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所在的这股难民潮便是投奔虎门而去。
此时的徐浩正怔怔的盯着一名倚坐在路边为幼儿哺乳的少妇,喉结上下滚动,咽下大大的一口口水,惹来少妇一阵白眼。
不是徐浩现在有别的什么心思,可实在是—饿啊!一路行来,别说粮食,连草根都没挖到几根,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正当徐浩为五脏庙头疼之时,前方队伍突然一阵骚动,哭喊声,叫骂声,喊杀声,此起彼伏。
骚动伴随着人仰马翻向徐浩处迅速蔓延过来。
还没等徐浩有所反应,一团漆黑壮硕的黑影挟着劲风朝徐浩一头撞来,细看下徐浩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嘞个去!那团黑影是一头尖嘴獠牙,双眼冒着幽幽绿光。两只鼻孔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壮硕野猪。
前世别说吃过野猪肉,就连野猪跑也不曾见过啊。
四下早已一片惊呼。
跑?开玩笑,近在咫尺了,徐浩自信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这四腿畜生。
正当人群闭上眼睛不忍目睹惨剧发生的刹那。在徐浩右手中的血月陡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华,在其四周环绕的光点如收到月亮牵引的潮汐向血月奔涌而去,一股狂暴的力量汇聚在徐浩的右手。
没有任何停顿,自然而然的拔刀,下劈,动作一气呵成。钢刀劈下,徐浩没有感到丝毫的着力感,仿佛劈的只是一团空气。
可那头三四百斤的野猪却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从头至尾,一劈为二。
或许至死这头野猪都没能明白,眼前的这个怪物是人类呢?还是人类呢?还是人类呢?
徐浩的四周下巴掉了一地,他在难民眼中的威胁度瞬间直线上升,周身很快又空出一丈方圆的空地,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其实徐浩现在的表情比这些难民好不了多少,一切还恍如在梦中,握着钢刀的手现在还在微微颤抖,心脏差点就从喉咙口跳了出来,满头满脸的汗水就如刚从水里捞起一般。
“咕噜”,咽下一口口水。
徐浩万万没想到,他的一口口水就如打开了一道闸门。霎时,四周的咽口水声此起彼伏,难民们冒着绿光的眼睛比那野猪还可怕。几百道眼光齐齐的投向地上的野猪,徐浩相信要不是刚刚的余威犹在,这头野猪瞬间就会被人群一哄而上,生吞活剥。
即使如此,平静也只维持了短暂的片刻,很快饥饿便轻松的战胜了理智,人群重复骚动起来,看着周遭数百饥饿的难民且人群有越聚越多的趋势。再不有所动作,别说是一头野猪就算一头大象都不够分的。
眼看一场夺肉大战一触即发。
“各位,各位,大家先听我说几句话”徐浩扬了扬手中的钢刀,他知道再不说几句场面就要失控了。
“我跟大家伙一样,也都好几日粒米未沾了。虽说现在有这么多人,但我保证,今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分到肉吃。”没等徐浩把话说完,四下一阵欢呼。徐浩一头黑线
“大家先静一静,要想都能吃上肉就得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容易安抚下这些饿的嗷嗷叫的难民。
“大家都转身往后看看,咱们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如果每人都要来吃肉,那么就是有十头猪也不够分的,在他们发现这头猪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猪藏起来,然后再找个地方商量着怎么吃肉?”徐浩的提议马上得到人群的认同,人们的眼神瞬间就如防贼似的盯着身后的队伍。地上的野猪第一时间就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甚至有几个人席地围坐在野猪的四周。
一头野猪竟然把三四百人牢牢的凝聚在了一起。
抽着人潮的空隙,四个精壮汉子抬起野猪迅速的脱离官道,身后紧紧跟着三四百眼冒绿光的难民。每个人的脚下都飞快,哪还有饿了几天的样子,远离了人潮择了条溪水,队伍终于停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兴奋都溢于言表,一头野猪很快就被收拾妥当,除了鬃毛几乎没半点浪费的,就是可惜了那些猪血,一路上几乎滴了个干净。接下来就是埋锅生火,整整七口大锅一字排开,当把洗净收拾好的猪肉下到沸腾锅里的时候,人群终于按耐不住爆发出一阵欢呼。
不多久溪水边就肉香四溢,所有人都边咽着口水边巴巴的看着锅里翻腾起伏的肉块。趁着肉还没煮熟,徐浩把人群分成七个队伍排在七口大锅前,自己则排在队伍的最后。这一举动堵住了不少排在队伍后面人的牢骚。
万幸,猪肉终于在周围黄土还未全部被口水打湿之前熟了。不等猪肉凉透,七口大锅的猪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被饥饿的人群分食完毕,连点滴汤水都未曾剩下。
整整一头猪,地上竟找不到半根骨头,连徐浩吃剩下的骨头也被人瞬间捡起小心藏好。
或许是太久未曾吃到肉食,猪肉下肚没多久,就有人捂着肚子在溪水边找个稍许隐蔽点的地方拉起屎来。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男人们在溪水边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就地解决,而女人们则微红着脸捂着肚子奔向稍远的小土坡。
霎时,一溜的白屁股蛋排满溪边,噼里啪啦,臭气冲天,场面壮观之极。
徐浩蹲在河边,撅着两瓣白花花的屁股蛋夹杂在众多的屁股蛋中间,回想起这几日来的种种遭遇,真是有点啼笑皆非,还恍如在梦中。来到这个世界,虽然缺衣少食,战乱不断,但徐浩还是感受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前世的压抑一扫而空,再也不能那样活了。久未舒展的眉头终于打开了,回不去,那就好好的重新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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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两个难民 两个纵火犯
正当徐浩思绪万千时,不经意间抬头望向远处的官道,暮然发现官道上一阵慌乱,人流如受惊吓的羊群般飞快的往前涌动,依稀还可以听到人群的哭爹喊娘声,随着人群继续往后望去,徐浩不禁一阵冷汗,只见远处黄沙滚滚,尘土飞扬,还伴有隆隆的马蹄声,烟尘就如一条黄龙向难民潮汹涌翻滚而来。
“周军,是大周的铁骑。”看着迎风猎猎作响的旌旗,人群顿时惊慌失措。河边难民的脸庞霎时比屁股蛋还白。
齐刷刷的提起裤子,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用慌乱的眼神四下张望。人群中大都是些升斗小民,平时乡野逞凶斗狠也不过纠集几十号人,何曾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几个不济的难民已然瘫软在地。
“快,快躲进土坡。”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人群只恨爹娘少生了双腿,飞快地奔向土坡。
大行历十三年七月,大周已故大将周雄的胞弟,屯骑校尉周英率十万重骑,孤军深入。军伍绵延数十里,兵锋直指虎门,途遇大行难民二十万余缀而不杀。
此时徐浩正与几个难民趴在小土坡上怔怔地望着绵延数十里的大周铁骑,如赶羊群般的驱赶着前方的难民潮一路前行。
一队队甲胄鲜明的铁骑过后就是车轮滚滚的粮草辎重。
“徐哥,我们现在咋办啊?”趴在徐浩身边的是一个二十来岁憨憨的胖子,说他是难民,看他那连衣衫都快遮掩不住的肚子,徐浩还真有点不信。
看着一脸苦相的胖子,徐浩苦笑道:“邱胖子,把你那肥屁股压下来点,别被发现了,现在还能咋办,等天黑了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只能继续躲着了,难不成你还能冲下去跟他们拼命?”
邱胖子扭了扭那肥硕的屁股,可楞是没压下几寸,只得放弃,那张苦瓜脸倒愈发的苦了。
“不打紧的,天眼见就黑了,等趁黑了我们绕到周军的后面,待周军走远我们就安全了。”徐浩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胖子。
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周军队列中分出几支小队,离开官道往两边搜索前行,其中一支小队正朝徐浩他们所在的土坡而来。土坡上的气氛瞬间就紧张起来,
邱胖子几乎把整个脑袋都埋进土里了,可还是不自禁的簌簌发抖,嘴里不断轻声念叨着“别过来啊,千万不要过来啊”徐浩甚至能清晰的听见这胖子如擂鼓般的心跳。
眼见那支骑兵小队离土坡越来越近,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若只是被驱入官道难民大潮,暂时也还无性命之忧,可就怕被当作细作伏兵,眼下这三四百人顷刻间都将性命不保。
人群早已没有方才大块吃肉的兴奋劲,现在犹如一只只待宰羔羊,眼神空洞无助。
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徐浩一把拽起埋在土里的胖子,一声大喊。随即一溜烟的窜下土坡直奔那支小队而去,势如猛虎。
周遭的难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这突然像被打了鸡血的徐浩。
尤其是那邱胖子,遭此横祸,心中真叫那一个苦。
“哥”邱胖子满脸的幽怨。
其实被惊呆的不仅是坡上的难民,连周军的几骑探马也着实被徐浩的一嗓子给吓了一跳。
起初还以为是大行的伏兵,可等了半天除了两个衣衫褴褛的难民外再无旁人,白白虚惊一场。
再看那两个作死的难民更觉可恶。
几骑同时抽出明晃晃的马刀,拍马迎向徐浩两人。
徐浩几乎在跳出土坡的刹那就后悔了。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马刀和不远处连绵的大军,徐浩连死的心都有了。
冲动是魔鬼,这话真他妈一点也没错。
不及细想,那几骑探马眨眼就到,徐浩再无先前的气势侧身朝官道疾奔而去,冲入难民潮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这边的动静已然惊动官道上的周军,前方又有几骑正迎头赶来。徐浩嘴巴里一阵发苦,只得又折回,沿着官道向队列后方的辎重部队冲去。满眼的周军,也只有辎重处显得兵少将寡些。
周军大队是往前行进,而徐浩却是反向冲来,这使得后方的周军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徐浩一冲而过了,等反应过来,徐浩两人早已去远,一时官道上乱作一团,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没多久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围堵两人的铁骑越来越多。
情急中,徐浩瞥眼瞧见队伍中装载着如小山一般的马车,扯去毡布赫然是一车车上好的干草。一咬牙,掏出身上的打火机。
奶奶的,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徐浩随手抽出马车上的一把干草,迅疾点燃扔进马车。
“轰”的一声,在烈日下炙烤许久的马车瞬间爆燃,如若一团绚烂的烟花。拉车的马匹遇热受惊,发足狂奔,又接连点燃附近的几架马车。
徐浩一不做二不休,趁乱追兵赶不及,拉着胖子见车就点,就这样边跑边点,边点边跑,不多久,整个官道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邱胖子涨红着一张胖脸,一边点火一边神神叨叨。
“完了。这下死定了。”可手里的火把丝毫不曾停下,燃着火的马车十有五六都是这死胖子点的。
“杀马,把拉车的马匹都杀了。”周军中终于有人醒悟过来,可为时已晚。整个辎重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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