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间,张宏飞已经把玄阴真人放在了床上,神色惨淡的道:“师叔,你坚强一点,你不能扔下我们。师叔——”
沧月静立一旁,默默的看着一切,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沉痛。短短的几天时间,原本热热闹闹的场面就变得冷冷清清,伤的伤走的走。如今更是情况糟糕,傲雪神智不清要嫁燕山,玄阴真人突然病倒不知何故,一切的事情加在一起,给人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毕天守在床边,轻轻劝解了几句见没有用,忍不住道:“大家不要伤心,也不要乱了阵脚,我们还是先想法让玄阴师叔苏醒再说。”
闻言,静月大师连声赞同,可张宏飞却猛然摇头,神色沧桑之极的道:“来不及了,师叔曾告诉我,他活不过今日,想来指的就是这一刻了。”
一旁的三人大惊,静月大师焦急的追问道:“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张宏飞回头,看了三人一眼,沉痛的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听师叔说,他为了蜀山的众人着想,在云枫带着师妹回来之后就施展了一套蜀山的秘法,使得他瞬间得到了神秘莫测之力,看透了许多事情,可代价却是要付出他的生命。”
静月大师身体一颤,摇晃着后退数步,一把抓住桌沿,悲痛的道:“师弟,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玄玉师兄已经死了,紫阳师弟也已经死了,就连小师弟玄鬼也死了,你就舍得抛下我们撒手而去吗?师弟啊,你让师姐痛心啊。”
沧月上前扶住静月大师,悲凉的道:“我想玄阴师叔如此做必有他的缘故,不然他不会舍去生命,施展那种奇术。我们要相信,玄阴师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蜀山好,为了我们大家好,所以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骄傲。”
三人不语,骄傲吗?或许是吧。只是这样的骄傲令人背负不起啊。
沉默中,床上的玄阴真人动了一下,随即苏醒,无神的双眼轻轻的睁开,看着床边的四人。双唇微动,鲜血外溢,玄阴真人以微弱的声音道:“不要伤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认为值得。现在我快不行了,死前有几句话要送给你们,希望你们能够牢记。”
静月大师泣声道:“师弟,你不要说这些,快告诉我们要怎样才能挽救你的性命?”
玄阴真人低叹道:“师姐,同门一场,虽然我们以往有过矛盾,但我知道你对我的关心并不比其他人少。如今我的生命已经流逝,再想挽回已是不可能了,所以我送你一句话,忘却前事,再修未来。”静月大师一愣,随即摇头面**泣,伤心悲切啊。
移开目光,玄阴真人对张宏飞道:“不要说话听我说,我已经没时间了。你的一生困于情而止于情,希望你能明白。毕天,你的心坠入了情网,当你找回时就是你遗忘之时。”看着毕天,玄阴真人的气色一下子暗淡了许多,眼珠已经开始泛白。张宏飞与毕天沉痛万分,都伤心的猛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
吃力的扭头,玄阴真人看向沧月,低吟道:“凤凰烽火,浴火——重——生——”声音就这样突然断了,床上的玄阴真人,头无力的一偏,一切便结束了。
屋内,张宏飞的痛呼,静月大师的轻唤,毕天的叹息,沧月的默哀,无形的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幅悲切凄凉的局面。
时间,在悲痛中走得很慢。当屋内不再有声响,已经是下午申时了。
门外,天宿道长不知何时到来,他就默默的站在那里,看着床上的玄阴真人,眼神中有些倾佩与悲哀。当沧月抬头看见他时,天宿道长只是感慨的笑了笑,隔着房门对玄阴真人一拜。
“道家有一门法诀为名玄灵聚神诀,此诀有些神异,一经施展可以看透一些未来之事,以及身旁之人的命运。而此诀有个弱点,那就是施法者看透了那些天机之后却不能泄露,一旦泄露就得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就是玄阴真人的死因,也是他令人敬佩之处。”轻轻的话语,解释着这一切,可闻者之人反而更加的伤怀。或许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比知道好些。
风徐徐吹来,拂动着门窗,发出哗哗的声响。当屋内的四人清醒,天宿道长已经不在。沧月轻叹一声,低吟值:“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还是把玄阴师叔安葬,让地早点人士为安吧。”张宏飞刚毅的脸上泪水成线,无声的哭泣令人心酸。抱着玄阴真人的尸体,他大步而去,背影透露出无限悲凉。”
一座新坟出现在华山后山的一处僻静幽谷中。静月大师、沧月、张宏飞、毕天四人静立于前,默默的看着那道石碑。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太多的事情令人已经麻木,此时此刻除了眼神还有些忧伤外,四人似乎都已经习惯。当夕阳挂在山尖,沧月沉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办。”
静月大师凄凉的摇头,低声道:“你们去吧,我想在这里多呆会,多陪陪师弟。他以往最耐不住寂寞,如今就他一人躺在这里,他会不习惯。”声音很平静,却听得张宏飞士肌肉颤动,眼神悲痛欲绝。
毕天看了看天色,叹息道:“沧月说得对,我们还有事做,还有傲雪师妹需要我们去关怀。”张宏飞一闻张傲雪之名顿时一震,忧伤的眼神瞬间变得冷酷,沉声道:“是的,我们该回去了。”说完离开。看着他孤独的身影,沧月突然产生了一丝错觉,他正离自已越来越远。摇摇头,沧月抛开杂念,对静月大师安慰了两句,随即与毕天一起默默的离开。
夕阳下,新坟前,一个身影静立如山,伴着山风,伴着花香,融入在这宁静的画面。是谁在无声中呼唤,是谁在黄昏中呐喊?是谁在追思着旧梦,是谁在寻找着未来?天渐渐黑暗,心慢慢走远,逝去的强留不住,注定的谁人能改?”
回到住处,沧月与毕天没有见到张宏飞,二人找了一遍也不见踪影,对此沧月有些担忧的道:“毕天,你仔细多找一下,见到他就劝劝他,不要干傻事。我也出去找一找,要是我先找到就通知你。小心点,走吧。”说完分手,各自找寻去了。
沧月在六院别院中找了一阵,见没有张宏飞的身影,便出了院门朝后山而去。此刻她明白张宏飞定是一个人躲在什么地方发泄,但来后山的可能性却极小。而她之所以来此,其主要目的也不是找张宏飞,而是看能不能遇上天穆风。她心头清楚天穆风多半来了,只因燕山一直不离开正道联盟,这让天穆风心有顾及不敢贸然接近,如此他来必是隐藏在偏僻之处。
另一边,毕天所想却与沧月不同,作为男人他心里知道,不管张宏飞如何的不甘,如何的生气,他对张傲雪的那份深情却始终不会改变。这样他即便一个人借酒消愁,也定会找一处靠近张傲雪,能远远看见张傲雪的角落,独自一个人遥遥的守望着她。有鉴于此,毕天开始把方向定在了燕山所居住的三派别院,在经过三次仔细的寻找之后,最终发现了张宏飞的身影。
夕阳下,张宏飞坐在屋顶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如果不仔细看,还真是不易发现。而他所处的位置,距离燕山的房间约三十丈远,正好对着那半开的窗户,可以看见里面静坐不同的人儿。背靠在墙上,张宏飞默默的看着心爱的张傲雪,即使相隔三十丈,但他的眼神却依然能清晰的看见那一丝柔和。
毕天站在地面,默默的看着张宏飞,好一会后,毕天转身而去,打算把此事告诉沧月,免得她担心。可回去四处一找,沧月竟然也不见了行踪,这让他有些无奈。返回原地,毕天看了看那坐在屋顶角落里喝闷酒的张宏飞,他没有打算去打扰他,因为他理解张宏飞的心情,他自已也想找这样的一个角落,默默的看着心爱之人,一个人独自品味那份心痛与凄苦。
想到这些,毕天无声的离开,在仔细的观察了半晌之后,他还真的又找到了另一处,既可以看见张傲雪,又不容易被人发现,刚巧距离张宏飞也不远,仅二十丈左右。这样,他既可以看见心爱之人,又能够留意张宏飞的动静,免得他突然激动干出蠢事。
夕阳,此刻坠落,天色在晚风中慢慢的黑了。华山的夜晚一直星光灿烂,可今夜却有些阴沉,天上星月无光,黑云罩顶,整个大地一片黑暗,狂风呼啸作响。坐在屋顶,张宏飞与毕天都没有动,对于这些他们已然麻木,因为最心爱的人明天就将落入燕山之手,这让二人万分痛苦。如果燕山换作林然,张宏飞与毕天虽然不舍,但他们知道那样张傲雪会快乐,所以他们会默默祝福。可燕山不同,他卑鄙无耻趁张傲雪失忆欺骗她,这让两人满心愤怒,却又沧桑无助,内心凄苦啊!
夜色渐渐浓了,静月大师还立在玄阴真人的坟前,宛如石像漠然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意图。而沧月找了很久,至今仍没找到天穆风,这让她心头万分焦急,不得不继续寻找他的下落。燕山房中,张傲雪静静的坐着,像一位夜色精灵,等待着有人点亮光明,把黑暗驱逐。
大殿,燕山静坐盟主之位,已然沉思了半个时辰,脸上的犹豫之色渐渐淡了。起身,出了大殿,燕山命镇守殿外的弟子把风雷真君与天宿道长叫来,说是有事吩咐。片刻,二人来至殿内,燕山客气的请三几落座,随即道:“这时请两位前辈来此。是有事与你们商议。明天就是我与张傲雪成亲的日子,今晚应该是比较关键的一夜。为了防止有人前来生事,或者内部出现一些误会,所以我想请两位前辈今晚辛苦一下,到山腰仔细巡视,避免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不知道二位前辈意下如何?”
风雷真君沉默了片刻,眼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此事有几分道理,既然是最后一夜,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免得出了差错。”天宿道长面无表情,只是平静的看着二人,附和道:“真君说得有理,老道没什么意见。”燕山大喜,起身谢道:“如此,就有劳二位前辈辛苦了。”风雷真君微微低叹了一声,转身离去。而天宿道长却笑了笑,笑得有些神秘。可惜燕山心中有事,都不曾留意。
送走了二人,燕山得意一笑,自语道:“一切都安排好了,等下只要再在四周设下结界,到时候即便惊天动地也没有人会知道。哈哈,我终干等到这一天了,张傲雪,从此你就属于我了。哈哈……”大笑声中,燕山离开了大殿,回房去了。
经过走廊,燕山大致留意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让他更加安心。不过为了安全,他还是催动法诀,以血河图设下了一个结界,将整个三派别院都笼罩其中,以免外人察觉里面的事情。只是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他收起了血河图的煞气,故而这结界威力虽然减弱了大半,却再无一点血光,因而在夜色下一点也看不出来。
坐在屋顶,张宏飞与毕天一见燕山回来,皆是心头暗恨,不过两人还算清醒,都收敛起全身气息,故而没有被他察觉。至于后来燕山设下结界,两人也都留意到了,并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只是他们都没有开口,想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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