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泰成看到友真不认同的脸,笑道:“我只是觉得爱情小说的名不应该是这样的。”
真是一点就炸的超级书迷!一听见有人说自己的偶像作品名字不好,刚才还手足无措的友真立刻又反问起来:“哼,那你说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个我也说不好,但是我知道什么《一颗红豆》呀之类的更有意境。”
“哦,是吗,我觉得这个很不错。”友真说。
郑泰成揶揄的表情未变。“看来现在的小女生是越来越直白了呀。”
“什么嘛,这叫直接,你不觉得这样才好吗。”
“哦,我了解了。”
友真觉得在这里和他讨论一些无意义的话题,似乎让她出的丑越来越多,笑话也越闹越大,一切都不是真实起来,再这样下去她会做些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想我真的要走了!”友真再次说了这个话题。
“那天为什么要偷跑?”郑泰成凉薄的质问飘过来。
友真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回头说:“我没有‘偷’跑,只是先离席。”
“你没有知会我,不觉得自己欠缺礼貌?”
“我,我以为没有必要,郑泰成!”礼貌?他跟她讲礼貌?几年前的事情他忘记了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要比欠缺礼貌,还有谁比得上他大少爷啊?想到这里,她口气也重了起来。
而且那天他才是主角好不好,她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离开对他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喔,真遗憾,那就是你的损失了。”
“损失?”
“事实上,我发现了一件事情。”郑泰成两手好整以暇在胸前交叉,说道。
事情?什么事情,难道说他知道她是谁了吗,他记得了她曾经对他的告白,哦,天哪,他是怎么发现的。
“你……你说什么,我不懂呢。”友真冷汗直冒地说。
“哦,就是,我发现你掉了一张卡片。”
“卡片?”什么卡片,她丢了什么样的卡片。
“我发现了上面有我的邮箱,而且还有一句话。”
友真感觉自己的胃都缩了起来,五指握紧,那是怎么回事,那张卡片是她一直放在钱包里的,怎么会掉了呢。
“那个,那个是我不要的,你就把它扔了吧,上面的话也不要理会,呵呵。”
“真的不要?我以为那对你很重要呢。”
“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是吗?写给喜欢的人,你不珍惜?”
“你……你都看了。”友真猛地噤声,寒住脸,瞪他,“你为什么不当作没有看见就好了。”
“原来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喜欢的人的啊,他好可怜。”泰成脸上看不出一丝同情。“你不想告诉他吗。”
“郑泰成——”友真真想尖叫,他是在讽刺她吗。
他自顾自接着话:“话说回来,也难得有你这种女孩,竟能对一个人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好奇,是什么能吸引你这么坚持,我一直不能理解这样的感情,说真的,我当时看到的时候真的很惊讶,我以为我是不会碰到这种感情的,但是我打开了我的邮箱,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那个是你的自由,不用告诉我是什么。”友真的脸红的快要滴血了,天啊,在他出国的两年内她没有见到他的一封电邮,她以为那些信他是一定不看的了。
郑泰成闭上嘴,静静看了友真一会儿说:“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友真已经不能呆下去了,她觉得她快要昏倒了,“你不知道什么,你只是捡到一张卡片,不是捡到我的人生,而且我觉得那事情是我做过的最蠢的事情,所以请你不要在说了。”
“你在埋怨我吗?”郑泰成问。
“不是,我觉得我给你写电邮是我的自由,而且你也拒绝了我不是吗,是我打扰了你。”友真大声地提醒,结果招来书店其他看书顾客不满地瞪眼。
“嘘”了一声,郑泰成把脸偏到一侧,用食指和拇指轻握下巴,瞟了瞟窗外景致,又转向友真,“不好意思,我并没有看到那些信,我真的不知道,我去美国两年,我想忘记一些事情,所以以前的种种我都不愿意去想。”
“你是说,你从来没有登陆过吗。”友真有点惊喜地问。
“是的,我都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不用,那个邮箱是不是已经不能用了,但是我竟然登陆了进去。”
“是吗?”那就是说他不是故意不回信的,而是没有看到。
“是的。”郑泰成凉凉薄薄闲闲懒懒的声音响起,“我花了一晚上看了你写的信,我突然有一种感动,我只想知道友真你还是有那样的心情吗?”
“那样的心情?”友真喃喃道,怎么会没有呢,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他了,这种感觉一直到现在还有,即使是告白失败她都没有想过要忘记他。
郑泰成看着现在迷茫的友真,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看完那些信的感受,其实那些信里没有什么甜蜜的话,只是友真记录的她每天的心情,感觉很真实,好像他不在的两年时间里他从来没有缺席她的生活一样,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他很感动,真的,所以他急切想见友真,可是她一直在躲他,这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那个……郑泰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我写那些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知道还有一个人一直看着你。”
说完这些友真就飞一样地跑出了书店。
郑泰成看着她跑掉的背景,久久没有说话。
2、小风波
教室里聚在一起谈论最近的八卦,一个个笑得前翻后仰。伤了脚的她连凑个热闹的份也没有。她只能支额望向廊外,眼光捕捉着几只偶尔跃上枝头的小麻雀儿。
叽叽喳喳的,屋里吵,屋外也吵。
唉——韩友真重重地叹了口气。
茶座的工作就别提了,她连这个月的工资也懒得拿,碰上那种色狼老板真的教人气苦,幸好有人及时出手相救……只是她一直没看清恩人的样子,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去找他,好好谢谢他。
还有郑泰成……
天呀!一个早上她的脑海不知已浮现N次他的脸孔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夜挥不去他的形影就已经够教她错愕了,想不到今晨直到近午时分她还浸在相思海里!
相思海?哦!老天!她九成九得了花痴病了。
甩甩头,她试图把郑泰成那张英气逼人的俊脸抛出脑海,她实在不该再对他如此牵牵念念。可是老天爷好像存心不让她好过,她努力想将郑泰成摒除脑外,耳畔却不时飘进他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她拉长了耳朵仔细聆听。
“他真的会回母校参观吗?听大学部学姐说,他以前可是英才学园的风云人物。”
“耶!我也听学姐提过他的名字耶。可惜,我们进英才没多久,他就提前毕业出国了,都来不及见识他的风采……学姐说他……”戴着金边眼镜的同学滔滔不绝。
“他的扣篮的时候听说让人惊为天人哦。”
韩友真吁了口气,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妥当,打算再拐到公布栏瞧瞧有没有什么可供打工的资讯,一瞥眼,才刚稳下的心绪又翻搅乱窜了起来。
那……那个朝她的方向笔直走来的人不正是同学们巴望见上一面的白马王子吗?
啊!万一让系上的女孩们知道她和他相识,她若不是被她们嫉妒的乱箭射死,也免不了被强拉做红娘的央求口水给淹死。
现下想溜好像已来不及了,更何况她脚踝上的伤也委实碍事。无计可施,她只好暂做鸵鸟,索性将小脸密密实实的包覆在她的双臂与桌面间,期望他别发现她的存在才好。
她听声辨位,沉稳的步伐声经过前门廊下,接着往后门而去。几乎是在她放下忐忑的心的同时,叩、叩、叩的敲门声攫住了她的呼吸。
“这里是高三A班吧?”
该死的低沉嗓音的确悦耳动听,可是却教韩友真秀眉紧蹙,拉长耳朵屏息聆听。
抽气声、赞叹声毫不吝惜地又钻进韩友真的耳膜,她光用想象也猜得出她的那些同学们全化成了百年的蜘蛛精,只巴望能啃光自投罗网的唐三藏的肉。
不过郑泰成恐怕没唐三藏的细皮嫩肉,昨晚虽然灯光晕黄,她大致也瞧出他一身的精健肌肉。
啊!她到底在想什么?韩友真恼死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是啊。你找我们吗?”细着嗓子渴望能给郑泰成留下好印象,说话的同学巧笑倩兮。
“我找韩友真。”郑泰成眼光直瞟向趴在桌面上一动也不动的人影,会是她吗?他没把握。
“韩友真,哦,在那里。”
“韩友真。”郑泰成长腿几个跨步便来到了她的桌旁,伸手拍拍她的肩。
“啥?”唉!在劫难逃。韩友真头没抬,闷着声咕哝了一声。
“我来看看你的脚伤好多了没。”郑泰成等着她抬头。
“伤?你怎么知道我的脚受伤了?”韩友真呆呆地看着他,忽然灵光一闪,“难道,你就是那天晚上救我的人?”
郑泰成点点头,“没错。”
一干女子忍不住凑到郑泰成身旁。
“喂,你是她的男朋友啊?”有人开始探问“敌情”。
郑泰成没有回答,想看韩友真如何应对。
倒是闷在桌面上的韩友真急急丢出一句:“不是。”
哦——异口同声中有难掩的兴奋。
“韩友真。”郑泰成又敲敲她的肩唤道。
“干吗?”她无奈,口气不佳。
“你的脚还痛不痛?”她怎么了?昨晚维护她的偶像作家的时候也没这么凶嘛。
“不痛了啦!”她的口气满是敷衍。
“哦,那就好,你……”一直埋着小脸的她教他觉得有点不是滋味,她不是爱他很多年了吗?为什么现在对他这么冷淡?“我有点事情跟你说,一起吃中饭吧?”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
郑泰成碰了一鼻子灰,他站起身,耸耸肩。“好吧,那我走了。”亏他特地跑来关心她的伤势,她竟然回他如此冷淡的态度,郑泰成心中百味杂陈。
听出他口气中的愠味,韩友真责怪自己太过不近情理,迟疑片刻她抬起小脸,郑泰成的大脚半跨出门槛。
“郑泰成!”下意识她扯开嗓门唤住他,一时之间竟忘了不该让一干娘子军得知郑泰成的真实身份。
郑泰成驻足。
“我……”面对十几只眼睛的复杂追问攻势,韩友真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幸好这种阵仗郑泰成已是司空见惯了,他摇头低叹了声苦笑,旋回身来清着嗓子道:“让让,让让。我和我女朋友要一起吃午餐去了。”他排开众人,在一干娘子军目瞪口呆的同时,半抱半扶地和韩友真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