滟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吗?怎么她一个女子家竟然跑到这铺子里抛头露面做起买卖来了。”
“这岳夫人早已不在人世,府里是个得势的小妾当家,听闻岳家嫡子一向温厚敦实、与世无争,虽是唯一的嫡子,在家中地位并不高。”莫言把自己短时间内打听到的少量消息告诉了月焱。
“难不成岳家那么大的家业,她一个嫡子的小妾,还要自谋生活不成?”月焱听了眉头锁得更紧,言语间不觉带了几分怒意。若她真是自己的女儿,他怎么能看着她与人为妾,更不能看着她这样任人欺负?
“这个我会速去调查清楚,适当的时候我会……”莫言的眉头也微微地皱了起来,若她真是自己的主子,他也是不能看到她受一点儿的欺压的。
“家花自妖娆,野花更诱人。摒弃家花的富贵之态,这野花插在发间倒自多了几分韧劲儿和生气,这磊王妃倒也有几分眼光。”看到磊王妃头上那几支经过一番修剪与装配的淡雅野花,月焱冷然的脸庞逐渐柔和,唇角不经意间地现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在他的心里,已经俨然把叶雪梅当成了他有可能尚在人间的女儿,因为磊王妃照顾了叶雪梅的买卖,从不拿正眼看女人的他竟然破天荒地开口夸起了磊王妃,这让他身旁的一众侍卫大跌眼镜。
“去跟张妈说一声,让她去掉府里所有丫环原有的发饰,速来这儿为她们购置些野花做为装饰。”月焱低声地对其中的一个黑衣侍卫吩咐了一声,那侍卫在短暂的惊愕后,快速离去。
“让她记得每天都这样做。”在那侍卫快要走远时,月焱又补充了一句。再看向叶雪梅时,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若是她知道自己竟然是出身尊贵的郡主时,她会怎么样?会不会像她的父王一样洒脱、满不在乎?要是她能唤自己一声父王,那该多好啊。
却说珠花铺内所有的人都在傻傻地盯着柜台上那锭足有五两的银子,原来的伙计永贵更是一对眼珠快要暴出来,在这儿呆了好几年了,还没有哪一个月有这么大笔的进帐呢,现在竟然只那么几朵小野花,便轻轻松松地净赚五两白银,他有点怀疑是不是那个有钱夫人钱太多了没地方扔。
“哎呀,这有钱人出手就是阔绰。”明香两姐妹羡慕地看着磊王妃早已离去的方向,小声地嘀咕感慨着。这些银子,她们两姐妹可要攒好些年月呢。就是大少爷,也未必一口气拿得出这么多银子来吧。
就是从没缺过银子使的岳云碧见了,也有些意外,毕竟那野花不比一般的钗环,顶多能戴个一天,到了第二天它就会枯萎,再戴着就不好看了。这么一件东西,她竟然掷下五两银子,还真是一个挥霍的主儿。
“这只能说明一点儿。”如梦收回盯着银子的目光,冷不丁地跳起来振振有词地说着,立时引来了众人询问的目光,“那就是叶姨娘想的这个法子是个来钱很快的法子,用不了多久,这个珠花铺就要成为滟城有名的野花铺了。”
“说得有道理。普通人自是不会来,想戴还不如自己去野外采些回来,还能省下银子多买些吃穿之物。可有钱人就不一样了,几两银子她们不会放在眼里的,让下人们去野外采倒是可以,但那未必能合了她们的心意,自己还要费一番心思去选色、搭配其它的东西。”如婷赞成地点头后,平缓地把自己所想的也说了出来。
比起其他人,叶雪梅显得镇静得多,不过眼中也是难掩意外惊喜之色。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一个法子,能一下就挣来这么多的银子。
“这第一步迈出去了,以后的路就不那么难走了。”岳云痕向叶雪梅投去一记赞赏感激的目光。是她教会他在危难面前选择反抗,在欺压面前选择争取,现在又是她的聪明能干,让他在彷徨中看到了自谋生计的希望。他坚信,有了她,他的自救自强之路不会走得那么寂寞无助,亦不会走得那般艰难。只是,他要什么时候把她放回去呢?
第二卷卖身岳府第四十七章怪异之言
在月焱的暗地相助和磊王妃的活字招牌的影响下,珠花铺的生意真的一日日地红火了起来,除了张妈每日会准时来取走一篮子的各色野花,许多的夫人和小姐也都在见识了磊王妃的风采后,悄悄地使了人来珠花铺寻找喜爱、合适的花儿。
慢慢地熟练调试后,铺子的买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彻底信任永贵后,叶雪梅才建议岳云痕放心地把铺子交给永贵打理。岳云痕除了隔几日上铺子里看一看帐目,其余时间要么在四处转一转,要么仍旧躲在自己的书房里,虽与以前有些不同,看上去到底让人觉得悠闲。相比之下,叶雪梅和如婷就要忙一些了,虽然花儿已经请了人去东郊按时采来,但她们每天都要赶早到铺子里为那些前来买花的丫环们配好材料。正是因为她们的巧妙搭配才让那些有钱有地位的夫人小姐们乐此不疲,每天都在出房前打发府里的丫环们为自己到珠花铺取花。
这天,同往常一样打发走那些前来取花的各府丫环,叶雪梅和如婷收拾完走到门口时,却看到林月香提着一串药正等在一旁。见到叶雪梅出来,她才走了上前。因为一次买药路过这儿,林月香知道了叶雪梅天天都要到这个珠花铺来,虽觉得大户人家的女眷不应该这样在外抛头露面,但想着女儿竟然能帮着岳家大少爷管着铺子,一定是岳家大少爷看得起才会这样的,心里便又替叶雪梅高兴,对她没有在岳家受委屈感到深信不疑。
“叶夫人。”如婷极为有礼地称呼了林月香一声,便悄悄地站到了一旁等着叶雪梅。
“娘,有什么事吗?”叶雪梅看到林月香也是意外,尔后便是心里咯噔一下。林月香从来没有来这儿找过她,今日来莫不是家里又出什么事儿了?爹的病尚未大好,那个家可再遭受不得什么打击了。
“哦,没什么事儿,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你请的那个先生昨天已经去咱们家给松儿讲学了,你爹在旁边听了,直夸那先生能耐,又夸你会办事儿。”林月香一边高兴地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捏掉了叶雪梅发间的几个粉红花瓣。
“先生?哪个先生?”叶雪梅刚放下心中的担心,又觉得有些奇怪,遂不解地看着林月香。
“就是那个高高瘦瘦的文先生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看到叶雪梅疑惑的眼神,林月香也有些不解。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自己请去的先生竟然不知道。
文先生?叶雪梅在心里想了一遍,陡然想起岳云痕所说的老师文宇,一时便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哦,对,是文先生。”叶雪梅压下心中的意外与感激,笑着对林月香说,“文先生是滟城有名的教书先生,要不是大少爷帮忙,恐怕我们未必能请得到。你可要叮嘱松儿好好听先生的话儿,努力学习,争取他日能考得功名在身。”
“哦,原来是人家岳大少爷帮着请了来还给了钱的,那你可要替咱一家好好谢谢人家。”林月香听到是岳云痕帮着请的,心里更加高兴。除了感激岳云痕,更多的是高兴于岳云痕对叶雪梅的态度。若不是对叶雪梅好,人家是绝不会去帮她的家里人的。
“嗯,我会的。”叶雪梅轻轻地点着头,心里又一动。她只不过在他面前问起过一次,他竟然这么快就帮着她把人请到了,还悄无声息地帮着付了钱。他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恩情,倒让她有些无以回报了。
“爹的病还跟以前一样吗?”叶雪梅又问起了父亲叶凌,弟弟和父亲是她最大的牵挂,弟弟的事安排好了,父亲的病便成了她最大的挂念。
“倒像是有些见好呢。”林月香的脸色暗了暗,却仍是带着笑意宽慰女儿,“大夫不是说过吗?你爹这病得慢慢地调养,一时半会儿很难看出好是没好。”女儿为这个家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让她为家里人担心了,就算是亲生女儿也未必就能这样。想到这儿,林月香陡然想起了那天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他竟然会跑去她家问梅儿是不是他们亲生的,难道他竟然知道梅儿的身世?那自己要不要把这个告诉梅儿呢?梅儿要是知道自己不是我亲生的,她会怎么想?会不会为原来所做的一切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应该在她入岳府之前就把她的身世告诉她,或许,她就不会执意那样做了。可是,十几年来,她早已把她看成了是自己肚中出来的女儿,她害怕万一梅儿知道了真相后,像有些人一样为了寻找亲生父母弃他们而去。
“娘,你怎么了?”叶雪梅看到林月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有些担心。现在她是家里唯一的支柱,要是她有什么事,她真不知道怎么办?
“哦,我没事儿。我还要为你爹煎药,就先回去了。你也要好生保重自己的身体呀。”林月香又露出一副笑脸,拍了拍叶雪梅的肩后,很快转身离开。
回到云枫阁后,叶雪梅欲去岳云痕的书房表示谢意,却被告知他被老爷的丫环叫去了。有些疲惫的叶雪梅便入了自己的房,在圆桌前坐定,拿起桌上的碗倒了一碗凉水,慢慢地喝着。
眨眼功夫,却见如缓悄无声息闪了进来。
“我这儿没什么要做的,没事儿你就去休息一会儿吧。”叶雪梅环视了一眼房中打扫得一尘不染、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几件旧摆设,对着如缓挥了挥手。
本来如缓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来,再次感受到叶雪梅的体贴与和软,她走了上前,压低声音道:“姨娘,我无意中在如姗那儿听到一件事儿。”“什么事儿?”看到如缓小心翼翼的模样,叶雪梅也提了几分小心。
“您走了没一会儿,如姗便被二少爷的丫环如影悄悄地叫去了。”如缓低着头,不自在地绞着手帕,“打从回来后,她就显得很高兴。我无意中偷听到她嘀咕了一句话,觉得有些异样。”叶雪梅的性格并不热情,甚至可以说有些淡漠,但除了如姗和如婉,她对云枫阁里的每个人都是真诚以待的。特别是自那次叶雪梅的关心之后,如缓在她面前已经没以前那么局促不安了。
“什么话?”叶雪梅轻轻地问了一句,她很高兴一向胆小怕事的如缓真的能顶着受欺压的风险跑来告诉她一些事。
“她说,原来二少爷也对她存了心,若是能助他如愿,倒是一件互相得益的事儿。”如缓小心谨慎地照如姗的原话说了出来,之后,便又静静地站着。
“如缓,谢谢你。”叶雪梅对着如缓莞尔一笑,真诚而亲切。
“奴婢不敢当,奴婢先告退了。”如缓有些慌乱地对着叶雪梅蹲了蹲身子。她从没接受过主人如此诚恳的道谢,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有些心慌意乱。
叶雪梅浅笑着应了一声,心中却如一团乱麻。如姗口中的那个她是不是自己?她要如的又是岳云峰怎样的愿呢?从目前来看,最能令如姗高兴的事儿不外乎是替了自己跟了岳云痕,而岳云峰自上次的那事后,必然也没有对自己死心。如此看来,倒不难猜测了。岳云峰想得到她,如姗却想代替她,只要前者能得逞,后者必然大快,这倒真的称得上一件互相得益的事儿。只是若真的是自己,他们又想要做什么,想采用什么样的计谋来对付自己呢?
第二卷卖身岳府第四十八章月黑之夜
夜幕低垂,月亮在厚厚的云层里挣扎着,挣扎着,努力地要把自己皎洁的光芒洒向大地。然而,那片云层就像是要和它作对一般,始终紧紧地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