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薛禅无故而来的马屁,程三紧闭着嘴不敢接话,马镇的场,都是蒙家兄弟的,胖子这话里头下了套子等他钻呢!
“三哥啧啧,为啥就是个三呢?这出来跑,宁为鸡首不做牛尾啊!”薛禅循循善诱,这次的事明显不是普通的黑暗事件,他总不能让秦鲤直接去把马镇的**给清理了,所以,狗咬狗,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这世上有白就有黑,两者间虽是对立,但无论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彻底代替另一方!
自己住的地方的道上人物,如果都是听自己的这也不错啊!
笑得像弥勒,做事如恶鬼,薛禅也不管程三有没有那个篡位的心,反正他是打算要逼人上梁山了!
这一切的谋划,都取决于一件事,这次主事的,是大蒙一个心狠手辣,脾气暴躁的大哥!
心狠手辣,会让人怕他,脾气暴躁,容易让人误导他,玩这样的人,不要太简单!薛禅想着,忽然把那把装了消声器的手枪和自己的手机一起推到程三的跟前。
“三哥,我想起一部电影里的对白很有意思,您想听听不?”
我能说不吗?程三闷声点头,他感到不妙,但隐约间,某个念头不断地在他脑中冒起,他似乎又有一点点的期待胖子会说些什么!
“一步天王,一步死亡。”薛禅甩了甩刚刚长出一点的留海,他眯着眼对程三说道,“三哥,不好听,程老大才顺耳!”
不等程三反应,也不等他思考片刻,薛禅站起身,他展开双臂,朝着这房间里的军火一样样点过去
“我玩得起,三哥,您一道来不?”
………【第六十九章 绵里针与老人】………
老旧的矮屋,斑驳锈迹爬满了门锁,薛禅站在这矮屋前,他停了好久,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他。
为什么要这样呢?明明可以住更好的房子,明明可以穿更好的衣服,明明可以睡更软的床,为什么老校长就死守在这么一个地方?是因为那个年代过来的人所带着的深入骨髓的固执吗?
这种固执与坚守,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却是有可爱的地方,至少薛禅觉得是这样的,食古不化,在某些时候也未必是贬义词,如果人人都如那位三哥那样‘好说话’,那这个世界不是会变得无聊好多?
想到程三,胖子笑了
程三是个聪明人,死和赌的选择,他很干脆地选择了赌,打了电话,说了一声事情办完,那手机里头的骂骂咧咧的声,更是坚定了他的选择
好歹自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只是迟了点时间回报,就这么被骂得跟狗一样,如果让他知晓自己说了谎话,那自己还有活路吗?
大蒙狠辣,小蒙阴毒,这是马镇道上的人都知道的事,所以薛禅敢赌,因为他很清楚程三是处于一个多尴尬的位置,三哥,说好听点是排第三,但其实,程三只不过是那俩兄弟养的一条狗而已,在外面看着威风,内里头怎么样,深谙人心的胖子自然知晓。
堪比军火库的药铺,不是一种威胁,那只是在壮程三的胆,薛禅很容易就解决了程三的问题,他成功地拖延住了时间,暂时稳住形势的胖子,却是放心不下老校长,这个八十多岁的传统老妇有着明显不同于传统妇女的硬脾气,他真的担心,在秦鲤与晋渔未回来之前,这位老人的脾气,会刺激到那几位很可能不是普通人的国际友人!
想了好久,胖子终于鼓起勇气去面对那张曾带给他少年时候不少阴影的脸,一步跨出,猛敲房门,校长喜欢女孩子聪明文静,做什么都要识大体,绵里藏针是最好,校长喜欢男孩子有精神有气魄,做什么都要大气,畏畏缩缩学文弱书生只会被骂。
“报告校长,三年二班薛禅到!”神来一笔地喊话,薛禅在叫出这一声时,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张狂年月,那时候,他总和秦鲤一起这么喊报告,喊完之后,就挨揍
门打开的速度不快也不慢,这不是校长的风格,里头传来的话,也不是校长的声
“进来啦。”
不是滚进来?就在胖子发愣的时候,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张姣好的脸上,有一块不怎么美好的红斑。
“林…林”腊肠手指点成了小兰花,薛禅一副受了惊了模样,他颤着手,张着口,**兮兮的看着屋子里替他开门的人
“我都没想过原来我这么可怕,出来吓人是我不对,呵!”轻松的自嘲,出自一个女人口中,只见那站在屋子里的女子指着自己脸上的红斑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喊不出名字,错的就是你了。”
“林芝!”薛禅急速反应过来,他立马就是一个立正,然后就是一个熊扑上去,“班长,俺想死您了!”
不躲也不闪,林芝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胖子,她转了转手腕,骨节的响声让薛禅硬生生改拥抱为搭肩。
“要不要这么淡定?”
“你这么聪明,怎么会做蠢事?”
“姐姐诶,还是你了解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林芝。”
“嗯,我是知道你怕挨揍。”
“这种事心照不宣。”
“明白。”
同学也分感情好坏,感情好的,即使多年不见,两人之间也未必会变得生疏,这快速的交流,让屋子里沉着脸的老妇人面色稍缓,她从不指望自己的小孩出去社会上能出人头地,但若能保留着当年在这儿时的真诚,这倒也算是值得夸夸的事儿。
“站门口说话呢?”不冷不热的一句话,轻飘飘地自老妇人口中说出,这话儿像把重锤狠狠砸在薛禅脑门
“校长,俺想死您了!”胡闹是掩饰尴尬最好的方式,薛禅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让他停下脚步的,是老校长那从不离身的教鞭。
“想我快点死了是不?”老校长阴着脸等了胖子一眼,然后偏偏头对着还站在房门前笑的女子温和说道,“关门吧。”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关门打狗?薛禅浑身一哆嗦,脸上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校长,您不能这么来啊,班长成绩好讨人喜欢是没什么,但您不能歧视成绩不好的孩纸。”
关上门,房间里的视线暗了,但静谧的空间,却让胖子更看清了这两个许久不见的女子。
校长老了,真的老了,她更瘦了,皮肤上的皱纹也越发地多了,岁月真的一点都没宽容过,它轻易地将一个精神奕奕的老人带入风烛残年,残年,时光白了她的发,蒙了她的眼,薛禅是个很仔细的人,所以有那么一瞬间,他发现当年无数次抓住他小抄的那双眼,竟然在偶然间辨识着自己。
自问不是个软心肠的人,但为什么鼻子有点发酸,胖子真的不知道,笑了笑,不再看那老人一眼,多看一眼少一眼,这他娘的都算什么事!
将眼神瞄向那曾经被自己发小伤害过的女孩,薛禅忽然发现,已经不是女孩了,当初那个直爽乐观的班长,现在的身上,更有一份成熟女性的魅力,不出格的衣着,但这女子站在那,却是那般地令人无法忽略,不止是她脸上的胎记,也因那份柔顺中刚强风韵。
如果不看那脸,林芝的眼睛是这世上一等一漂亮的眼睛,也是秦鲤这辈子最不敢面对的眼睛。
“诶。”不自觉地叹息,胖子终于深刻体悟到什么叫物是人非,他突发奇想地想问问这个女人,想要问问你敢不敢,还若当初那样为爱痴狂,为一只僵尸…
薛禅的叹息,让房间里一老一少两女同时对上了眼,这世上能让这没心没肺的死胖子叹息的事情不多,家人,秦鲤!
林芝与老校长都不是美女,所以她们不笨,同样的敏锐让她们察觉出一丝不该自胖子身上出现的颓丧,林芝眨了眨眼,没说话,但老校长却是开口了。
“唉声叹气的做什么?掀桌子抽人没见你叹气!你越来越能耐了啊!”严厉的声音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老校长盯着薛禅说道,“以前我觉得你比那小子懂事,现在才发现我是看错了,越活越回去,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还小孩子呢!说话!楞着做什么!敢带一帮学生打架你不敢认?”
这不是生自己的气,这是生秦鲤的气,如果是气自己,薛禅相信,老校长还没老到打不了人,虽然自己做的事情让她好生气,但是她心里隐约的,是更生秦鲤的气。
胖子知道,校长是好喜欢秦鲤这破小孩的,脾气直,敢作敢当,如果秦鲤没外出,知道自己学弟被人欺负了,他应该是会先于自己动手的那个,老校长气得是,以前那个热血直脾性的小孩,也终于被这社会磨去了棱角。
“他有事外出了,不然现在您骂的该是他的。”薛禅假装嘀咕道,“他不在啊,蠢事只能我来干啊。”
“哈!”老校长的冷笑中不自觉地带着一点快意,“感情你俩从小到大,什么坏事都是你唆使他干的?”
“校长您可不能这么说啊,您看俺这手。”薛禅好像很不满地举起自己的双手,“这手是拿来点钱收屋契打算盘的,看这细嫩的,哪像他那双苦力手!”
“手铐铐这手上不错。”冷不防地,一把暗刀直钻薛禅心口,胖子怒回首,却见林芝依旧笑春风,心思多的肥仔似笑非笑。
“区别啊啧啧。”反击的话还没说完,老校长却是直接点破了薛禅那点小心思。
“哟,这是天要下红雨呢?敢担当的不担当,自己丢了的还要别人帮忙拿回来,聪明人做傻事,薛家小子,我就问你一声,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当那小子是王孙公子呢?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行!就他那样的人,早晚死在路边没人埋,他自己矫情不想人家给他收尸,将来躺街角没人照顾也别怨叹!原话给我说给他听!”
老校长的话像是巴掌,打红了林芝的脸,也打肿了薛禅的嘴,一辈子风风雨雨,这老人什么没见过,这屋子里就站着这些年他最喜欢的几个学生之二,她又哪来会不清楚这里头的是是非非?
“校长,薛禅心里骂您呢。”林芝脸上的红,很快又只剩下一块,她拐着弯和稀泥,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这犯”狠话刚要出口,却又生生吞下,老校长感觉自己的气好一阵的不顺,犯贱这话,哪里能就这么丢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头上?“你帮他说话做什么?他自己没嘴?”
“有嘴也得等人在了您再骂啊。”林芝不紧不慢地说着,她忽然指着胖子道,“他又哪里是个传话的人?”
林芝的话,让老校长变了脸色,也让薛禅的心悬了起来。
“别乱想,我总得跟他说个明白的,以前胆小,现在可不比当初了。”林芝知道薛禅心里肯定起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她对着他说道,“思来想去,我总得还他一些,不还一些,这心里就是不痛快。”
他以为她还喜欢那个他,她知道他以为自己还喜欢那个他,结果她告诉他,有些事,不是过去了就过去了的。
“只还一些?”老校长狐疑地盯着林芝,就如同当初她问那个文静的女孩你能不能起带头作用时一样。
“杀了他您不心疼啊,您可不就是喜欢他那脾气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他那脾气的?”
“您不是说过,他放了以前,就是个做将军的料?”
“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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