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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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穿)- 第4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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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侯,皇宫里,只住着无足轻重的小皇帝,皇宫的防卫工作,非常地松散,而那又是卫孤辰自小就熟悉的宫廷,平日又总是细心记下纳兰玉常说的话,知道皇帝起居饮食大致常在什么地方,清楚宫中的侍卫守护的位置路线和换班时间,所以他轻车熟路,找到人最多,灯最密的地方,夜深人静之时,悄无声息潜入殿中,指风弹起,房中仅有几个还保持清醒的人,一一昏睡,然后轻轻一拍那守在御榻前的大孩子。
  纳兰玉愕然抬头,因为好久没睡而通红的双眼中闪过惊喜:“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时侯你不回家,我来看看你。”卫孤辰淡淡说一声,目光一扫御榻上昏睡的少年:“就是为了他,耽误了你回家。”
  纳兰玉脸露愤怒之色:“都是因为秦何伤,把皇上害得不能不弄病自己。”
  卫孤辰眼中剑气一现即隐,语气依旧淡得听不出起伏:“怎么回事?”
  纳兰玉便是一五一十,将秦何伤为子逼婚,宁昭无力拒绝,只得借病拖延之事讲来。
  卫孤辰静静地听,目光平静地望向宁昭,纵然明知他是敌人,此时此刻,也不由对他浮起一丝同情。这个帝王,也不过是个孩子,一个连唯一的妹妹都无法保护的孩子。身份尊贵如帝王,身边却竟没有一个像样的人守护保卫,就连病到这个地步,身边的太监们,也大多是应付了事,刚刚进来时,满殿的下人,多已昏昏欲睡,料来那小小帝王的生死,根本不放在众人心间。
  他轻轻问纳兰玉:“这件事不解决,是不是你就不回家了?”
  纳兰玉愕然睁大眼:“皇帝哥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回家?”
  卫孤辰不说话,只淡淡看看伏在床前昏睡不醒的女孩一眼。这样玉雪可爱的孩子,与那口口声声叫他哥哥的纳兰玉,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秀美,也许很快就得嫁给一个三十余岁,性好暴虐,常以杀人为戏,曾凌虐死无数幼婶佳俪的男人。
  如此玉雪儿,岂堪虎狼摧。
  那一天,已经很久没有回到寺院的卫孤辰再次来到了他的下属们中间。
  面对众人有些意外,有些惊喜,有些热切的声音,他淡淡地问:“我们在宁州是不是正在筹划一场起义?”
  众皆愕然:“是,不过,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卫孤辰点点头:“不用再准备了,通知他们立刻发动。”
  众人更加惊异:“主上,依秦何伤好战的性格,凡有战事,必定亲征,所过之处,皆作血海,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如果发动,也不过白白给秦军杀戮。”
  “以前发动的起义还少吗?准备得再充足也没有用,在战场上,义军还从来没有赢过秦军一次。这一次先发动起事,攻占府衙,但不要煽动百姓和我们一起动手,只要制造出假的情势,在飞报的紧急公文中做假,让京中误以为宁州有大起义,引秦何伤离京,然后再迅速化整为零,四下分散,潜隐匿迹,让秦军无可寻觅,可宁州百姓因为不曾参与其中,想必也可以遴过秦军的疯狂杀戮了。”
  “为什么?这样做,并不能打击秦军。”众皆愕然。
  “秦王与秦何伤之间暗有心结,退早要爆发,这一次,秦何伤能离京,将会给秦王机会,从容布置对付他的方式。”卫孤辰淡淡将宫中一行之事说出。
  众人神色凝重,低声私议了良久,方先后表示同意。
  “不错,秦何伤虽骄横无道,却也是战场上的不世天才,有他在一日,我们不管组织多少次起义,都只有失败。在他的血腥手段下,有志之士,惨被杀戮,民间百姓,也被吓得再不敢有反抗之心。偏偏他又对自身安全防范极严,府外有大军驻守,平日行踪也从来不定,就是想刺杀他,也无从下手,若能借小皇帝之手除掉他,将给我们喘息的机会。”
  “那个小皇帝怕也不是简单人物吧,只怕我们前门驱狼,后门进虎?”只有余伯平略有忧思。
  洪云涛不以为然:“怕他什么,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武功也不高,又没威信,又没军功,由他主控大局,对我们来说,怎么也比秦何伤好吧!”
  纷纷议论声中,决议已然定下。
  众人都欣慰地微笑着望向他:“主上此计确实大妙,于我方大计必有助益。”
  卫孤辰只淡淡地听,心绪却已经飞得很远很远,那遥遥宫禁中,有一个软弱得只能用伤害自己来保全妹妹的少年,有一个因为关心他所亲近的人,而愁眉不展的孩子,有一个冰雪般可爱,浑然不知面对着何等灾难的女孩儿。
  番外篇 月落孤辰 第十章  功成心离
  **宁昭**
  那一日,宁昭为了让权臣没有机会提起他那不堪的儿子与安乐的婚事,他把自己弄病,昏昏沉沉,缠绵病榻,权臣徘徊再三,总是等不到生病的皇帝醒过来,又传来了外地发生叛乱的消息,不得不急忙前去平叛。
  至此,他才敢睁开眼睛,至此,他才敢让世人知道,他恢复清醒。睁眼的那一刻,看到的是安乐的眼泪,与纳兰玉的眼眸。
  那小小的孩子,通红的眼睛,在他的床边,满脸的困倦,那样那样那样地焦虑,一声声喊:“皇帝哥哥。”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个孩子,这样稚嫩的身与心,在他的榻边,到底,守侯了,多久,多久?
  安乐在他身边大声地哭:“皇兄,皇兄……”
  他病体支离,却又心痛难当,忙堆起笑容,柔和地安慰:“安乐,别怕,皇兄在,皇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当年的誓言,当年一盼的恍惚和动容,很多年以后,他依然记忆如旧,然而,心境却再也不复当年了。
  他知道,这种生病的方法拖不了太久,他知道,等得权臣得胜回京,就是再议婚事之时,他不得不提前发动完全没有把握的夺权行动,他不得不孤注一掷。他是兄长,他不能让他柔弱的妹妹,就此被送进虎口中。
  在秦何伤回京的前一天,他让纳兰玉回家,还笑着说,若有空就出京玩玩,把外头的好东西带些进宫,给他瞧瞧。那个已然长成个大孩子,却依然有一双明净眼眸的小小人儿,笑着应是。
  他微笑着送纳兰玉远去,然后牵起安乐小小的手。他要把他的小妹妹送到祖母膝下去,他要在最后的一晚,跪在这天地间,他唯一全心信任的人面前,轻轻叮吟,明日若事败,请祖母把一切都推到孙儿身上,以太皇太后的身份顺从权臣,下旨废了他,再立一个年纪幼小的皇家子弟,这样的话,祖母和安乐,或能多保几年安逸生活。
  **卫孤辰**
  纳兰玉回家之后,纳兰明也张罗着要送纳兰玉离京,到外地去玩,纳兰玉拖了卫孤辰要一起去。
  卫孤辰这些日子发动全部人手,密切注意小皇帝以及纳兰明等人的一举一动,心知大变将临,哪里会陪纳兰玉出门,只淡淡拒绝。
  纳兰玉极为郁闷不快活:“你要我出门玩,皇帝哥哥也要我出门玩,爹也要我出门玩,可是一个都不肯陪我。”
  卫孤辰没有心情再多陪他闲扯,漫不经心地答:“他们要拚命,防着事败,都想把你保护在风波之外,就算出事,至少你能及时逃出生天。”
  纳兰玉一愣,立刻跳起来,扯住他大叫:“怎么回事,什么要拚命?”
  卫孤辰这才意识到失言,有心不理,这个小猴子,爬到身上,大吵大叫,搞得他耳朵和脑袋一起痛起来,不得不说:“你忘了,秦何伤一直在逼皇帝把小公主嫁给他儿子吗?
  秦何伤马上就要回京,小皇帝要不动手拚命,就只能把妹妹推到狼窝里去了,你爹最近也一直在帮着小皇帝暗中奔走,总之这些事,你别担心,乖乖离开京城,成功了,他们会接你回来,失败了,就算他们安排的人保护不了你,我也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卫孤辰事后不得不承认,他太小看小孩子了,所以,以为一两句话就可以把最懂调皮捣蛋的家伙安抚,所以,真的相信那只野猴儿乖乖点头,就真的会乖乖做到,所以,当秦何伤回京,入宫受贺的那一天,他听说某个应该已经离京的小孩子,居然可以半路在一堆大人的保护下逃得无影无踪时,便一语不发,起身直奔皇城,一边飞奔疾撩,一边暗自咬牙切齿,痛恨咒骂。
  哪里会有这么不听话的小孩,以前真不该给他讲那些侠义传说,生死朋友的故事,混蛋,这小孩子不会真以为故事是真的,真以为好人永远不会死,真以为站在正义那一面,不管经历了什么艰难痛苦,都一定会有好结局吧!那个混帐东西……
  **宁昭**
  那一天,整座大殿被鲜血盈满,那一天,无数尸体堆积在面前,那一天,那无尽的杀戮和无数的血腥,那一天,那绝世虎将,面目狰狞,猛扑过来的可怖样子,都是永远挥不去的噩梦,然而,永远不能忘记的,只能是那一天,那一个小小的孩儿,从斜刺里冲出,张开手臂,拦在他面前的身影。
  那么那么小的身体,如何拦得住猛虎,那么那么小的人儿,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死亡。
  怎么冲出去的,不记得了,怎么乘秦何伤失足之际,一刀刺进他胸膛的,不记得了,怎么在那场纷争后,收拾善后,不记得了。
  记得的是,曾抱着那孩子唤个不停,记得的是,手忙脚乱,心慌意乱,亲自为他包裹的伤口,而那个小小孩儿从床上醒来,看看包裹好的伤处,看着他欢喜的眼,听着他不绝的话语,很郁闷地说:“皇帝哥哥,你包扎的好难看啊!”
  记得的是,他大笑着说:“你这个小坏蛋,以后好好读书吧,皇帝哥哥赏你大大的官做,从此之后,我做一百年皇帝,你做一百年大臣,你我君臣,永不相负。”
  只是,这世间,有很多事,并不是心中记得,就一定可以做到的。世事无常,纵是皇帝,不如意事,亦有十之八九。有太多太多的往事,他宁可自己从来不记得,却原来,无论如何,都不能忘怀。
  忘不了,那改变他生命的一天,自那以后,他才真正从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个帝王,秦国的称霸之路,才刚刚开始,而有的道路,一旦走出第一步,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卫孤辰**
  那一天,卫孤辰同样忘不了。
  那一天,他潜入皇宫,皇宫的防卫,不过是个摆设,侍从们无心为小小的皇帝的安全而费心。小皇帝仅有的心腹,全部集中在那紧闭大门的殿阁中,要在一场庆功的喜宴上,展开一场杀戮。没有人发现那一缕轻烟般的身影,就如没有人会去阻挡那个永远可以不用通报,就自由出入皇宫各处的小小孩童一样。
  密封的大门对于可以纵跃如飞的他,与那个深知皇宫里每一条不为人所知的道路,每一处旁人不能发觉的小洞的孩子同样无效。
  他悄悄藏身在暗影里,冷眼看那一场可怕的厮杀。那个狰狞如修罗的人,就是秦何伤,就是手染无数大雁子民鲜血的刽子手,就是无数场屠杀背后的恶魔。那样大开大合的招式,那样纵横决荡的冲杀,固然算不得上乘武功,但在两军阵中、万马之上,倒真是别有一番威势。
  他冷冷地望着,悄悄握住剑柄,那状若疯虎的魔王,与那面色煞白,却不退半步的少年,理所当然,他需要诛杀的、毁灭的,只应该是欠下无数血债的秦何伤,此人府中有重兵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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