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掉下来之后正好和脖子四眼打了个照面,脖子两下走过来“你们怎么也下来了?”
赫奢看了一圈之后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脖子指着不远处的一面墙说“那墙上好像挂着一排编钟。”
“啊?”我很吃惊,纳闷这下面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说道编钟,可是相当有历史的一样东西。说道我们最常见的一套编钟可能就是曾侯乙墓里曾经出土过的一套完整编钟。深埋地下数年之后,再次挖掘出竟然还能敲出清脆悦耳的音乐,实在是考古史上的一次里程碑的发掘。
我完全出于好奇的心态,快步走了过去。想看看这汉朝时期的编钟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和曾侯乙相比,到底相差多少。
我忘了,这个子陵是属于古滇国的地方。而古滇国当年的青铜器铸造水平是远超当时任何一个国家,包括大汉朝的。
这套编钟的精致程度,我甚至不能用任何的形容词来形容。上下三排,负责不同音色和音阶的编钟,大大小小整齐的排列着。编钟上面雕刻着不同样式的花纹,鱼虫鸟兽,花草树木,一应俱全。从头看下来好像在欣赏一幅精美的画卷一样。我慢慢的被编钟上面精美的雕刻给勾了魂魄,来来回回的盯着看。
马思哲也凑了过来“我天,这东西拿去卖能卖不少钱吧?”
我本来还在欣赏,被马思哲这一句话给拉回了现实。“掉钱眼里了吧。”马思哲还不满了“能用金钱衡量的东西,说明它有价值,这怎么算掉钱眼里呢,我只是在变相夸它的价值。”
“那他全家一定很谢谢你。”
“没事没事,做好事不留名的。”马思哲倒还真是臭不要脸的接受了。“你是专业的,你说说,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马思哲还在对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怎么跟你说呢,这个东西没有市场。这没有市场的东西就很难估算出价值。”
“暴殄天物,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就没有市场呢?”
“你没事买这么一大套的编钟放家敲着玩?”
“那倒也是。”马思哲嘟囔着敲了其中的一个,嗡的一声回荡在这地下空间里。我赶紧扶住编钟,控制住它的颤抖“你别瞎动!”
马思哲马上缩回手,离得远远地。
刚才满池子的水瞬间都被卷走,但是在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却一滴水都看不见。如果说是淤泥下面有夹层的话,那为什么那个大肚子男尸被甩到了这里?
赫奢好像看出了我在想什么,抬头说道“这墙里应该有一套完善的排水系统,完善到足够池子里的水从那里面疏通到其他地方,但是这大肚子男尸却像我们一样被筛到了这里。”
我看着表面并没什么特别的墙壁,想到里面四通八达网状的排水系统,不免觉得陈景程真是个建筑奇才。如果这个方法行得通,还有城市内涝什么事。
赫奢绕过地上的被我剖腹的大肚子男尸,径直走到编钟前面。“大,大当家,这里有把小锤子。”脖子拿出来说。
四眼看了一眼“这编钟会不会是机关的密码啊?”
“什么意思?”我问道。
“就是这石壁上面有有机关,我们只要按照某个乐谱敲响这个编钟,某扇门就会打开。”四眼猜测道,我越听越觉得好像有点意思。
“但是我们去哪找乐谱?”马思哲环视了一圈四周“反正就在这屋子里,找找看吧。”我们几个分头行动了起来,赫奢也跟着动,却被我摁坐在地上“你歇着,我们几个怎么都够了。”
空荡荡的空间里,一目了然,几乎就没什么能藏的地方。赫奢做在地上看着身边的李佐,不一会又站了起来。我以为他又不放心我们,刚要劝他的时候,赫奢突然说道“别让我自己面对李佐。”他语气低沉。
我忽然意识到,赫奢可能觉得有些愧对李佐,才一直小心翼翼的避让“你别想那么多。”我劝说道。
“你不懂。”赫奢站起身,朝远离李佐的地方走了两步。我看着他步履艰难的样子,觉得有些不忍。身上的伤对于他来说可能都是小事,可这心里的负罪感,到底怎么才能消除?
“你这什么事都怪自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我没怪自己。”赫奢悠悠道“我只是觉得有点无力。”
“你没有拯救其他人的责任,生死有命,你不该有这种感觉。”赫奢听到我这句话,歪头看了我一眼。这句话,我好像欠了他好久,现在终于说出来了。赫奢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怎么,竟然有些轻松。
“是吗?”
“是。”我很坚定的说。“董明修说你从东北回去之后性情大变,我觉得,这种性情上的改变,大部分是源自于你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你本可以放下这一切不管的。”
“对,我可以,但是我不能。”
第三百三十章 曹极来
我的本意并不是真的觉得赫奢应该放下这一切不管,而是想给他找一个可以喘气的缝隙。赫奢可以站在这里,暂时的呼吸一下。等到转身回去面对肩头重任的时候,能轻松一些。
赫奢嘴角勾过一丝苦涩“你觉得,你了解古遗族吗?”
我想了一下“恐怕要比大部分的古遗人知道的要多吧。”古滇国的灭亡之谜,他们世世代代遭受的诅咒,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比我知道的还多。
“你指的是古滇,并不是古遗族。当年的古滇国覆灭之后,逃走的那些人组成了现在的古遗族。一个经历过屠杀,经历过诅咒的民族。能维系它运转的东西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在你看来,也许幽女太过贪婪。但是历史长河滚滚,太多的民族被卷入其中做了泥沙。我们想留下来,想活下去,想不被人主宰,很难。”赫奢目光幽幽,看着远处。“古滇被灭国了之后,古遗举族迁居。千百年来如果不是因为对幽女一族的绝对信仰,可能也存活不到今天。幼女后人的这个身份,本就在我出生之时加给了我一个沉重的负担。我得很多决定,关系着全族上下几千人的兴衰荣辱。”赫奢第一次对我敞开了心扉,说了说心里话。说了说那些我一直触碰不到的,赫奢的执念。
“你做的很好。”我插了一句。
赫奢微微低头“我也一直以为我做得很好,直到后来国运复苏,东北出了事。我突然发现,我们好像一直都是是罪人。我的先人有一个那么庞大又贪婪的计划,如果我不阻止,又岂是生灵涂炭那么简单。我肩膀上的人,从古遗族的几千个,变成了所有被祭坑吸走的养食,我透不过来气。孙乙,其实我一直都在赎罪。”
赫奢说的不紧不慢,但是我的心却像被他揉了一下。这么长时间来,他的所有隐忍和坚持,所有的不动声色我都找到了原因。我试着去理解赫奢的责任感,但是我发现我无法设身处地。赫奢的责任感来自于他从小经历的一切,和这个民族构成与存在的复杂性。我只是感觉到了赫奢很累,累到就快走不动了。
“好在快结束了。”我坐在赫奢身边,现在好像什么话都苍白无力,我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诉他也告诉我自己,我们要的结束就在不远处。
“你们来看这里!”马思哲好像发现了什么,站在墙角招呼我们过去。
赫奢没用我扶,自己慢悠悠的起身,背对着我“不,这场仗打到现在,才是最紧要的关头,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马思哲在墙上发现了什么东西,我们靠过去,细细打量。靠近了之后才发现,墙上刻着几个数字,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但从表面看上去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这什么意思啊?”马思哲指着墙上难以理解的问道。
“字迹潦草,刻痕也很浅,应该是在非常仓促的情况下刻上去的。”我分析道。但是看痕迹又不像是最近,少说也有年头了。我摸了一下,脑子里想着会有什么人把这些东西刻在上面。
我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但是又觉得有些疑点。马思哲看出我欲言又止便问我“想到什么了?”
“我想起来一个人。”
“什么人?”
“记得之前我在井里看见的那些东西吗?”
“你怀疑是那个人?”
“嗯,那个曹极来。”当时我在井里无意中看见了一本奇怪的日记,看起来似乎是曹极来留下的工作日记,但是却透露着诡异的感觉。那本日记前后内容记录的语气从曹极来进入地宫之后开始大变,这种奇怪的感觉不光是赫奢,连我都感受到了。
这个人一直是个未解之谜,他提到的鬼方和未建成的地宫都让我感觉他曾经离这件事很近。
“你怀疑当时曹极来和他那个同乡来过这里?”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人。”我转头看向赫奢“你怎么看?”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赫奢指了一下阿成“看一眼,然后跟我过来。”阿成抬头一看,赫奢原来再说那墙上奇怪的符号。
赫奢带着阿成来到了编钟面前“说数字。”
阿成一五一十的说着,刚才在墙壁上看见的数字,赫奢拿着那个小锤在编钟上面敲了一遍,但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不对,墙上的数字并不是所谓的密码。
赫奢放下锤子再一次走过来“不对,这东西不是暗号。”
“拿这些东西留在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编钟能敲出音乐的原理很简单,所有的乐器都是如此。就像水杯,能根据水量的多少来控制音调。所以赫奢按照数字来找音阶的方向应该是对的,只是这数字的排列并不对。
曹极来有一定的文化,最起码不是文盲。虽然井里的记录写的很潦草,但是没有错别字。这说明曹极来还是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他因为好奇和同乡来到这里,然后被鬼方吸了进去。。。那个鬼方在哪?他是什么时候被吸走的?
如果这些事发生在曹极来被鬼方吸走之后,那在墙上留记号的人就应该是张出。张出从这里离开,最后走到了我们下来的那口井里,他走的路是和我们完全相反的两条路。
他从里面出来,在这里留下了点记号,他想说什么?或者说,他能说点什么?
“等会,等会,我现在有点搞不清楚了,你帮我捋顺一下哈。”马思哲说道“咱们现在不管什么障眼法不障眼法的了,你就之二姐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好。”我点头。
“那本工作日记是曹极来的?”
“是。”
“他和他同乡来了地宫,但是最后被鬼方吸走了?”
“是。”
“张齐从这里离开在井底下把这些事记录了一遍,并且把曹极来的日记继续了下去?”
“是。”
马思哲两手一摊,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那到底你看见的是事实还是赫奢看见的是事实?”
我也被问的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赫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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