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吧。”槿华白了他一眼。
“是真的。”飒飒东为他打证言，“那一剑是高公子自己刺的……”
“什么？”槿华和其余人都一怔。
他们只知道高平杀了柳莲歌，但高平是怎么杀掉柳莲歌的，他们却并不知晓。这时飒飒东将激战过程娓娓道来，众人听得一阵恍惚。
他们看着高平，却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样对自己出手狠辣的人。相比之下，那两门奇功却不足为奇了。
“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嘛。”高平一笑，“只能拼命了。”
“可你明明可以丢下东儿逃走的，东儿她已经为你创造了机会……”槿华动容道。
“扯什么淡？”高平皱眉，“老子堂堂一个爷们儿，让个小姑娘为我挡剑然后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开玩笑呢啊！”
“高公子，后来……柳莲歌终没有找到我们吗？”飒飒东这时忍不住问。
“找到了。”高平说，“我醒来不久他就找到了我们。然后我把他杀了，算是为你跌落境界这事报了仇。”
飒飒东怔在那里，如果泥塑木雕。
众人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初听闻此事时的反应也是这样。
“你是怎么……”飒飒东半晌后才能发声。
“这件事不重要。”高平一摆手，“重要的是你的境界。别担心，六阶术师境界虽然高，但也不是不可到达的高，顶多咱们再练回去呗！来，先把这些黑星丹给哥吃了下去……”
说着一招手，桌上几十枚黑星丹一起飞了过来。他将之捧在手里，尚觉得不够，于是一下又从左腕之中放出了几十枚，凑成了上百枚黑星丹递到飒飒东面前。
“这是……”飒飒东又被吓了一跳。
黑星丹她不是没见过，但这么多黑星丹一下被摆在面前堆成个小丘，她还从没见过。
“快服用吧。”槿华说，“你现在境界刚刚跌落，境界还不稳定，正好方便突破。”
说完这句她忍不住摇头暗暗一笑——人家都是晋级达到更高境界时境界不稳，需要巩固，你这可好，是正好趁着这不稳当的劲去升级……
“这不打紧，槿华姐你先帮高公子看看他的伤吧。”飒飒东有点焦急，盯着高平问：“你莫不是……莫不是又使了那招？”
“真使了我还能站在你面前说话？”高平咳嗽了两声后笑。“我身上有一件很不得了的道器，但只能使用一次。为了对付柳莲歌，我把它给用了，柳莲歌就死了。”
一句话解开了众人这一个多时辰以来的心疑。
但同时又让众人感到更多的震惊。
一件可以轻易杀死九阶巅峰术师的道器？
那是什么道器？
槿华更是盯着高平，想到了自己听过的那些传闻。
听说他还是个炼器天才？
一次性的强力道器，听都没听过，难道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不由一阵眩晕。
“来来来，趁热快吃。”高平一挥手，黑星丹在空中起舞排成了一排，奔着飒飒东就飞了过去。
飒飒东张口，黑星丹一枚枚飞入口中。那些黑星丹一入喉就立刻融化，快速地渗入她的身体。
上百枚黑星丹，不片刻间就全被飒飒东吞了下去。
高平担心不够，一挥手又弄出了百多枚，再次逼着飒飒东吞了下去。
“够……够了！”槿华完全看呆了。这样拿上等丹药当黄豆般吃着练功的场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还是要慢慢来，配合着修炼……”她对冲着自己瞪眼珠子的高平解释。
“哦，这样啊，那快坐床上练功！”高平二话不说把飒飒东按回床上。
心情复杂到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的飒飒东，知道这些黑星丹的珍贵，于是老实听话地开始暗运妖力。
一盏茶不到的时间里，她身上的妖力突然起了变化，浓郁的力量破体而出，接连两次。
“回复到了三阶？”槿华吓了一跳。
第209章 怒了，真怒了
虽然三阶境界与飒飒东原本的六阶相比还差了很多，但片刻之间连跳三阶这种事，还是让在场诸人面部表情变得极为丰富。
槿华面露喜色。
如此轻易回复到三阶境界，说明飒飒东重回六阶之境可能并非很难。
飒飒东也异常欣喜。要知道她本已做好了在漫长岁月的重修之中，受尽诸人白眼与嘲笑的准备。
但现在这一切似乎只是一种对未来的不好的幻想，真正的现实可能并没有那么残酷。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来来来，再吃点再吃点！”高平激动了起来，挥手就要再放出更多的黑星丹。
但槿华制止了他。
“过犹不及。”她说。“现在东儿要做的是好好静修，将回复的境界完全巩固。黑星丹对低阶者来说固然是神丹，但境界越高它能生成的影响就越小。三阶算是一个阶段，还是等她完全稳固下来再继续服丹吧。”
“槿华姐医术无双，对丹药配合修炼方面更有独门心得。”飒飒东缓缓睁开眼，微笑着说：“我们还是听她的吧。”
小丫头，都用上“我们”了？槿华看着她暗自发笑。
“也好。”高平一点头。
正在这时，一道淡淡的香气突然飘了过来，高平闻到这股气息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是谁会给自己这种感觉呢？
屋里人也闻到了这股香气，一时间各人的表情均有不同，但不论他们的表情如何，此时都恭敬地起身转向门口。
在一道香风之中，九绝天香缓步走了进来，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扫视屋内众人。当她看到一身血迹伤痕的高平和飒飒东时，面色一变。
“恭迎山王出关！”
在飒飒东和槿华的带领下，屋里人一起向着九绝天香施礼。
只有高平傻站在那里，看着脸色不对的九绝天香一阵傻乐：“你……你已经没事啦？”
无人知道九绝天香闭关是在疗伤，但高平清楚。
世间最大的力量，便是浩劫。所谓浩，便是最大之意。世间最大的劫难一临，便是一个世界都要轻易毁灭。
秦易的那一道浩劫之力，岂是闹着玩儿的？
也许它对九绝天香造成的伤害，九绝天香在天香洞中已经压制住，但终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它破除。
若不破除，今后它将成为横亘在九绝天香修炼路上的一块巨石，假以时日，说不定还会变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险峰。
所以九绝天香才会一回青玉山，便直接选择闭关。
九绝天香看着飒飒东，感应到她身上的妖力变化，目光中有疑惑也有愤怒。她望着高平，声音冰冷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高平抓了抓头，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禀山王，此事与高公子无关。”飒飒东急忙应声。“是东儿自己不好……”
“我一出关，便感应到这边有人连晋两阶。”九绝天香说，“这令我感到极为高兴，以为座下又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天才。结果我兴冲冲地跑过来一看，却发现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喜事。”
飒飒东低着头，一脸的惭愧。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高平说。
“你自然要解释！”九绝天香的语气加重，一挥袖转身而去。
“你跟我来。”
“好。”高平挠着头跟了出去，回头冲飒飒东使了个眼色微微一笑，那意思是告诉飒飒东不用担心。
可她怎么能不担心？
九绝天香一路不停，直接出了青玉宫。一路上，她不理所有一切向她施礼或拜倒请安问好的人，眼里带着怒意只是快步向前。
她走得太快，用上了妖力法术，高平追得很辛苦，牵到体内未曾痊愈的伤，好一阵咳嗽。
九绝天香一直走到了那处演武场，站在了演武场中央。等高平进入后她一挥手，演武场厚实的大门紧紧关死。
“说吧，我要听听这是什么样的惊喜。”她背对高平，语气冷淡。
“首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高平说。
“我想的是什么样，你如何清楚？”九绝天香冷笑。
“你看到我们两个一身是伤，一定认为是我们两人打了一架吧？”高平苦笑，“其实……”
“我没有笨到那种地步。”九绝天香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我若如此愚蠢，如何担得起一山之王的称号？”
“倒也是。”高平尴尬地笑了笑，发现对方一点缓和的意思也没有，只好咳嗽了两声。
“你也受了伤？”九绝天香问。
似是关心，但语气不善，而且没有转过头来。
“不算什么大事，过不久就能全好。”高平说。
“你们两人联手，却还是被对方伤成这样，对手是谁？”九绝天香问。
“什么妖主御者，叫柳莲歌的。”高平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的路人。
九绝天香的身子却是一震，然后她猛地转过身来盯着高平，目光似乎能看穿高平的皮肉骨骼，直透入他身体深处。
“你们怎么会起冲突？”她问。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高平咳嗽了两声，不为掩饰尴尬，而真是伤势所致。
他从头说起，从自己在青玉宫后院与侍女和守卫们打成一片，说到飒飒东与自己的较量，再说到自己粉碎了玉牵丝的妖元，而引来了柳莲歌的剑，结果自己与飒飒东双双受伤，不得已之下，飒飒东损伤妖元救自己，自己则费掉了一件极珍贵的道器，杀了柳莲歌。
九绝天香面容平静，但目光却不平静。
那仿佛是暴风眼，是即将涌起狂风暴雨的源头。
“高平，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她冷冷而问。“你只是我的阶下之囚，凭什么干涉我青玉山之事？你废玉牵丝，杀柳莲歌，知道会为青玉山带来什么样的灾难吗？”
“你说什么？”高平皱眉，然后动怒，跳着脚吼了起来。
“什么叫我干涉你们青玉山的事？当初是我惹玉牵丝在先还是玉牵丝惹我在先？小东东看起来对你忠心耿耿的样子，当时又受玉牵丝的欺负，我帮她出头怎么了？
“是，我承认一不留神下手重了些，但问题是玉牵丝是堂堂七阶术师，境界比我高两阶我不全力出手死的是不是就是我了？我这顶多算是正当防卫好吧？
“柳莲歌这件事我更是冤枉了，是他设陷阱要杀我们，还不许我们还手啊？难道我被他杀了就算不给你们带来灾难了？
“你说要怪我，好，那咱们就来理一理所有事的源头吧——要不是你闲着没事跑紫铜门里把我抓过来，会生出这些事吗？非要说谁不对，那也是你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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