为什么不要人家?' 她真不懂,本来是好好一桩婚事,为何会搞成这样?
'娘,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反正不管你们答不答应,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
莫晴月听到这里,柔弱的身子又是一抖,奶娘一直扶着她,这时再也忍耐不住,冲到落日面前抬手就打,大漠正想上前,就见江夕然已伸手抓住她胳膊,毫不客气地用力一扭,她立刻发出凄惨的叫声。
'再有下次,断的就不仅仅是你的手。' 他看都不看她,神色森冷道。
婚宴 (三)
奶娘从很久前就陪在晴月身边,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模样,心下虽然害怕,但仗着自己的身份,料定他也不会真拿自己怎么样,虽不再出手,口中仍是骂骂咧咧道,'你这个小贱人!跟你娘一样贱!就会勾引别人的相公!——唔唔' 她惊恐地低头看着瞬间掐住她咽喉的手,随着手劲收缩,脸色因为害怕和缺氧而一片紫青,他,他真的要掐死她!
'忤逆子!你做什么!'
'然儿,你快松手啊!'
'奶娘!' 连柳如烟都看出了他是认真的,惊恐地叫道。
江夕然完全不理会,手中劲只增不减,眸中杀意毕现。他刚才就警告过她,是她自己不听。
奶娘双眼一翻,已是晕了过去。江夕然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众人救助已是不及,唯一来得及出手的只有近身的大漠,可惜——她压根儿不打算出手,反而是悠哉悠哉地别过头去。
就在柳如烟泪流满面眼露绝望之时,终于有人出手了。奶娘忽然被一个劲道踹飞出去,仰躺在地。剧烈的疼痛让她醒转过来,抚着喉咙猛咳了很久。劫后余生犹是一脸的惊惧。
'为什么救她?' 江夕然柔声道,脸颊轻轻摩挲着怀中人柔软的黑发。她若不要他杀她,他不杀就是了。
落日静静看着扑到奶娘身边痛哭的柳如烟,苦涩笑道,'我娘欠她一条命。奶娘的命,就当赔她好了。' 她犹记得奶娘曾经说过她娘害柳如烟小产的事,这么些年,心里一直觉得是亏欠她的。
江夕然闻言警觉地看她一眼,语带威胁道,'你娘欠她的,你已经还清了。不准再有其他念头了!' 他可不要突然被当成赔偿品,被她以此推让给晴月。
落日怔了下,领悟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好笑道,'你想哪里去了!' 她可从来不是那种忍痛割爱的圣人。
'那就好。' 他满意笑道,细密的吻落入她发中。她的身子忽然一僵,伸手推开他,迅速让到一边去,脸红红的。
江夕然挑眉,正为她难得露出的女儿娇态心动不已,耳边又响起暴雷般的吼声,'逆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头都懒得回,随口道,'退婚。' 奇怪,干吗老问他想怎么样?不都说了退婚了嘛。
'休想!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退婚!'
拜托,怎么说来说去总是这几句?他连应都不想应了,长臂一伸,又把脸红红的小女人揽进怀中,她这次倒是乖乖的,既没有躲也没有反抗。
'你要退婚?' 落日抬头,怔怔看着他俊美得不像话的脸。
'是。可不要告诉我你先前什么都没听到。' 他邪气笑道。
她当然听到了!可是——这是真的吗?他的吉服还穿在身上,却告诉她,除了她,他不会娶任何人?这怎么可能呢!他要娶的是晴月啊,是他一直疼着宠着的晴月啊!而她算什么?
看穿她眼中的不信任,他蓦的抬高她下巴,漆黑的眸子看进她眼中,认真道,'寒月,相信我。今生今世,我的妻,只会是你。'
他眼中的柔情几乎要说服她了,但多年养成的警觉性仍在最后一刻阻止了她。她又一次从他怀中挣脱,退后三步,颤抖的手挽上大漠的,摇头喃喃道,'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
大漠伸手覆上她的,感觉到身边人的瑟缩,心中不禁一紧,冲口道,'江夕然,你既然之前说要娶莫晴月,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虽然现在事情的发展都是她所乐见的,可是冷静下来,她也不得不怀疑这男人的动机。
江夕然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对落日道,'寒月,到我这里来。'
落日怔怔看着眼前对她敞开的怀抱,那对她来说是多么难以拒绝的诱惑啊。抬头映入眼的,是他柔和中带着宠溺的笑容,那比怀抱更加难以拒绝。她又几乎快要把持不住了,可关键时刻,脚步伸出一半饶是硬生生收了回来,她摇头执意道,'我不相信。'
对面的男子闻言面露不耐,沉声再一遍道,'到我这里来。'
落日摇头,再摇头,失去的理智正一点一点回到她脑中,这一切太像一场闹剧了,根本就没有道理的啊。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