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我再愚钝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但看他们的情况我也来不及回身行礼了。看到劳伦茨咖啡旁的血液锭剂,我一把拿来倒在我的咖啡里。
“晟睿,和同学一起喝咖啡很有意思啊。咖啡好喝吗?”身后表姐愉悦的声音响起,但我知道有一丝怒火蕴含在里面。
“再香醇的咖啡也比不过您的美貌啊,癸尔子爵,请品尝一下这杯香醇的咖啡吧,也只有您能配得上。”我极为镇定地站起,转身递上我的那杯咖啡,因为不敢看表姐的眼睛,我故意把头低了下去。
因为看不到表情,所以我心里很是没谱。不过劳伦茨和洛里咖一定是惊讶的神情无疑了,就是不知道这步险棋走对没有。一丝丝汗从手心沁出。
“呵呵,难得弟弟有如此心意,倒显得我不懂礼数了。”表姐优雅地捏起咖啡杯,轻轻押了一口。
“真是难得的美味。不必拘束礼仪了,请坐吧,孩子们。”表姐许久才缓缓说道,洛里咖和劳伦茨都没有反应,我却如释重负地报以开心的笑容,立刻坐下。问我为什么有这么大勇气?姐姐的语气随仍很温和,但怒气显然一丝也没有了。
表姐穿一身黑色长裙,头戴有蔷薇花饰的黑色大礼帽,帽子前的黑纱很好地遮盖了美丽的面庞,但若不是早有准备,我也不大可能认出她,不得不佩服劳伦茨的观察力。
看着我坐下,死党们也只好就座。表姐坐在我前方,喝了半杯咖啡。笑着对我说:“卡尔教授对我说你怎么怎么不好,可就刚刚的表现,你的礼仪课一定是合格的。”
“谢谢表姐夸奖。”我一边答道,一边惊奇地发现她的身边竟然没有便衣护卫!尽管姐姐不喜欢特殊化,但一两个护卫还是要带的,毕竟也好有个传话的,而除了我们,剩下的客人似乎都没察觉到内达华兹省的最高统治者就在我们这几个学生身边。
“晟睿,抱歉今天得提前带你离开。希望没有破坏你们的友谊。”表姐淡淡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能和晟睿这么好的朋友相处,我们很荣幸。”
“表姐,我的朋友们想参加今年的仲夏夜舞会,可不可以邀请他们一同庆祝呢?”我尽量语气婉转点。
“当然可以,不介意的话,经常来卡托雷斯堡找晟睿玩也是欢迎的。”表姐的许诺令他们高兴不已,尤其是洛里咖。
“抱歉打扰你们,尊贵的子爵大人。请接受我小小的请求。”说话间,一名西装革领,仪态端庄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我们旁边了,而且这个人居然一下认出了癸尔子爵!但表姐疑惑的神色告诉我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能否。。。借你狗头一用!”咬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藏在怀里的匕首同时朝表姐凶狠地刺来。
“小心!”“啊!”匕首以极快的速度刺来,虽是这么近的距离,但癸尔毫不费力的躲开了,对于血族来说,这样的速度显然太慢了。
还没等刺客反应过来,癸尔已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轻轻一扭就听到骨头咳嚓的声音,刺客脸部极度扭曲地跪倒下来,但还有。。。一丝笑意?
表姐突然放开刺客冲向我,“噗!”一股鲜血喷到我的蓝色的校服上,表姐挡在我前面承受了一颗本该射向我的子弹!随即表姐回身将我扑倒在地,我被眼前的突发情况惊呆了,直到周围客人惊慌地喊叫声才把我唤回来。癸尔还趴在我的身上,她的表情很痛苦,嘴角不断渗出血来。
“表姐,坚持住!”我说着就要把她扶起来,她却死死地抓出我不让我动弹,痛苦地说道:“别起来,你会被。。。打死的,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你。。。”
“别说了。”看着表姐的样子我像是被唤起了遥远的回忆,似乎也有一个人这么对我说过。。。眼泪慢慢打转。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放慢了,刺客趁混乱逃向楼上,劳伦茨立刻追了上去。洛里咖惊慌地冲过来要扶起癸尔,却被她推开。满目都是混乱的人群,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警察冲了上来,表姐才松开了抓住我的手,侧身倒在一旁。此时我的校服已经被血浸透了。表姐的脸色苍白地吓人,伤口已经极速**了。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这么。。。严重。。。”我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无力。
“是灌了铝热剂的银弹。”警察们一边用担架抬起表姐的身体,一边着急地说着什么,但只有这句我听得最清楚。劳伦茨从楼上下来,一脸不安地看着我,但我们都没有说得上一句话,因为警察粗暴地逮捕了我们和一切同楼层的客人,我没有争辩一句,眼前都是表姐痛苦的样子。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我看到警察已经封锁了外围,不远处是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我已经知道劳伦茨不安的原因了。
坐在警车上,我看到黎明的曙光渐渐照过城中最高的卡托雷斯堡塔尖,警车的遮光板沉重地拉了下来挡住了我的视线。
第 005 章 警局的相遇与陌生的至亲
“我追到顶楼,他就跳下去了。只有8层而已,但他却死了。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明白?”劳伦茨直到进了看守室还在不停地向我解释这件事。
“只有一种可能。”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什么可能?”劳伦茨疑惑地看着我。
“那个刺客,他是人类。”其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肩膀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劳伦茨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心中却是疑问重重。表姐的血溅到我身上时没有丝毫温度,这也是我害怕血族的一个重要原因,他们是真正的“冷血动物”。血液在他们的身上只是一种没有失去理智的标志罢了。但那具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溅出来的血液却热气腾腾,这是只有所有活着的生物才有的特征,所以我猜测那个人是人类。(而且正如劳伦茨所说,血族公民是不会在那种高度摔死的)
但劳伦茨的洞察力不在我之下,没有发现这点很是不正常。
压下心中的疑问,洛里咖正好接受完审讯回来了,看她红肿的双眼和惊恐地神情,显然她还没有从刚刚的阴影下缓过神来。
她一头扎进我的怀里,啜泣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去咖啡厅的。。。都怪。。。我,呜呜。。。”
“你太傻了,这种事怎么能怪你。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期望表姐平安无事才是应该做的。”我摸着她的头安慰道,其实她还是个孩子,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能理解世间的无常呢?
“下一个,晟睿。”警察声调毫无起伏地呼唤着。
“晟睿,我知道你现在也很悲伤,但这是我们的例行工作。只是这回事关重大,子爵大人遇刺可是会惊动皇宫的大事,弄不好我这个警署总督也要引咎自杀谢罪呢。”警署总督魏特曼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明白了,能问一下表姐。。。啊不,癸尔子爵的情况吗?”我弱弱地问道。
“情况很糟糕,铝热剂银弹在大人体内碎为十多块碎片,你知道铝热剂融化银片的杀伤力有多大吧?而且子爵大人的身上有拉斐尔之血,这种东西甚至可以在一个钟头内腐蚀掉一个成年公民(年龄在100年以上接受成人礼的血族)。若是我或者任意一个公民,早连骨头渣也不剩了。”总督在说道拉斐尔之血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抽搐。
拉斐尔之血!这种东西是帝国明令禁止的绝对危险品,具体的是什么有什么功能我并不清楚,但曾听表姐说过,拉斐尔之血会极大提升使用者的各项能力,透支你的精力和血液,令使用者泛天使化(一种特殊的变化,只存在于生命体),这种东西对于血族来说,是相当于砒霜一般的存在,而且会产生腐蚀效果。怎么会有人下这么重的狠手?即使是她能撑得过来也必定奄奄一息了。。。表姐。
我捂住嘴,一种崩溃的感觉向我袭来。虽然我从小住在叔叔那里,但真正对我好的只有表姐一人,对于我这种血缘不纯的“杂种”,只有表姐从没有不把我当同类看待。。。但现在。。。
“经查明坠楼而死的刺客是一名人类,我已经封锁了消息,但人类这种无恶不作的暴徒潜入了素以治安严明的内达华兹省,还是会令那些老爷子们不安。我也希望子爵大人度过危险,像她这种贵族现在实在太少了。”魏特曼用手揩了揩眼,尽管血族根本就很少流泪。
“等一下法医会对各位进行例行检查,别担心就是验验血罢了,我们也是公事公办,毕竟一个刺客不可能伤得了子爵大人,从口供中我们也了解还有一个刺客的存在,请配合一下。”
“抽。。。抽血?”我明显感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语调上的不自然已经使魏特曼产生了怀疑。因为表姐的庇护,我不是纯种血族(或是说更像人类)的破绽才一直没被发现,我知道我的血液是热的,所以表姐在我每次出门时都会让我喝少量的ex·six药剂,才能强化和维持我的血族特征,药剂的作用不过一晚而已,现在外面已经是白天了,如果现在验血的话我的身份就会暴露。又是现在这种情况,难保我不会被送上氏族法庭。
“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医生为你诊断一下?”魏特曼狐疑地看着我。
“啊,没事,我没事的。”还是克制不住。。。
“好,既然没事。就从你先开始吧,医生去抽一下晟睿的血,化验一下。”魏特曼挥手让法医过去。
“我。。。不,叫管家来一趟。我,我晕针,别用那种东西给我抽血。。。”我语无伦次,不由地向后退去。这一系列作死的动作更是不打自招,魏特曼神色紧张,用眼神示意身旁做笔录的警察,周围的刑警一下围了过来,看这架势是肯定我就是刺客的同伙了。
“魏特曼!你要做什么?表姐可没少帮你,你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我的晟睿小少爷,正是子爵大人厚待我,所以才不能让伤害她的人逍遥法外。该问问你要做什么了?你该不会是'神之使徒'吧?”魏特曼渐渐变得狰狞的脸浮现出几丝得意的神情,显然他对于抓获谋害子爵大人头功求之不得。
“别过来,我不想伤害你们。”我壮着胆子吼道,其实我根本不是这些刑警的对手,不知不觉我已经背靠墙面无路可退了。周围的刑警还在渐渐逼近,要不是顾忌我与表姐的关系,恐怕早已一拥而上了。该死,我如果被抓住的话,别说表姐的处境,我根本活不过三天!汗水从头皮中渗出,根本就没有办法嘛!实在不行只有硬拼了!我攥紧了拳头,暗暗积蓄力量。
“子爵大人还没死去就这样对待大人的至亲,警督大人就不想想自己的下场吗?”略带嘲讽,却咬字清楚且带着浓厚南方发音,为何这样熟悉?
“谁!”魏特曼恼羞成怒地回头找那个羞辱了他的家伙,本来围上来的刑警也纷纷掉头,他们也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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