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天钺走过去,看见沐行歌紧闭双目躺在床上,她的白发上血迹斑斑,看上去就像从血里捞上来一般;脸白的和白发差不多,一副了无生机的样子。
战天钺蹙眉,沉声问道:“她怎么样,还有救吗?”
王太医转身看到他,躬身道:“回王爷的话,沐行歌失血过多,我们已经止住了血,可是她受的都是重伤,我们没有把握她能不能活下来!”
另一个御医怕战天钺怪罪,轻声道:“她的肺部都被戳穿了窟窿,胸口挨的那剑也伤了心筋……能挨到现在没死已经是她的运气,我等都尽力了,她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天意了!”
胡说八道……战天钺才不相信什么天意,盯着沐行歌白如纸的脸,带了几分恼怒地道:“皇上说了,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活她,你们别给本王讲什么天意,只告诉本王,你们做不到的事可有人能做到?”
几个御医互相看看,一个御医迟疑道:“王爷,有一个人或许会有办法……只是我也只是听人说,并没有亲眼见识过他的医术!”
“谁?”战天钺从鼻中挤出这个字。
“是离帝都一百里的莫胥山,那里有个怪医,胡子和头发全白了,也不知道真实的年龄有多大,疯疯癫癫的,见人不管老少都要人叫他大叔,听说他医术高明,断手断脚都能医,曾经还医好了一个瘫了多年的阿婆。方圆百里的百姓都很敬重他,只是这怪医一般不轻易给人医治,要求他医治的都要奉上一件身上最宝贵的东西!”
那御医有些无奈地苦笑道:“这东西可不是财物,听说是手脚,耳朵之类,而且还要是被医治者至亲的人的!”
战天钺冷哼一声:“什么庸医,谁会找他看病啊!”
那御医陪笑:“王爷说的对,正常的人谁会找他看病啊!这医好了家人,自己却断手断脚,那不是得不偿失吗?可是您还别说,找这怪医看病的还不少呢!我都想不通,那些人傻了啊!”
王太医听了这话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说的这人我也听说了,而且还是我侄子亲身的经验,张太医,你想不通,我侄子却想的通,为了给他母亲治病,他是剁了自己一个手指的,按你这样说,我侄子岂不是也是傻子?”
张太医立刻转变了态度,举起拇指道:“王太医的侄子怎么是傻子呢?为母求医,那是孝子!”
“哼……”王太医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转向战天钺:“王爷可能觉得这怪医无情,可是我侄子却说这怪医做的对,一个人如果连为母亲失了一个手指都不愿意,又怎么会善待母亲呢?那怪医可能看多了世间无情的事,是在用这种方法试人心呢!”
“哦,那怪医医术真的高明?你侄子的母亲患了什么病?”战天钺有些兴趣了。
“哎,我那堂姐,患的是一种疑难杂症,肚子里长了一个怪东西,就像人家怀孕了七八个月那么大,挺着难受,我也给她看过病,束手无策,私底下告诉
我那侄子,给她准备后事吧!没想到我侄子听人说了那怪医的事,就把母亲带了去,等一个月后回来,我那堂姐精神奕奕,哪还有将死之人的样子!我听到这消息后上门给她检查,她肚子上就多了一条刀疤,其他什么异状都没!”
王太医摇头道:“上次我休假还专程去找那怪医探讨,他避而不见,我还遗憾呢!”
“他真能救沐行歌?”战天钺心动了,转头看看昏睡不醒的沐行歌,不自觉地想,为了她失了一个手指值得吗?
“沐行歌这样子,我们都没办法了!王爷要是觉得那怪医可以相信,也可以试试!”王太医陪笑。
“好,本王亲自去看看!你们照看好她,别本王把人请来她却死了!”战天钺冷下脸扫了几个太医一眼,走了出去。
这几个太医谁也不相信战天钺会为了沐行歌失一个手指,权当战天钺是怕沐行歌死了皇上怪罪才走这一遭,那就吊着沐行歌的命等着吧。
王太医讨巧,亲自去找皇上要旨意,去大内府领了一支血参熬了喂沐行歌,战擎天说到做到,毫不吝啬地下了旨意,这让王太医相信了,皇上是不惜一切都要救沐行歌。
要知道,这血参可是千金难求啊,皇宫总共有两支血参,一支以前先皇受伤用了,这仅剩的一支给了沐行歌,这不是把沐行歌的命等同于先皇一般尊贵看待吗?
王太医能领到都震惊,庄太后等人听到了,这心里翻江倒海也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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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钺只带了白子骞和另一个侍卫,快马冲向洛家,把洛无远揪上马就一路赶向莫胥山。
路上,洛无远听了战天钺简短的叙述,才知道把自己抓来的原因,顿时就气恼地叫道:“战天钺,那女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药?她死就死了,你还救她做什么?还要为她失去一个手指,你是不是疯了?”
“谁说我要为她失去一个手指的!”战天钺摇摇头道:“我只想她活着,能尽一点力就尽一点力而已!”
“哼,那要是那怪医非要你一个手指呢?”洛无远冷笑道:“到时你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他要是逼人太甚,我绑也把他绑回去!”战天钺不在意地道。
洛无远笑的更渗人:“四爷,你霸道惯了,也许今天就能见到比你更霸道的人!你也不想想,没有一点真本事,那怪医敢这么嚣张吗?”
洛无远一路打击战天钺,可还是跟着战天钺来到了莫胥山。四人的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来到莫胥山天已经黑了,侍卫找了附近的村民问了路,四人就摸黑进了山里。
还好这怪医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没住在密林里,就住在山脚下几间茅屋里,老远看到茅屋还亮着灯,没走近就嗅到一股肉香味。
“好香啊!”好吃的洛无远一嗅到香味就怪叫起来,紧接着猛吸了几口更是叫的忘形:“这什么肉的香味啊!爷我这一生走南闯北,还没闻过这么香的味道呢!”
没等战天钺说话,洛无远就跳下马,飞跑着过去边大叫道:“怪大叔,我们是来求医的……还没用晚膳呢?你这里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吃点吧!钱好说……”
战天钺听到他的话无语地摇摇头,这吃货,看见好吃的估计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跳下马,尾随着洛无远走了过去。
茅屋门紧闭着,洛无远虽然好吃,还没忘形,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大叔……开门啊!”
门里没声音,战天钺偏头,看见左侧有个窗,窗子开着,他走了过去,往里一看,就见对面墙壁上挂满了药材,下面一张巨大的石桌子,一个瘦高的男子一头乱发,背对着他们坐在桌边正吃着什么。
“大叔,开门啊,我们是来求医的!”洛无远挤了过来,拔开战天钺对着里面的人叫道。
那人无动于衷,依然悠闲地吃着自己的食物。
战天钺有些不悦,把洛无远拉开,沉声道:“这位前辈,我们是来求医的,有个人受了剑伤命在旦夕,救人如救火,前辈有什么条件可以提,请开门一谈!”
那人总算放下了筷子,偏过头问道:“病人是男是女?是你什么人?”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年龄,侧脸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梁。
战天钺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沐
行歌算自己什么人呢?
“是女的,大叔,是他娘子!”洛无远恶作剧地又探过脑袋叫道:“大叔,快随我们去救人吧,这人是西溱的钺王,为了他娘子,他什么条件都会答应你的!”
“钺王?”男人微蹙眉,半边身子转了过来,看向战天钺。
战天钺看清了他的脸,在乱发的遮掩下,最先映入他视线的是一双深沉清澈的眼睛,才是那张发黄平淡无奇的脸。
他盯着被洛无远推到一边的战天钺,似乎因为看不清他,就站起来慢慢地走了过来。
战天钺见他走到了门口,随即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洛无远抢先跑了进去,立刻四顾起来,看到另一边火上架了一个锅,刚才闻到的香味就是从锅里窜出来的,就讨好地笑道:“大叔,可以赏点吃的给我吗?我都快饿死了!”
战天钺和那怪大叔都一起看向他,洛无远一身华服,看着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怎么说句话出来就像乞丐似的。
洛无远才不在意,民以食为天,他就喜欢吃,怎么了?
“吃人嘴短,这位公子不怕吃了大叔的东西要付出代价吗?”怪大叔撇撇嘴嘲笑道。
“什么代价?只要不是要我的命,大叔尽管开口!”洛无远无所谓地道。
怪大叔就阴森地笑起来:“就是要你的命的东西……你也敢吃吗?”
洛无远刚要说话,身后的白子骞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角,洛无远下意识回头,就见白子骞手指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洛无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另一边墙上挂了几具人骨架,而下面一张石桌上放着一具尸体,被从中间划开,肉都翻了出来,血淋淋地摊开着……
洛无远眼尖,看见那尸体上少了几块肉,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惊叫起来:“啊……你锅里炖的不会是人肉吧!啊啊,你吃人肉……”
他说着就感觉一阵恶心,腾地推开白子骞就窜了出去,一会,屋里的几人就听见他呕吐的声音……
“嘿嘿嘿……”怪大叔放肆地笑起来;伸手一指锅对战天钺挑衅地说:“你们不是肚子饿吗?锅里的东西都赏给你们了!去吃吧!吃完我们再聊!”
战天钺瞥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土锅,沉声道:“前辈,我刚才说了,我朋友受了剑伤,命在旦夕,我想请前辈赶紧去救她,不敢耽搁太久!大叔的好意多谢了!”
“不是不敢耽搁,是不敢吃吧?”怪大叔扫了一眼战天钺,鄙视地说:“连大叔的东西都不敢吃,那大叔提的条件你八成也不会答应了!行了,你们走吧,我不会去帮你们救人的!”
战天钺眸色一沉,道:“前辈,那是不是我吃了你锅里的东西,你就会无条件地随我去救人?”
怪大叔抱了手臂在胸前,他的身高只到战天钺胸口,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仰望着战天钺,道:“大叔话都说了自然不会反悔,只要你吃光锅里的东西,大叔决不再提条件,就随你去救人,怎么样?你到大叔这里求医也该知道大叔的规矩,大叔对你是格外开恩了!”
战天钺点点头:“行……我吃!”
他这话一出,白子骞急了,伸手抓住战天钺低声道:“王爷,不可……”
他伸手指向另一个角落,只见角落那边堆了几条蛇的尸体,那些蛇花花绿绿,明显都是有剧毒的,而且其中有条蛇只剩头,身体全不见了!
“你们没看错,那蛇的身体在锅里呢!这可是最有名的尖吻蝮蛇,大叔为了抓它还被它差点咬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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