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狂似地乱笑一通又放声痛哭,很多次有人敲门我都没有理睬。突然我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像我想的那么严重,衣服破破烂烂并不代表他们一定干了什么事。我知道自己又在自欺欺人了,可是我还是无法接受。而且我总还是不太相信她会干那样的事情。进而我又想到我刚才说那些很严重的话,如果那真的是一个误会,她大概也很难原谅我了。很后悔自己刚才什么事都没搞清楚就开口骂人。如果她另有委屈,我也只有心疼,没有怨恨。对,她自己一定也很难过,我那样说话,她不是更加难过吗?她一直都不肯承认,说明她想回避这个问题。哎呀,我那时侯一时太冲动了,现在要怎么弥补呢?还是去找她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沫儿,沫儿,你跟我说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你刚才的话我都记住了,没关系,我会马上消失的,你不用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可以不知道呢,沫儿,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道歉。现在你给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一讲吧。
我不想讲!可不可以啊?我不是那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孩,我想我有权力不讲给你听。可是我分明看到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你不要嘴硬了,那你为什么又要哭呢,你不要再哭了,我心疼。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她哇地一下子哭了出来,倒在我的怀里,说,本来已经够倒霉的了,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跟你说,一见面你就那样说人家,我哪里错了嘛!
好了好了,你说吧,怎么回事,两个人一大早出去那么晚回来,又弄成那个样子。
原来,他们是早上见我没起床,想到外面去买点象样的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碰巧王老伯家的一条狼狗没有栓住,沫儿手上拿着吃的东西,狗就上前意图让沫儿给它点吃的,沫儿不知道,吓得掉头就跑,狗就一路追在后面,直到沫儿跑不动了,摔在地上,狗就要咬到沫儿的时候,周自恒也追到了,就搬起路边的一块大石头,朝着狗的头砸过去,那狗惨叫一声,转过头来往周自恒身上扑,周自恒抓住它的脖子试图想把它甩掉,可是狗的力气也很大。沫儿就搬起刚才那块石头狠命地砸,就这样搏斗了一番,两个人都弄得狼狈不堪。又因为沫儿逃跑的时候没看方向瞎跑一气,所以他们迷了路,乡间又没有什么人什么车,只好一路自己摸索回来。
我还以为……还以为……惭愧惭愧。
你以为什么?
没,没什么。
那你前面神经兮兮骂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啊?
哎呀,没什么啦,我搞错了,嘻嘻。
哦!我知道了,好啊你,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说了对不起啦。
什么对不起啊,你说那么难听的话,把我想得那么坏,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
那你要怎么样啊?
现在我还没想好,以后一定有办法治你。
哇,我好怕怕哦。哎,对了,你走了那么多的路,脚酸不酸啊?
当然啦当然啦,你去被恶狗追在后面试试!还经过了一场生死搏斗,又经过了长途跋涉我才回来的。
是是是,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知道就好!你前面那样子……
不要说了嘛,我不好我不好了,可以了吧。
哼!!
※※※
沫儿!是周自恒的声音,他推门进来,看到我,啊,你也在啊,哦,我没事,没事。就是送点治伤的药。他把药放在桌上,转身便走了
奇怪了,他没事他来干吗啊?不对,不是没事,是因为我在所以没事,那我不在的话就有事了?!他……我不能乱想不能乱想。毕竟他拼命地救了沫儿,而且身上一定受了很多伤。听沫儿跟我讲的时候,她的神情还是很害怕的样子,搏斗似乎的确惊心动魄。换句话说,就是他为了救沫儿,与恶狗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战斗,身上还多处负伤,现在还来看她,还来给她送药,还……哎呀说好了不乱想的,人家一番好意可不能被我误解了。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啊,不是,我在想,那你们把王老伯的爱犬杀了,他要怎么处置呢?
我们说了赔他300元钱。还能怎么样啊!难不成我去变成狗?
哈哈,要变也是我替你变啊。
对了,周自恒救了我,我要怎么感谢他才好呢?
不知道。
咦?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要感谢人家,自己想咯。
10
走出沫儿的房间,我第一次抬头去欣赏这里的天空。果然,乡下的天空就是比城市里的明朗清新,一望无际的碧蓝,挺好看的。不可否认,生活有时候的确很美好。
总就几首歌是要听腻的,何况我是一个非常喜新厌旧的人,要不断地加入新鲜的东西才行。我在网上寻觅一首不算很老的老歌很久,但是它在网上似乎绝迹了。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找到了并且下载下来了。我开启播放的那一刹那,有一种感慨,就像是快要见到失散多年的知己。而听到那首歌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改变,一切如旧,真是百感交集。因为它让我想起了和它有关系的一段往事。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也像歌声一样没有改变。
如果你们看到我这一段文字,可不可以给我你们的消息。我很想念你们,其实我一直都很珍惜这份感情,一直以来我都期望它是永恒。那首歌叫《笨小孩》。
这样多好,沉溺在一个远古的梦里。脑子里浮现出这样的一幅画面,背着行囊在蓝天白云下寻找梦里的那个和自己一样名字的神秘人,我笑了。有点做白日梦的感觉,有点花痴。不过,也许每个人少年时代都有过这样的憧憬吧,憧憬着行者无疆四海为家的诗情画意,憧憬着天地之间惟我独尊的壮志豪情,憧憬着亦真亦幻如梦如痴的道骨仙风。
咦?地上的这个是什么东西?脏兮兮的。我把它捡起来,拨掉外面粘着的泥块,是一个青铜色的小盒子,看着好眼熟。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冲击着我的记忆,像是黄河之水天上来,强大的水流冲开记忆的阀门──是,我记起来了,这个青铜小盒子。诺儿挂在脖子里的,诺儿到哪里、干什么,都随身挂着它,须臾不离开。不管怎样,我要把这个青铜小盒子带回去,说不定哪天看到了又会想起什么。
※※※
又没有梦到。
今天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该去市西了。我很期待,听说那里是古邯郸城的遗址。说实话,我很期待我能找到梦里的那个人,和他把酒言欢,深夜密谈,像当年在宿舍里兄弟们大家都半夜睡不着觉的时候一样。互相吐露心事,互相警告有把柄在自己手里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心事说出去,互相安慰互相嘲笑。现在想想,校园里的那段生活,真是美得没话说,可是早就成回忆了。回忆,可以说是最没用的东西,它总是让人沉浸在过去的美好和对现实的回忆当中,拖人后腿。却也可以说是最有用的东西,它是经历是拥有是永恒。回忆这个东西,我从来就没看清过它。
三个人到了目的地。一下车就有一座学步桥,我认为一座破桥没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沫儿偏要去,周自恒也嚷着要去,那只好服从多数了。我对这座桥不太有兴趣,因为我觉得这一定是后人造的,邯郸学步仅仅是一个典故,是否确有其事还没个准儿,怎么会专有一座桥呢。于是周自恒去给沫儿拍照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站在桥上,临风而立,心里想着,梦中的诺儿,你在哪里呢?
突然,有人拍拍我,一回头,是个闲来无事的耄耋老头儿,似是想找人搭讪解闷。他说,小伙子啊,你知道学步桥的故事吗?我说,知道啊,就是一个燕国的人来到邯郸觉得这里的人走路姿势都很美,就跟在人家后面学,学到最后连本来的走路都不会了,只好爬回燕国去。老头儿故作神秘地说,你有所不知,传说在战国的时候,有一个秦国最漂亮的公主扮成男人到邯郸来,邂逅了一个赵国的年轻人。这时候来了那个燕国的人,他觉得那公主走路的样子很好看,就唧唧喳喳地跟着学,搅了一段良缘。可是,这老天爷注定的事儿,那是任谁都无法更改的,于是后来……
11
老头儿还在津津乐道地说着,我却陷入了一个梦中,是啊,记起来了,那老头儿说的赵国年轻人,不就是诺儿吗!有一天吃完午饭他走在一座桥上又蹦又跳,根本没有注意看眼前的路,不小心撞到一个公子,那公子长得甚是俊秀,大大的眼睛明亮得像闪闪的星星,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更显光泽,十足小白脸。那公子显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从小娇生惯养没被别人撞到过,尖叫一声兔子般地跳开了。若不是爹从小教他不能无礼,诺儿早就脱口而出,你怎么像个女孩子家似的。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上前一步,被公子用眼神示意退下。诺儿定定地看着他,可是那公子的脸上莫名地泛起一朵红云。诺儿正准备开口说对不起,突然听到后面来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小男孩,说,姐姐,你走路真好看,你是怎么走的,教我教我。公子顿时满脸通红地训斥道,你男女不分啊!我是男的耶。然后就逃离一样地走了,后面两个人紧紧地跟上。不过诺儿也不得不承认,他走路的姿势确实好看。即便是逃离,也是那么婀娜。不对,这个词语不太恰当,因为他是男的。转头只看到那个小男孩锲而不舍地跟在公子后面跟他学走路,学得甚是滑稽。
等我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老头儿正在讲他的结束语,他说,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笑笑,老爷爷,谢谢你给我讲了那么多,我该去找我的朋友了。老头儿笑咪咪地点点头,再见。我说,再见。
沫儿蹦蹦跳跳地过来,说,喂,诺儿,你想什么呢!我想,她的样子真像那时的诺儿。我说,没什么,让我再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吧,你们先去找地方吃饭。沫儿抢着跳了起来,嘿嘿,刚才是谁不肯来这儿的?真的来了反倒赖着不走了?周自恒拉拉沫儿,我们走吧。我仍然站在桥上,这里,诺儿曾经来过,遇到过一个漂亮的公主,而今我也在这里了。说不定我脚下踩着的这块地,也是诺儿当年踩的地方。千年以前,这条河也是如此这般么?我想像着诺儿放舟于此,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或者,换一种幸福的假设,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如果诺儿在战国时期确有其人,那么我会不会就是诺儿的投胎转世呢?呵呵,真是个无聊的问题。
离开学还有仅剩的几天,并且其中有一天是返校有一天是开学的前一天还有一大堆没怎么动的暑假作业。一定要在开学之前写完,这是很久以前就被灌输的思想,我自己也有过保证之类的。于是开始实施我的发奋行动计划,叫提前去学校做开学准备工作和新生入学工作的住宿舍的同学半夜两点打我的手机喊我醒来。手机开在振动,半夜的时候它就真的在枕头底下不安分地振动起来,硬是把睡得正香的我从老远的地方拉回来。那时火气真大,很有种冲动把我那同学骂一顿。不过只是想法而已,毕竟人家也是开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