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她喊:你见过有你这号不梳头不洗脸的妖精么……
呵呵,那个时候啊。
景书动了动盖在脸上的帽子,好让自己能看到车外的景象。可是她什么都没看清,11月的天色暗的早,她只能隐约地看到匆匆向后移去的丛丛野草,也只能听到似远似近,若有若无的机器轰鸣声和部队的口号声。
沈娜毕业了,现在在一家外资医院做医生,她说如果明年能腾出时间来,就和她的那个博士男友结婚。沈娜说女人的青春没几年,别趁着青春瞎玩,最后倒把自己给玩进去,还不如踏踏实实地抓住眼前的幸福。
韩旭说要到日本交流学习两年,就像景书当年被派去美国交流学习那样。不过韩旭说他大概不会像景书这样傻了吧唧的读完书又颠颠跑回来继续读她的硕士班……
“吃火锅可以吗?”袁朗的声音低低的响起。这句话可算把景书炸回到了现实,侧头看看袁朗,他正拿着车上的无线电斜着头看她。
切,有够无耻的,竟然拿着军事通讯线路讨论火锅问题。
景书斜了眼袁朗,还是被同化了下去,“行,我要吃红汤锅,大辣的。”
袁朗笑了两声,对着无线电发出了他队长的指令:“吴哲,那就火锅了,红汤锅,大辣的。”
车开到饭店门口的时候,景书一下车,就看到人家饭店老板站在那用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地目光瞪着自己。
也是,真不怪人家饭店老板瞪你。你说哪个饭店门口站了一排身着作训服,脸色凝重面无表情集体垮立的特种兵人家不跟你急啊。
景书回头瞪了眼袁朗,然后往袁朗身后动了动,让饭店老板无情的视线直接插到袁朗身上。可人家袁朗皮糙肉厚,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还冲他的兵们微笑一下,挥了下手。
齐桓向来是以袁朗为马首是瞻的,一收到袁朗的命令赶忙一个立正,然后冲景书就来了个特标准的军礼。他旁边的站着的吴哲、成才等人也跟着齐桓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然后这帮玩意儿用可让汽车警报嗷嗷作响的声音喊道:“景医生好……!!!!!”
景书后背一凉,这这……这谁的注意?还“好……”,拉那么长声干嘛?小学生啊?还在大马路上,弄得周围侧目人等不计其数。
袁朗的笑脸在景书面前闪现,“怎么样?景医生,很有诚意吧?”
景书打了个冷战,哆嗦一下就往饭店里走,在经过饭店老板身边的时候,景书突然看见了人家老板探究的眼神。景书连忙冲人家老板摆手,“跟你说哈,我不认识他们,不认识哈……”
景书抹了抹鼻子,又擦了下脑门上的汗。然后抓起筷子摆好架势,同时眼神盯住了锅里的食物。
这就是跟一帮大老爷们吃饭的好处,让你随时随地体验到竞争的态势。
景书已经不知道有多少盘肉多少盘菜下锅了,可是每次一开锅,就见几十双筷子一起冲向火锅,然后筷起菜干,景书能捞着点菜叶肉渣就算不错了。从她坐这儿起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在这一个小时中,她就吃着了一根茼蒿,一片大头菜叶,还有一块肉。嗯嗯,其实吧,肉是袁朗给她夹的,茼蒿是她从吴哲那抢过来的,大头菜叶是齐桓看她可怜匀给她的。凭她自己?毛儿都吃不着。
“开锅了!”吴哲的声音一响,然后几十双筷子又冲进了火锅,景书连忙把筷子伸到锅里,捞了半天,终于捞了一片海带。
景书端详着手上的这片海带,差点没哭出来,多不容易啊,这是多不容易啊。她这是在一群狼的口中夺食啊!!
“你不爱吃啊?不吃给我!”一个声音传进景书耳朵里,景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自己筷子上已经空无一物了。再一看,发现那片她好不容易捞上来的海带落到了袁朗的嘴里。
袁朗吃就吃了吧,还嫌弃,“嗯,太硬了,应该再煮一会,”说了用胳膊肘碰了景书一下,“你捞得早了,再煮一会就好吃了。”
景书瞪着袁朗,后槽牙“咯吱咯吱”直磨,现在她就想把这个人洗吧洗吧剁吧剁吧扔锅里给煮了。
成才的小酒窝在景书面前闪现,“景医生,我看你没怎么吃啊?不顺口吗?”
这边吴哲也跟着起哄,“我说女孩子虽然都爱苗条,但你够痩了,不用减肥啦。”
景书一个一个的瞪过去,她是在减肥么,是在减肥么。她是吃不着,抢不到!!她怎么觉得这帮玩意是故意的呢。
景书哆嗦着手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站起来往外走。
“景医生,怎么了?”齐桓特实在地追问。
景书瞪了袁朗后背一眼,然后对着齐桓堆上了笑,“去个洗手间。”
出了包房的景书直接出了饭店大门,一个人在街头四处张望,嘴里还嘀嘀咕咕:“我刚才明明看到了,哪去了啊?”
转了一圈,又嘀嘀咕咕,“刚才明明在这儿来着,哪去了??”
“找这个吧?”如鬼魅的声音的景书身后响起来,景书吓了一跳,一回头看见袁朗拿个烤地瓜站在她身后。
景书对着袁朗手里的烤地瓜咽了下口水,“你怎么知道?”
袁朗特不屑哼了一声,“我干什么的不知道啊?”
景书哼了一声,抢过烤地瓜就掰开吃起来。
“走吧,上车吃。”袁朗走向他的车。
“唔,他们呢?”满嘴地瓜的景书已经口齿不清。
袁朗笑得特纯洁无害,“他们,在里面呢。”
景书听了有点炸,“那你就走??账结了没??”
袁朗的眼睛一眨一眨特纯良,“没啊,让他们自己结吧……”
这下景书无语了,彻底无语了。在她盯着袁朗开车的侧脸五分钟,并且把烤地瓜都扫到自己肚子里以后,终于给袁朗下了个人格判断:“烂人一枚!”
祸害的地狱
铁路把手上的资料翻了翻,然后抬眼看了下在他面前站没站相的袁朗,“你觉得有必要?”
袁朗走到窗边从四楼的办公室向下望去,他看到他的bing们正在做着常规训练,“嗯,必须的。”
铁路起身,拍了拍桌子上资料,“那好吧。你看着办吧。不过你得记住了,人家好歹是女孩子,可不比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可以适当增加训练,但别过了。”
袁朗没回头,“我知道。”
铁路刚下楼,就看到一身细瘦的白色身影向他这边过来。阳光照过来,让这白色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铁路眯着眼睛看了看,还没看清脸,就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铁大队!我正要找你呢。”
铁路这才看清,“是景医生啊,”他看到景书抱了一大摞文件,又问道,“这是干嘛?”
景书把怀里的文件重新颠颠抱好,笑着开口,“这是基地zhan士的健康情况登记,我拿过来做个备份。哦,对了,铁大队,我跟王院长商量了,想再给咱们zhan士做个全方位检查,您看怎么样?”
铁路点点头,“好啊。要查就彻底的查一下。不过,这个你先别着急忙,你还有别的要做。”
“嗯?还有什么事?”景书皱了下眉头,突然冒上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而铁路接下来的话,也的确使她的第六感得到验应了。
铁路说:“这部分袁朗会告诉你。”
袁朗会告诉她?哼!跟袁朗沾着边儿的,有好事才怪!
A大队第一中队的两个著名八一级别选手——锄头和菜刀站在他们自家队长的办公室里感受着他们队长的温柔和煦。可是让他们郁闷的是,他们队长笑得越山花烂漫,他们的后脊梁骨就越冒凉风。
袁朗把手上的资料递给了齐桓:“就这样了,齐桓,吴哲,你们俩拟出个针对景医生的弱项拟出个训练计划来。晚上给我。”
齐桓接过资料暗叹了口气,又是他又是他,每次都有他!
吴哲装模作样地提出了异议,“队长,我觉得三多或是成才都比我更胜任这个工作。”
袁朗斜了吴哲一看,这个小子心里那点小算计他看不出来?
“吴哲,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的啊?你不是不怕麻烦么;,这回是怎么了,啊?”袁朗拍了拍吴哲的脑袋笑得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吴哲低下头,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鼻子,“既然队长这么信任我,我怎好推辞呢?”
袁朗舔嘴一笑,然后冲齐桓和吴哲挥了挥手,“好了,没问题就回去吧。”等齐桓和吴哲出了办公室,袁朗点起一根烟,看着电脑上一堆模拟数据,神秘地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中队开会。一众老A挤在一中队的会议室里,或站或卧或趴着叽里呱啦叽里呱啦边抽烟边聊天,整个会议室弄得烟熏火燎乌烟瘴气的。
“唔,咳咳咳……唔咳咳咳……”一声巨大的咳嗽声从会议室门口传来,众老A回头一看,只见景书掐着鼻子捂着嘴站那捶胸顿足地好一顿咳嗽。
从景书身后冒出来的吴哲发挥了怜香惜玉的精神,冲到窗边“啪啪”把一排窗户都打开,“都注意点哈,注意点,公共场所吸烟注意通风啊。”
景书两只眼睛带了泪花,边咳嗽边过去在会议桌上坐下来,双目灼灼,特诚恳地看着一众老A们:“同志们啊,跟你们说,吸烟真的有害健康啊。哎,告诉你们哈,我以前上解剖课的时候就解剖过一个尸体。那个死者生前烟瘾特别大,一天都得吸一盒多的烟,结果我剖开他的膛,破开他的肚,挖出他的肺一看,啧啧,你们猜怎么着?”
众老A一开始并没在意景书说的话,可见景书越说越认真,他们也越听越认真。这景书一问他们,他们也跟着好奇来劲,“怎么了?”
细眼在每个拿烟的老A身上扫过,景书阴森森地开口:“那肺子啊,啧啧,不但是黑的,还是硬的。梆硬梆硬的啊,上面还挂了一层厚厚的烟油,我们做了个肺叶切片,用火微微一熏,啧啧,那切片上的烟油啊,都吧嗒吧嗒往下滴啊。你们说,就那一小小片的肺叶,”景书说着,用拇指和小手指摆出个小小片的份额,“就这么一点肺叶烟油就那么多,想想整个肺叶的烟油得多少啊!而且啊,那烟油挂在肺叶上,阻碍你的肺功能,让你肺功能越来越萎缩,最后让你的肺子一点张力都没有。严重的就会吸不进气,也呼不出气,会活活憋死啊。”景书边说着边掐住自己的脖子做挣扎状,“想想吧,憋死是多么痛苦啊,而且最后死状也特别恐怖,眼球凸出,面色发青,七窍充血,有的还流血呢。啧啧……狰狞啊忒狰狞啊!!!”
……静默,鸦雀无声。
一室的老A们都面色发青默不作声,好似在感受着憋死的痛苦,想象着缺氧而死的狰狞惨状。更有几个老A在悄悄地打了个寒战。
许三多绷着严肃的脸,情深意切地拉了拉齐桓的衣袖子,“菜刀,以后你别抽烟了。我不想让你肺子冒烟……”
“噗……”一声异响在静谧的会议室响起,众老A寻声望去,只见坐在会议桌上的某位队医,端着水杯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嘴角上还挂着水珠,而她身上的作训服在胸口处出现一块貌似刚刚弄上去的水渍。
“景医生,你的健康知识普及完了没有啊?”一个低低的声音在会议室门口响起。
景书在心里哀号了一声,不用她看就知道,来人正是那一队之长——袁朗。
景书忙从会议桌上蹦下来,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