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大可能演变成他来面对这个咒语。
德拉克抽起嘴角,他试图冷笑,却只发现自己连嘴唇都在颤抖。
他无法从这一切里逃出去,德拉克慢吞吞地站起来,即使他的双腿的肌肉企图违抗他的意志,他也必须在今天找到一个落单的可怜鬼,然后挥动魔杖,用三大不可饶恕咒的夺魂咒达成把这份致命的礼物带给邓布利多的最终目的。
德拉克深呼吸一口气味怪异的空气,然后环顾了下四周。酒吧内人多嘈杂,显然不是个寻找牺牲者的好地方。他应该离开这里,或许在半道上可以碰上一两个落单的学生。
扔了几个加隆在桌上,德拉克大步朝酒吧外面走去。秋天沁凉的空气稍稍抚平了他焦躁不安的情绪,让他觉得舒服了点。
霍格莫德历史悠久,学生们乐意光顾的商店大都由老旧的住宅改建而成,于是哪里的角落里都能看到些布满积灰的旧箱子,又或者满是蜘蛛网的破门。德拉克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走着,一边搜寻着企图的目标。
然后,无意间眼角瞥见一丝白色晃过。
德拉克脚步一顿,他皱起眉犹豫了好一会,才慢慢转过头去。
那里看上去像是间旧仓库,摇摇欲坠的门虚掩着,几乎起不了任何作用,而滑过他视线余光里的白色还清清楚楚地停留在那里。
一只衬衫袖子,而且是……
白色的。
于是德拉克甚至没发觉自己下意识屏住呼吸,然后轻手轻脚地朝门边走去。
门的里面,果然是他预想的那个。
伊塔宁抱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背影很陌生,此刻正仰着脖子,喉咙里翻滚着毫无意义的声音。而伊塔宁一手揽住男人的腰,一手扶着男人的后脑,他苍白的嘴唇正贴着男人的脖子,吸吮着。
即使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德拉克却发现,他找不到任何一点危险的感觉。即使身为他同类的男人声音越来越低弱,即使他清楚地意识到那个男人不可能会活着走到阳光下。
因为他从伊塔宁•;斯莱特林那里得到的,从来都只有保护和安全。
也所以……
德拉克陡然意识到,这才是他对伊塔宁态度恶劣的原因吗?因为他在伏地魔面前默认了狼人的建议,间接导致他必须面对杀死邓布利多这样的任务。
原来,他竟然如此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伊塔宁为他做的一切。
伊塔宁用心教他,伊塔宁为他走进阳光,伊塔宁拒绝他的理由每一条都是为了他,而这些不过是能够看见的。
陌生的男人重重地摔落到地上,腾起无数积灰。而松开手的伊塔宁有好一会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他微微抬起头,双眼半睁半闭,浅绿色的眼眸里满是迷离的飨足和潋滟的水光。
于是德拉克再一次发现,这竟然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他吸血的样子。那么接下来的问题,伊塔宁是为了谁才一直忍耐饥饿,忍耐吸血的本性?
德拉克不安地抿了下唇。
血液濡湿了伊塔宁苍白的嘴唇,将之染成一片艳红还不够,滴滴答答地落在他领口敞开的衬衫前襟上,也落在他裸出的皮肤上。红与白竟然可以有如此鲜明的对比,以至于德拉克一时没能把自己的视线从他纤细的脖子上挪开。他慢慢抬起眼,然后不由自主地看着他的嘴唇。
就他记忆里的某个片段来说,他的嘴唇简直软得不可思议……
德拉克一阵口干舌燥,他只能硬生生地逼自己挪开视线,以避免自己做出些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来。
他的妈妈纳西莎曾经隐晦地问过,学校里有没有他喜欢的女孩。那是当然的,因为德拉克已经过了16岁的生日,只剩下一年就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了。身为纯血贵族,身为马尔福家的孩子,结婚然后把血统延续下去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当纳西莎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里想到的是什么?
“伊尔不会高兴的”,这就是他当时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念头。
就在这个时候,伊塔宁睁大了眼睛。那双浅绿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平静得就像黑湖春天的湖面一样。
德拉克一时心跳加速,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那些话却卡在喉咙里,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然后,他就看见伊塔宁慢慢皱起眉。
“我不是……”
不,他不是跟他无话可说,他只是……
然而还没等德拉克想出一句合适的话来说,伊塔宁“啪”的一声移形幻影了。
他在,失去他。
一瞬间这个认知,以及随之而来的恐慌是如此强烈,竟然清空了那个任务带来的所有感觉。
迫使他去杀邓布利多的不是伊塔宁,用家人和他自己的安全来威胁他的不是伊塔宁,让他时刻陷在被杀或者事败后去阿兹卡班阴影里的更不是伊塔宁。
他明明知道,伊塔宁当时只不过是太生气。他也明明知道,只要他抓得不够紧,伊塔宁就会消失不见。
但他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挥霍这一切。
不,他必须做些什么。
因为他绝对不要,也不能失去他。
第58章 盥洗室
西弗勒斯•;斯内普大步走进来。
“这就是你的教学成果吗?”习于讽刺的男人把一只纸盒扔在他面前的桌上,“殿下。”
伊塔宁的视线,从斯内普抿直的唇角滑向打开的纸盒,然后瞟了眼盒中的项链。
昨天是霍格莫德周末,有个外出的学生进了医疗翼。据说她被人下了恶咒,要递送一件黑魔法物品给邓布利多。伊塔宁当然知道这一切,包括下咒的那个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目的。不过现在更让伊塔宁在意的,却是斯内普出现在他面前的理由。
斯内普再优秀,伊塔宁也不以为他有瞒过邓布利多十几年的能力。更何况鉴于霍格沃兹校长对他或明或暗的处处袒护,所以斯内普在伊塔宁眼里更像是个凤凰社的成员,而不是一个食死徒的间谍。不过即使伊塔宁对自己的发现有十分的把握,他也没打算将之告诉任何人。不仅是因为他不想过多地干扰这场正义游戏,也因为斯内普的存在着实令人愉快。如果让他现在就死在伏地魔的魔杖下,似乎太浪费了点。
“你和我一样清楚,西弗勒斯。”伊塔宁在高背椅中摊开了手,“这个任务对他来说,太沉重了。”
说他心不在焉还不够准确,任谁都能从项链上看出来德拉克•;马尔福有多少惊惶失措。像邓布利多这样超过百岁的男人,谁能指望他像个蠢姑娘一样,高高兴兴地把来路不明的项链往脖子上挂?
斯内普皱紧眉,显然相当不满伊塔宁的回答。只是稍顿了会,他把自己的语调朝下压了点,“他的母亲要求我帮助他。”
这语调听上去,倒是相当地关切。
“西弗勒斯,”伊塔宁挑眉,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关心他。”
无论伊塔宁把那个男孩放在什么位置,也无论他有多欣赏西弗勒斯•;斯内普,显然剖白心迹并非吸血鬼会做的事。而他乍听之下几近玩笑的轻忽,立刻就让斯内普脸色不善起来,“那么……”
伊塔宁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斯内普越见阴沉的表情,突然轻松的表情陡然一顿。他皱起眉,猛地抬头看着天花板的某个地方,“他……受伤了。”然后他甚至没站起来,保持着坐在高背椅上的姿势突然幻影移形了。
留下斯内普站在原地。一怔之后阴沉尽散,甚至露出一个几乎可以称为欣慰的表情。
二楼,女盥洗室。
洗手盆的碎片散了一地,断裂的水管还在不停地喷水。
而德拉克•;马尔福……
躺在一片血泊里。
雪白的衬衫割裂出几道细长的伤口,喷涌而出的鲜血几乎立刻就将前襟染成一片血红,而他身下的血泊还在不断地变大。
鲜血是伊塔宁赖以生存的唯一食物。千年以来他一直都喜欢血的味道,他喜欢那种艳红色,也喜欢那种温热的触感。应该是这样的,但伊塔宁却发觉自己无法喜欢眼前的场景。
不,已经是厌恶了。
伊塔宁跪在他身边,用自己的牙齿咬开手腕,然后送到他唇边,“喝下去。”他甚至不敢碰他,因为他的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
然而德拉克却看了他一眼,扭头避开了伊塔宁的手。
“德拉克!”伊塔宁不由得就沉下脸。
就算他生气也不要挑在这种时候。平时随便他做什么都可以,但绝不能是在这种时候。
“……不。”然而躺在地上的男孩显然企图将固执贯彻到底。即使他破裂的肺让他的声音像漏气的风箱,即使他痛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他却仍然用眼神表达他的拒绝。
伊塔宁恼怒起来,他几乎想要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把血灌进他的嘴里。
“你答……应过……不离开……我……”然而躺在地上的男孩却只用一句话就让他偃旗息鼓,“你……答应过……”他原本就说得断断续续,到了后来嘴里满是血沫。只有那双蓝灰色的眼睛还固执地看着他,即使他说不清楚,却依然用眼神在控诉他的远离。
伊塔宁顿时没了脾气。“乖乖听话,来。”他只能放柔了语调,然后再度把手腕凑到他嘴边。
但德拉克却只是死死地瞪着他,然后用力死抿住嘴唇。
伊塔宁看着他,慢慢皱起眉。
而德拉克,也不甘示弱地看着他,即使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伊塔宁终于,也只能放弃似地低叹了一声。他再度抬起自己的手腕,再次伸出尖长的獠牙咬开自己的皮肤,这一次却把血含在自己嘴里。
然后俯身,贴上他的唇。
德拉克瞪圆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伊塔宁。
伊塔宁将一口血全都喂过去之后并没有立刻直起身。他继续停留在他呼吸可闻的地方,然后抬起眼,对上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德拉克•;马尔福,你会后悔的。”
德拉克没说话,那双看着他的眼睛却清澈透亮。
伊塔宁看着他好一会,终于也只能说:“闭上眼睛睡一会。”
德拉克仍然看着他。
“你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我。”伊塔宁轻吻了下他的嘴唇,“所以,现在闭上眼睛。”
第59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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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吸血鬼几乎恶狠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什么时候教过你用那么蠢的方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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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说明
“放荡”这个词的体验结果,完全不能用美好来形容。所以德拉克•;马尔福虽然是被饿醒的,却仍然只能用最慢的速度坐起来。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尤其是他的腰,简直酸痛得快断了一样。
他显然睡了很久,因为宽大的四柱床上除了他,就只剩下一张“我在书房”的字条。而德拉克不过平平常常地伸出手去拿字条,全身的肌肉就再度严重抗议了一回,联想起睡前那家伙的恶劣行径,于是龇牙咧嘴的男孩一时笑得无比狰狞。
德拉克掀开床幔下了床,只是抬眼时却不由一怔。
这里显然不是霍格沃兹,当然更不可能是马尔福庄园。宽敞华丽的房间虽然装饰得无比精美,却显然不是他曾经见过的任何一间。而看上去像是窗的地方,虽然窗框、玻璃甚至连窗帘都一应俱全,外面却都是用魔法假造的场景。德拉克慢吞吞地走过去,手指透过欺骗视觉的假象,轻易就摸到了坚实冰凉的墙壁。
这里是……
伊塔宁的地方。
虽然毫无被挪动的记忆,但德拉克却可以如此肯定。而鉴于他前一次醒来就在那张床上,那么伊塔宁带他来的时间点应该是在他受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