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晨起,睁眼的第一时间,便是看看那暖榻,看看心心是否躺在那个熟悉的怀抱。
这样过了几日,连伊的身子到没有太大的变化,除却那满身的香味和紫色的瞳眸,其他皆还好。
如此,夜七寂也稍稍放下心来,虽然不曾好转,但最起码还在坚持着。
这日,在泯恬台山脚下寻了几日的铁森等人,不日不夜的搜寻,却仍然没有找到君问天的身影,他们知道,想要找到君问天,七爷无疑是想看他身上有没有解药。
“七爷,属下等无能,并未找到君问天的尸首!”
正在看着前方战报的夜七寂,惊得抬起头来:“什么?”他以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不想竟然凭空不见。
其他人都不敢说话,只是铁森再度开口:“属下找不到君问天的尸首!”
“混账东西!”一掌打在铁森的脸上,夜七寂愤怒的说道:“连一个死人的尸首都找不到,我要你们何用?”
被打倒的铁森再次跪直:“请爷惩罚!”
“你们……”猛地抓起桌上的砚台,夜七寂急得向他砸去:“找不到你们还回来做什么?”
“因为属下看到……”
“爷,不好了,不好了。”冷静的干雨,惊慌的闯了进来:“夫人昏倒过去了?”
话刚落下,夜七寂的身子已经朝外飞去,不到片刻功夫,已经到了寝房,而连伊,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哪里,没有一丝丝的动静,很是安详,不像是重病的样子。
夜七寂缓缓的坐下,执起她的手来,抚着被自己咬过的那个痕迹,轻轻的笑道:“连伊,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在我后面走么?如今,你也不能自私的走在我前面。哪怕是痛,哪怕是痛得不能呼吸,你也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仿佛开玩笑一般,他说着她曾经的承诺:“你如果是累了,可是休息,但是不可以停下你的呼吸,就这样睡着,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你。”
“我们有过下辈子的承诺,但我还是想和你走完今生!”含笑着说完,他就像往日就寝一般,静静的躺在她的身侧,将她的身子拥入怀里:“我也累了,我们一起休息!”
或许,当一个人痛到了一种极限,便只会出现笑容,更或者,当真正的痛过之后,才能明白,此时此刻的存在,不能浪费在伤心上,要静静的与她一起感受那一种恣意。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夜七寂虽然躺在榻上,却已经没有睡下,心里总是在想着那些过往。实在是憋不住了,也只是轻声在她耳边呢喃,一次次的说着曾经有过的誓言,虽然不多,却是极致的深刻。
当天亮了的时候,夜七寂睁开双眸,学着连伊的模样,轻轻的看向暖榻:“吱吱,怎么还不回来呢?不知道娘亲身子虚么?”每每说这句话的时候,夜七寂便能知道,连伊是想看看吱吱,看看那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眸光,却在看到暖暖的拥着心心的吱吱时,惊喜的喊道:“吱吱!”毕竟,那是属于他和连伊之间的一种牵绊,那种牵绊,是人所难以言语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爱。
仿佛听到夜七寂的呼唤,吱吱松开心心,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夜七寂将它抱在怀里,却见它受伤的左腿还流着血:“坏东西,去哪了,还带了伤回来?”伸手要查看它的伤势时,却被吱吱闪开。
不去在意自己腿上的伤势,吱吱只是急切的张开嘴来,伸出舌,露出里面一个很小很小的瓶子,示意夜七寂取出。
第九十九回 若幽隆重登场
如此的吱吱,夜七寂呆住,它一般找到的东西,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屏住呼吸,夜七寂看了看连伊。
再回头,却见吱吱激动的点头,许是长时间含着瓶子,发不出声来。
吱吱的嘴巴很小,若是要含下那个小瓶子,自然费了不少力气,细心的,他可以发现吱吱嘴角两侧带着一些干涸的鲜血,鼻间微酸:“傻丫头!”定然是因为将瓶子含入嘴里的时候,硬将唇角撑破的。
因此在取出吱吱嘴里的瓶子时,颇费了一番力气。吱吱破裂的嘴角还不曾愈合,夜七寂取了好几次都不能将之取出,稍稍一用力,便能感觉到吱吱浑身的轻颤,在看到吱吱因为忍痛时眼睛里泛出的泪光,他伸进去的手再也不敢用力了。
直到吱吱呜呜咽咽的看着连伊,他这才不得不想起昏迷的人儿,猛地一个用力,吱吱的不再流血的嘴角再一次迸出鲜血来,一滴一滴,染红了那个药瓶,更沾上了他的手背:“这个给娘亲吃么?”摇了摇瓶子,夜七寂只得行乐去在意吱吱的伤口。
刚要张嘴要叫,却因为过分的疼痛,吱吱连忙闭上嘴巴,只得一个劲的点头。
“乖!”一手将吱吱抱在怀里,夜七寂打开瓶子,却见一颗颗黑色的药丸,他不知道吱吱从何得到这瓶解药的,但却能充分的相信他家吱吱的能力。因此,倒出黑色药丸,夜七寂便放入连伊的嘴里。
做完这些,夜七寂让人取了两颗药丸送给师父,而后父女二人,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连伊,一动不动,夜七寂抱着吱吱,吱吱瞪大双眸。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一个上午,很快的就在父女俩的等待和连伊残忍的昏迷中过去。
许久的,意识到不安的心心,也缓缓的爬了过来,坐在夜七寂僵硬的肩头,比之娘亲,心心更加的顽皮。
就在夜七寂想要怒吼的时候,连伊忽而悠悠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出现在面前的吱吱,整个人有些不信,特意闭了一次眼睛再睁开,在看到眼前的吱吱不是自己的幻觉时,双眸立刻布满雾水,宠溺的斥责:“坏丫头,去哪里野了,不要娘亲了么?不知道娘亲会想你么?”随着她轻柔的责备,吱吱跃过去,在她的颈窝处缓缓的磨蹭着,若得连伊一阵安心:“你若再不回来,恐怕娘亲就见不到吱吱了!”
“呜呜……”仿佛认错一半,吱吱抬头看着连伊。
看它如此模样,连伊只是咽回泪水,却再看见它裂开的唇角时:“吱吱,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指尖柔柔抚上它的伤口,连伊惊得抬头:“爷,怎么了?吱吱这是怎么了?”
夜七寂不跟她计较到现在才想起自己,而是站起身去取写创伤药,现在连伊醒了,吱吱也有心情疗伤了:“你家闺女去给你寻药了,唇角是被取回的药瓶给伤了的。”说话的时候,带着几许的轻松。
连伊坐起来看着吱吱,腿处也有伤口:“傻丫头,下次去哪可要说一声,吓死我了。”轻拍了一下它的头,而吱吱也不动,然后将它交到夜七寂的手中,让他给它敷药。
自然的接过她手中的吱吱:“乖孩子,又救了你娘亲一命。”夜七寂抱着吱吱坐在榻前,细细的查看着吱吱身上的伤势。
连伊看着如此居家的夜七寂,难免心中感触良多。昨日自己突然晕了过去,昏迷的前一刻担心的便是自己再也醒不过来。那么守护着自己的他,怕是担心不已呢!想到这里,连伊轻轻的将身子靠在他肩头,尽量不妨碍他给吱吱疗伤:“爷,对不起,昨日让你痛了。”那种担心,该是怎样度过的,怕是比在地狱煎熬还要难受吧?
身子微微一怔,而后继续手上的动作:“昏迷的时候怎的不惦记着我的痛?怎地就不会想着你家丫头也担心?如今又来说这些,你这女人太过无情,太过没心没肺了!”虽然在生气,手上为吱吱敷药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
很少听到夜七寂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的,连伊不觉有些讶异:“那我不靠了。”欲直起身子,其实不过是想细看吱吱的伤势。
“给我靠好了!”腾出一手来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没好气的说道:“你那般残忍的看着我们祖孙三人揪心的等着,难道连说都不能说了?”
祖孙三人?连伊听到这个词,莞尔一笑:“嗯,是我对不起你们祖孙三……”话还没说完,便被夜七寂惩罚性的吻给吸附住了,轻推着他:“呜呜……吱吱的伤……”
“没事,处理差不……多了。”双手缓缓的从吱吱的身上游离到连伊的腰际,唇辗转于她的薄唇,多日来的忧心,终于得到了一个释放,自然是怎样也尝不够,香甜迷人,便是自己一辈子都眷恋的滋味。
“师兄……”推门而入的红棂,看到这一幕,还如以往一般,睁大双眸好奇的看着,好美的两个人,她和林昊在一起时,也是这般么?也是如此疯狂不愿分开么?
不情愿的从连伊唇里退出,夜七寂不悦的瞪了她一眼:“红棂,你都要做娘的人了,怎就不能像个女人一点。”手下整了整她被自己弄乱的衣衫,而后扶起她起榻。
“呃……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觉得我很像女人。”说完我竟然傻傻的挺了挺腰:“瞧瞧,我都有身孕了,再像女人不过了。”
连伊笑着看夜七寂黑着的脸,而后看着她:“红棂,可是有事?”
“哎呀,你不问我还给忘了。”猛地一拍额际,红棂开口:“解药是哪里得到的,先前怎么没听说呢?”
不怎么愿意让他人知道吱吱的通灵,夜七寂抢在连伊前面开口:“还不是命那些暗人寻来的么?”不再说这个,他只是扶着连伊坐下:“红棂,你看看连伊身上的病疫怎么样了?”
直到红棂说没有大碍了,只是有些微余毒在她体内,随后将会慢慢散去时,夜七寂这才放下心来。忙了一段时间的,也该继续自己其他的事情了。
连伊好起来以后,夜七寂便日日与守洹城的杨帅等人商讨一些军事,时常忙得三更半夜,但也开始珍惜与连伊之间的点点滴滴,哪怕是再晚,也会回府。
后来铁森曾说过,在他们赶去泯恬台时,曾看到一串细细的血迹和几丝动物的毛发,当时也跟着寻了一段时间,后来不见了。而正好那几日连伊说吱吱不见了,铁森便也猜想着是不是吱吱被君问天抓去了。经他那么一说,夜七寂也明白了,吱吱原来是跳下悬崖追着君问天而去的,只是不知君问天到底落于何处,后让铁森等人寻过多次也不见任何踪迹,便也放手了,只是命人去了清天门总舵,将清天门整个铲除。
一切处理完后,确定成行,由杨帅镇守洹城,没两日便是大军挥师南下与林昊会师,不算匆忙,但也走得不慢。
行至十多日,日夜兼程便已来到皖城,大军终于与林昊在皖城三十里开外的白凤原会师。
众人刚下马车行出不远,但见一抹身影飞也似的冲了前来,直到看见那一身红衫的女子时,林昊这才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红棂!”
本来和雷雪笙热热闹闹说话的红棂,一听到林昊的声音,顿时转眸,但见男人满眼的思念时,她的双眸亦布满了泪水。
与林昊相拥的那一刻,夜七寂分明看到红棂眼间的泪水,在林昊抱起她的那一刻,更是泪水纷飞。这丫头,此番估计是动情了,离开时,倒不见得有多么的在意,一旦见面了,连日来心里的酸楚,才发现需要一个胸膛。
连伊看着心头甚是感慨,红棂这小丫头,以前甚是喜欢夜七寂,不想也不过是妹妹对哥哥的一种不舍,如今爱上了林昊,也算是颇为幸福的一件事。这段日子,她带着有孕的身子,日夜兼程的忙碌着,不是不想休息,而是不敢休息:“爷,你快去忙吧,我自己回帐!”拉着夜七寂离开。
众人还未离开,林昊抱着红棂已经朝着自己的营帐步去:“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心疼的吻着她的泪水,自己竟然会这般的思念一个女人。
“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