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条血口。
黑影渐渐落于劣势,却没有逃跑的意思,反而更加运足了内力,剑气飞出杀气四溢。
正在黑影与三怪拼死搏斗已现败势之时,不远处山脚的方向又来一黑影,身手稳健,直袭三怪后方。
这是在自杀
“兄弟们,又来一个,别弄死了,不然吃不了就馊了。”昏怪阴阳怪气的说道。
昼怪转身对上后面来的黑影,黄牙一咧,“让我来,准保死不了。”
后面来的黑衣人缓解了前方的压力,但是面对昼怪诡异的招式加上掌风呼啸,没有内力的他虽然身手矫健如豹,稳健如虎,却也只能堪堪打成平手。
前方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阵错愕,来不及考虑,将全部精神用于对付面前的两怪。
松树林中斗声四起,两个黑衣人显而易见也是高手,但是,面对三怪毫无章法却招招死角的攻击,只能疲于应付,无法还手,步步后退,落入险境。
“走。”后面来的黑衣人见事态不妙,忙喊撤退。
“到嘴的美食还能让你跑了?”
昼怪一听,手指成爪状,勾手就抓向黑衣人的脖子,另一只手抓向他握着匕首的胳膊,脚下攻击也起,一时间,昼怪姿势异常诡异,犹如吊线的木偶。
“快走。”黑衣人侧身弯腰躲过抓向脖子的手,手腕灵巧一转,顺水推舟,锋利的匕首划上昼怪的肚子,却没能躲过下方的攻击。
嗵的一声被踢出老远,撞在树干上。
鱼跃而起,见到前方的黑衣人虽已是伤痕累累,却毫无退去之意,一咬牙,闪身而上。
昼怪捂着肚子鲜血直流,一双死鱼般的眼睛顿时瞪得如铜铃一般,“兄弟们,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伤了我,我今天晚上就得吃他补补。”
前方的黑衣人抵挡两人的攻击,身上已有四处抓伤,虽然避过要害,但已经血流如注。
仿佛感觉不到身上受伤,杀气更盛,瞄准了机会,孤注一掷,一把长剑果断刺出,将昏怪的肩膀直接刺穿。
夜怪一见,鬼爪一凝,借着黑衣人抽剑的空当,只取其心脏的位置。
黑衣人眼睁睁看着鬼爪接近胸膛,快如闪电,似乎只要一眨眼的功夫……
自己今天就要了解在这了吗?
居然这么快?
他还没来得及……
哧,夜怪的鬼爪上突然出现一把飞刀,力道精纯,直接穿透手掌。
抬头一看,一个纤细的黑影飞落,幻影层叠,如清风掠过,夜怪另一只手也掉落在地上。
后面来的黑影刀刀紧逼昼怪,昼怪肚子上一刀划得不轻,只得用一只手捂着不让肠子流出来,动作变得迟缓,仅一只手攻防兼备。
黑影的招式更加迅速,仿佛在与时间追赶。
匕首直插昼怪的胸口,任由昼怪的手指抓在他的肩头,留下四个血洞。
黑影踉跄了一步,匕首扎上旁边的松树支撑着身体,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捂着腹部,咽下喉咙漾起的血腥。
他没有内力,刚才昼怪的一脚,估计已经伤着内脏了。
如若不是刚才孤注一掷,现在躺在地上的应该是他。
那方纤细的黑影分成数个,手中的匕首直抹夜怪的脖子,失去了两只手的夜怪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哼也没哼就倒下了。
前面的黑衣人长剑插在昏怪的尸体上,拄着剑,喘着粗气,一双冰一般的眸子火光渐息。
纤细的黑影拉下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冷艳的面孔,冷艳却跳动着汹涌火苗,声音犹如万年寒冰。
“君影,你这是在自杀!”
一回头,“还有你,怎么也跟着他胡闹?!”
等会儿跟你算账
一枚星火直上夜空,忽暗忽明,没有响动,如蓦然花开,绽开一瞬,悄无声息的消失。
纵然心中万丈怒火,幻雪依旧点燃了信号后,迅速给君影喂下一颗药,扶着他坐在一旁的空地上,三怪的小屋虽然近在眼前,但是,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伸手刚要探向脉搏,君影微微抬了抬手,“我……没事,有事的是他。”
他确实没想到慕容子峥真的跟着他来了,隐匿的手法居然他都没能发现,冰天雪地跟了他两天,还能有能力独自杀了昼怪,他要是个健康的人……
听着声音应该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幻雪转身朝着树下的慕容子峥跑过去。
还好她在来之前通知了魅云,魅云现在应该就在附近。
幻雪现在其实很想揍人,可是看着已经重伤的两个人,她似乎觉得,下一刻,内伤的应该是她。
身体几乎颤抖起来,是愤怒,或许也是因为后怕。
“慕容……”幻雪的声音有些颤抖。
慕容子峥的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也没事。”
幻雪知道慕容子峥身上有内伤,扶着他直接靠坐在树上。
如果不是她怀疑慕容子峥有话却没说,如果她没有找到慕容子峥窗前的血迹,如果她没有尾随着……
后果……
她想都不敢想。
纵然是愤怒,更多也是愧疚,虽然不知细节,但是,这一切,因她而起。
“堂主。”魅云赶到,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袭白衣胜雪,开襟长衫下的身形沉稳有加,目光刚毅。
“刑堂白耀,见过捷堂堂主。”
刑堂?
刑堂的人怎么会过来?
难道是……君影……?
“堂主,白耀此次是以君影朋友的身份前来,堂主不必多虑。”白耀毕恭毕敬的说道。
“起来吧。”
说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恐怕也带着任务吧,按规矩,刑堂的人不会肆意走动。
“白耀,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一指虚弱的慕容子峥,“帮我带着他,他身体特殊,务必小心。”
白耀几步上前,打横抱起慕容子峥,发现这个毫无内功的男人居然身受内伤,内力经由手上缓缓注入。
“魅云,去找一处能落脚的地方,找到之后立刻发信号。”
“是。”
幻雪走到君影身旁,架起他的一只胳膊,却猛然感觉到,只是贴近了一瞬间,君影衣服上的血,居然渗到了自己身上。
眼神暗了暗,直接一矮身子,将君影背起。
她的前世今生真的欠了君影不少,她已经不愿意去数这是第几次背君影了。
“我没事,放我下来。”
神情已经略有恍惚的君影虚弱挣扎了一下,幻雪能感觉到血已经渗透至后背,彻骨冰凉。
“闭嘴,等会儿跟你算账。”幻雪恶狠狠的扔出一句。
向白耀点了点头,迅速下山,朝着信号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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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耀的任务
一个孤独的院落,一间矮小的民房,幻雪已经顾不得想主人去了哪里,吩咐魅云准备取火的东西,背着君影和白耀一同进了房间。
慕容子峥身上的内伤有白耀的内力一路镇着,倒也无大碍,只是肩头四个血洞略微发黑,黑红的血已经浸透了白耀整条衣袖。
白耀从怀中的瓷瓶中掏出一颗药丸递给他。
之所以不提前用药,是因为他的身份,贸然给慕容子峥吃药,恐怕是行不通的。
“多谢。”
慕容子峥接过药丸,一点没犹豫放进嘴里,沁凉,却不觉得有任何寒意,仿佛舒展着身体每一寸地方,缓和了腹中和身体的痛楚。
略微舒展了额头,惴惴不安的看着脸色气得发青的幻雪,借着眼中的眩晕,闭上眼睛。
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而且是最坏的情况。
他怕君影出事,一路尾随过来,却没有想到要对付的居然是三个人,各各都是高手。
他不怕死,但是他们这么做,无疑让幻雪伤心了。
白耀直接将药瓶给了幻雪,开始清理慕容子峥肩头的伤,好在昼怪的手上不是什么蹊跷的毒,清理过后上了药,看了看觉得奇怪,又点了穴道,才能勉强将血止住。
当幻雪用匕首轻轻划开君影身上的衣服,映入眼帘的红让她实在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光是新加的伤,身上原有的绷带已经被血浸泡得彻彻底底,与惨白的皮肤相映衬,红得刺眼,触目惊心。
伸手将连坐都没法坐稳的君影搂靠在自己身上,她的心很久以来都没有划过的疼痛再次掠过。
她,终究还是连累了他们……
白耀走到君影身旁,看着君影已经被包扎的几乎身无裸露,叹了口气,伸手抓起他的手腕。
君影的手腕从白耀手中抽出,冷硬苍白的脸上泛起感激的笑容,“白耀,谢了,我没事。”
白耀不是神仙,救一个慕容子峥已经略有吃力了,他是受得伤有点重,不过他心里还有数。
“白耀,你的任务是什么?”
幻雪一边问一边忙碌着,手指下的皮肤没有丝毫温度,失血过多,让君影靠在她腰侧的额头凸显滚烫。
不留遗憾
“警告君影,已经警告过了,后续的任务,白耀已经不用执行了。”
白耀看着眼前的捷堂堂主,冷艳有加,性子虽清冷却并不冰寒,有温度却不灼人。
他似乎有点明白君影为什么不顾刑堂的警告仍旧一意孤行了。
魅云只在小院中找到两个火盆,小小的屋子倒也够用,点燃端了进来,又在屋内添了一张小床。
幻雪赞赏的对着魅云点了点头,扶君影躺下。
“白耀,谢谢你。”幻雪诚恳的说道。
“堂主不必言谢,白耀终于明白,能跟着堂主,是君影的福气,君影,你好自为之,告辞。”
说完,白耀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步伐依旧稳健,却有了轻松的感觉。
君影看着因内力略微舒展额头的慕容子峥,看到他肩上的伤,居然嘴角微微一勾,“二十一年。”
慕容子峥也睁眼瞧着君影,想起君影曾经调侃他的话,变成你这样?二十年。
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浮于脸上,“你身上也有四处伤,不用看我笑话,十九年。”
幻雪一怔,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说出来的话她居然听不懂?
敢情她还是外人了?
这兄弟情深的,她是不是要回避?
“你们两个,躺下休息。”幻雪冷着一张脸发话了。
君影脸上瞬间闪过很多表情,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如何开口,头有些眩晕,身上发冷,索性躺下,一动也不动。
幻雪扶着慕容子峥躺下,又盖上被子,“冷不冷?”话虽冷硬,但是关心的情绪确实显而易见。
“没关系。”
看着慕容子峥嘴上说没关系,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血液不畅,嘴唇已经发紫,蒙着一层白色。
幻雪叹了口气,上床,小心避开他肩头的伤口,将他的身体揽入怀中,就像是抱着个冰雕,还说不冷。
慕容子峥的脸略微染上些红晕,轻轻一笑,幻雪的心可是比嘴要硬的多呢。
“慕容,你说我该怎么办?”知道慕容子峥没有睡着,幻雪幽幽开口道。
她想质问慕容子峥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不在发现这样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她,可是,她觉得,这个时候,不是能谈论这种话题的时机。
慕容子峥身上的伤是她心中的结,他每日每夜所经历的痛楚让她一旦触及就变得小心翼翼,就连能让他激动的话题都不敢谈。
见到了白耀,看到君影身上还未痊愈的伤痕,她的心除了疼痛,全都是懊恼。
她究竟做了什么?
或许该问,她究竟该怎么做?
爱情因为有了瑕疵,她不要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是个软弱的人,却不想,自己的懦弱与逃避,给周围的人带来了灾难。
“我们只是用我们的方式想要维护你,想让你做自己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