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董老爷咳嗽了两声,陈公子才回过神来,而他的女神早已坐入侧厅里去了,由一块帘挡着!
“怎么未曾见你父母来?”
“哦……回老爷的话,我父母……”他不想说些抬低身价的话,不想道出他父母因为董府太过富丽堂皇而不敢进来。
“未来都是一家人,见面是早晚之事。”董老爷正要步入正题时,夫人进来了,她上上下下将人家陈公子瞧出洞来出不肯放过,那陈公子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起来作着揖腰始终没有抬起来。
“哼,怎么就直接叫女儿出来了?”董夫人的意思是她未曾见过目,对方这样难蹬高堂的人,怎么能就将终身之事给定了呢!
董千叶隔帘而坐,却也能感受到厅内的气氛如何,那没见过如此场面的陈公子,这回怕是自尊心受毁了,可是除了董家如今富贵一点,其他有什么拿来和人比?
她正要起来说点缓和的客气话,让那个陈公子离开再说,却不想加应是如何传达的,黎尚青直径走至大厅里来。
“给伯父、伯母请安。”
“黎老板这边坐。”董母笑容可掬的招呼他,要不是他又是苏州那边的人,那这黎尚青才是女婿的最佳人选了。
这下那本就有着自卑之心的陈公子更是受挫了,他们一家人都富贵没有错,结交的人都是达官贵人也可想而知,可是有钱人应该像董老爷这样肥头大耳,或是像董夫人这样虽然富贵却已是老无韵味,不该像董小姐那样,二婚女子却依旧如含苞少女般芳香,更不该如这位黎老板一样:仪表堂堂出生就可坐拥四方、风度翩翩一站那就有万千女子喜欢!
“陈公子。”董千叶掀帘而出,陈公子作揖又弯下身来,千叶瞪了父母一眼继续说:“其实外头可能误传了,我已嫁在苏州表哥家,此次回来不过是帮忙打理家是生意罢了……”
“你们?”他抑郁恼怒。
“是的,姹紫嫣红要招几位长工,显然下人们搞错了才把你带进这里来,而我父母也误会了!”这边让加应准备好的银票两张各五十两用托盘装着递上前,千叶说:“我听闻陈公子家里兄弟八位,若未四十皆可到我们布坊来上工,这是董家的意思!”
董老爷看了一眼,想提醒女儿会不会太多了?却被夫人拉住了。
陈公子手带颤抖的手接爱了那两张银票,千叶便顺势说:“那就代表陈公子答应了,我这边让管家带你去布坊熟悉熟悉!”
老管家上来请他外头走,陈公子注意到董小姐请了那位黎老板往府中的花园里走去,他们并肩而行,那姓黎的可没有像自己这样卑躬屈膝,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立在一起,自然、也般配!
黎尚青就刚才厅中一事做了自己的总结与看法:“虽不知那一出是为何,不过可见董小姐大方善良,处理也相当了不起,原来外界所传这董氏布坊为董千金一手撑起,所言不假!”
“黎老板见笑了。”
话也就止于此,黎尚青问来正事:“不知董小姐找我何事?”
“我要去福容乡寨一趟,怕爹娘担心才知你明日起程,便想着同你一起,他们会放心些!”
“自不必客气……”黎尚青是有些受宠若惊,只是回去苏州让他不得不多想:“董小姐此次去往福容山所谓何事,可否告知?”
“哦,你也知道容爹爹是我干爹吧?他过几天就五十大寿了!”这个借口一找再找,不过容老大好像没有这么老吧!
“原来如此,那此次我也凑个数就同董小姐……”本想说借此祝寿自己同她一起上山,也可多相处些日子,可是董小姐下意识的面露惊讶,毕竟他与福容乡寨不熟悉,也未曾往来过,所以话赶紧拐弯说:“就烦扰董小姐帮我带去一份薄礼。”
董千叶尴尬的笑了笑说:“黎老板不必客气的!”
黎尚青没有怀疑的,只是问回程时间:“若是容夫妇那边不方便的,我这边可派人送你回南京。”
“这不必了,随便找辆马车也行,我是会骑马的。”
“不不不,始终是女子,就是你……穿上男儿装也妥当!”他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混乱场面,还有终于在阅府大厅里见到她女儿家装扮的惊艳,每一个镜头都叫他难忘。
“……再说吧!”盼着见那个人的!突然被花园里的一阵香气引去,千叶愣在原地惊奇的很——不是季节都过了吗?怎么单单董府里的荷花白玉兰如此不同,却在此时开出蕾苞来?
“木兰怎么在这个季节开放?真美!”黎尚青也见到,发出感叹!
“你说它叫什么?”
黎尚青也没想自己说错了什么,叫她变的如此认真,只得小心的再回答说:“此花名叫天目木兰。”
(“广玉兰”、“荷花白玉兰”和“天目木兰”等都属木兰科!)
所以说——和阅烬一开始就是错误吗?要不然为何一点点的记忆都前来道出不是呢?——
三天后他们才起程,因董小姐也要一起走,黎尚青也留下来等候到今日才正式出发。
出发前董夫人嘱咐:“娘是看的出来在阅府期间烬是真的对你好,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他也未曾休了你,临去前还让你待在阅府里继续享受大少奶奶的待遇,就算没了消息也还是表兄妹……”
千叶放下马车帘前打断了她的话说:“我只去福容山,不进城更不会去阅府的,放心吧,我应该不会遇上他的!”
董老爷在后面黎尚青的那个马车跟前交待:“劳烦黎老板这一路上多多照顾小女了!”
“董老爷客气,舍妹与董小姐本就是旧相识,照顾是理所当然。”
他们继续寒暄,董夫人继续帮着阅府说着话。
千叶将穿越的东西都准备好命下人抬上马车放好后,也没再对董夫妇说什么便上路了。
就算遇上了她会怎么做呢?——她不敢想!Z
☆、第一百四十六章、阅烬的生活
福容山腰上,一眼望下是福容乡寨平静的日常生活,人人知足快乐,只他……如今好上酒,管它使人头痛、胃痛、心头难受还是要把人吐死,他只管把那些上等的、劣质的酒都往嘴里倒,能睡便睡过去,无论是路边还是山野,醒来继续喝,一言不发的喝着,要是没酒了,或是寨里的人不让他喝了,他就自己下山去买酒来喝,刚开始几天还有几个人猜想他是何人物,如今不修边幅的模样已没人确定了,况且他早已不戴面具,没人认得他!
倒是福容山上的人们渐习惯了这人,也只有容夫妇没有道出他是那丑陋的阅少爷,随他自在去!
况且就算如今生的好,也比不上曾经那个丑陋的少爷了,如此颓废之人长的再好也比不上从前的一根脚指头!
今早他迷迷糊糊的醒来,酒精在大脑里作祟,头欲裂开来疼,他抚着额混沌的要起来,却被容夫人按回床上去,功夫什么的他倒是都掩藏起来,一点力气也无,如同废人,容飞前段时间来找他打,想把他的士气打回来,结果如今也放弃了。
“是寨上的兄弟给你抬到我院子里的,如今大家过上平静的生活,你来捣什么乱?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告……诉大家,大可不必管我!”他身上掏出一叠银票,洒了出去:“算租住,这些也够了吧?”
“我不是不让你住,只是你要如此活着吗?”容夫妇问道:“你在这里是否是为了等她?”
“我们曾在这和好过……”他什么也不想,就想着她能回来就好,希望能在这等到她,与其再度和好。
“那为何又让她走呢?”
他无力摇头。他没有让她离开,他只是不能回到阅府上去,他只是……只是不确定一切都坦露出来的自己,千叶还喜不喜欢!
却不知她却离开了,离开了阅府,离开了苏州,去往南京没有消息。而他买醉在烟柳巷也有原因。一是为掩耳目,想晚点被朝廷或舅公那边的人找到,想要多点时间等待千叶的到来;二是为了打探消息。听闻她走了,又听闻她如何有本事的将自家布坊创造起来,或许哪天就能听到她回苏州的消息;三是……若没有酒,没有这行行色色、来去匆匆的生活。他不知日子怎么过下去!
(花花:你这叫失恋后的基本症状,慢慢适应吧!ps:此处应该有音乐!)
推开了容夫人。四处找不到酒来灌,他深怕清醒,清醒时是无力面对千叶的一颦一笑的,还有最后那天她追在身后的哭喊。自己……
容夫人叹气,还是想帮帮忙的:“若是千叶回来了,见到你这样呢?……你到底是要她回来。还是要再次把她赶走?”
“我?”没有自信,其实一直都没有自信。要不然想把她锁在身边一辈子。
丁子赋在回京城的途中还折回来过一趟,他来找的是乌子墨,发现乌老板没有回来这里,难免失望,不过却没有像阅烬这般失意,听了容夫人的形容,他在许愿池旁找到了阅烬:“阅烬?”
眼前这胡子、鬓角毛、头发、衣裳全都凌乱不堪的人,还是那原先就算面相丑陋,就算不能露面示人,却也依是衣冠楚楚的阅烬,同眼前这个还是同一个人吗?
“为一个女人你变成如此?”他鄙夷。
“你见过千叶吗?”他不答,只问自己想要问的。
“九皇子的身份你不要了?青山寺还有人在你也不要了?你付出了这么多年的努力都不要了?就为了一个女人,阅烬我看不起你!”
“是吗?我也看不起我自己!”江山?
因两位舅公说要为母亲报仇,要夺得这江山,他才听令去闯,去作得这些事,可是如今呢?他并非九皇子,他的身世叫他自己也疑惑不解,至今他们没人能回答上。
在同阅寻坦白的那天晚上,阅烬从京城来,听闻了许多消息,他们说——
“徐妙锦?徐达之女怎么可能当宫女啊,嫁给齐王啦,先皇与新帝都极爱此才,但也不表是男女之情爱吧?……再说马皇后身边有个宫女同主子淫。乱倒才真吧!只是下场不可能活的比皇后还久。”
“听闻燕王进攻那会,达定妃偷偷进了后。宫之中,抱走了明惠宗的皇子与此来做要挟,不过也有听里面的老宫女讲,那是徐氏之女所生,达定妃为保命才骗明惠宗的。”
“此事还有一个蹊跷的,听闻燕王夺下皇城时,在冷宫里抱着一具白骨哭泣,不过这也有可能是编造的。”
“听闻燕王酷爱徐氏之女,三个女儿都想占为已有呢……这齐王的妻子,怎么说也有几个献给了燕王吧,要不然如何能活的比其他王爷都久?”
“在后。宫之中苟且之事何其多,至于那有些主的没名的野种哪去了?呵呵……喂狗、投井了呗!”——
好多流言蜚语在百姓间相互调侃的,阅烬想知道真相,却无人能答一个一二来,他不问天下人是否在意他的身世,他只想知道千叶她在不在意?
“阅烬,咱们的计划还在!……青山寺如此轻而易举就叫人给搅了,怕是也难挡大局,你可跟我回京另谋商议!”
“我在此等一个人,江山非我江山,我从未曾想过得天下!”
“好你个阅烬,你如今不过缩头乌龟罢了!”
阅烬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道:“若是乌老板再回来要你选,你选江山还是她?”
丁子赋没有回答他,背过身下山回京,阅烬却在身后轻轻的说:“我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