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就抱着她,一直在对她说对不起。
而她,就莫名其妙的,一面听他说对不起,一面哭。
他温柔地吻她的脸,她的眼睛,将她的泪水一一吻去。
那是一个奇怪的晚上,有一个男人半夜闯入她的房间,上了她的床,和她同一床被子下,紧紧抱着她入怀,吻她,却一直在对她说对不起。而更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反抗,反而在他的对不起,在他的悲哀里一直哭。
最后,天破晓的时候,他才停下,温柔地吻她,对她说,“等我,一定要等我,等我来娶你,我再也不会辜负你。”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这么说,她就真的点了头。
他见她点头,开心地笑了出来,露出整齐的牙齿,像个得到糖的孩子。又往她眉眼上温柔地吻了吻,然后下床,穿衣服,走人。
再然后,他就忘了……
那之后,三个月,她再也没见过他。她耐不住心里那股心动,在一个傍晚,偷偷尾随沉鱼出门,才终于再见了那人。只是那时,她远远看到,湖边,他抱着沉鱼,温柔地吻她的眉眼。
好一对璧人……
沉醉只觉心口上像是被人狠狠剜了块血肉下来,眼前一黑,几乎昏过去。
再后来,沉醉再也不偷偷尾随沉鱼了。她知道他忘了,她也逼自己忘记。只是很不幸,至今为止,快三年了,他忘得很彻底,她却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清清楚楚的,甚至他那时吻她的温度都还在。
……
沉醉闭了闭眼睛,脸上一行湿润。
月光又移动了一段距离,她甩甩脑袋,逼自己跳开这段回忆。睡觉。然而,刚刚闭上眼睛,门外,就传来轻轻叩门的声音,“叩,叩叩,叩。”
红久。
沉醉睁开眼睛,立刻披衣下床,开门,红久果然站在外面。
“什么事?”
红久道,“如姐派人过来,请你过去。”
沉醉皱眉,看了看天色,“现在?”
红久点头,“嗯,如姐说,今晚西楼里来了重要的客人,请你一定过去。作为酬劳,她会给往日十倍的银子。”
“谁?”
红久摇头,“如姐没说。”
沉醉微一沉吟,便道,“好,我去。你等我,我换件衣服。”
沉醉和红久借着月色,一路偷偷摸摸到后院,到一处狗洞下面,红久拉着沉醉轻轻一跃,翻了墙过去。
最开始的时候,她们都是从狗洞爬过去的,就这样爬了一两年。然后,某一天,红久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会轻功,欣喜若狂之际,两人终于摆脱了钻狗洞的命运。
然而,狗洞也已经成为一个地标。
墙的另一头,轿子已经等着。
“沉醉。”
轿子旁,轿夫以外,还有一个蓝衣男子,见到沉醉出现,走到她近前。
沉醉微惊,“岚大哥,你亲自来了?”
那被沉醉唤作“岚大哥”的男子,名叫岚淡,是如姐身边最得力之人,平常几乎和如姐寸步不离,守在西楼。这时却忽然出现,沉醉有点受宠若惊。
岚淡轻道,“如姐怕你这边出意外,派我过来,确保你今晚一定能过去。”
沉醉点点头,轻笑,“是谁这么重要?连带着让我自己都觉得自己重要起来。”
“去了你就知道。”岚淡侧过身,为沉醉拉起轿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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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 西楼遇(1)
西楼,月移西楼,晚上来的地方,名字里便暗示了,场所。然而,这西楼创建三年,至今,已成了帝都最大的地。里面的姑娘,你要卖艺的,有艺精、艺平、艺拙,任选;你要卖身的……也有。
悌
能在帝都发展壮大,背后的势力小不了,只是至今,却仍旧没有人知道西楼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只知这里管事的,名叫花月如,人称如姐。悌
花月如年过三旬,却有许多十多岁小姑娘也比不上的姿色,来这里,慕她名的也不在少数。瓜子脸,杏眼,柳眉,正是时下流行的审美。
此时,花月如一身花色锦衣,走在长廊上,边走边问身边的婢女,“沉醉来了没有?”
婢女名叫花想想,此时,摇头,“岚大哥还没有回来,想来是还没有。”
谀
花月如闻言,柳眉一横,低咒,“沉大同那混账东西,别又是出了什么事!”
花想想皱了皱眉,问,“如姐为什么这么急着找沉醉过来?今晚没有客人预约要她出场啊。”
花想想话音刚落,两人前面的房间里,立刻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啪!”
随即,里面琴音戛然而止。
同时,一声男子的怒喝,“西楼就是让你这样的货色来敷衍爷的!”谀
花月如站在门外,正好听得清楚,此时,唇角一勾,看向花想想,“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找她了吧?”
花月如说完,摇摇头,到那房门外叩了叩门,“几位爷,可有服侍不周的?奴家花月如。”
“进来!”声音里含着怒,想来就是方才摔杯子的那位爷了。
花月如眉眼含笑,风情万种地推门进去。
此时,西楼最大的雅间“无边”里,正坐了三名男子,皆是锦衣华服。
上座处的男子,杏黄锦衣,剑眉星目,也是个美男子了,只可惜,此时负手站在座旁,脸上怒气勃然。
左方,男子一身紫衣,此时仿佛完全感觉不到杏黄男子的怒气,正拿着酒杯轻啜,一双桃花眼,生得极为妖媚。
右方,男子一身白衣,虽然坐在轮椅之上,却丝毫不减他那身谪仙之姿,倾城色〕色清淡,此时虽不如紫衣男子那般妖里妖气,却也仍然仿佛完全没有感觉到现在气氛的紧绷。
三人对面,弹琴的姑娘在低低啜泣。
花月如轻轻扫了一眼,对那弹琴的女子淡道,“你先下去。”
弹琴女子闻言,立刻捂着嘴跑开。
花月如笑着走向三名男子,“几位爷,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月如在这里自罚三杯,算是向各位赔罪了。”
花月如说着,亲自倒了酒。
谁知,那杏黄男子冷笑一声,劈手打断,“谁要你喝酒了?你,去给爷弹一曲。”
花月如笑意不动,“如果云姑娘的琴艺也不能够让爷满意,那月如这样的,就更是要让爷生气了。月如可有自知之明,不敢给爷找不痛快。”
杏黄男子冷哼一声。
此时,一直在喝酒的紫衣男子忽然笑道,“二哥,四弟没来,没人为你弹曲儿,你就找这些人生气,有意思吗?”
“萧尧,你就是要和我作对是不是?”杏黄男子怒骂,然而,对那紫衣男子说话,眼睛里的怒却已经少了许多,“是萧未自己不来,还是你根本没有通知他?”
那被杏黄男子叫“萧尧”的,正是三皇子,虞王萧尧。
此时,他一笑,眉眼间,风情万种,“我通知不通知,他都不会来,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费事,去通知他?”
“臭小子!”
而这位杏黄男子,萧尧口中的“二哥”正是当朝太子,萧狄。
被萧尧泼了泼冷水,萧狄总算坐下,却是看向右方,对白衣男子道,“不如陌公子为爷奏一曲?”
这些人在外面,称谓上都隐晦了些,而这位“陌公子”,其实是丞相,怀陌。
怀陌闻言,眼色不动,轻轻放下茶盏,笑,“只要二爷不弃。”
萧狄一笑,正要说话,花月如却忽然笑道,“二爷莫急,咱们姑娘已经到了,不如让姑娘先为二爷奏一曲?算是为方才的不周赔罪?”
萧狄闻言,脸色一沉,冷冷看向花月如,“你们的姑娘?别再污了爷的耳!”
花月如仿佛毫不招架,依旧笑脸迎人,“若再污了爷的耳,月如亲自到府上当碰马赔罪,也不敢让爷厌恶了西楼。”
萧狄脸色难看,一拂袖,总算作罢。
萧尧喝着酒,看了看怀陌,笑意微深。
怀陌依旧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此时,花月如朝门外使了使眼色,岚淡立刻带着沉醉从侧门进入。侧门进去,正好隔在屏风之后。
若有似无的遮掩,将沉醉和三个男人隔开。沉醉抱着琴,默默坐下。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跳。刚才等在门外,她已经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他在这里,就在屏风一侧,听她弹琴♀个认知让她心
跳剧烈,脸上不自觉发烫。
“怎么还不开始?!”
萧狄不耐烦催促。
沉醉闻言,手一颤,慌忙抚上琴弦。手指按弦,曲调随即如淙淙流水而出。
萧狄脸上顿时微怔,甚至萧尧,甚至怀陌,曲调一出,三人神色已动。
古琴弹奏而出,却并非是场所常见的曲目。曲调凄婉,也是诉尘世的情爱纠葛,然而那情爱,却并非顺遂。如水过山穷,事事迷茫,前路落下缓缓轻雾,将相爱之人隔在两边。明明触手可及,却偏偏看不见,教人心跟着纠结。山回路转,凄转哀婉。
古琴声原本低沉,这时,伴着这样的情意,竟仿佛已经没有声音。沉醉演奏的不是曲,而是情。如此演绎,到山穷水尽处,戛然而止。
……
一曲既终,雅间之内,猛然安静,那样的安静,突兀。仿佛有什么东西,该有的,应有的,忽然没了,所有人都还在等待,而后,怅然所失,带着心口轻微扯着疼痛。失去的疼痛。
雅间之内,三个男人,脸上都有片刻动容。然而,却也并非一般男子。随即,三人敛了敛神色。
然而,神色可以敛去,心里的震撼却不能。
此刻,门外不近不远处,花月如正带着花想想和岚淡站着,脸上一笑得意,“沉醉的曲子会让人不知所措,我如姐也是听了两年才能够到如今如此淡定,现在,也该让这些人好好的不知所措一下了。”
“岚淡,想想,我们走。”
三人笑着离开。
雅间内,曲子已经退好长时间,沉醉缓缓起身,隔着屏风,朝三人微微杆一福,“三位爷慢用,奴家先下去了。”
在这里两年,每一次出场,只奏一曲♀是如姐自己的规矩。
沉醉说完,就要从侧门离开。
哪知,还未走到门边,一声巨响,“砰!”,屏风被人推倒在地。
沉醉被惊了一跳,循声去望。
“将面纱取下,过来陪爷喝一杯。”将屏风推倒那人正是萧狄,此时,他大步朝沉醉走近,就要去拉她的手。
沉醉一进西楼便会戴面纱,所以,萧狄才会要求她将面纱取下。此时,见沉醉没听话,就要自己动手去扯她面纱。
“这位爷,我们姑娘不陪酒的。”
却是红久忽然闪身挡在沉醉身前,沉声道。
萧狄见自己被拦,又见拦自己之人不过是一个丫鬟,竟然也以面纱覆面,一时动怒,劈手,就去扯红久面纱,“滚开!”
红久眼色却快,轻轻一旋,已经闪过,另一手将沉醉推出,“姑娘,你先走。”
萧狄冷笑,闪身,极快,越过红久,将沉醉拦下,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将沉醉拉走。
“放开,放开!”沉醉一面挣扎,一面却已经被萧狄拉到了酒桌前,怀陌和萧尧皆抬头往她看来。
沉醉目光一对上怀陌,便不自觉慌乱。而另一边,萧尧见到那双眼睛,顿时,眸子邪气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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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西楼遇(2)
“来,面纱拿下来,再陪爷喝一杯。”
萧狄一手拉着沉醉,一手已经端了酒杯,凑到沉醉嘴前。
沉醉皱眉,一只手帮忙,去挣萧狄捉着她的那只,萧狄目光邪佞,丝毫不动。
“放手!”
红久这时追上,劈手去打萧狄憔。
萧狄不意一个普通丫鬟竟也深藏不露,一时手松,便将沉醉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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