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极是不安的向湖中心走去。
萧墨珏全身雾气缭绕,头发披散遮住了半张脸,身上青筋暴起,血管清晰可见,巨大的疼痛暂时见他的意识夺去。
凌月夕颤抖着将他的头发捋到身后,惊讶的张着嘴半天缓不过神来。
没错,是萧墨珏。
是萧墨珏!
“萧墨珏,你怎么了?萧墨珏,醒醒!”
凌月夕哭出了声,捧着萧墨珏的脸,哈着气,双手搓着他的脸。可是,萧墨珏就像一尊冰雕,冷的没有一点温度,就连长长的睫毛也似细细地冰柱。
“来人,来人啊!”
凌月夕从来没有这般慌乱过,她跪在冰面上,抱着萧墨珏的头,努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将 他融化。
寒气浸入凌月夕的身体,她止不住一阵哆嗦,膝盖似乎粘在了冰面上,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在僵化。
萧墨珏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似一片浓雾弥漫了整个湖泊,突然,萧墨珏放在冰面上的双拳握紧,一股强大的气流自他身体冲出,凌月夕被震飞了,一声爆裂,冰屑乱舞,萧墨珏的身体逐渐软化,渐渐恢复正常,而凌月夕在落入融化的湖水时,落尽一个怀抱。
闻声而来的舞轻扬看到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湖面上还飘着冰片,萧墨珏飞跃而起,半空中穿上长衫,落在了舞轻扬面前,目光犀利如剑。
“你怎么会在这儿?”
声音阴寒低沉。
似乎下一刻,就会将眼前的人摧枯拉朽。
“算了!”
一个淡漠的声音飘过来,二人顺着声音望过去,这才看到草地上端坐着的凌月夕,嘴角渗出一丝血,而萧墨璃刚结束给她输送内力。
“凌月夕?”
“皇后娘娘!”
舞轻扬立刻跑了过去,蹲在凌月夕面前,面呈忧色。
“不过是震伤了,已无大碍。”
萧墨璃抱起凌月夕,交给舞轻扬,面无表情转过身。
舞轻扬连忙抱起凌月夕,走过萧墨珏身边时,沉声道:“末将什么都未见!”
他心中明了,摄政王和靖王是不会伤害皇后娘娘的,至于发生了什么,怕只有娘娘自个儿心里清楚,他没必要去弄清楚。
萧墨珏不回答,双眉挤在在一起,冰寒的目光落在凌月夕脸上,似融化的春水,带着暖意。
“你为什么不加拦阻?”
待舞轻扬走远,萧墨珏带着一股倦意问道,语气中显然是在责怪萧墨璃。
“你该是庆幸。或许,因为感激,她会多看你一眼。”
萧墨珏对凌月夕的心思,萧墨璃早看出来了,他不想珏再次陷入女人温柔的陷阱。
“我不需要感激,更不需要怜悯!”
萧墨珏瞪了萧墨璃一眼,转身离开。
用得着再问吗?
即使适才意识混沌,但他冰冷的身体的确感受到了那么一点点透过叶隙般的阳光,那一定是凌月夕!
想想凌月夕会紧张的抱住自己,一股麻酥酥的暖流淌过萧墨珏冰冷的心房。
‘珏,她若毁了你,我便要毁了她!’
萧墨璃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暗流汹涌,孤傲的身子在宁静的月夜下更显孤凉。
“萧墨珏,萧墨珏!”
凌月夕伸出手胡乱的抓着,嘴里惶乱的叫着。
“娘娘醒醒,娘娘……您终于醒了!”
看到凌月夕睁开眼睛,玉黛松了口气。
“黛儿?”
凌月夕环顾四周,喃喃道:“我是怎么回来了?难道那是一场梦?”
“娘娘在湖边晕倒,是舞统领送娘娘回来。”
玉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虽心中也是好奇,却也不问。
这一夜,注定无眠。
夜半时分,外面火光冲天。
着火的小木屋住着的是宋菊,当凌月夕披着衣服看到被大火吞噬的小木屋时,踉踉跄跄后退几步。
在这嘈杂的黑夜,谁都没有注意一个身影猫着身子渐渐靠近凌月夕,从后面将匕首对准凌月夕。
“不许说话!乖乖跟我走。”
说话的声音沙哑,满腔的恨意毫不掩饰的泄露。
宋菊!
黛儿也是忧心的盯着那即将扑灭的木屋,直到宋菊发出声音才恍然一惊。
“娘娘——”
“别过来,否则,我立刻割断她的脖子!”
宋菊恶狠狠的说着,一只手拽着凌月夕向后退去。
很快,有侍卫看到这一幕,吓得高喝一声,呼啦啦一片,剑拔弩张对着宋菊。
短柄的匕首在火把下闪着凛凛寒光,谁都不敢大意,生怕宋菊一激动伤及娘娘。
一直退到不远处一处小山丘下,宋菊声音嘶哑着恨恨道:“你明明一身医术,却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女都死去,要你这样的国母作何?”
“放肆!还不快放开皇后!”
一声沉着有力的声音陡然飘来,萧墨珏一袭黑衣,在夜色中更显倨傲。
萧墨珏!
凌月夕看过去,虽然夜太黑,看不清萧墨珏的神色,但从他底气十足的声音和站立的威武姿势,看得出他并无大恙。
宋菊根本无视萧墨珏的凛冽,突然歇斯底里的哈哈大笑。
“看到那焦黑的土地没?我的孩子们就是在这儿被烧成灰。今日,我就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一双儿女。纳命来!”
宋菊举起匕首,疯狂的刺向凌月夕。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处相思两茫茫
“找死!”
萧墨珏杀气怒现,快如闪电,宋菊的匕首落下时,戳到了萧墨珏的胳膊,而凌月夕在萧墨珏的另一边臂弯中。
“不要伤害她!”
宋菊是因为失去一双儿女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凌月夕心里难过,不愿去追究。
萧墨珏已现杀气,哪里听得进凌月夕的话,受伤的手掐住了宋菊的脖颈。
“萧墨珏,放手,快放手!”
凌月夕双手掰着萧墨珏的手,她只怕宋菊被掐死,忽略了萧墨珏胳膊上的伤口因为自己的用力而撕裂。
时间似乎停住了,凌月夕不敢相信的瞪着瘫软在地的宋菊,她就死在自己眼前,萧墨珏掐断了她的脖颈。
“为什么?”
凌月夕扬起脸,望着脸色阴沉的萧墨珏,他的英俊神武此时在凌月夕眼里,是那么凶神恶煞。
“不能对任何一个敌人心慈手软!”
凌月夕薄凉的目光让萧墨珏想起在邺郡的那个晚上,她亦是这般望着自己。
心中邹然一疼。
“她是因为突然失去儿女而得了失心疯,好好医治便可恢复。”
“妇人之见!”
萧墨珏冷冷一语,从凌月夕身边走过。
这时,凌月夕才看到那把匕首还插在萧墨珏的胳膊,鲜血顺着胳膊流下,从他垂着的手上点点滴滴的落下。
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
萧墨璃冷漠的和萧墨珏一起离开。
司南挥手让人抬走宋菊。
“娘娘,是臣疏忽让娘娘受惊了!”
舞轻扬万分自责,他不敢想象若没有摄政王的身手,那把匕首,怕是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娘娘的心脏。
淮安的气候,比之京都,要冷一些。
凌月夕大病初愈,又受了惊吓,精神顿时萎靡不振,懒懒的躺在软塌上,望着那盆炭火出神。
想想以前,她何时如此惆怅过。
死在她枪下的罪犯不计其数,不管男女老少,她何曾皱过眉头。
‘我是应劫而生,身中诅咒,所以,我身边的人都会一一死去吧!’
凌月夕怆然失神的想着。
“娘娘,柳公公来了。”
玉黛小声禀告。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
凌月夕眉头微皱,她最不愿听这句“千岁千千岁”。
“娘娘,皇上口谕,令娘娘即日启程回宫!”
即日回宫?
“皇上怎么了?”
凌月夕倏然起身,坐直身子,紧张的问。
她之前书信于萧溯瑾,他也答应自己监工三个月,等新城建好,再回宫。
“皇上并无大恙,只是思念娘娘,犯了心疾。”
柳公公说完又从怀中拿出书信恭敬的呈上。
黛儿拆开书信交予凌月夕手上。
一处相思,两茫茫。
凤栖孤凉,夜未央。
花好月圆人又散,
此处无计,难思量。
若得一心人,
白首不分离!
“若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
凌月夕眸光采邑,轻轻念出最后一句。
“请摄政王,靖王,东溟候进账商议!”
凌月夕目光温暖,萧溯瑾这封相思之情的书信,就像一股清冽的春风吹散了她内心的淤积。
‘我命由我不由天,凌月夕,有萧溯瑾至深挚爱,还怕什么!’
凌月夕没想到还有一道圣旨,是召萧墨珏和萧墨璃二人返京,让他们出使友邦燕国。
还用商量什么。自然是司南留了下来,。
凌月夕因为他的婚事犹豫不决,司南却说,此事事关社稷,百姓之福,他定要让淮安百姓重新过上正常平安的生活。
“司南,放下皇后东溟候的身份,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希望有一天,我有幸能为你操办婚礼。”
“呵呵,不知她给了娘娘什么好处,让娘娘如此记挂司南的婚事。”
司南嘴上是说笑打趣着,心中却是冻了冰似得,隐隐的作疼。
“有句话说,千万年里千万人,只有这个男子是他,只有这个女子是她,竟是不可以选择的。我并非强求,只是觉着有安心如伴你身旁,便放心了!”
“娘娘……”
司南一时语塞,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合适。
“我们是朋友!”
凌月夕笑了,眼神真诚而又略带调皮。
她在部队的时候,个性强,又行事乖张倨傲,别说是男性朋友,就是女性朋友,也仅有白洁一人。没想到,自己在这异世,居然还能和男子成为朋友。
回京的队伍渐行渐远,直到留下一个淡淡的影像,司南还怔在地上。
“我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朋友。我们是朋友。”
这是司南自认为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他心里的冰融化了,化成暖暖的溪流淌过心田。
‘娘娘!有你如此相待,司南——足矣!’
柳公公这次奉旨带来了千名工匠,让病魇过后的淮安百姓彻底从失去亲人的悲恸中走出来,他们深感皇恩浩荡,更是感激于皇后金贵之身与他们同甘共苦,为他们彻底绝了玉江之患。
上千人尾随,一直送出了临淄郡。
一路颠簸,凌月夕大多躺在软塌上看书,京城的繁花在车外喧闹,她却没有什么心情。
“黛儿,黛儿!”
呃!
“娘娘,您唤奴婢?”
“黛儿,本宫觉着自进城,你一直面带忧色,神思恍惚,莫非,你也如本宫,习惯了宫外的闲散?”
凌月夕这也是在感慨,虽然外面的生活没有宫里的安适奢华,可是很轻松,很闲适。
“回娘娘,奴婢自从生长在宫中,除了皇宫,哪里也不是奴婢的家。”
“那你为何忧心?”
凌月夕很敏感,从见到黛儿起,她总是对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藏着什么心事。
玉黛低着头暗道‘娘娘见了皇上的书信,满心欢悦,我又如何说出口?’
“奴婢只是听说嫣儿从昏迷中醒过来,第一个想要见舞大人,苏青去请,可是舞大人守在娘娘的帐外,纹丝不动,似无情无心的木头。奴婢是怕,嫣儿已经怨恨娘娘了。”
玉黛这么一说,凌月夕也想起自己去看嫣儿时她的生疏,还有此番推却与自己同车。
“轻扬这么做,无非是要断了嫣儿的念想,他既然已无爱无心,就算嫣儿强嫁了过去,也是不会有幸福可言。黛儿,你说本宫,是不是错了?”
“娘娘对此事处理的并未有错,只是错在待嫣儿太宽厚,娇纵了。想宫中侍奉主子的奴婢,哪个敢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