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千叶往花园的另一条路走去,阅烬回头时问:“你要去找阅寻?”
“是,他好像误会商管家是因为我才被赶出府的。”
“那你要怎么解释?”
“阅烬,说实话吧,若没有我……”
“我不允许你去福容乡寨。”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这突然说不愿意是为何?”也许是因为夏天来了,江南湿气重,空气中凝着闷气,叫人不大畅快。
他似都白疼这个女人般,叫她总拿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来气着自己,可下一秒千叶却抚了抚额头晕倒过去了。
“叫大夫。”对路过的下人们喊道。
“或许是有喜了?”芷芙对祈愿说。
“嗯,这段时间小姐一直干呕不止,应该有了吧?”她高兴着。
董夫妇也进到净园来,大家都认为是大少奶奶终于有喜了,但屋中的大夫把不出脉来。
阅烬道:“有一个多月了,这次的红事还未来是吧?”
“嗯。”千叶点头,月经没来是没错,可是因为压力大紊乱了也是有可能的,再说……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大夫细算了算日子道:“先开几幅温补的方子吃吃,等七天后若红事未来,那么老夫再来给大少奶奶请脉,就可知道是否有喜了,如今且要记住休息,辛辣要忌。”
大夫留个方子先回去了,可是全府上下几乎都将认为这就是有喜了,阅氏要生第一个孙子。
千叶是不大高兴的,至于阅烬虽知道他们俩有话还未说清,但高兴之情也是言于表,全府一心就先照顾好她再说。
第三天,也差不多是商灵琳到达的第二天,传来了商灵琳被害的消息,说是那边的商号遭人陷害了,阅烬立马起程赶过去,千叶已经没有理由留下了,也没有理由同董小姐推迟,这一次或许就是这一次了,趁他不在时,自己可能更舍得回去。
董夫人进到净园来瞧女儿道:“不要想太多了,待阅烬办好了事回来时,大夫再过来瞧一瞧,你们俩个就再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千叶道:“现在就叫大夫来吧,不,多叫几个大夫来确定一下。”
她急,她和董小姐两人聊不出所以然来,行势如今混乱的很她还是一走了之吧!
☆、第九十九章、诱。惑
阅烬到达杭州已是夜半三更时,面具摘了去是一张狰狞恐怖的脸,中心街道的名聚属浙广一带最大的店铺,惊云一停下,店里的管事便迎了出来,一个满脸皱纹的瘦干男子,穿一身青衣,人只离三步外,不敢再靠近,哈着腰也不敢抬头去看大老板的脸。
“出了什么事,如何就不能交待清楚。”飞鸽传书上只简单一行字:名聚出事,商遇害,请速回。
“这……”
阅烬还有更重要要问的:“商主事是如何被遇害的?”
“遇害?”似乎第一回听说,那管事的急忙手摇头摇的解释说:“来的路上遇大雨,从马背上跌滑,如今大夫看了,并无危害到性命。”
“哦?大雨吗?”他暂时没想这算意外还是特意的安排。
“如今人在后边的院子里落脚,这会儿可要?”
“嗯。”
那管事的就前面带路了,各名聚本就对这商主事和少主有诸多猜想,只年初娶了自家姑母家的表小姐大伙才不再谈及此事,可如今这么晚了,他刚刚也说商主事并无大碍,但是他还是决定去探望?
这是一件,再来那商主事怎么说都是姑娘家,路上出了那么大的事,什么也不说,只叫命人去通知少主,记得当时她口中还说了一句:“想见他最后一面。”
这不是郎情妾意是什么?
但这么多年了,又为何不收到内房呢?
管事一时回神来发现自己想的过多了,二人也正好后了店铺后面这一条巷子里:“依少主的安排,因得知商主事来杭州要长住,特安置了这一小座别院,商主事一来便出了这事,屋中可缺可少也未来的及问她,少主您这回来探望,顺道也问问还需要点什么吧!”
“嗯,先回去吧。”
“是,我就在前面的铺子里,院里有商主事带来的人,有事您派人来吱我一声便可。”说罢就提着灯笼回去了。
阅烬自然没想到那么多,她是他的手下,遇此事又非要通知他亲自来杭州一趟,所以莫不是十万火急之事要亲口同他说,今夜能解决便好,他想明一早就回去苏州的。
“大少爷。”进了院子就有守夜的人招呼,似乎也算准了他到来的时间,并没有诸多紧张,只领了他到里屋去:“商管家?”
“这么晚了,可是出什么事了?”许久,好似才从梦中转醒,迷糊的回了一句,接着又非常精神且加大音量的应道。
那守夜的说:“大少爷来了。”
“哦……快请进。”
守夜的待大少爷进去便合上门回前面继续守去了。
只阅烬看到屋内的人突然冷了脸,再转了身子背向商灵琳。
“烬大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是一心急着要见主上所以才忘记了将外衣合上,袒胸露背的好一位美人儿,难怪阅烬转了身子,不是男女授受不亲,是他不习惯见到她如今这样子。
当然他也没有多处去想。
却是不知这是商灵琳安排好的一切,自然算准了他今夜会到,屋内熏着不知名的香,点了两盏灯忽明忽暗的亮着,衬着屋里女儿家的摆设、色泽显的尤为暧。昧,对着后边花丛的开了一扇小窗,往里微风吹来,夏季也正舒坦的气候。
今夜商灵琳早将自己打扮好,朱红的唇,露着浅笑但因紧张而抿的过紧了点,头发只用红带子散落的系了几根,梳了点流海下来,比往常更添上几分娇憨,她还描了眉,在右眼的杏眼下角点了个痣,如此低眉看人时是明显的情。爱在。
外衣只披在肩上,不过因她刚刚起身而重新落到铺着鸳鸯被的床上去了,大红肚兜大胆的来至烛光下,前面那朵牡丹娇而媚的很,她下身又只着一件丝质衬裤,双手何时染的红蔻丹正绞着无辜的发丝,她咬咬唇转了身道:
“烬大哥,我失态了,可是你我是上下属关系,在青山时主公也就定了里面的都是兄弟没有男女之分,为何却突然转了过去呢?”并没有回到床边将外衣捡起来重新穿上,只是走至桌边那里随意放着一件夏季的披风,她往自己身上挂了挂,但好像也没有挡住什么。
她说的句句都有理,只是刚刚那一刹那……是他没想过那么多问题,也在刚刚之前都未曾想过要将她当成一名女人对待。
转了身坐入桌旁,眼还是避开了她:“发生了什么事。”
“店铺的事我这几天已经处理好了。”她只在其面前走动,有意无意的低下身子来,给其倒了茶,又给桌上的铜炉里添了几勺香粉沫,推着前面的点心说:“烬大哥吃点。”
阅烬不悦了:“那信条上又如何说。”
“以为自己遇害了呢,后来醒来大伙才告诉我不过是大雨天遇到山崩罢了,……但以为我要死了,所以想见你最后一面。”
气氛从一开始就不对了,阅烬想起千叶的话,她几番的谈起商灵琳,但今天想想或许是他没有注意那么多。
喝了茶,阅烬起身道:“若无碍我先走了。”
“烬大哥且慢。”
“我知道你有不愤,但是阅府不是长久之地,既然这边安顿的如此之好,那你就按原先打算长久住下吧。”
“那山上那边我……”
“也不必回了!”
“可是……咳咳!”突然咳嗽起来,顺手抓过披风一捂吐出好大一口血来,商灵琳皱着眉说:“大夫不是说吃了药就没事了吗?怎么还有内伤不成?”
说罢即刻倒下,那披风也吹离了身上。
阅烬转过身来将她接住抱至床上探脉,人却开始昏沉起来的。
“烬大哥,我是怎么了?”正给自己把着脉,商灵琳称夏夜里热,移开了被子,杏眼不知就理的看着他,心中却想真的对自己没有半分想法?
就算没有,好不容易让他来到只有他们相处的地方、相处的时间,她怎么可能会再让他出这个房间。
“需要找你的死血脉将淤血化出,再敷上药就没事了。”
“这样啊,这里的大夫不如苏州的,不好请呢,夜又这么深了。”
“怕是大夫也找不到死血脉。”阅烬起了身,在屋里找来了把剪子,床边点了新蜡烛,过了过火极快的在其手背上挑了个血口,黑稠的血液至手上慢慢滑到他准备好的水盆里。
“烬大哥,我觉的有些难受。”
“嗯,自然会气虚点……这屋里点的是什么香。”怪的很。
她这么多年忠心耿耿,自然就不会有所警觉了,她也只虚弱的摇摇头说:“不知,来前他们就准备好的。”
“怪异的很。”欲起身时,反手被商灵琳抓住了。
“烬大哥别走,你陪着我。”
“灵商,我知道你受伤了,但……”
“我知道烬大哥要提醒灵商注意身份,注意该怎么同你说话,可是当我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想要见你一面,烬大哥,难道我不能喜欢你吗?”
“……”
“我拒绝阅寻,不愿意离开青山寺,难道你都没有注意到吗?”
“灵商,你我……”
“我只想你默默的喜欢你,烬大哥有了大少奶奶似乎也变了,我以为那样多了人情味的你可以看到我的心思了,可是你却只看到大少奶奶,我只跟在你身后,无论天崖海角,从不求名份,不求荣华。”
“那么……”他静静的开口道:“你就不适合待在青山寺了。”
“不是你也说叫我暂不用回青山寺的吗?我怕呀,我怕你将我流放至此,烬大哥,为何负我?”
“灵商,话不用说太多,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他冷冷的起了身,下一刻头晕来袭,商灵琳只轻轻一扯他便摔到床上,趴到她准备好的身上去。
“烬大哥,我真不求名份,只想你满足我一次……我不会吵不会闹,若你想起,还有一丝旧情惦念我,那么……一个月来一次看看我,我也会乖乖的就在此地等候!”
身上的人已经被那香气所迷,手没有半点劲起身,唇碰到的地方就本能的去吸吮,商灵琳对这感觉陌生又期待,笑的眼含着泪,明天后她就是他的人了,不知道烬大哥会如何安排她呢?
——“阅烬,你在做什么?”那女人只站在身边由不解转为怒气的看着他,指着他的鼻头说:“新婚夜你答应了我什么?”——
“千叶?”
这一声千叶让商灵琳一个激灵还是觉的夏夜里冷的很,但是她不继续骗着自己,双手拥上其的肩膀,仰头细细去吻他的脸……
——“你要负我吗?阅烬那我就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了,我要走了。”面前的人哭成泪儿。
阅烬心疼的问:“你要去哪?”
“离开你,再也不回来了。”——
“不要离开我!”阅烬醒了过来。
商灵琳愣住了,她没有想过茶里、点心、蜡烛、熏香、窗台上准备了那么多那么多,就是怕他异于常人的定力难以迷倒,可是怎么会醒来的这么快呢?
“烬大哥?”
“有人下药。”阅烬起了身,身上的衣服只是微皱并没有不整,他道:“是我疏忽大意了。”
“可是刚刚?”
“我会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是时候离开青山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