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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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祭司-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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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了咬牙,一闭眼,朝着他直挺挺跪下:“以我百年之龄,除了我师尊之外,再也不曾向任何人下过跪。但今日,我同门的性命系于你手,你当得起我这一跪!”
        他似乎吃了一惊,片刻之后转过身去,使得我这一跪没了目标。
        “你这性子倒是少见,我不敢说能否当得起你这一跪……但你那同门分明已经被星儿治好,只要再用几次药,便可无事。不过他从前定是受过内伤,体内淤血未除净,阻滞了经脉,我已经顺带帮他清理了一番。”
        原来他嘴里说得如此难听,其实已经帮玄彻诊治过了……
        “蜜儿,带她们下山。至于那个你要救的人……如今他动弹不得,三日之后,再来接他。”
        “那我姐姐怎么样了……”蜜儿露出担忧之色。
        “放心,有我在,必能无事。”
        我听他如此说,终于放下心来,心中只觉庆幸不已。
        既然他一刻也不想再见我,我只好与月容带着蜜儿直接下山去。回到银屏寨,我们径直回了蜜儿家。
        蜜儿的婆婆听她说了事情经过,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有救就好……不用担心,那小伙儿年轻力壮,一定能挺过去的。蓝巫医性格的确有些怪,却是菩萨心肠,这银屏寨几乎家家都受过他的恩惠。特别是苑星那孩子,若不是有他相救,早就不在啦……”
        坐在火塘边,我一边吃着蜜枣,一边听老人家讲起她的家事。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见我对她的话题似乎很感兴趣,便笑着问我:“姑娘你似乎对巫神教很感兴趣,那么想不想听老婆子讲一讲关于巫神教的事啊?”
        我赶紧点头。





    正文 三起三落
     更新时间:2011…5…31 22:12:39 本章字数:5228

        原来巫蛊之术最初是起源于南疆的古老医术,也就是说,原本是为了救人而用,因此只有巫医才会去修习。
        南疆的巫蛊之术,起源于那位如今在南疆人人敬重,顶礼膜拜的巫皇大神。据说她的名字叫做曼珠华,是下凡的天神,也是南疆人的始祖。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南疆险山恶水,到处瘴毒弥漫,妖魔横行,人类根本就无法生存。但是巫皇却以无边神力斩妖除魔,净化山水,使得这十万大山成为养育南疆人的乐土。从此南疆人便在这大山中世世代代地繁衍,巫皇也成为南疆人最敬奉的神明。
        为了替南疆人解除病痛,巫皇不仅自己治病救人,还广收门徒,培养巫医,建立了最初的巫神教。她去世之后,埋葬其遗骨的巫皇神殿便成了巫神教的圣地,不容任何人侵犯。
        经过千年的发扬光大,巫神教已经不再专精于医术,当中分成了巫祝和巫医两派。但她们的教义依然是心怀仁慈,舍己救人。
        在南疆,巫神教的人会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但她们也要付出代价。因为修习巫蛊之术需要极阴的体质,所以巫皇娘娘的传人都是清一色的女子。并且,凡是修习巫蛊之术的女子,此生便无法再成婚生育。
        入了巫神教,便不能再过正常人的生活。但尽管如此,巫神教在南疆依然长盛不衰。原因却是南疆历来有着重男轻女之风,许多人家生下女儿之后便不愿养育,直接送到巫祝或者巫医门下做了弟子。
        其实,蜜儿的婆婆也是由巫祝养大的。但她在第一次参加“祭生礼”时,却遇上了一个令她改变了人生轨迹的男子。当然,她和丈夫并没能生下孩子,于是他们便收养了好几个无人养育的女孩儿。但她的丈夫去世得早,这些女孩子大多是她一手带大。
        我这才知道为何这个家里面会有很多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女子,原来她们在血缘上并不是一家人。听老人说,苑星和蜜儿虽然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却是亲姊妹。苑星小时候身染恶疾,是蓝巫医生了隐恻之心,将病得奄奄一息的女孩带上了西皇山,不仅替她续命,还收她做了徒弟。
        蓝巫医本是避世而居的高人,但由于银屏寨就在西皇山下,所以寨里的人都知道他。他的医术无人能比,但只有别的巫医实在治不了的病,他才肯接诊。
        我随意地听着,却在揣摩着他额上系着的那一块蛇形金玉——那形状和质地,岂不是和金凤夕给我的那块玉牌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尺寸缩减了而已。
        “既然巫神教的人全都是女子,可那蓝巫医分明是个男的啊?”我疑惑道。
        “呵呵……他比较特别。其实只要是阴性体质的人都适合修习巫蛊之术,一般情况下男子不可能是阴性体质,但特殊情况下也有例外啊。”
        我仔细回想,觉得那蓝巫医的确是有些阴柔——比如他那一双白净修长的手,还有那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真是令无数女子羡慕……
        “那么缚魂坛又是怎么回事呢?”
        听到我如此问,老人脸上流露出几分凝重。
        “缚魂坛也是古时候起源于南疆的一个教派。姑娘你可知道,关于缚魂坛,有着‘三起三落’的故事——这说起来可能有点长,不知你可有兴趣听下去?”
        我想起金凤夕曾说过同样的话,赶紧点头,表示极其有兴趣。
        老人稍稍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说道:“据说巫皇娘娘当年收了两名亲传弟子,其中一个和她一样精通医术,继承了她的遗志,成为巫神教第一任大巫祝。而另一个则有些不同,传说她后来走上歧途,一心只想使用巫蛊之术让自己长生不老。于是在巫皇娘娘去世后,她便脱离了巫神教,创立了缚魂坛。由于她大肆宣扬长生不老之术,因此缚魂坛很快便聚集了大批信徒,其势力一度超过了巫神教。”
        “这便是缚魂坛的第一次崛起?”
        “是的。不过第一任坛主毕竟是巫皇娘娘的亲传弟子,虽然误入歧途,却并未作恶太多。真正使得缚魂坛堕入魔道的是那第二任坛主,据说他与妖魔为伍,甚至将势力深入中原。但那时南疆闭塞,根本就不知中原修仙门派的厉害。缚魂坛终于因惹怒了中原最大的修仙门派,被围攻以至于灭门。”
        “看来是斩草没除根啊——那么第二次的崛起呢?”我越听越有兴趣。
        “第二次……怕也是五百年之前的事了。那一代缚魂坛坛主的身份来历一直是个谜,却是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据说他为了研究起死回生之术,不惜牺牲活人性命。重现世间的缚魂坛,已经彻底沦为魔道。走在正道的巫神殿被这邪教打压,以至于差点灭门。幸好后来从中原来了一名十分厉害的剑仙,打败了那魔头,铲除了缚魂坛,还了南疆一片清平世界。”
        “五百年前……剑仙……”
        我听到这里,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是的,南疆至今仍流传着那剑仙斩妖除魔的传说。传说那仙人足踏彩虹而来,孤身一人与数百妖魔在南疆的十万大山中苦战七天七夜。他受伤流出的血从天空滴落,化作红色的雪飘落,每一片雪花落地之处,都开出一朵红色的曼陀罗……”
        听她如此描述,我只觉得这未免过于玄乎——毕竟是传说,加以编造,怕是早已将真相扭曲得面目全非。
        她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说道:“姑娘莫要不信,这可是真实的事情。因为感念那仙人的除恶之恩,南疆人为他立了一座雕像,供万人敬仰,就在那留仙镇的神仙祠中。我年轻时曾有幸进过神仙祠,亲眼所见——那仙人凌空而立,脚下悬着一柄仙剑……总之,望着他时,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嘴里说着,竟然出了神,像是陷入了某种令她无比怀念的回忆之中。我却在想,剑道仙门之人大都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若五百年前仙门之中真的出了那么一位仗剑南疆的厉害剑仙,他的事迹肯定会受人敬仰,广为流传,并且流芳后世。可是我身在最大的剑仙门派天机城,却从未听说过此等事迹,倒是有些奇怪。
        却听坐在一旁的蜜儿插了嘴:“说起来,我还听说过更奇异的事情呢。据说一百多年之前,神仙祠突然出现了一只浑身燃着黑色火焰的怪物,却并不伤人,只站在那仙人的塑像下久久凝望。就在人们惊慌不已之时,从来不曾下过雪的留仙镇居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有人看到,在那纷飞的大雪中,那仙人的塑像发出银色的光芒,变成了一个和那仙人一模一样的俊美男子……唔,要不是留仙镇那么远,我一定要去那里看一看那仙人的塑像!”
        “你这傻姑娘诶,那神仙祠是朝圣之地,你以为不管什么人都能进得去么?”婆婆笑道。
        我听她说得神乎其神,也禁不住笑了,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这一定是那些想象力丰富的少女们编造的故事吧?我年轻的时候,也常常做梦,梦见仙人一样的美男子,呵呵~~”
        蜜儿的圆脸红了一下,嘴里却嘟囔道:“我看姐姐你也大不过我几岁,还说什么‘我年轻的时候’……”
        “还是请婆婆继续说吧,说说看那缚魂坛的第三次崛起又是怎样?”
        老人喝了一口菊花茶,缓缓地说道:“那也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这一次的事虽然时间离得近,南疆人关于这事的传说却很少。我曾听我从前的师父说过,那一代的缚魂坛坛主虽然也是十恶不赦的魔道,却不顾一切与一名正道的男子相恋,但后来,她却正是死在那名男子手中……”
        我听得心中唏嘘——正邪不两立,此为大义,但那亲手手刃恋人的正道男子,究竟会是何种心情?身不由己,有的时候真的是件残忍的事。怀着这样的心绪,我也不愿再去深究这故事了。
        “婆婆,那后来呢?”
        “此后的两百年内,就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缚魂坛的事情了。”
        这位婆婆可真是说故事的好手,听她娓娓道来,我只觉得这南疆竟是如此如此神秘。在这十万大山之中,孕育出的尽是些奇妙又动人的传说,听得我出了神。
        夜晚躺在静谧的竹楼上,我仍是有些担心玄彻。不过我已经让月容偷偷留在了西皇山顶,要她见机行事,因为那个蓝巫医虽看我百般不顺眼,似乎对月容倒是很宽待。
        我那行踪不定,日行千里的师尊,此刻到底是在哪里呢?若见了他的面,我又该如何向他解释“情蛊”之事?
        我记起景卿前辈曾说过,“情蛊”可以让互不相干的男女互生恋慕。若万一——宁无缺的“情蛊”竟对师尊起效了,那该怎么办?
        想到此处,我赶紧使劲将这想法从脑子里扫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师尊是仙人,怎可能会陷入□之中。
        但是仙人,真的就不会动情了么……
        这个短短的念头,如同一粒石子入水,搅乱了一湖水,像是心中某根弦被拨乱,韵动的是某种忐忑又甜蜜的冲动。我现在,突然好想见到那个遗世独立的玄色身影,我还想……还想……
        我忆起了被他拥在怀中的感觉,他一定不会知道,那足以令我悄悄沉醉——那不曾向任何人提起,不愿让任何人知道,甚至不愿放任自己去认真体会的——禁忌的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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