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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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花镜-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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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小涵姐姐。”朵朵朝小涵伸出手想接衣服,但小涵却板着脸理也不理她。朵朵忍不住想哭,只得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

周灵溪见状笑道:“小涵,你辛苦了,改天我请你到青丘国吃烤龙虾。赶紧把衣服给朵朵换上吧,否则她要穿着我的衣服回去,那我还真说不清了,非被陈千帆逼着对她负责不可。”

小涵“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才拿起衣物放进周灵溪怀里,用滴得出水的娇声嗔怪道:“真是麻烦,又是衣服又是鞋子的,我的手都缝酸了。”

周灵溪微笑着又致了声谢,转头把衣服递向了朵朵。朵朵听他俩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还拿自己开涮,气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愿伸手去接。周灵溪无奈地笑了一下,温和地道:“难道你真要穿着我的衣服招摇过市,让所有的人都看到吗?别任性了,赶紧把衣服拿去换上吧。”

朵朵狠狠将衣服夺了过来,跑到那间挂满珠帘的房中,一边哭一边将衣服胡乱地套上。渐渐地她的动作慢了下来,因为她发现这是一套做工十分精致的衣服,裙摆虽只有一层,但上面的皱折打得极其细密,简直就像穿着一堆白色的云朵,但行动时又可以隐约看到她藏在裙里白皙修长的腿。朵朵怔怔地站在落地镜前,不敢相信镜中那个既高贵又纯洁的女孩就是自己。她对着镜子自恋了一会儿,这才把鞋子拎了起来。这是一双非常精巧的鲛绡鞋子,鞋面上用金线绣着各种的花纹,其间镶嵌着珍珠,还绑着很长的白色缎带。朵朵都舍不得穿了,狠了狠心才把它套在脚上。那双鞋子虽薄,但上脚后却很舒适,朵朵毫不费力地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简直是在飘。她就这样昏昏呼呼地一路飘了出去。周灵溪正站在门口陪小涵讲话,看到她出来,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地呆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

朵朵在他毫不掩饰的直视下红了脸,低着头把他的外衣递给了他:“灵哥哥,这个还你,我该走了。”

周灵溪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衣服仓促地应道:“呃……好的,我送送你。”

朵朵转头真诚地对小涵说:“小涵姐姐,让你费心了,你的衣服我太喜欢了,希望你有空能到青丘山来找我玩。”

小涵沉着脸没有吭声。周灵溪跟她道别,她才懒懒地回了个礼:“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龙虾大餐。”她说。

“忘不了。”周灵溪笑道,拥着朵朵离开了。小涵站在荷塘边目送着他们,直到朵朵二人在她的视线中消失,她仍一动不动。

“为什么你喜欢的是她?”过了很久,小涵忽然喃喃地问。晶莹的泪珠从她美丽的眼睛里流了出来,坠在地上变成了一粒一粒圆润的珍珠。

驰狼(二)

周灵溪带着朵朵很快浮出了海面。这时雨已经停了,天空飘着几缕淡淡的白云,大海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着金光,一切都让人感到无比惬意。朵朵跟在周灵溪身后沉默不言,周灵溪停下脚步回头问她:“你怎么不说话了?”

朵朵红着脸回答:“我在想你刚刚跟小涵姐姐说的,如果我爷爷误会了你,真让你对我负责,你会答应吗?”

周灵溪“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希望我答应吗?”

朵朵侧着头想了想,认真地说:“我当然还是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地答应下来,当然我会跟爷爷解释清楚的,不会真让你负责。”

周灵溪大笑起来,朵朵又羞又气,跺着脚大嚷:“周灵溪,你竟敢嘲笑我,我恨你!”

周灵溪忽然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柔声道:“傻丫头,我在世人眼中本来就是妖怪,你爷爷误不误会我无所谓,我只是担心你受不了。”

他的怀抱是如此温暖,让朵朵头昏目眩,无法思考。她安静地依偎着他,直到脑海中模糊地掠过菱花镜中他亲吻她的情景,以及那一双分别着黑、白两种颜色袜子的脚。她心里一惊,倏然把他推开了。

朵朵一言不发地瞪着周灵溪。他现在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显得既成熟又持重。相比之下,王雨泽不过是个小男孩,而他看上去更接近一个成人的形象。在朵朵的印象中,他似乎只穿过黑、白两色的衣服。他还曾说过,世界上的人是五光十色的,没有绝对的黑的或白的。

难道我未来的姻缘是他?朵朵绝望地想,不,不,这怎么可能呢?我喜欢的应该是王雨泽不是吗?

朵朵忽然意识到,虽然她一直有点瞧不起陈婉婷,但是她其实比陈婉婷也强不了多少,居然同时喜欢两个人,简直是太恶劣了。

“你怎么了,朵朵?”周灵溪温和地看着她关切地问。

朵朵冷淡地说:“没怎么。什么时候才能到青丘山?”

周灵溪没有计较她的态度,宽厚地笑了一下回答:“我们其实早就到了,你爷爷的家就在我们脚底下,只是你没注意而已。”

朵朵“啊”了一声,羞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默默地在心里骂自己:陈朵朵,你还真的很花痴咧,对着帅哥居然连路都顾不上看了。

周灵溪柔声道:“你下去吧,我就不送你进屋了。”

朵朵忽然又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地扑到他怀中大哭道:“灵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你想见我的时候自然就会见到我。”周灵溪说。朵朵很想追问他是否在敷衍她,但他似乎不打算再儿女情长了,轻轻推了她一把道,“去吧。”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朵朵就站到了陈府的院中。她正准备回房,忽然听到园子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循着声音望去见马尾松下站着一只毛茸茸的猫一样大的动物,样子有点像狐狸。

“莫非狐仙的原形就是这样的吗?”朵朵自问,朝它伸出手来。那东西就像看明白她的意思一样,紧跑两步轻捷地跳到了她身上。朵朵仔细地端详着它,发现它身体和四肢的毛是棕色的,有一条漂亮的白尾巴和一双兔子般的长耳朵。

“好可爱。”朵朵望着它笑眯眯地说,“告诉我你是小狐仙吗?”

它真地张开了嘴,好象要答她话的样子。朵朵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心想这才真是撞到鬼了,我活了十一年,今天终于看到动物会开口说话了,不知从它的喉咙里发出的是什么样的声音?

它的嘴巴越张越大,大到不可思异的程度时还是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现在它的嘴大得可以装下我的脑袋了,朵朵心想,好奇地把头探进了它嘴里,这个只有猫般大小的动物居然真的把她的脑袋整个吞进去了。她看到了它尖利的牙齿,忽然意识到它并非想跟她交流,而是企图咬她,吓得惊叫一声把它抛了出去。与此同时王雨泽忽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将她用力一拉,二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你想干什么呀!”朵朵面红耳赤地嚷,一把将压在她身上的王雨泽推开。

王雨泽悻悻地站起来说:“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知道刚刚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只小狐仙吗?”朵朵四下张望,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小东西的踪影了。

王雨泽道:“那是驰狼,是一种很凶残的动物,你刚才差点没命了你知道吗?你没事的时候为什么不找本《青丘方志》看看?再这样下去你就降低到跟陈婉婷一个档次了!”

“王雨泽,你刚刚说我什么?”陈婉婷忽然冒了出来,叉着腰对王雨泽怒吼。

朵朵看了她一眼,见她细嫩的脸上赫然有被雷电灼烧的痕迹,故作惊讶地说:“姑姑,你早回来了?刚刚那场雷雨竟没把你淋到吗?”

陈婉婷脸一红,随即迅速整顿精神反击道:“哎哟,朵朵,我还没注意,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穿着一套新衣服回来了?”

朵朵心虚起来,仓皇地应了声:“这是别人看我没衣服穿送给我的,一点也不合身,我马上去换了它。”

陈婉婷却不依不饶,走上前扯起朵朵的裙角凑到眼前端详:“这是鲛绡呀,价格和黄金等值,什么人会送你这么贵重的衣服?你不会是背着我们交了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吧?”

“这哪里是鲛绡,你不要瞎说!”朵朵脸色煞白地说,将裙子用力一扯想逃回房去。陈婉婷有心让她难堪,攒足了劲抓着裙子不放。朵朵以为裙子会破了,岂料鲛绡的质地看似轻薄,却极柔韧光滑,居然顺着陈婉婷的指缝滑了出来。朵朵连忙转身落荒而逃,却不想一头扎进陈千帆的怀里。

“刚刚养足了精神就寻衅滋事,你知不知道你是朵朵的姑姑?”陈千帆低头看了朵朵一眼,板着脸教训陈婉婷道。

陈婉婷不满小声地嘀咕:“你为什么不去说说你的宝贝孙女?先是鲛人珠,后是鲛绡裙子,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找帅哥是为了采补,她是为了什么呀?”

陈婉婷的声音虽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朵朵回头碰到王雨泽探询的目光,心里难过极了,噙着眼泪推开陈千帆跑进了自己房间。她坐在床上流了几滴眼泪,在衣柜中找了一套旧衣服换上,这才慢慢地走出了屋子。陈千帆和陈婉婷已经不在了,只有王雨泽还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就好象等着她出来向他解释一样。

“雨泽哥哥。”她走到他面前轻轻地说,“事情不像陈婉婷说的那样……”

“你喜欢鲛人珠和鲛绡衣服吗?”他打断她问。

她不敢作答,犹豫着说:“怎么了?”

他回答:“没怎么,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地喜欢那些?”

她沉默了一下,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很喜欢,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

他落寞地笑了一下,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哦,那可难办了。我只是一个小男孩,既买不起珍贵的礼物,也不能一掷千金讨你欢心,那么你就不会喜欢我了是吗?”

朵朵瞪着他的泪眼轻声说:“不……”

他再次打断了她:“我以为你跟其他女孩不一样,却想不到你比她们还虚荣!你因为贪图那些漂亮的东西,所以就可以接受任何陌生男人送给你的礼物!”

朵朵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再次大声喊了声:“不——”但是他却不打算再听她的解释了,起身猝然离去,把朵朵一个人落在院子里默默地抹眼泪。

朵朵躲在马尾松的阴影里哭了很久,直到天空再次下起雨来,她才头重脚轻地回去了。晚饭时陈千帆来敲她的门,她隔着门告诉他自己不想吃。

她就这么哭着哭着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疼欲裂。有人给她递过来一杯水,她抬头一看,见陈千帆正坐在床头静静地瞅着她。

“爷爷。”她哭着倒在了他怀里。

“你在发烧,起来吃点药。”他扶着她坐了起来,默默地看着她把最后一口药喝完,“关于今天下午的事,你不想跟爷爷说些什么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头好疼。”她又开始流泪了。爷爷是那么疼爱她,她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同时爱上了两个男孩,其中一个竟然还是应龙的儿子?

陈千帆叹了口气道:“我真不知道当初把你带到青丘山来是不是一个好主意。我刚刚见你的时候,你就像一个透明人,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和你妈妈。”

朵朵低着头没有吭声,陈千帆看了她一眼柔声道:“蒙上被子睡一觉吧,出点汗明天就好了。”

第二天早饭时,陈婉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脸上的灼伤已经完全痊愈了,又重新恢复了粉雕玉砌的一张脸。朵朵虽然身体已经康复,却仍无精打采的。陈千帆关切地问:“朵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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