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看到,这家铺子的面积在潘家园算是中等,里面摆着的东西很杂,但看起来还是以玉器为主,其次陶瓷,古币,砚台,书画也是不少,整个就一个杂项店铺。
趁着萧一指跟王福生进去鉴别古玉的这功夫,萧灼也是在他店外面摆着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面前的东西都摆在一张木架上,盆盆罐罐的摞的满满都是。
萧灼刚想凑过去闻一闻这些东西,忽然想到《灵嗅经》里的告诫,当下也是没敢很冒失的就鉴别这些个物件的真假。
白白的耗费了心神,万一待会儿鼻子再次失灵,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眼力劲不行,但许多东西,若是太假了,他自问也是能看得出来。
随手拿起架子上一只花瓶,萧灼看了看上面的花纹,绘的是一对锦鸡,在牡丹丛中嬉戏,色彩相当艳丽。这些东西,估计放在店铺老板王福生口中,那可都是了不得的东西,什么宫廷锦鸡瓶啊,双锦戏花彩绘纹瓶,那名字编的一个比一个好听。
不动用鼻子的话,此刻萧灼也就是能发现这只花瓶很漂亮而已,至于年代,器形,釉色,包浆这些东西他倒是知道的不多。
“看来以后得恶补一下这些东西了,不然到时候鉴别出物件真假,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恐怕会引起人家怀疑的。”萧灼想了想,心里也是有了打算。
这样想着,萧灼随手将这只瓶子翻了过来,正好对着那上面的款式。
“大清嘉庆年造,还很有年头呢”萧灼看着那款识,嘴里嘀咕着,只是突然间,萧灼就乐了。
谁说我看不出来赝品,这件很明显假的可以。
款识之上,那嘉庆的‘庆’字,竟然是现在使用的简体字,
如果这只花瓶不是赝品的话,那只有一个原因:当初烧制这个花瓶的匠人是重生穿越过去的。
只是这一点发现,就让萧灼心里小小的自豪了片刻,虽然他心里也明白,只要是个玩古玩的,这种纰漏基本上都能看得出来。
这时候,架子下那一筐小茶壶吸引了萧灼的注意。
蹲下身来,萧灼用手随便从其中拎上一只,还是个没有盖的残缺壶。
这东西哪来的,萧灼哭笑不得。这只破筐,与其说里面装着一筐壶,还不如说装着一筐泥。满筐的壶都包着黑泥,闻起来臭烘烘的,像是在老池塘塘底挖上来的一般,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估计没人来买这种壶,这种壶冲了茶,哪位敢尝上一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萧灼闻着这股气味之时,鼻子中隐隐竟然传来一阵舒服的感觉,那是一股淡淡的凉意。不用心体会的话,还真是难以感觉到。
“筐里有好物件。”萧灼眼睛一亮,随后伸手在里面摸索起来,也顾不得其中的那股脏臭气息。
所有的壶,在他经手之后,都有一种很粗糙的质感。只是在筐底,萧灼摸到一把壶体很温润的壶,于是他随手抓了出来。
这壶一出筐,萧灼直接凑上去闻了闻。果真,这一闻之下,让他发现这把壶是个好物件。那股气息,应该错不了。
这时候,王福生跟萧一指也是从铺子内屋走了出来,看起来王福生似乎是用低价淘到了好物件,这会儿乐的眉开眼笑,一个劲的跟萧一指道谢。
萧一指客气的摆着手,只是一眼瞥到了蹲在地上的萧灼,还有那满手的烂泥。
“小灼,你干嘛呢,脏不脏!”
看着在一堆烂泥里折腾的萧灼,俩老头一瞬间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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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彭年紫砂】………
“唉幺!小祖宗喂,这东西你碰它干吗?”王福生赶紧跑到他身边,劝阻道。
基本上潘家园市场里,只要是认识萧一指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喜好古玩的孙子,但是那眼力劲,差到九重天上去了。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萧一指在古玉方面堪比半个行业专家,可他孙子对这行却是一窍不通,这让许多人觉得老萧后继无人啊。
“嘿嘿,王爷爷,我看这些小壶挺好玩的,就抓了一把拿出来瞧瞧,一时也没顾得上脏。”萧灼尴尬的一笑,对着王福生说道。
王福生瞧着一筐混在臭泥中的壶,唉声叹气的说道:“今天大清早也不知道交了什么霉运,一个农民工模样的汉子挑着个破筐来我这卖壶,说是工地挖池塘时挖出了一筐壶,看起来是老物件,就想到潘家园来换点酒钱。我一看这些壶,都是三四十年的新东西,做工也是粗糙不堪,还带着这些个臭泥,当时就要打发他走…”
似乎是受不了这股气息,王福生扇了扇鼻子躲到了一边,接着说道:“那农民工一听不收,也是急了,说自己挑着这个筐走了七八里路,让我多少给点力气钱。也亏得我这人心善,看着他满脸的汗水也就没说二话,给了他五十块钱算是积德了。你说这臭烘烘的,我扔也没地扔,又不敢往铺子里拿,这不找罪受么。”
“王爷爷,这把壶,卖给我怎么样?”萧灼摆了摆手中沾着黑泥的小壶,问道。
“小灼,你要这东西干吗,这玩意拿回家也不能用啊?”萧一指当即制止道,他素来是个爱干净的人,家中小院一尘不染,他可不想弄回去个臭烘烘的东西。
萧灼笑了笑:“我就是觉得这小壶挺不错,回头洗干净了摆在书架上也挺好啊。”
王福生很大度的摆了摆手:“你要尽管拿去就好,我巴不得赶紧来个人把这筐都给我拿走,这摆在门口算什么事啊。”
“不行,王爷爷,这壶您也是花了钱的,我哪能白拿,我看这一筐有那么十几个壶,就给十块钱怎么样,做生意总要有赚头的。”萧灼可不敢白要,王福生小算盘在潘家园打得很是精明,他的东西可不敢白要。
本来今早那五十块王福生就是忍痛从兜里拿出来的,这会一听萧灼还愿给钱,哪有不乐意的道理。当下嘴里客气拒绝着,手上却是把钱接了过来。
“嘿嘿,你拿了钱就好,这样东西可就归我了。”萧灼在心里想道。
行当里有行当的规矩,一手拿钱,一手拿货。之后不论东西价值几何,卖家亏与不亏都得认,反悔这种事情在古玩当里最是忌讳。
这个行当,比的就是眼力劲,比的就是运气。
王福生也算是看着萧灼长大的,这小子的能耐他也是很清楚,能指望他捡到漏,那全潘家园的人个个都能进故宫博物院去当专家了。
看着萧灼手上那把壶,只看壶嘴王福生都觉得是个次品货。虽然他对壶不是很了解,但器物的美观性这种事情不论瓷器玉器都一样,讲究个和谐对称。
你看那把壶,那壶嘴歪歪斜斜的,看上去似乎是套模子的时候出了问题,烧制出来之后直接就成了这种样子。
这种壶,别说十块钱,只怕大街上扔在地上都没人捡回家沏茶。
拿只歪嘴的壶给客人泡茶,谁能丢得起这种人…
“那这把壶就是我的了。”萧灼笑了笑,接着问道:“王爷爷,您这有没有水,我想洗一洗。”
王福生指了指右面:“那边有个水龙头,去那里洗吧。”
“好嘞。”萧灼拿着壶,应了一声,就向那边走去。
放开水来,萧灼仔细的冲洗着这把壶,黑色的污泥散去之后,这把壶本来的面目也是呈现在他眼前。
再看现在这把壶,哪还有刚才那股人见人厌的丑样子,整个壶身上窄下宽,如同一只倒扣的小碗,看起来是海棠红的颜色。一面刻着几株芭蕉,另一面则是一些隶书铭文,有着很浓的金石味。
壶底冲刷干净之后,下面的款识也是显露了出来。
‘彭年’。
这个名字,萧灼似乎是听说过,清朝好像有那么一个制壶大师,叫做杨彭年。
合着这回是真捡到漏了,这把壶是个老物件啊,虽然看上去壶嘴有些别扭,不过总归是件好东西。
“小兄弟,你这壶哪买的,卖不卖?”
萧灼正在那里欢喜的时候,一旁一个柔声柔气的声音把他的神收了回来。
萧灼瞥眼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正笑眯眯的望着他,可是那眼角余光不住的瞟着他手上的壶。
只是听这声音,萧灼就觉得浑身有些发毛,一个大男人,怎么说话跟个女人似的。
“这是刚花十块钱买来玩的,看着挺好看的,拿回去当个摆件,不打算卖。”萧灼摇了摇头说道。
十块钱?
秃顶男人一听,当下差点没晕过去,他可是玩壶的行家,杨彭年一把壶,照现在的行情,做工精细的话,一把可以卖到几万到数十万元。去年嘉德拍了杨彭年一把最工精细的雕花铭文茗壶,拍了足足有六十万。
看着面前这个眉目清秀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秃顶男人觉得对方可能是个行外人,凑巧捡了漏而已。
“小伙子,我平时没事也爱收藏几把壶玩,你这把壶壶嘴挺特别,我那里还真没有这种器形,这样,我出二百块,你卖给我怎么样?”秃顶男人掏出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在萧灼眼前晃了晃。
呵呵,萧灼心里一乐:你以为哥还跟以前一样啊,真假不分,哥现在可是实力派,你想蒙我?
“呵呵,这个不卖的,看在眼里的东西,多少钱也不卖。”萧灼很客气的回绝了。
“别急啊,价格好商量,一千怎么样?”秃顶男人还是不死心。
萧灼笑着,还是摇了摇头…
于是价格一路上涨,最终当价格到了五万块的时候,秃顶男人才露出绝望的神情,因为萧灼依旧在摇头。
事出有异必有妖,你出再高的价,我依然不卖,因为看上去你还是很有赚头。
“小兄弟,怎么样才肯卖,你说个价?”秃顶男人开口道。
萧灼把壶底款识给他亮了亮,一本正经的道:“老哥,你不会不知道杨彭年是谁吧,他的壶,你五万块卖给我一把这种做工的怎么样?”
“哎呀,失敬失敬,原来小老弟是个行家啊,我看打眼了,看打眼了。”那人赶紧是换了副笑脸,刚才脸上的郁闷表情一扫而光。
既然对方是个行家,他也就绝了这门心思,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惹人忌讳。
“小兄弟,你这是捡了个大漏啊,哪买的啊。”秃顶男人搓着手,脸上的羡慕的都要滴出血来。
“呵呵,那边,福生老铺,那筐子里还满满一筐呢,我就随手在里面抓了一把上来。”萧灼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
感觉耳边响起一阵风,萧灼就见这个胖乎乎的男人,用比刘翔还快的速度,飞一般的向那个破筐跑去。
“呵呵,既然你觉得我是行家,试问那个筐子里怎么还可能剩下真品。人哪,有时候,总是在利益面前丧失那股聪明劲。”萧灼摇头笑了笑,也是缓步向那边走去。
只是此时萧灼心里也是有些担心,要是让王福生知道自己在他那里淘了一把杨彭年的紫砂,不知道那张老脸,得精彩成什么样。
………【第五章 壶内玄机】………
王福生今天特别高兴,那一张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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