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一听凌月夕这么说,当下急了,放眼天朝皇族贵戚,除了高不可攀的摄政王,冷不可近的靖王,当属东溟候尊贵了。
“呵呵,左相大人不必慌张,这亲自然不能退。令爱不仅相貌出众,冰清玉洁,且知书达理进退有度,若嫁了过去,耳鬓厮磨的,会生出情意来。本宫,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
“臣感激涕零!”
左相当下受宠若惊的跪拜。
“左相大人快轻起,本宫打心眼里很是喜欢安心如,有时间,让她进宫来陪陪本宫!”
左相大人自然又是一番感激的说辞,凌月夕乘机随意的问了些有关淮安赈灾之事,不想这些日子,朝中发生这么多事,最莫过于惊讶的,是刑部尚书宏玉良,竟被人翻出了一宗朝中官员的冤案,他公报私仇,重刑逼供,害的从七品官员严珂士家破人亡。其罪,按律当杖刑,免去官职,萧溯瑾看在萧墨珏份上,从轻发落,品级连降五级,为柳州丰镐县令!可惜,宏玉良遂仗着权势有几分嚣张,却也是闻名的铁判官,落入他手中的犯人,没有不招供的,经手的案子也没有破不了的,也因此树敌不少,两天前,在出任丰镐县令途径荒郊时死于仇敌手下。
军师李南风,右相李南清,刑部尚书宏玉良,他们似乎,都是萧墨珏的左膀右臂。
凌月夕起身,来回踱步,忽而掩口笑道:“这些人都是摄政王亲手栽培,如今,怕是兔死狐悲,那些个旧臣们个个都是心慌意乱!”
安鸿文不着痕迹的睨了一眼凌月夕,神色颇为沉重,缓缓道:“摄政王虽说政绩突出,这些年也是太惯着那些恃功自傲的官员,皇上有心彻查,怕惹摄政王恼怒,又怕有心人胡乱言语,伤了叔侄的和气,可不管,这朝中风气……”
安鸿文没有说下去,只是感慨良多的摇摇头。
“也是,皇上刚刚亲政,百废待兴,就要靠你们这些忠心天朝,忠心皇上的臣子们鼎力相助!”
凌月夕目光温和的望着安鸿文语重心长。
“臣,自当万死不辞,全心全意替皇上解难分忧!”
待安鸿文走后,凌月夕唤小德子过来,耳语一番。
院子里,已升起了灯笼。
凌月夕望了望完全染乌了天空,叹口气。
“娘娘,可要传晚膳?”
玉黛轻轻走到身后。
适才,她就在身旁侍奉着,安鸿文的话自然都听道了。
“安鸿文等不及天亮,连夜觐见,当真只是爱女心切?”
凌月夕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问玉黛。
“回娘娘,正一品大臣可自由出入皇宫,不限时令。”
“玉黛,本宫……”
“娘娘!”
是苏青和嫣儿。
“怎么去那么久?”
玉黛打量着二人问道,她明显看到嫣儿眼圈红了,神色也极是不自然。
“嫣儿是怎么了?”
凌月夕也看出来了,走近两步,柔声问。
嫣儿咬咬下唇,牵强的一笑道:“嫣儿不舒服。”
“回娘娘,姐姐与虚华宫圣女身边的侍女起了争执,被推倒在地,受了些委屈。”
苏青在一旁回答,神色隐晦不明。
“嫣儿!”凌月夕神色一凛,声音冷了几分。
“本宫不是交代你不要仗着是凤栖宫的人不可一世?难道你要让人说本宫管教不严?”
嫣儿听了低首颤声回话:“奴婢再也不敢了。”
“好了,你先下去。”
凌月夕刚刚是心烦意乱,难免语气冷冽,便又柔声吩咐一句。
苏青也躬身而退,陪着嫣儿一起离开。
“差人去问问皇上可是要过来一起用膳,若不来,随便弄些糕点就好了!”
待玉黛下去吩咐,凌月夕又烦心起来。
今日安鸿文明着是为了女儿之事而来,可是他后来的每句话却在点子上,那揣度的神情一闪而过,让她不得不提放,故才故意笑着说了那番话。果然,从安鸿文的神色可以看出,他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是萧溯瑾的用意。
倘若真如自己猜想,萧溯瑾这般做,有何意图?
凌月夕不得不苦笑,昨夜还是亲密无间,差点坐实 了夫妻,今夜,却是相互猜疑。
一会儿,传话的内侍回来,让凌月夕晚膳不用等皇上。
再说嫣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便似丢了魂般呆呆的坐在床沿,心里千百滋味,似心脏有白条虫子在撕咬。
苏青双手按着嫣儿的肩膀,低声道:“姐姐也是看见了,娘娘待你也不过跟一般婢女一样,她如今有了沉稳冷静的玉黛,心里哪还有你这个鲁莽的丫头!”
“青儿。”嫣儿终于仰首,盯着高大英俊的弟弟,淡淡问道:“弟弟,你究竟得了梅妆什么好处?”
苏青听了也不回避,只是凌厉的神色暖和起来。
“姐姐,就像你喜欢舞轻扬,我亦爱上了圣女,她就是我的天堂,我的人生……”苏青好似进入了美好的遐想或是回忆,眉梢间都是温情脉脉。
“倘若姐姐舍不得皇后,从此后,你我各为其主,就算弟弟有天死了,也不会怨着姐姐!”
“青儿,你疯啦!她可是皇上的女人!”
嫣儿再也无法淡定,刚开始,她真以为苏青有什么把柄在梅妆手里,却不想,他居然如此糊涂。
“那又如何?我北疆男儿若爱一人,便是生生世世,永不背叛!姐姐,你若是不信青儿,且看皇后会如何劝阻你打消对舞轻扬的念头!”
苏青冷冷说完,转身离开。
嫣儿直勾勾望着苏青离去的方向,轻声道:“娘娘,你可千万不要冷了嫣儿的心!”
第一百一十八章 最是抵不过她的温柔相待
错银鎏金的香炉中熏了安神的檀香,味道低沉,幽幽的在房中弥散。
凌月夕自进了凤栖宫,便改了规矩,让当值的宫女铺一条短绒毯,困了,方便小憩。
今晚晴儿当值,坐在绒毯上,有点昏昏欲睡。
恍惚间,感觉有人走了进来,揉揉眼睛,睡意朦胧中看到一抹明黄。
“皇……皇上……”
晴儿吓得一骨碌翻起身,跪在地上,匍匐在地,不敢抬起头。
萧溯瑾冷言斜睨了一眼,走了进去。
心中暗自责嗔凌月夕对这些下人们太惯着了。
凌月夕的身子,依然怕冷,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被褥中,眉头颦着。
坐在凌月夕身边,指腹轻轻滑过凌月夕的眉心,想要帮她舒展眉头。
还记得大婚那日,她丝毫不在意身旁睡着一个男子,也丝毫不在意他会不会侵犯自己,一夜,睡的极是没心没肺。
想至此,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额……
凌月夕不安稳的翻了个身,揉了揉眯着的眼睛,慵懒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朕,难道不应该来?”
萧溯瑾峰眉一挑,不悦的反问。
“瞧你,问问就生气了。”
凌月夕起身挪到床边,柔声道:“今日听安鸿文说,朝中事多繁杂,你也不能太累着了!”
凌月夕说着,准备帮萧溯瑾更衣,蓦然,被萧溯瑾握紧双手,目光幽深地盯着她,神情有几分肃然。
“这件事,朕自然不好出面,故让安鸿文来找你。”
凌月夕隐隐感觉萧溯瑾有几分气恼,半响,才苦笑。
“小德子是皇上安排在夕儿身边的人?”
凌月夕的语气依然是温和的,只是眸中的光芒似冻结的冰凌一样,寒入心底,那一刻,萧溯瑾竟有些心虚,撇过头,放开了凌月夕的手。
“小德子是朕的心腹,却不是派到你身边监视你的举动,朕,买不了这宫中所有人的心,舞轻扬毕竟不能寸步不离的保护你,故让小德子暗中多观察,以防有人在朕的眼皮底下伤害到你!”
萧溯瑾说的并非全是虚假,至少,这是他的初衷。
“皇上——”
凌月夕从身后环着萧溯瑾,脸贴着他挺直的背,心中生了几分愧疚。
“皇上,夕儿整天无所事事的呆在凤栖宫,心烦意乱,都快要发霉了,要不,你让夕儿帮你做事,可好?”
最是抵不过她的温柔相待。
萧溯瑾心中还是闷闷的,可因为凌月夕从未有过的主动拥抱而莫名的欣喜。遂转身,刮了一下凌月夕的鼻尖,轻笑道:“朕倒忘了夕儿好动的天性,既如此,先帮朕让西远候早日迎娶左相千金,然后……在帮朕,生个小皇子!”
“萧溯瑾,你……我不理你了!”
凌月夕面上一红,恼羞的瞪了一眼萧溯瑾,钻到被子转过身捂头捂脸的睡下了。
“呵呵呵呵……”
萧溯瑾发出轻快的笑声,更衣睡下。
“夕儿。”
“嗯?”
“朕,绝不负你!”
嗯!
凌月夕轻轻嗯了声。
萧溯瑾给她的承诺太多了,以至于让她再听到这样的承诺,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束缚着她。
良久,凌月夕以为萧溯瑾睡着了,却又听他梦乞:
“萧溯瑾,好爱凌月夕!”
萧溯瑾!
凌月夕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萧溯瑾爱她,宠她,已经为她做了很多。
可是,她今夜居然在怀疑他?
萧溯瑾,对不起,我也会试着,慢慢爱上你!
这一夜,两颗心,终于有那么一下碰撞,彼此温暖。
早晨,凌月夕第一次在萧溯瑾之前醒过来,替他整理好朝服,又吩咐御膳房熬了藕汤。
“懒虫,该起床了!”
凌月夕趴在萧溯瑾身旁,捏着他高挺的鼻子,嬉笑着。
帐外当值的宫女们听到皇后娘娘居然这么称呼他们的九五之尊,抿着唇,极力压抑着,免得一不小心笑出声。
“夕儿!”
萧溯瑾惩戒的啄了一下凌月夕的唇,目光牢牢地锁在凌月夕清灵的面上,星眸璀璨,英俊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凌月夕被盯得讪讪,连忙道:“夕儿给皇上准备了藕汤,快起来尝尝!”
藕汤?
萧溯瑾听过这道陌生名字,立即翻身下床,梳洗更衣。
今日,他心情格外欢喜。
汤锅的盖子一掀开,香味立刻飘散开来,就连守在殿外的侍卫们都不由深吸一口气。
“是夕儿亲自配制的香料,怎么样?还不赖吧!”
“倒也不难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吃!”
萧溯瑾抽抽鼻子故意说,其实心里早巴不得赶紧尝一下。
凌月夕亲自舀了一碗送到萧溯瑾面前,介绍道:“秋季多吃藕,是养生之道,味道鲜美还有营养,尤其……”
“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再来一碗,朕重新尝尝!”
萧溯瑾说的理直气壮,凌月夕忍俊不禁,只是笑着也不点破,重新舀了一碗。
“来人!”
放下碗,萧溯瑾突然威严的开口,众人皆是一愣。
“皇上有何吩咐?”
门口的刘公公在安培的眼色下立即哈着腰走进去。
“传朕口谕御膳房,藕汤设为国宴,秘方不得外泄,若有差池,灭九族!”
“啊!是!”
刘公公立刻退下一路小跑至御膳房。
“皇上,以后不要动不动灭九族!”
凌月夕摇摇头,劝阻道。
萧溯瑾却神情严正,站起身郎朗道:“凡是涉及夕儿,朕,绝不心软!”
霍然,整个大殿之上连听外面的侍卫纷纷跪在地上,恭敬而又心悸,尤其是嫣儿,脸色乍白,身子颤了颤。
这一刻,凌月夕望着威风凛凛的帝王,不知是欣喜,还是忧心,她又一次的想起那句话‘帝王之爱,动辄惊天动地;动辄,怒漫千里!’
嫣儿回到房内,打开衣柜,拿出一双黑色的软靴,针脚平滑,脚面上秀了几朵好看的梅花,靴筒是上等的绸布,看得出,做靴的人是在这上面煞费苦心。
笃笃笃,传来一阵敲门声。
她连忙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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