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云心知,方逝水乃是绝世狂人,心性冰冷决绝,若是他一旦决定某事,断然不会做改变,若是自己二人输了,他怕是真的会将延寿草交给朱棣。
如此一来,楚江寒母亲的寿元,怕是在短短的时日内,便会消逝,最终化作一抔黄土。
绝对不能输
苏暮云心中默默地道。
楚江寒神色坚毅,紧锁的双眉下,一双眼眸熠熠放光,其中仿佛燃烧着一股执着的火焰。
方逝水此时,淡淡开口,道:“可以开始了,你们随意吧。”
说罢,就退在一边儿。
苏暮云与楚江寒站定于演武场上,与朱棣、秦无咎相视而立。
苏暮云轻抬眼眸,望向朱棣二人,自戒子之中,取出水晶长剑,淡漠的道:“你们谁来?”
秦无咎笑了笑,跨前一步,道:“他们二人,才是主角,就由我来会会你这个妮子。”
秦无咎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调侃,苏暮云的智慧,他已经见识过了,甚至在她手中吃过大亏,如今苏暮云落在他手中,如何也该好好“交流”一下才是。
苏暮云微微点头,对一旁的楚江寒,道:“你先替我观敌瞭阵,我来会会这位秦管家。”
秦无咎一向神秘,气息若渊海,这一段儿的时间中,是苏暮云最为忌惮之人,如今秦无咎叫阵,苏暮云哪儿有不应之理?
楚江寒微微点头,退在一旁。
朱棣瞧着秦无咎,挑了挑眉,看向苏暮云的神色,微微有异色,不过终究未说什么,也是退在一旁,双眼灼灼放光的看向场中。
“一起吧,我赶时间。”
方逝水的声音再次传来。
朱棣面上闪过一丝怒色,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反抗的勇气。
朱棣无奈的看向楚江寒,道:“我们在一边儿开始吧。”
正在此时,方逝水轻轻摆手,一道金色剑芒,将整个演武场一分为二,剑芒凝而不散,仿佛一道墙壁,将演武场分隔开来。
金色剑芒,色泽浓郁,自演武场一侧,根本看不到另一侧的景象。
方逝水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样一来,更有趣了。”
苏暮云望着剑芒墙壁,心知这又是方逝水的计算,以剑芒将演武场分隔成为两部分,两部分之中,互不知晓对面的战况。
朱棣与秦无咎,自然是自信满满,心中认定,自己二人定然会胜利。
而苏暮云与楚江寒二人,心中则难免升起几分疑虑,对方是否会输掉,若是对方输掉,那么自己一战,则必须胜利
这样一来,方逝水等于将楚江寒和苏暮云,给推上了一条不得不胜的单行道。
“呵,这样就有趣多了。”
方逝水笑了。
楚江寒如今,心中凝滞的怒火,已然快要将他的血液煮沸了。
楚江寒冷笑声声,看向朱棣,慢吞吞的自戒子之中,取出一柄雕刻着无数符文的真器宝剑
朱棣也擎起那柄堂皇之剑,与楚江寒对峙。
楚江寒心中执念横生,苏暮云与秦无咎之战,他难以预测结果,他不能将母亲的生命与未知的可能联系在一起,这一战他哪怕是死,也要在战胜朱棣之后
演武场外,离风浔迈步来到方逝水身侧,轻声道:“你的方法不对。”
方逝水轻轻挥手,一道玄奥的结界,将整个演武场笼罩,隔绝了一切声音,转向离风浔道:“有何不可?”
离风浔皱起眉头,道:“你到底是他父亲,你真希望他一辈子怨恨你?”
方逝水歪歪头,瞧着离风浔的目光有些奇异,道:“他不恨我,我反而失望。待我渡过雷劫,坐拥寿元八百年,若是连一个像样的子嗣都没有,那是何其的悲哀?”
敖冰望向方逝水,他对于这个人类,极为忌惮,他隐隐从这人类身上,感觉到一种让人惊惧的东西,仿佛太古凶兽蛰伏一般。
方逝水神色淡淡,望着天空,道:“真传一代,实在是太过无趣,我呆厌了,十年之内,我将破开雷劫之障,跨入结丹”
离风浔心中一凛,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方逝水的念头。
方逝水,打算将楚江寒,塑造成下一个他自己,无敌于筑基一代,成为临驾于无数天才之上的天才碾压者。
“修为,有时候并非决定一切。我今日八重修为,对战他们九重、十重,也并非极限。若是我愿意,我甚至可以以这般修为,与筑基十二重修士斗个不相上下。”
“你可知,这是为何?”
方逝水望向演武场中,争斗不休的四人,向离风浔问道。
离风浔心中一阵悚然,惊讶道:“你要传授他极之道韵?”
方逝水微微点头,神色之间,闪过一丝寂寥之色。
道韵,乃是一种意境,掌握意境的修士,较之寻常修士而言,对于天地法道的领悟,更加高深,修为也往往更高,甚至可以越级战斗。
而极之道韵,则是道韵的一种,顾名思义,乃是一种极为极端的道韵。
方逝水如今冷漠无情、骄狂自大、甚至可以说是目中无人,均是因为他修的是极之道韵,心性早已偏向极端。
如今,他打算让楚江寒,步他的后尘。
离风浔看向方逝水的眼神,几乎是看一个疯子,他打算毁了楚江寒么?
方逝水轻轻哼了一声,再也不理会离风浔,而是全神贯注的看向演武场内。
苏暮云如今,可谓是遍体鳞伤,筑基一重与二重的修为,其中的差距不小,却并非不可弥补,然而真正让人挠头的是秦无咎的手段。
秦无咎狠辣、飘渺的刀法,让苏暮云几乎吃尽了苦头,妖族剑诀同样飘渺诡谲,却偏偏及不上秦无咎的经验老辣。
瞧着滴滴血液自身上流下,苏暮云心中苦笑不已。
这一战,她绝对不能输
因为她不知道另一边儿的境况,若是二人一同输了,那结果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瞧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的血液,苏暮云心中灵机一动,却是计上心头。
苏暮云身姿飘渺、往生步法,整个人如跳舞一般,于四处闪转腾挪,手中长剑,更是招招狠辣,仿若拼命一般,硬生生将秦无咎给逼出一个空挡,顺带着一颗颗灵石碎屑,瞬间落于那一滴滴血液之中。
金色光幕另一侧,楚江寒精修剑之一道,与苏暮云相比,好上许多。
二人剑来剑往,战况焦灼。
对于楚江寒的剑法,朱棣心中颇有几分赞许,他于楚江寒那般年岁之时,与楚江寒相比,差距可谓不小,不过如今……
朱棣心中冷笑,望向演武场外,心中暗道:“你方逝水天下无敌,能保证你儿子,依旧是天下无敌么?”
他却不知,方逝水辛苦布局二十余年,正是为了他儿子天下无敌而铺路。
朱棣展开剑势,真元鼓荡,几乎在一瞬间将楚江寒压制
刚刚他并未施展全部修为,连剑势也不过是试探性的,如今全力施展,虽然未在顷刻间将楚江寒击败,却足以将楚江寒压制,击败楚江寒,不过是十余招的事情罢了。
就在此时方逝水的声音,轻飘飘的在楚江寒耳边响起:“如你这般的废物,还想挽留你母亲的性命么?你不仅保不住你母亲的性命,连你和你一道那个小妮子的性命,你都保不住?她为了你这个废物在流血啊你就是个废物,弱小、无能、不知所谓、自以为是的废物”
一声声刺耳的讥讽声,不断的传入楚江寒耳中。
如你这般的废物,还想挽留你母亲的性命么?
她为了你这个废物在流血啊
你就是个废物,弱小、无能、不知所谓、自以为是的废物
听到这一声声仿佛凛冽寒风一般的话语,楚江寒心思瞬间烦乱,无数往事涌入心间,母亲的哭泣、苏暮云的笑颜,还有冰冷无情的父亲,一幕幕情景,在他心中不断的反复。
这十余年,母亲日渐苍老,只盼望与他共聚天伦,他回来了,却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母亲日渐苍老的容颜,毫无办法
这一年余的时间中,与苏暮云的相遇、相识、生死与共,天火台上,甚至几乎共赴黄泉,她如今为了自己,在一边儿染血战斗,可他依旧无能为力
刺啦……
剑气森森,楚江寒胸口被划出一道半尺长的口子,血流满地。
楚江寒恍若未觉,然而他心中却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不
我不是废物
我要守护,我要守护我爱的一切
任何人,不论是任何人,哪怕是你方逝水,都不能夺取我爱的一切
我的剑,为守护而生,为守护而亡
楚江寒的心在怒吼,一双瞳孔被烧成赤红色,一丝丝莫可名状的气息,在他剑尖凝聚
极之道韵——守护
楚江寒经历了二十余年的磨难,加之方逝水的刻意引导,以及刚刚观摩方逝水那融汇着极之道韵的剑诀,楚江寒终于摸到了极之道韵的一丝边际
“剑,为守护而生剑,为守护而亡为了我所珍视的人,朱棣你去死吧”
这一道剑光的璀璨,仿佛冷月之光,寂寥无声,却杀机凛然。
扑哧……
朱棣神色之中,闪烁着一股不可置信,一个硕大的伤口,出现在他胸腹之间
于此同时,光幕另一侧,也响起巨大的爆炸声,血色光芒,笼罩了整个空间,期间还响彻着一个女子凛然的声音:“害老娘洒了快半升血,老娘炸死你”
PS:捂脸,泪奔,又是一更,送大家四百字,聊表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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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保底双更,爆发看状态而定。
第二篇 千峰竞秀 第三十章 大婚
第三十章 大婚
朱棣与秦无咎,最终不得不承认失败。
他们二人,从未想过,自己居然真的会败给两个后生晚辈,二人中以朱棣尤其惊讶,若非他身怀九重真元,楚江寒那一击,也许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秦无咎心中也是闷闷,苏暮云居然以血凝合灵石屑,构造出了他前所未闻的道纹阵,剧烈的血色光芒,将他吞噬,待他醒来,苏暮云等人,早已经离开了回龙坡。
朱家这一次,算是彻底败了。
楚江寒与秦无咎二人,却并未受到如何的惩处,一则二人于朱家地位颇高,二则方逝水的介入,让一切都变成了理所当然。
二人自然不会傻愣愣的将其中原委全部告知家族,败于两个后生晚辈之事,若是说出去,他们二人的脸面,怕是全无了。
楚江寒于隐秘之处,取了延寿草,心情愉悦,即便是身边儿有着他深恶痛绝的方逝水,也依旧遮不住他的笑脸。
母亲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方逝水依旧是那副模样,淡淡的仿佛一切于他皆是浮云。
苏暮云面色依旧有点儿发白,刚刚流的血液,实在是太多了,虽然与灵石屑布置成了威力颇大的道纹阵,将秦无咎炸飞了,却依旧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服下一粒小气血丹,慢吞吞的调息一阵,苏暮云脸上才算恢复了血色。
离风浔不时望向一边儿的方逝水,依照他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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