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暖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笑着道,“你既然来了,不如与我们一起用膳吧。”她说完,看向西城枫,“王爷不介意吧?”
西城枫轻抿口茶,表情难明,“怎会。”
乔子暖勾唇,整顿饭再也未曾与西城枫说过话,因为贺兰一整顿饭都一直格外殷勤地为西城枫又是布菜又是聊天。
西城枫偶尔将目光瞥向乔子暖,都会看到她垂眸专心吃菜的样子,目光再不与他交集。
他忽然勾唇,颇有兴致地轻抿着手中的茶,这女人分明是精心设计了今晚的一切。她对自己根本毫无兴趣,更不用说是对他用美人计。
倒是一旁那个喋喋不休的贺兰,殷勤热络。西城枫挑挑眉,真是有趣。
他似乎猜到了乔子暖的用意,西城枫倏尔开口,“今日风向不错,我该不该顺水推舟呢?”
贺兰以为他说得是游湖,于是连忙接上道,“游湖好呀,夜色中游湖,肯定别有风情。”
乔子暖则抬眸看他一眼,笑着答道,“九王爷若是喜欢刺激和挑战,也可以选择逆水而行。只不过,有些东西就势必会失去。”比如她乔雪商行对容妃和他的支持。
西城枫实在觉得这女人睿智又充满小心机,是他所见过的女子中最有趣的一位。他倏尔朗声大笑,拿起手中的酒杯看着乔子暖,“干杯。”
用过晚膳,乔子暖筋疲力尽地回到丞相府。谁知她才刚下了马车,就被人拉着走进了不远处的幽暗深巷中。
乔子暖吓一跳,定睛望去,才发现是面色阴沉的凤墨予。
凤墨予将她推在墙上,用自己的身体圈住她,声音清冷,“你下午去了何处?”
乔子暖眨眨眼,却很乖地答,“九王府。”
“贺楼之让你去的?!”语气很是咬牙切齿。
乔子暖点点头。
凤墨予瞪着她,“他让你去你就去?!你一个女子独身去一个男人的府宅,你知道会有危险吗?!”
乔子暖歪着头,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脸,小声嘀咕道,“我看你比较危险。”
凤墨予瞪她,“乔子暖!”
乔子暖吐吐舌头,主动将自己送进他怀里,“我没事啊,毫发未伤,守身如玉,忠贞不二,一心一意……”
凤墨予,“……”
乔子暖嘻嘻甜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给九王爷做媒来着,真的。”
“放屁。”一向优雅的凤墨予竟爆了句粗口,低头用力地咬了口她的下巴,“你这样子去做媒?盛装?打扮?面色如桃?体态妖娆?!”
乔子暖听着挺开心,双手作揖,笑望着凤墨予,“继续继续,说得真好听……”
凤墨予,“……”这是重点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表里如一的凤墨予
夜晚,清欣苑里,气氛极好。
乔子暖去见过贺楼之回来,就看到凤墨予在净室里替儿子洗澡更衣。
凤宇雪抱着凤墨予的大腿,依赖地在他的锦袍上蹭来蹭去,一向少言寡语的小嘴此刻甜死人,不停地唤着美人爹爹,哄得凤墨予开心得不行。
他转身背对着门口,替小人儿穿衣服。
凤宇雪背着凤墨予朝着乔子暖挤眉弄眼,比了个胜利的姿势。乔子暖失笑,知道儿子是在帮她给凤墨予降火。
她转身往书房走去,为了暂时不让贺楼之发现她的乔雪商行在暗中帮助西城枫,她需要做许多的掩饰和假象来扰乱太子和贺楼之的注意力。
凤墨予哄完儿子,走进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乔子暖挑灯坐在深红色的桌案前,素颜倾城,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
他悄步走到她身旁,乔子暖抬头一看是他,连忙用手遮住纸,俏脸微红,“你怎么来了?”
凤墨予扬唇,瞥了一眼被她遮住的狗爬字,伸手抚去乔子暖脸上的一滴墨迹,“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你这辨识度极高的字迹了。”
乔子暖恼羞成怒,身体趴在桌案上,幽怨地瞪着面前的毒舌男人,“凤墨予,你这是趁机报复。”
凤墨予轻笑,走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在自己腿上,轻软的唇在她耳边吐气如丝,“分明是趁机揩油。”
乔子暖只觉得自己的脸烫得不行,拿起毛笔凑近他的脸,笑骂道,“让你再不正经。”
凤墨予轻松地拿走她手中的毛笔,眼眸转向她方才写的字上,心中已经了然乔子暖的心思。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玉颈间,温柔浅笑,“不如让我助你一把。”
乔子暖欣喜地望向他,“那感情好。”
凤墨予笑着吻上她的鼻尖,“你打算如何报答为夫呢?”
乔子暖俏红着脸,抗议道,“还未成事就要报答,有你这么谈买卖的吗?”
凤墨予笑得邪魅,“若是成了,就可以报答了?”
乔子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拍着胸脯,“我大方一点,送君香吻一个。”
凤墨予凝着她的手,轻蹙了蹙眉头。
乔子暖瞪着他,“干嘛?不满意啊?”
凤墨予从她胸前牵走她的手,“再拍越发小了。”
乔子暖不解地眨眨眼,顺着他的视线低下头,顿时恼了,低吼道,“凤、墨、予!”
凤墨予笑得春风满面,将她横腰抱起,“夜深了……”
乔子暖被他扑倒,各种吃干抹净的时候,她才终于苦逼的想,他还以为凤墨予心里的醋意早已经翻篇了呢。尼玛,完全是要等最适当的时候一下子翻出来……哭。
两日之后,西楚和云南的边境发生了一场严重的暴乱,西楚在边境驻扎的军营深夜被袭击,将士们猝不及防,损伤惨重。
经过两国双方多次的交涉,凤墨予答应派人与西楚使者坐下来协商,一共找出这场暴乱的元凶。
凤墨予在加急文书中,特令凤子觞派钱一彦在腊月二十五日抵达边城,与西楚使者商议此事。
为何千里迢迢命钱一彦来?当然是要给西楚留足够的时间来内讧。
此时已至年关,那简兮月知道钱一彦要远行,嘴上不说,心里总是有些介意的。儿子钱灿又与正常的孩子不同,她每日照顾他需要花费许多的心思,如今知道钱一彦要出远门,恐怕也除夕也无法一同度过,心中难免苦涩。
这一日清晨起身,那简兮月为已经三岁多却连话还不大能说顺溜的儿子更衣洗漱,又给他喂过早膳,这才精疲力尽地坐在梳妆台前开始绾发。
身后的丫鬟手一滑,扯落了那简兮月的一小束黑发,她轻轻皱眉,伸手取过丫鬟手中的蓖梳,浅淡道,“下去吧。”
丫鬟咬着唇福了福身,低头深觉愧疚地走了出去。
那简兮月在府中一直都是脾气温润有礼的,就算是对着府里的丫鬟仆人们,她也从来都是柔声细语。
就算是钱灿与正常孩子不同,令她每日都心力交瘁,但那简兮月也甚少发脾气。
那简兮月望着镜中自己那张样貌依旧却毫无生气的面容,目光有些沉邃。她没有什么心思地为自己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沉默地凝着铜镜中的自己良久,突然啪地一声将手中的蓖梳砸在梳妆台上,裂成了两瓣。
她深吸口气,平静地起身走到床边,将钱灿抱在怀里,“灿儿,今日天气好,娘带你去游湖,好不好?”
一个时辰之后,钱一彦回府拿份公文,回到寝室便发现了梳妆台上那把被摔碎的蓖梳。他沉默在镜子前站了一阵,转身离去。
晚上,一家三口在前厅吃饭,那简兮月专心地喂钱灿吃着饭。
钱一彦抬眸看她一眼,夹了一筷子鱼到她碗中,“两日后,你带着灿儿与我一同去变成吧?”
那简兮月转头看向他,“会影响你的正事吧?”
钱一彦低头吃着饭,“不会,我找两个人陪着你们母子游览游览边城的风光,咱们一家就在边城过年。”
那简兮月勾唇浅笑,转身温柔地替钱灿擦着嘴巴,“好。”
凤子觞和那简涟生得知那简兮月母子要与钱一彦同行,都不赞成。
临行前一日,那简兮月对他道,“边城才发生过暴乱,你带着她们母子一起去,考虑过她们的安危吗?”
钱一彦转眸看向窗外,“她知道乔子暖在那里吧。”
凤子觞和那简涟生闻言,沉默对视一眼,再不多说什么。
他们这一对,机缘巧合,拼拼凑凑成了夫妻,两个人维持着表面平和,心里却都装着刺。隔在两人之间的阻碍和创伤实在太多,稍一触碰就会爆发。
如今再加个被病痛折磨,无法健康成长的孩子。他们相伴渡过的每一日,都似如履薄冰,格外艰难。
凤子觞望着窗外萧瑟的冬景,“皇上与暖儿的孩子今年也要四岁了吧。”
钱一彦闻言看他一眼,心中瞬间浸满苦涩。这辈子,他已经连正大光明想念乔子暖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每一日每一刻,他的笑再不曾带着真心。
每一晚闭上眼,梦中的乔子暖巧笑明媚,是他此生最为眷恋的温暖;可是第二日睁开眼,躺在身边的却是他亏欠一生,怎么还也还不清的那简兮月。
他无言站起身,朝着凤子觞作揖,“属下告退。”
回府的路上,钱一彦的马车路过花流年,他倏尔开口道,“停车。”
夜色清寒,钱一彦独自站在花流年灯火通明,热闹纷繁的大门口,听到里头传来乐声,喝彩声,和碰杯声。
对面赌坊前,那口水井因为天寒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钱一彦怔怔出神,仿佛看到若干年前活泼明媚的乔子暖笑容浅淡地站在那里,对面的青袍男子,是当初的钱一彦。
如血般妖娆的梅花伴随着寒风在夜幕中翩然起舞,随后尽落满地。
钱一彦忽觉这世上原来有一种感情似沧海桑田,经历千帆过后,却在他快要干涸的心田中生根,发芽,茂密疯长。
除非他死,否则此生再也除去。
他黯然转身,抬头却看到站在极远处街尽头,抱着钱灿的那简兮月。
现实如此血淋淋,逼得他再不敢多待。钱一彦缓步走过去,从那简兮月怀中抱过儿子,对着那简兮月温和轻语,“夜深了,回家罢。”
夜里,两人躺在床榻上,那简兮月忽然侧身吻上钱一彦冰凉没有温度的唇,“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
钱一彦不见有什么回应。那简兮月倏尔停下来,望着他,“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别人的孩子也比灿儿好?”
她说着,从他身上离开,背对着他,良久之后,“不如,我为你物色个妾室吧,容貌上可以有几分像她。”
钱一彦蹙眉,沉默地长吁一口气,将那简兮月翻过来面对自己,身子慢慢覆上去……
纱帐缓缓放下,红烛热闹地燃烧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