洼地上,形成一个清澈的水塘,从此桃花溪的水每日就从我们有唐族的村寨门口流过了。
不仅如此,这一方水塘,也成了我们日用饮水的好水源,女人们可以在水塘边洗衣,淘米,孩子们能够在水里嬉戏玩耍。
当桃花开始凋谢的时节,我随着元唐穿过绿油油的黍子地,沿着平整开阔的大路,走过清清的水塘,走进高大的木栅栏,进入了有唐部落的新家园。
我环视着这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房子,树木搭建的框架,屋顶是清一色的树皮和干草,房子都不太高大,有点类似于低矮的茅草屋。每个房子都是门和窗子,但现在却都只是用野麻织成的粗布做遮挡的门板。
我走进一间空荡荡的小木屋,地面已经夯得结实平整,朝阳明晃晃地从门窗中照射进来,满屋子的金黄耀眼,这真的是让我欣喜。一直都是在那长年燃烧着篝火的阴冷潮湿的洞穴中居住的我,此时看见眼前的房子,真的是恍如隔世。
我们现在使用的还只是石制的工具,还无法大量地制作各种木制的家具,所以我们还没有床,也没有桌椅板凳,更不用说什么柜子箱子了。
要搬进这样家,没有床铺和基本的桌椅板凳还是不行的。在这样的方面,有唐族的女人们显露出了比男人要会过日子的天赋来。
女人们的办法总是很多,她们用野藤编成大小不一的席子,在大一些的野藤席上铺上去年冬天储藏起来的干草,再在上面铺上野麻布,或者兽皮毯,就成了一个柔软舒适的地铺了。
至于桌子,凳子,也是有办法的,或者在山间去寻找适合的石头,搬了进来,就可以当桌子,凳子。不过更招人羡慕的办法,就是象元唐那样,用木头做成一个简陋的低矮的小桌,下面一张野藤席子,席地而坐。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古时期的人们多用矮榻,我想应该也是因为材料和制作上的问题吧。我们现在还没有铁钉,木制结构的衔接靠的都类似榫头之类的连接。
其实,除了木头,竹子是自然界赐给人类的宝贝。后来待搬了新家之后,我便和元唐一起凭着对竹制用品的记忆,在清风部落的竹林中拖回好多竹子,制成了各种各样轻便耐用的竹制品。
当每个房子都安排了适合这个时代的桌椅板凳,有了铺着厚厚干草的地铺之后,桃花溪边,一个家园的雏形就初具规模了。
当原野的野花芳菲落尽,整个山林成为了一片葱茏的深绿时,有唐部落开始了划时代的搬迁——告别洞穴。
伴随着希冀,憧憬和盼望,首先来到的却并不是喜悦和祝福,而是整个部落的大骚乱!
“这是我的罐子!”
“狗日的,你抢了我爷爷的兽皮毯,还给我。”
“这屋子是我先住进来了,你们给我滚!”
“他奶奶的,你们不给我,我也不让你们有。”随着一声吼叫,“啪!”的一声,一个黑陶罐摔破在地上。
……。
☆、第87章 告别洞穴(中)
我正要循声过去,却见青青披头散发地朝着我跑了过来,嚷道:“妹土,她要抢我的细麻衣服。”
再看身后,是燕子大步流星地追了上来,她冲上前来,将青青按在地上,狠狠地揪着打。从她的怀中用力的夺去一件细麻衣服,说道:“这是我织的细麻布,凭什么给你这妮子拿去?”
坏了!看着眼前这些争抢得落花流水的场景,我心中暗暗叫苦,这原始的公有制社会就要随着搬迁解体了,私有财产的分配成为了大问题,怎么办?
“不要打了,燕子。放手,青青。”我挺着个肚子,用力去拉开这两个已经打红眼的野妮子,可怜怀着四个月身孕的我哪里拉得动她们。
混乱中,燕子一胳膊将我拐倒在地,“哎哟!”我重重地摔在了禾场上。
“妹土。”唐姐姐从一旁过来将我扶了起来,我有点头晕起来,捂着肚子,靠在唐姐姐身边。
唐姐姐朝着她们叫道:“你们两个死妮子还不快住手。”
那两个丫头见我如此,立刻住了手,这才跑过来,有些紧张的样子:“妹土,妹土,你没事吧?”
“都是你,你看妹土的脸色这么白,都怪你把妹土撞到在地上,要是孩子被撞掉了,我看你是吃不了兜着走。”青青噼里啪啦地对着燕子就是一番怪罪。
燕子也不示弱:“嘿!妹土哪有这样娇贵,撞一下孩子就会掉?妹土你说是不是嘛?”
“嗯,嗯,我没事,孩子也不会有事的。”我笑着说。
要解决这混乱的局面,还必须要举行一个集体会议商讨才行。傍晚时分。夕阳的霞光照耀着这个新村落,在平整开阔的禾场上,元唐将有唐部落的男女老少都集中在一起。商讨着房子和物品的分配。
别看这些打着赤脚,穿着野麻布衫的原始社会的人,在面对着关系到个人未来生活的物品分配上一个个毫不含糊。精明得象兔子一样。
秉着公平和照顾老弱的原则上,又不能挫伤大家干活的积极性。最后,有唐族人拿出了一个临时的分配方案:
由于目前众人还没有独自生活的能力,所以在干活和劳动资产方面,还是以集体为主,土地,房舍、工具、粮食等都属于有唐部落的公共财物。每个人,无论老少。都按照各自的劳动能力从事力所能及的活儿。至于食物,目前我们还不能很方便地随时随地取火,我们还没有使用朔风他们已经开始使用的燧石,所有的有唐人还是必须要一起吃大灶。
最关键的就是房子的分配,对于房子的分配,基本上是以夫妻为单位,每对夫妻和他们的孩子同住一间房子。适婚年龄的男女则可以脱离家庭,几个人合住集体宿舍了。还有孤寡老人,病残的人的照顾都相应做到了安排。
至于谁住什么样的房子,除了留出了公共的厨房。祭祀和商讨事情的房屋,还留出了几间新房。然后,有唐部落的人就用最公平的抓阄的方法来决定自己的房子了。
待众人都抓走了自己的房子,元唐才捡起了最后一个草绳结。有唐族的族长,才带着自己的夫人,走进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月光透过没有窗棱的窗户,柔柔地照射在我们的地铺上,我靠在元唐的怀里,夜风轻轻地吹拂进来,我们便笼罩在一片洁白,柔和的月光中。
这是我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住进真正的房子,这里不再有其他族人此起彼伏的鼾声,这里不再有突然闯进来的族人,也不再有日夜燃烧着的篝火和烟雾,这里也不再阴暗潮湿,这是真正的房子。
“妹土,你笑什么?”元唐低头问我。
“我终于住上自己的房子了。”我微笑着抬头望着他:“这是我们的家。”
“嗯!以后我们会让它成为一个真正温暖的家。”他轻拍着我的肩膀。
“有床,有桌子,有柜子,有厨房,有……”我说出了一连串的愿望。就像童话故事中那个有了新木盆之后还要做女霸王的渔夫的老婆那样贪心。
“还要有什么,贪心的小女人?”元唐轻轻地戳了一下我的鼻子。
“最好还要有电灯,有冰箱,有空调,有车,有能上网的电脑,有……”我调皮地说出了好多现代社会习以为常的东西。
“做梦吧,小女人!”他轻笑道。
“嗯!那我就睡着做梦了。”我含笑着靠在他怀里,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我睡得香甜极了,等到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时,我这才发现禾场外已经是人声鼎沸。
侧耳一听,怎么回事?孩子在哭,女人在吵,老人也在叹气,男人则在抱怨,元唐被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一副被众人兴师问罪的情形。
我连忙披散着头发,赤着脚跑过去,问道:“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妹土,你来得正好。都是你和元唐想得什么好主意,要住什么房子!害苦我们了?”布荆拉着我叫道。
“我昨晚一宿都没有睡着,没有火了,心里就在担心什么狼啊,豹子啊跑到我的屋子来。”
“阿妈,只有我和好姑姑在黑房子里睡觉,我好怕!”黍米儿的声音。
我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我这些族人们习惯了集体的生活,突然间的分散居住,心中的惶恐和失落也是自然。
不过对于他们所质疑的安全问题,元唐是有回答的,他对族人说:“大家睡觉尽管放心,晚上只要这高大的栅栏门关好了,野兽是难以进来的。”
“没有火,我睡不着。”
“现在已经快到热天了,不用再燃烧太多篝火了,我只让人值守一小堆火种就可以了。”
“族长,还是山洞里睡觉踏实。”
“如果你们还不放心,那么从今晚起,我就和几个人一起轮流到每个房子里巡夜。”元唐做出了他的决定。
这一招还是管用了,接下来的几个夜晚,果然平安渡过。只不过,元唐夜晚就不想睡囫囵觉了,每夜里他都要起来巡视全村两遍。
夜里,黑暗中,我拉着他的手,心疼不已,央求他说:“元唐,今夜就不用去巡夜了吧!”
“我答应过他们,就一定要做到,现在他们刚刚搬进新房子,还不习惯,我要多操心才是。你好好睡吧!”他劝我说。
我不肯,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不,我不让你这么操心。”
“傻丫头,我已经习惯了,以前住山洞时,我就长期睡在洞口值夜。现在比那时要好多了,只是巡夜而已。”
我只是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不肯放手。
他将我轻轻推开,却难以推开。黑暗中他的手触到了我脸上满脸的泪水,这才俯下身来,柔声问我:“怎么哭了?老婆,我说过,以后不许哭。”
我低头不语,想起他那一直值守在洞口的孤单身影,心很疼。
“妹土。”
“元唐,我应该早点穿越到这里,早一点陪着你守在洞口值夜。”如果这算是情话,这就是我对他所说的情话。
他默默地将我搂在怀中,彼此的怜惜与心疼就在这拥抱中无声的诉说……
晴朗的日子没过几天,春天的雨季就来了,春雷隆隆,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风很大,吹得那雨丝不断地从只挂着麻布帘子的门窗中,飘进我们的房子里。
最糟糕的是,我们住的房子开始漏雨起来,滴滴答答冰凉地溅在地上。元唐忙着不可开交,补了东边又漏了西边。
一道闪电划得整个天空一片青白,紧跟而来的是从天而降的一个炸雷,响彻在桃花溪的上空。
“族长,快出来,大伙都闹着要回洞穴。”木唐踩着雨水飞跑进来,拉着元唐就往外跑。
我跟了出来,只见一群淋得象落汤鸡一样的有唐族族人们,一个个颤抖着,赤着脚站在雨水里,可怜巴巴的样子。
几个年长的人披着蓑衣,卷起自己的兽皮毯,要重新回到有唐部落的山洞。随着他们的脚步,一个个有唐族的人在大雨中离开了新村落。
“什么房子?雷就象在你的眼前劈下来,吓死人了,哪里有洞穴好?”
“还是洞穴里住得踏实,不怕被雷劈死。”
“又是风吹,又是雨淋进来,又是打雷、打闪,实在是受不了,还是回山洞里安逸。”
……
“回来,大家快回来,房子只要修修就不会漏雨了。”大雨中,我的声音在雨声中弱小无力。
“这房子是不会被雷劈的,是防雷的。”元唐尽力向族人解释。
人们只顾着朝前走,根本就不回头,根本就理会我和元唐的挽留和解释。
雨淋湿了我的头发,淋湿了我的衣衫,我挺着大肚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