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秋平静的面上,旋即闪出一丝愕然,只是简单的重复了一下:
“莫急?满意?”
忠伯的笑意,终于完完全全的铺展了开来:
“是小的多嘴了,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办。”
背起手,池秋瞧着忠伯乐颠颠的飞快离去的背影,淡淡的眸光一闪。
对这个已经跟了他多年的老人的心思,他自然是明白得很的。
只是,他又如何能明白说出,事实上,不是他老人家想的那样?
而且,而且在私底下,他对着这个通身都是危险气息的神秘女子,好像,也不是那般的讨厌呢。
倘若是她没意见,倘若可以确定她没有任何问题,他甚至觉得,自己是可以接纳下飘萍一般的她的。
以后,每天公干以后回来,拉着这位性子辣辣的小美人,一道喝喝酒,斗斗嘴,想来,也应是一种蜜里调油的神仙一般的日子吧?!
嗯嗯,是了,他们既是想要误会,就由着他们误会下去吧。
池秋含笑想道。
 ;。。。 ; ; 打着响亮的饱嗝,阿彤的一对滴溜圆眼,亦是开始眯成平行的一条线。
挥舞着小爪,阿彤的小嗓门,失了先前的高亢气质,变得清甜细嫩了许多:
“唔唔,怎么说……王爷您……还是……挺大方挺善良的一个人的,呃。我家主人,交你……这个朋友……的确,是没有交错额……”
巨艰难的吐出几个零落的句子,阿彤缓缓的挪到萧玉的身边,变回狐狸原形,倚着萧玉的长腿,慢慢的瘫坐了下去。
然后,兀自在萧玉的脚边团成一团,亦是鼾声隆隆的醉卧在当场。
独自举着个酒杯,遥看着她们这一对宝货的池秋,忍不住的添了几分瞠目结舌。
都说,有其主必有其宠。
遇上这么一对无敌至上的励志组合,池秋实在是不知道,他是该哭呢还是该哭着笑。
只不过,心里有一点感觉,他是可以绝对肯定的。
那就是,跟她们这一对在一起,自家似乎轻松了许多。甚至,他竟然能够感受到了几分,这些年从未曾有过的轻松快活?
“女人,你最好是无辜的,跟此事没有任何牵连的。不然,本王还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你了……”
托着腮,池秋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圈椅上,不由得默默的想起了自己的心思。
这些天,他在朝堂上,可以说是颜面扫地,危机四伏。
新册立的东宫太子,就在接受封号的第一天,就被人偷了那把国之重器青玄剑。
当时,新任的太子爷池夏,正在他装饰一新太子府内,纵情歌舞大宴四方宾客。
舞至好处酒至酣处,就有几个好事之徒,要求要亲眼见识见识一下那柄镇国之宝青玄剑。
池夏本就是少年心性,加上蒙着盛宠一路顺利到现在,本就没机会让他生出多少心机。
听说有人想要赏剑,他连犹豫都没犹豫,便吩咐内侍取出剑来,放在托盘之中,在席间遍走了一回,以方便他们一睹宝剑真容。
可是,那名内侍,捧着有剑的托盘,在席间刚走到一半时,大厅里的灯盏,不知为何,一下子全灭了。
等从人们重新点起灯火时,大家这才发现,别的,一切都在,一切都好。
只除了,那个内侍托盘上的那柄青玄剑,一下子不翼而飞了。
那些原先一直在鼓噪着狂饮着的少年英豪们,登时便傻了眼。
就在大家沉默无语的面面相觑之时,太子府的后院,忽然又起了火,“哔剝”燃烧着的熊熊大火。
所有人都忙着或是去逃命,或是去救火了。
一场欢宴,最终落得个不欢而散。
国主闻悉后,龙颜震怒。
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大声问责咆哮了半天,要求负责着整个宫禁的池秋王爷,即刻捉拿贼人,寻回青玄剑。
这一场盗窃案,来得太突然太滴水不漏。
池秋他们人仰马翻的忙了许久,都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大的收获,还是自己亲自出手,捉回了这名来历不明的神秘女子。
直觉中,这个貌似大大咧咧的易过容的女子,好像在那里遇到过,而且,她的背景,绝不会像她所说的那般简单。
抓紧她,将她软禁在自己这里,说不定,有一天,真能够钓出她背后的大鱼。
所以,他留了个心眼,将她留在自己的身侧,没有将她直接的交与有司处置。
 ;。。。 ; ; “既是历练,来我昌邑城中,姑娘自当谨慎小心安分守纪,为何会深夜跃进宫墙之中?”池秋继续的问,问得不疾不徐。
“哎呀,王爷好烦啦!”萧玉皱起眉,不耐的嘟嘴摇头浅嗔道:
“这话,奴家好像已经是解释了八百遍了,实在是没有气力多说了!王爷倘是不信,尽可以细问阿彤便是。”
随意的抬了抬手,一道金光闪过,阿彤小朋友,已经是满面怒色的出现在桌案前。
那小家伙气鼓鼓的自去寻了一张杌子坐了,趴在那边,只管是清晰的低声咕哝道:
“吃饭,又不叫我;喝酒,也不叫我。到了这会子,一个个的,酒也喝了,菜也没了,又叫阿彤出来,预备着跟阿彤啰嗦什么!”
眼睫微闪,萧玉这回再不说话,只管是趴在桌上继续深醉。
池秋只能是无奈的一笑。
勉为其难无可奈何的,池秋只得揽下照顾阿彤小朋友的重任。
先是好声好气的一笑,池秋一脸蔼然的问道:
“阿彤啊,不知你都喜欢吃点什么?本王吩咐他们端过来就是。”
“切,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敢坐在这里,陪着我家主人喝酒!”阿彤一脸不屑的皱了皱小鼻子:
“简单,马马虎虎的,您先来三只烧鸡,俩坛梨花白啦,谢谢您啦!”
“唔,阿彤也喜欢喝酒?”回头瞧了侍立在一旁的管家一眼,池秋兴致盎然的问。
“不只是喜欢,简直是酷爱啦!”阿彤稍显夸张的答道:
“不然,那一日,阿彤会深夜里跑到宫里边,不小心碰翻了酒窖里的酒坛?为免浪费,阿彤只好勉力的喝了那么许多。倒是连累我家主人,为着阿彤,多受了许多磨折了。唉,他们说得没错,喝酒的确是有些误事啦。”阿彤老气横秋的叹道。
“阿彤喝酒之前,就没惦记着,想着要去干点别的?”池秋像个好脾气的教授一般,继续的循循善诱。
“还能惦记上什么?”阿彤的一对墨黑晶亮的圆眸内,顿时满当当的盛满了委屈:
“这世上,还有比吃鸡喝酒更讨人欢喜的事么?你若是知道,你倒是先告诉我!”
呃!原来这个小狐狸,比它的主子,还要难缠许多的!
池秋顿时满头黑线,无言以对,只得殷殷的为阿彤端来三只烤得焦黄的烧鸡:
“嗯嗯,的确是烤鸡最好吃,阿彤吃鸡,吃鸡。”
“还有,那天的……酒哦……”
小嘴里立时塞满了香香的鸡肉,阿彤继续含混不清的要求道。
抬手揉了揉额角,池秋头也不回的低声吩咐道:
“给它酒。梨花白。”
“可是,王爷,那酒,阖府只剩三五坛而已,那可是王爷最最心爱,要不,给它来点别的……”
侍立在一侧的管家大人,面有难色的俯身回道。
“不管啦,给它喝便是。”池秋颓然的一挥手:
“想本王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还能跟人家的一只神宠争酒喝不成?!快去取来,少给本王丢人!”
“是,主人……”心有不甘的浓浓的郁闷,在那个精打细算的管家走了很远之后,还兀自在屋子里默默的飘着……
一刻钟后,整间屋子里,最最神勇的,当属阿彤。
数只名贵的好看的红泥小酒坛,早已骨碌碌的滚在一边。
那三只烤鸡,基本上就只剩下稍硬一点的鸡骨。
桌上的剩菜,亦是被无情的又清洗过了一遍。
阿彤的一对小爪,终于是开始行动迟缓了起来。
 ;。。。 ; ; 池秋又微抿了一口酒,淡然笑道:
“此酒的名字,唤作一丈红。”
还没来得及细细的解说,对面的萧玉,就已经摇头晃脑的点头说道:
“一丈之内,血流五步,何等的凶险。嗯嗯,这酒入口辛辣霸气,想不到,这名儿也起得极是威武。”
哭笑不得的斜了萧玉一眼,池秋这才垮着脸说道:
“看不出,芙蓉姑娘这般清俊的一个美人儿,骨子里,竟然是如此的暴力血腥。话说,姑娘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么?听了这名儿,为何就不能想着,原是为着这酒,只在一饮之后,方圆一丈之内,但凡是沾着此酒者,旋即俱变作红脸矣。明明是甚为喜庆乐和的一件事,为何到了姑娘眼中,就只识得是血光冲天?”
呃,这池大王爷,这般说起来,好像也有着几分道理呀。
萧玉摇了摇手中杯子,眯着眼睛笑辩道:
“可是,王爷此言差矣。王爷饮后,面色并没有发红。”
池秋的一对如寒潭般清冷的眸光里,终于闪过一丝真切的笑纹:
“芙蓉姑娘果然是口齿伶俐,再不肯输给谁谁的。本王佩服。而且,本王发现,芙蓉姑娘的面色,好像,也不曾变红呢。”
“那是。”萧玉口齿清晰的朗朗笑道:“既是如此,咱们何不就拼着多喝上几杯,看看,这酒到底是不是名符其实的一丈红,到底能不能把人的脸儿喝红。说不定,到了王爷这里,再多的一丈红,尽都变成了梨花白,亦是未可知的。”
“如姑娘所愿。”池秋毫不示弱的一举手中的酒杯。
这一丈红,酒力果然是十分的了得。
几轮酒喝下来,萧玉只觉得自家的脑门,一阵阵的发昏发空。
仿佛,面前的许多东西,都开始慢悠悠的一起一伏的飘动了起来。
只不过,萧玉的神思,依旧是十分的清醒。
只在心底猛省道:
“呀,可要留点神,千万不能够喝醉了,到时候说出什么疯言疯语的,连累到别人不说,自己在这边,亦是再难翻身了。”
主意一打定,萧玉低头,故意的运上几分真力,生生的憋红了自家的脸,然后,呵呵傻笑一声,只装作醉意朦胧的说道:
“哎呀,王爷,芙蓉只怕是要认输了。芙蓉觉着,再喝下去,这屋子,怕是都要塌了的。怎么现如今这屋里的家居物件,都像在水里飘着似的,老是这般晃来晃去的,做什么……”
说着,萧玉就在案前以手支头,只做出摇摇欲坠的模样。
池秋的面色已经转成赤红,闻得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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