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越来越痛了……不二周助简直不忍心再注视着那张精致的脸颊和优雅的微笑,那个女孩子,她不知道她的表情,就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吗?
“夜……”即使是治愈系的不二少年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安慰到女孩,尤其还在已经知道人家是正规的心理师之后,好像说什么都显得很多余。
“还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的关于天才的问题吗?”女孩一脸茫然地望着天上的白云飘啊飘,却不等少年接口,径自说了下去。
“但是,幸雾夜并不是天才啊!”
幸雾夜不是天才,从来都不是!
“我只是比一般人更早地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幸雾夜的成就,是因为她付出了比别人多上百倍的努力。
“无论是小提琴,心理学,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付出了远远多于其他人的精力。”
她拼命地拉琴,因为那低缓的旋律是唯一能够给她带来温暖的慰藉。
她学习心理学,因为她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找别人去疏导她满腔的负面情绪。
什么天才少女,什么维也纳的音乐精灵,她能得到这一切,只因为她除了拼命学习拼命拉琴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体现她价值的地方。
幸雾夜,除了做到最好,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所以,不要再用天才来形容她,这个词,才是真正对她的亵渎,对她到目前为止整个人生的否定。
不经意间,一颗热泪滑下。
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晶莹的痕迹。
少年的心跳蓦然地缓了一拍,那曾经令人费解的心情和不适的感觉仿佛在一瞬间找到了答案,就在女孩情不自禁地落泪的那一刹那,少年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虽然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但所幸的是,还不算太迟。
少年不假思索地弯下腰,将泪痕斑斑的小脑袋塞进自己的怀里,就在女孩想要拒绝的时候,那比清风更加柔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
“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够看到了……”
在不二怀里挣扎地某人顿时全身僵硬,喂,她什么时候说过想要哭啦?
不要随便帮她做出莫名其妙的决定啊!
但是不可否认的,原本不断在胸口处膨胀的积郁已经慢慢散去,甚至,还有一些奇怪的暖意蔓延开来。
“呐,不二,你还不明白我特地告诉你那些话的用意吗?”因为还埋在不二的怀里所以连声音都显得有些沉闷,她这么具有诚意地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就是为了让他离她远点啊,不二同学不就是因为对她好奇才不断接近她的么……
“咦,难道不是作为好朋友之间开诚布公地谈心吗?”某少年佯装天真地摊开了手,女孩得以呼吸道新鲜的空气。
“那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女孩惊讶地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我是说,即使你知道了我并不是天才,没有Night的光环,没有维也纳的名声,只是最最普通最最平凡的幸雾夜,你也愿意成为我的朋友?”
“这么说真是令人伤心啊。”少年站直了身体,一只手抚住胸口,伤心地抱怨道,“我还一直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呢!”
微笑的表情,带着坚定的口吻。
在这一刻,悄悄叩开了女孩紧闭的那扇大门。
慢慢加深的微笑,化开了沉积多年的冰雪,三月的清风,吹开了八重樱的璀璨。
幸雾夜第一次主动向同龄人伸出了右手。
“呐,我是幸雾夜,请多指教,不二。”
Chapter 23
邪魅的金瞳,锐利的獠牙,他在黑夜肆意狩猎,被那双眼睛盯上的猎物,无一幸免。
就在青春学院教学楼那个小小的天台上,一段小小的纯净的友谊正在悄悄的萌芽。
“喂,不二,做我幸雾夜的朋友就是一辈子的咯,你没有后悔的权利了!”女孩笑的有些狡黠,完全颠覆她在学校的清冷形象。
不二周助和中岛美惠最大的区别,不二眼中看到的是单纯的幸雾夜,聪明如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应付女孩诡异的表达友情的方式;而中岛美惠却更希望她是Night而非幸雾夜,崇拜的情绪,并不适合存在于朋友之间,所以与其在日后不欢而散而伤害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的心意,还不如就这样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你在说什么傻话!”浅茶色的发丝被风吹起,少年佯装生气地揉乱了女孩的头发,“我不二周助的朋友,当然也是一辈子的!”
即使这个“只是朋友”的定义一定不会持续一辈子,但是,现在的话,这样就好……
“你的脸,很疼吧……”不二看着红白分明的五条印记,不觉有些心疼,并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毫无瑕疵甚至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在女孩抚过,那带着凉意的触感倒是使她脸上炙热的灼烧感减轻了不少。
幸雾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种痛,简直是小儿科啦。”
比起曾经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比起曾经那种伤心彻骨的折磨,一个巴掌,实在是太轻太轻的痛了。
殊不知,这不假思索的玩笑却让少年的心仿佛揪痛起来,这么狠的一巴掌,竟然还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那么,那么她曾经受过的伤害会是多么难以想象,少年的眼前闪过初遇时那黯然绝望的眼神,握拳的力量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唔……”幸雾夜突然为难地皱了皱眉,然后用更加踌躇的口吻喃喃地嘀咕了句,“痛倒是没什么,就是这个痕迹会比较麻烦啊……”无论是被Yeejoy还是梅姨看到都会没完没了的吧。
少年不禁失笑,为什么每件扯到她自己的事情,她关心的东西都会那么稀奇古怪呢!
“我有一个办法,能够让你的肿快速消下去哟。”少年竖起食指晃了晃,小小地不怀好意。
黯然的紫色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某人笑得同样不怀好意,“什么?”
“不过要劳驾你去下我家了。”
“欸?”
“由美子姐姐对解决这个很有一套。”指尖又划过细致的肌肤,嫩豆腐百吃不腻。
女孩眨了眨眼睛,满脸的怀疑,最后,还是屈服在回去可能要面对的麻烦之下。
“放学后我在音乐室等你,你有社团活动吧。”相比由学校保安负责锁门的音乐室,由值日生负责锁门的教室会早关得多。
“为什么不去网球场呢?”少年不解,“你不是想要了解一下网球的么?”想到了女孩承认过的朋友,那个立海大的少年,某人心里浅浅地泛起一丝酸意,想他要夜承认是个朋友还要那么多的波折,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认识立海大的人的。
“人太多。”最主要的是会引起麻烦的人太多,班上的女生放学后都会去旁观网球社的练习,而现在显然不是碰面的好时间。
“网球的话,我会找几个无关紧要的学校的比赛去看看的。”她只想知道网球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够吸引幸村精市即使放弃治疗的最佳时机也不愿意放弃,如果为此而惹上其他麻烦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少年想了想,才点了点头,“我结束后来音乐室找你!”
“不二,现在的话,你再不回去上课的话就算缺席咯。” 女孩坏心眼地抬起自己的手腕,让少年清楚地看到指针正慢慢地走向那个预示着迟到的数字,然后才淡淡地说到,“呐,我的话还没关系,但是不二可是好学生呢!”
幸雾夜的小腹黑他早有察觉,但是某人完全没有料到当这种完全不下于自己的腹黑运用到自己身上来的时候,心里面就全然不是看戏时的那份心情了。
“那你呢?”少年摇摇头甩掉有些好笑的尴尬。
“当然去医务室睡觉啦。”纤细的左手搁在轮椅的把手上,轻轻绕了绕额前的碎发,才悠悠地继续道,“难道你要我这样子再回去上课吗?”
“我送你去……”少年说着推动了轮椅。
“不用,我还想再呆一会儿。”
犹豫了几许,少年还是转身下楼,顺手又带上了天台的门。
同样的风景,因为看的人心情不同就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
曾经在医院告诉过幸村少年的话,现在正□裸地呈现在女孩的面前。
蓝天,白云,飞鸟,溪流。
带着有些豁然开朗的心情,“莫思身外无穷事,且尽生前有限杯。”修长苍白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个圈,呢喃道,“呐,Yeejoy,你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笨重的轮椅在地面上打了个180度的弯,女孩径直在最高楼坐上了教师专用的电梯,不能走路,终归还是个很麻烦的问题啊。
青学的音乐室,使用的频率实在不是太高。
因为音乐课更多的会在新建的排练厅进行,所以平时极少有人会到这间教室,哪怕是音乐社的社员都更愿意去排练厅而不是音乐室。
幸雾夜到音乐室的时候,果然是一个人都没有。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沉灰,轮椅进去的时候,扬起来的灰呛得女孩连连咳嗽。随即,便是扑面而来的沉木的味道,无处都不昭显着这件教室的没有人气,甚至,连路过这里的人都几乎没有。
女孩却显然很满意这间位于角落里的教室,操控着轮椅在音乐室里转了一圈,顺便看了看里面还陈列着的乐器。
教室中央的钢琴,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几把破损的弦乐器随意地堆放在角落里,同样满是污渍。
幸雾夜面无表情地来到那堆乐器前,从最底下翻出了那把陈旧的小提琴,然后紧紧皱着眉头,掏出自己的手帕,细细擦试起来。
转眼之间,小提琴已经呈现原本乌红的光泽。
女孩稍稍遗憾了下这里没有工具,否则调校一下,这也不失为一把不错的琴,只可惜太久没有人使用了。
她把小提琴平放在自己的左锁骨之上,又调整了一下琴的位置,头自然下垂落在琴上,大拇指和食指指根部分挨住琴颈,右手大拇指指尖碰在琴弓的马尾箱和胶皮的中间,轻轻拉动起来。
莫扎特的《Menuet》缓缓从她的指间流淌而出,那细腻纯熟的旋律顷刻间注满了空旷寂静的教室,连带着演奏者自己,都不知不觉地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幸雾夜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鲜少有人路过的教室外面,一双雪白的MIZUNO运动鞋驻留了许久,而一双锐利的目光,更是注视了她的背影几分钟,然后,摇了摇头,轻轻带上门,很干脆地离开了。
完全沉静在小提琴的世界中的幸雾夜,是完全不会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的,所以当不二周助推开音乐室的大门看到某个正练琴练得不亦乐乎的女孩时,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一曲终了,清脆的掌声打断了她要继续另一曲的打算。
“你们结束了?”女孩眨了眨眼睛,“网球社的练习这么快吗?”在完全不知道已经五点多了的某人疑惑道。
“呵呵,我终于见识到传说中旁若无人的境界了呢。”对于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幸雾夜,不二周助甚至已经不觉得意外了,“该怎么说呢,拉奏小提琴时的夜,感觉非常神圣。”
“欸?”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很漂亮或是很有魅力的吗,神圣这个词,总让她想到类似于玛丽亚、耶酥之类的存在呢,用来形容她还真不是普通的怪异,“不二你的形容词还真是——唔——挺特别的。”
“呵呵……”少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种心无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