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叶曲冻得睡不着,教大家将被罩拆了下来,和着衣服盖在身上,这才让大家的条件改善了一些。
可也只是改善了一些而已,更加艰苦条件的她也没有办法改善。
比如说,因为军训的地点靠山,早晚温差相差10多度,中午热的流汗,晚上冻得发抖,一天训练下来像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比如说,军训基地住宿条件不好,宿舍楼破旧的连大门上的锁都生锈了,所以晚上要到楼下轮流值班看守大门。
比如说,每天除了三餐之外,没有水果没有零食可吃,甚至没吃饱也只能忍饥挨饿地等待一下餐。
再比如说,因为训练的衣服只有一套,虽然在地上坐过,也被汗水浸湿过,可第二天还要‘不计前嫌’地穿在身上。
别说从小娇生惯养的人没吃过这样的苦,叶曲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也没经历过这样的生活。
不过好在他们只是学生,不是真正的军人,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教官为了建立威信对大家严格一些,之后的训练都很体谅人,带大家到阴凉处训练,延长休息时间,或者干脆不训练几个班凑在一起做游戏。
就这样度过了三天,大家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学会了苦中作乐,抱怨声也少了许多。
过了适应期,带队的老师对这些新生放下心来,不再每天晚上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宿舍,给了大家更多的自由空间。而之前一直不敢将手机拿出来的众人,这才敢偷偷地给家人打电话。
“妈……”青菡刚打通电话,就哽咽地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哭。
青菡没有吃过这样的苦,断断续续边抱怨边哭诉,让本来已经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的众人又是一阵唉声叹气,几乎给家里打电话的所有人都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委屈的说不出话。
叶曲军训之前没打算带手机的时候跟父母打过招呼,所以也不担心叶父叶母联系不到自己胡思乱想,又担心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反而惹他们挂念,只是给叶母发了个短信说了自己的近况,至于军训有多苦有多累,提都没提。
不过刚开机的时候,收到了郑雪前一天发的短信,叶曲犹豫了一下,反倒是给郑雪打了电话。
“学姐,我们前几天一直在检查,今天才收到短信。 ;”刚一接通,叶曲就解释道。
“了解。”郑雪是过来人,知道刚一开始都检查的比较严格,“还行吗?有没有很难熬?”
“还行。”叶曲勉强扯了扯嘴角。
还行,只不过很难熬,一切都很辛苦,让人格外想家。
“那就好……”郑雪听出她的鼻音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能顺着她的话音往下说。
哪里好了?
都不好。
叶曲觉得自己不是矫情的人,可此刻也委屈的不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郑雪只需要再多说一句,她肯定会哭出声来。
叶曲吸了吸鼻子,郑雪听到之后有点不知所措,她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下说还行都是骗人的,当初她刚打通郑阳的电话就哭得不行。不过郑阳会安慰人,她不会,所以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瞄了眼身边的某个人,郑雪不好意思地小声请教:“怎么安慰人?”
问错人了吧。徐景鸣斜了她一眼,直接用眼神传递自己的思想。
就不该问他。郑雪抿了抿唇,回想着郑阳对自己说过的话,“叶曲,军训嘛……”
话说到一半,手里突然一空,手机被人抽走。郑雪看着徐景鸣对自己无语地样子,心里不住地腹诽:都跟你说了我不会安慰人,听不下去了吧!
是听不下去了,徐景鸣没见过像郑雪这样安慰人的,干脆拿过她的手机。
“叶曲。”
“……学长?”
郑雪半天不说话,叶曲委屈的情绪已经快要渐渐平复,此刻听到徐景鸣的声音,心里又是一阵委屈,吸了吸鼻子,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学长……”
“嗯,是我。”
“我们……”叶曲也想像青菡那样抱怨,可要说的要抱怨的太多,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颤着嗓子说不出话,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又梗又涩。
“我知道。”徐景鸣的声音响起,接替了叶曲未说完的话。
他知道?
他知道。
“嗯。”叶曲重重地点头,眼泪更加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知道她很想家,过得一点也不好。
他知道每天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晚上还要值班,让人连觉都睡不够。
他知道军训的饭菜简单乏味到让人把白生生的馒头都能吃出甜味来。
他知道能说出来的都不是最辛苦的,最辛苦的没有办法讲出来。
他知道她不想哭却忍不住。
他知道她为什么哭,为什么委屈,为什么难过,那她就不用再忍着再装作自己其实过得还好的样子,笑着说“还好”。
一句认可的话比千言万语的安慰还要让人安心。
因为得到了认可,叶曲觉得自己有了哭的权利,有了让人担心的理由,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哭出了声。
抽泣声包含了许多心酸和难过,孤零零在耳边响起,徐景鸣沉默地听着,目光渐渐沉寂下去。
好像……有些心疼了。
第二十四章 文艺姐姐
好像……有些心疼了。
徐景鸣闭了闭眼睛,握着手机的手开始有些发僵。
看来是真的心疼了。
闭着眼睛看到的是她难过的说不出话的样子,睁开眼睛想的是替她擦掉眼泪抱入怀中小心呵护。
顾不上郑雪打量和审视地目光,徐景鸣忽然勾了勾唇。
心疼就心疼吧。
对象是叶曲,他不反对。
瞄了一眼蓦地立在原地正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自己看的郑雪,徐景鸣脚步未停,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渐渐趋于平静,轻声问:“好了?”
“嗯,好了。”
徐景鸣的声音难得的有了一丝温度,叶曲破涕为笑,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还是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本来没打算哭的,可就是忍不住,让你见笑了。”
“不会,这样很好。”
徐景鸣清清淡淡的嗓音在话筒里听起来格外让人舒心,甚至带了丝暖意,叶曲听得发呆。
他好像心情很好?
她哭了他心情很好?
这是什么道理。
叶曲愣愣地问:“好什么?”
“想哭就哭,不用忍着。”徐景鸣的声音带了一丝笑意,意有所指道,“我不介意。”
他不介意?
想哭就哭?
这样真的好吗?
叶曲扪心自问了一瞬,反应过来他话里暗含的意味,满脸无奈地长叹道:“我不是小孩子。”
想哭就哭,这是说她心里幼稚呢。
可是论善变,论记恨,论心里别扭程度,恐怕徐景鸣比她还幼稚,怎么就总喜欢说她像个小孩子呢?
他有说她是小孩子吗?徐景鸣看了一眼通话时间,“才哭了3分钟,是不够资格。”视线往身边某个好奇心和八卦心泛滥眼里放光追上来的人身上斜了斜,又补充道:“至少也要超过10分钟。”
“切——”
郑雪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看徐景鸣的眼神却猜到他在鄙视自己,当场“切”了一声,故意道:“你有完没完?那是我手机。”
郑雪的手机。
徐景鸣微微皱眉,刚好听到叶曲的声音:“学姐呢?你跟她在一起啊?”
“嗯,我让她接。”徐景鸣顺势将手机递给郑雪:还你!
说说而已,还当真了?
郑雪稍一迟疑,徐景鸣已经将手机放在她手里转身离去。
这样就生气了?
郑雪挑了挑眉,心情十分愉悦。“叶曲,我只是不敢一个人走夜路,才跟他一起。我跟他没什么的,你别多想。”
有什么可多想的,学姐不是有男朋友吗?
叶曲没理解郑雪的意思,自顾自地弯了弯嘴角:“了解了解,我没有多想,你放心。”
不过开学怎么没见学姐去找他?难道是因为学姐跟徐景鸣走的太近,吃醋了?
叶曲转了一圈心思,为自己的想法好笑不已,当下小声笑起来。
郑雪听到她笑的轻快,知道她已经没事了,刚刚提着的心落回原处,不可思议地往前面看了看,这才敢询问叶曲这几天的情况。
她知道c大的军训有多变态,所以放心不下叶曲,特意发短信问她,可却忘记了军训的孩子正是心理脆弱的时候,听到熟悉的声音不想哭也会忍不住。还好有人给她解围,不然她有将叶曲弄哭的本事,可没有让她笑起来的能力。
挂电话的时候,叶曲抱怨声夹杂着笑声,这可是她所不能够做到的。
不错嘛,会安慰人了,有长进。
郑雪侧眼打量了徐景鸣一番,忽然一本正经地调笑道:“徐景鸣,我以前小看你了呀!”
“不敢当。”徐景鸣将她送到宿舍楼下,比她还要正经地说,“以后回来晚去找方城,别找我。”
“就找你,我不认识他!”郑雪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要是敢让我一个人从地铁站回来,我就跟徐叔叔告状!”
这是威胁?徐景鸣挑了挑眉,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不怕方城吃醋尽管去。”
他要是吃醋就好了。郑雪恼怒地跺了跺脚,“徐景鸣你能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亏我还特意提醒叶曲你过几天过生日!恩将仇报!”
女生都这么爱多管闲事?
徐景鸣顿了顿脚,背对着她,不悦的语气传来。“管好你自己。”
狗咬吕洞宾!
郑雪翻了个白眼,“管不好。”
“……找方城。”
“……不要提他!!!”
郑雪怒了。
什么人!
能不能考虑一下正在跟男朋友冷战的她的感受?不安慰也就算了,还非得要一次又一次地揭人伤疤!
*********
由于被郑雪提醒过,徐景鸣生日那天,叶曲一大早起来特意先给他发了条短信才去训练。
虽然军训训得暗无天日,可整个人不能就此与世隔绝,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郑雪还郑重的提醒过她,那就不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况且前几天听她哭了半天都没有不耐烦,叶曲还是很感谢他的。
为了防止教官随时检查宿舍,叶曲发完短信就匆匆关了机,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才再次开机,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却一条回复也没有收到,徐景鸣连句谢谢也没有。
怪不得林娜说他不近人情,客套一下都不会。
叶曲无声地叹了口气,又将手机放进柜子里。
算了,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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