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遥相呼应,以示声势。朝廷还有指定高档酒家,大摆筵席,招待普通百姓,届时,让全城的人都可以随处赴宴。文帝此举,虽说是因三日匆忙,有意弥补南诏公主,但普天同庆,也是实至名归。
而这些即将被招待的人里,便有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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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怀陌前妻的身份“被”赴怀陌大婚的宴,说不出的尴尬。她原也躲在房间之内,可店小二就生怕她不知道今日是怀陌大婚,隔个片刻便来敲她的门……
“姑娘,今日普天同庆,宴席、酒水一律免费,快下去吧。”
“姑娘,今日丞相与南诏公主大婚,快下去沾沾喜气吧。”
“姑娘,所有人都下去看热闹了,您也赶紧的吧。”
……
到后来,她不开门店小二也不怕她,就猛敲她房门,在门外扯了嗓子大喊大叫。
沉醉原本那些心酸就这样被店小二生生喊成了哭笑不得。
红久被喊烦了,就要冲出去揍人,沉醉拉住她,“不要生事,我们就安静在这里躲过这一阵,到确定我娘无事,我们就离开。”
“可他……”
沉醉正色道,“你若闹出事来,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红久虽然气不过,也知道沉醉说得句句在理,毕竟她们如今能化明为暗,甩掉追杀之人和怀陌,已经很不容易。
那一晚,沉醉被杀,吓成那样,又让她去拿酒,她还以为沉醉是要借酒壮胆,没想,到她回来时,沉醉已经换好了男装,又将一张脸全抹黑。沉醉拿了酒,便催她立刻去换衣,到她换好时,沉醉已经将院子内外全泼满了酒,那烈酒的味道刺得她重重咳嗽。
沉醉又将所有的蜡烛翻出来,全部点燃,扔到各处的酒上……房间里、院子里,到处都是,火势霎时窜起,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便就是借着这冲天的火势掩护,从后门处翻墙而出,一路逃跑。
没想到,刚跑出来便遇上了太聪明。
……
因太聪明危难关头弃沉醉不顾,红久厌恶极了太聪明,而太聪明什么话也不说,就仿佛完全没有发生过这事,只看着沉醉的脸,蹙眉道,“你这样不行,一眼便会被认出。”
说罢,太聪明便拉着沉醉离开,红久自然不愿意,拔腿就追。
三人最后到了太聪明投宿的客栈,太聪明立刻为沉醉易了容,从原本即使穿了男装抹黑了脸也能看出风情的假男人,换回了实实在在的姑娘装束,只是一张脸却已经彻底变了。从一个让人忍不住回头看第二眼的小美人易容成了一个肤色蜡黄的路人,扔在人群堆里就是个背景。
太聪明道,“你们没有易容男子的经验,即便脸再像,体态动作也会露出马脚,反而引人注意,不如索性易容成女子。”
沉醉觉得太聪明说得有理。
太聪明料理了沉醉的脸,便抓过红久,红久原本不愿,太聪明淡道,“你当我愿意帮你?我只怕你露出马脚,你自己死不足惜,却会连累了姑娘。”
“你才死不足惜!”红久不悦骂回去,却也认命让太聪明帮她拾掇。
三人都易了容,太聪明才跪在沉醉脚下解释,“主人有令,奴婢此生便是姑娘的人,自会以生命保护姑娘。却绝不会束手就擒,白白牺牲自己,也害了姑娘。奴婢离开,一路跟随,便是要伺机救姑娘。可丞相大人盯得厉害,奴婢不敢跟太紧,这才晚来一步。”
红久冷哼。
沉醉将太聪明扶起,道,“我从未误会你,我相信无遇……对你们的洗脑。”
太聪明唇角抽了抽。
之后,三人顶着路人的脸上路,终于一路安静。太聪明却揣度不妥,毕竟若有个什么,沉醉毫无自保能力,红久只会咋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太聪明提议回到无遇那里去。
沉醉不置可否,只道先往北再说,结果当夜,太聪明被沉醉用迷。药迷倒,沉醉带着红久独自逃了……
红久疑惑,“你何时这么会用迷。药了?”
沉醉自豪道,“我不只会用迷。药,还会避开迷。药。”譬如那晚,那贪心掌柜在她们的粥里放了迷。药,她察觉,便没喝那粥。她知道红久冲动,怕红久会阻拦掌柜的人偷去休书,让她后来计划无以成行,便骗红久喝,红久大胃,直夸好喝,咕噜咕噜全喝了。
结果……还是没有用,红久半夜依旧生龙活虎。
所幸,休书总算是被偷出去了。沉醉揣度,以怀陌的势力,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客栈来,到时发现休书,那张她千辛万苦弄来的纸才能发挥作用——这才是她从怀陌那里骗得休书的真正目的!
她当然不会傻得以为一纸休书就能阻止怀陌,而若她仅仅装死,怀陌又一定不会相信,她必须要有一个足以动摇怀陌信念的道具,譬如……一纸她千辛万苦得来的休书。
先让怀陌以为她看重那东西,除非她死,否则,她不会放弃那张纸。
她又在苏城中探听过,喜来客栈的张掌柜爱财,素行不良,她这才故意拿重金诱。惑,诱他来偷去。否则大火将人都烧去了,却留下一纸休书完好,太不真实。另一方面,她花金子住独立院落,不许他人靠近,也是她早有烧房子装死的打算,不想伤及无辜。
红久只隐约知道这事该是沉醉早就计划好的,不下重手,骗不过怀陌。只是还是不懂,她问,“你何时懂这些的?”
沉醉微微一笑,“无遇是制毒高手,无遇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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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下章,最迟下下章,怀陌沉醉重逢。以及,纵火是大罪,这里谴责沉醉,请勿模仿。
193 喝怀陌的喜酒
红久听沉醉说起过无遇,沉醉曾经一言以蔽之——怪人,红久原本不放在心上,此刻忍不住皱眉问,“他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
沉醉想了想,沉吟,“大概是因为他爱听我弹琴吧,听我弹琴,可以方便他缅怀旧人……和怀陌。残颚疈午”
“怀陌那混蛋活得好好的,无遇缅怀他做什么?”
沉醉抿了抿唇,“无遇说,曾经的怀陌,小小年纪便弹得一手好琴,和他的母亲一样。只是后来因为仇恨,怀陌变了心,琴声里全是戾气,变得难以入耳,无遇因此很是怀念小时候的怀陌。”
红久嗤笑,“一派胡言!我第一次听说听琴也听得出戾气。辶”
“我倒不是第一次听说。”
“还有谁会和无遇一样,说这种怪话?”
沉醉默了默,轻声道,“我娘。我幼时学琴,我娘便告诉过我,弹琴的重点不在技巧,因为技巧再好也不能登峰造极。弹琴时必得心境澄明若最干净的溪水,有一丝杂质也不行,因为心怀杂质,在懂琴之人听来便是劣技。毪”
红久蹙眉,“好玄乎的说法,那你每次弹琴都去想溪水?”
沉醉缓缓摇头,“我对溪水哪里来那么深厚的感情,可以支撑得我一弹琴就去想它?我想的是我娘,我每次弹琴,就仿佛看到她在我面前弹奏……你跟着我时,我娘已经不再弹琴了,所以你没有听过她的琴声。我想,无遇以为天下弹琴最好的人是素素,只是因为他不曾听过我娘的琴声。”
红久偏头想了想,想不通这些风雅的人风雅的调调,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跳过这个话题。既然无遇对你还不错,那你为什么不听太嚣张的话去找无遇?反而连太嚣张也要甩了?”
沉醉淡笑,“无遇对我再好会好得过怀陌?我如今要躲的第一人便是怀陌,若去了无遇那里……我还不如直接回丞相府去喝杯喜酒呢。至于太聪明,她毕竟是无遇的人,到时消息走漏,功亏一篑。”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就这样躲在这里,要躲到什么时候?”
沉醉沉吟,“少则十天,多则一月。你也不必急,我回来这里,一方面是害怕怀陌因为恨我对付我娘;二来,我也想在离开以前再去见我娘一面,否则她听到谣言必定信以为真;三来,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怀陌不一定就那么相信我制造出的假象,我打赌,他派出的人如今必定还在找我。还有要杀我的人……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会回到这里,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只要过了这个风头,他们放弃找我,天下之大,还不随我去哪里?”
“这个主意好是好……”红久讪笑,“可是沉醉,我们没钱了……”
沉醉看向红久,唇角抽搐。
红久扯了扯唇,“之前你太大方,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我们本来只剩下散碎银子。还好之前遇上太嚣张,我从她那里拿了些钱,可这几天吃住也花得差不多了。”
红久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皱眉,“早知道我们走时就多拿点钱了,怀陌那么有钱!沉醉,不如趁着今天他忙,我去偷一点回来?反正你给他睡了那么久,拿他一点钱算便宜他了!”
沉醉,“……”
红久见沉醉没说话就当她默认了,自己咚咚咚跑去照镜子,对着镜子里那张路人的脸,越看越满意,自言自语道,“我这张脸,真是天生做贼用的,不去偷钱真是浪费了!”
沉醉,“……”唇角已然抽搐,她生平真心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自己。
这时,小二又来敲门。
“叩叩叩。两位姑娘,快点下去吧,所有客人都入席了,若是被朝廷的人发现只有你们躲在这里,还以为你们与丞相大人或是南诏公主结仇,到时惹上麻烦可就不好了。”
“叩叩叩……”
“叩叩叩……”
沉醉红久面面相觑,红久满脸暴躁,朝着房门震吼一声,“敲什么敲……”
沉醉拉住红久,轻道,“好了,我们知道了,片刻就来。”
小二闻言,大喜过望,“好嘞,那小的在楼下恭候两位姑娘了。”
红久看向沉醉,“真要下去?你想清楚哦,这顿饭虽然是免费的,我也很想吃,但它可是怀陌请的,你确定你要去喝怀陌的喜酒?”
沉醉轻叹,“你也听见了,大家都下去了,若是我们不去,必定惹人注意,到时真惹来了朝廷之人。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再者,你刚刚不是说没钱了吗?一会儿你去西楼,我过去两年在西楼弹琴攒的钱,我怕藏在沉府被沉大同他们发现,一直放在如姐那里,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你去取回来。”
红久点头。
两人刚刚下楼,便听得门外鞭炮骤响。这鞭炮铺了整条街整条街的,一响俱响,如雷鸣,震得人耳膜也发颤。
鞭炮声响,代表着吉时已到,沉醉怔怔望着门外浓烈的烟火,一时失神。
这时,是他和南诏公主拜堂的时辰到了?
丞相府,吹锣打鼓,满眼红光,喜庆得让人迷离。
文帝与瑾妃高坐上处,笑得踌躇志满,天监司祭司于一旁,响亮的声音响彻……
“一拜天地。”
“二拜皇上。”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
满堂宾客欢笑、交谈,红绸将两个原本见面不过数天的男女相连,怀陌牵着他的新娘步入洞房。
按礼,新郎将新娘送入洞房之后便要回到前厅招待宾客。
怀陌刚刚步出新房,小黑便端了一碗药上前,“爷。”
这里是主院,喜娘丫鬟随着新娘进了新房,宾客和其他下人在前厅,周围无人。怀陌顿时敛去脸上恰到好处的笑,他原本笑得俨然一个期待春。宵一刻小登科的男人,倒还不让人察觉异样。此刻,他脸色冷下,一眼便可看出他脸色白得毫无生气,唇色也不正常,明显身受重伤。
怀陌冷冷看了一眼小黑手中的药,“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