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云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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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云低-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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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伊并不恼怒,仍旧一脸淡笑,从容的自石凳上站起来,说道:“桓伊只爱这些个书画琴棋,难为谢大人多为公事劳心了。”



  谢允哈哈一笑道:“都是同僚,客气什么。”



  桓伊又是一笑道:“谢大人来此可是有事?”



  谢允这才收敛了一脸的洋洋自得之意,走近几步,对桓伊低声道:“我布在城外的人探到一些消息。”顿了顿又道:“说是,附近几大县郡这几天反常的滞留了大量商队。这些人虽是做晋人装扮,甚至有时会聚在一起秘密讨论亡魏之事。但是,这些人实际上却是氐人。我瞧着他们这样大动静,只怕是对豫州有所图谋啊。”



  桓伊清淡的眉峰一挑,“氐人?符秦的?”



  “正是。”



  桓伊略一思索,将先前手下禀报的消息与这消息串联起来,面上渐渐显出几分了悟。又问谢允:“那谢大人的意思是?”



  谢允竟然仿佛很不好意思,“我是怕豫州布防上兵力不足,听闻桓大人手下有大将军赠与的精兵,想借来一用。”



  桓伊听了他这话,面上淡笑的表情一时更有些烂漫,叫羞赧的谢允直觉得,他这笑容中仿佛掺了些嘲讽之意。



  桓伊也确实嘲讽他的愚笨,这谢允竟然跑来朝自己开这个口。



  自己身为豫州刺史,没接掌豫州的兵权已经很给谢氏面子了,他竟然还好意思朝自己借兵。



  “谢大人。”桓伊缓缓开口,“我乃豫州刺史,护佑豫州是本职所在。何必说什么借。只是……现下我的这些私卫却不在豫州,而在谯郡奉命保护我的恩师戴逵。”顿了顿,桓伊又道:“这样吧,我即刻出城,赶往谯郡,亲自调度。务必将这些兵卫腾出一些来。”



  谢允听桓伊答应的这样爽快,难掩兴奋,心道:这下好了,若是有桓伊的兵在,豫州更添保障不说,即便真的打起来,这斯斯文文的桓伊难不成还能去做指挥?到时候只能是自己去统筹安排。彼时,让桓伊的私兵去做炮灰,再好不过。保全了谢氏的兵力,又能打击桓伊,实在是一举两得。谢允想着想着,益发为自己这样绝妙的主意自得,嘿然一笑:“桓大人真是恪尽职守。不若我这便去安排人护送大人前往谯郡。”



  桓伊淡笑垂首应下,好似根本未觉察这谢允的用心。这时他的笑容却是真心实意的。出城到谯郡一路不会太平,拿谢允的兵来开道,再合适不过。这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虽然,桓伊根本不会给谢允机会来实行这一道。



  谢允瞧见桓伊应下,急急忙忙便要去准备,生怕再晚一会儿桓伊想通了什么一样。



  桓伊目视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瞧了片刻,轻轻自语了一句:“真是……愚蠢。”声音极细微,带了几丝玩味,伴随着竹林地飒飒响声,隐约的像是幻觉。
第五十四章 一己私心豫州危
  云低乘坐的马车刚刚驶入刺史府,就有一辆装饰简洁的马车恰巧朝外行去。两辆车擦身而过,车里的人却都不自知。



  朝外行驶的马车里面坐的正是现任豫州刺史——桓伊。



  车厢很宽阔,足够五六人乘坐,此刻只乘了桓伊一人却显得有些拥挤。只因车厢里七零八落的搁置着一些物什,吃穿用度俱全,最多的是一些书籍信笺。桓伊着了淡青色的薄衫,手中持着竹笛,双眸未阖,似在假寐。



  马车直直朝着城门方向行去,看模样竟像是要出城。



  车夫驭着马车,一路上小心的避开街道上攘攘的人群,一路疾驰到了东城门也用了半个时辰有余。车夫减了速度朝车厢里问了一句:“公子,已经到了东城门,是即刻出城么?”



  车厢里飘出一道空灵净澈的声音,“且住,我去交待一下。”



  车夫应了声是,就将马车勒住,默默停在了道旁。



  桓伊一掀车帘迈出马车,提步朝城门守卫处走去。



  半上午的时间,城门处的守卫并不很森严,谁也料不到这时候竟会来一位刺史。两个持戟的士兵恹恹的站在城门两侧,瞧见桓伊朝他们走过来,其中一个略提了声音问道:“莫要妨碍咱们执行公务,站远一些。”



  桓伊将广袖一摆,道:“叫仲平来见我。”



  那持戟的士兵立即来了精神,却是将铁戟使劲一顿,恶狠狠的说:“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们大人名讳?”



  桓伊将眸光朝那士兵淡淡扫了一眼,“豫州刺史,桓伊。”



  那先前问话的士兵一听,面色一滞,仿佛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士兵却比较机灵,急忙扯了扯这个被吓傻的,朝桓伊行了一礼说:“属下即刻去请校尉大人。”



  不消片刻,就见仲平急急走了过来。一边理着衣带,一边对桓伊道:“不知刺史大人造访,不及恭迎,属下失职。”



  桓伊微笑道:“仲平何时这样客套了……我此番前来是有事要与仲平商议。仲平且随我来。”说着率先转身朝城楼的步梯处走去。



  仲平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怠慢。急忙提步跟上。



  豫州因为地处中原,战时自然是兵家的必争之地,城楼修葺的倒比一般的州府还要高耸坚固一些。初夏季节,站在这样几丈高的地方,原本还是微微有些凉意的,仲平此刻却是满头大汉不止。



  此处甚高,城门外的情景可尽收眼底。



  只见原本因为战乱而颇萧条的豫州,此时城门外却驻扎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商队,看情形仿佛正在修正预备进城。不远处还陆陆续续有车马朝豫州方向驶来,扬起的一条细细的烟雾,站在城楼上看的分明。



  桓伊瞧着城楼下,口中问道:“仲平觉得近日豫州商贸是否太繁华了些?”



  仲平抖索着开口说:“许,许是……许是……”



  “许是一些亡魏的人假扮来的吧?”桓伊一转头盯住仲平,“你看,这些人行动之间,分明不是普通商贩啊?”



  仲平急忙接口:“对,一定是那些亡魏的余孽在此捣鬼。哼,成不了气候。”



  桓伊细细瞧着他的表情,半晌,方才回过头去继续看向城外,“仲平啊。亡魏的人多半是汉人,但是这些人……并非汉人。你难道未察觉?”



  仲平拿了衣袖将额头上的细汗擦了擦,随着桓伊的目光朝下面看去。口中说道:“不是汉人?难道他们不是亡魏的余孽……”



  “仲平以后查探消息切莫再如此大意了。”桓伊这一句话已经透了一份森冷。



  仲平更是挥汗如浆,磕磕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仲平是桓温的亲信,被派来协助桓伊。此人有些才智,又跟随桓温多年,自以为资历深,并不很把年纪轻轻的桓伊放在眼里。平日里处事多有阳奉阴违的时候。



  桓伊略提了声音道:“你可知,这城外驻扎的都是符秦的精兵?他们伪装成亡魏余孽,你难道真不知晓?若真是亡魏,我不信王良会与他们合作,但是符秦可不一样。符秦今年大旱,物资紧缺,他们与王氏合作若只图粮草,王良说不得就会同意了这桩交易。你却不知此间轻重,故意隐而不报,可知,豫州危矣?”



  仲平此刻已经是面红耳赤,仍强自辩驳了一句:“公子不是说,豫州的兵马加上您的私兵,王良不足为惧么。”



  桓伊哂笑一声,冷冷地说:“且不说王良根本不会同亡魏合作,只说这亡魏的些许余孽,你以为能同符秦的精兵相比么?”



  仲平这才仿佛回味过来自己犯下的大错,目瞪口呆的瞧着桓伊,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哆嗦着说了一句,“那怎么办,若是丢了豫州,桓公必然大怒。”



  桓伊已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神情,“符秦不会要豫州,他们现下粮草不济,正是休养的时候。但是王良是什么打算你应该很明白。”



  王良的打算,王良自然是打算借符秦之手,治桓伊个失职之罪,然后顺理成章的接手豫州。如此不落谢氏的埋怨,桓温也无话可说,可谓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豫州。



  想到这里仲平猛地醒悟,此次只怕自己真的是犯了大错了。怎么只顾得排挤桓伊,竟然疏忽至斯啊。仲平心中后悔不已,却又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只能小心翼翼地对桓伊说:“都是仲平疏忽,不知公子可有什么补救的法子没有?”



  桓伊斜睨了他一眼,语带嘲讽道:“伊也不过一凡人,千军万马已在城下,伊自然无计可施。”说完广袖一摆就迤迤然朝城楼下走去,口中还叹息了一句,“仲平就自求多福吧。”



  仲平站在原地已经移不动脚步。



  若真的因自己失了豫州,只怕,性命难保。仲平心下怆然,只怪自己不该起那对付桓伊的心思,因此扰了心智,才至今日的险境。罢了罢了,命该如此。



  桓伊下得城楼便朝侯在一旁的马车走去,乘上马车,吩咐了一句,马车便朝东门外行去。



  城外看似零零散散驻着的商队惊醒的朝马车望来,见只是孤零零一辆十分简朴的马车,也不太在意。



  桓伊放下掀开一隙的车帘,心中估算着,约莫这一两日就该出变故了。



  虽然符秦志不在豫州,但是城内有谢氏的一部分势力,双方势必要拉锯一些时日的,到时候若谢氏顽守,又不肯缴出粮草,说不得真会有些凶险。丢了豫州桓伊不在乎,可他却不想自己被困于此。从来,他都只做刀俎,做不惯鱼肉去任人宰割。



  马车行了盏茶的功夫,将将行出那些疏落的商队驻扎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呼喊声。



  端坐车内的桓伊,绽出一丝清淡的笑容。这王良真是急性。



  然而这笑容不过刚露出一点倪端,就凝在了唇角。桓伊温润的面色一僵,忽然想到:此次王良亲自来到豫州,如此大费周章的动作了一回,应不仅仅是拿下豫州这一个目的。王良恨自己至极,只怕定要处自己而后快。甚至还专程支开了王献之。那么,他攻打豫州也不会只是做做样子,一定会痛下狠手。豫州……只怕,真的要危了。



  可是……



  桓伊眉头轻轻蹙起。



  可是,云低还在城内啊。



  自己竟然忘了。



  现下王献之也已离去,她一人在豫州城内,若豫州被围,她一孤弱女郎……



  桓伊赫然抬高声音对车外说道:“停车,即刻掉头回豫州。”



  车夫讶然道:“公子。听后面的动静只怕就要围城了,我们好不容易出来,怎么要往回走?”



  桓伊叹息一声道:“回去吧。要快,慢了就进不得城去了。”



  车夫也不敢再问,只好调转马头朝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桓伊抚额苦笑,真是不习惯这样将一个人放在心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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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现在开始进入感情戏真的有点晚。木有办法,总想铺垫啊铺垫,铺垫啊铺垫,总想铺垫的足够完美,再开始着手重头感情戏。但是现在写着写着,就有点想往别的方向发展了,不受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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