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玉润的肌肤,他从未如此的接近这位桀骜乖谬的国师大人——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是越发强烈了
“你是我的累赘。”
冰冷无情的话,从那一张薄唇檀口中吐出,却是异常坚决
说话之间,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却是一道光符擦着无翳公子的袖口而过,顿时溶出一阵轻烟,她的袖口,也变得短而焦黑。
倒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昭元帝目光闪动,却听周围轰然一声巨响,轩辕旗肆卷之下,四散的光符引起了满天的神雷煞电,四周惨景宛如地狱。
这一刻,昭元帝终于感觉到,无所不能的无翳公子,此时的手臂,竟是有些发颤了。
“你赶紧滚回地上去”
“朕若是说不呢?”
“你……”
被握着的手臂,略尖的指甲几乎要陷入她的肉中,他雪雪呼痛,笑着调侃道:“国师的指甲,倒是比那些凡俗的女子更厉害。”
“你……”
无翳公子好似被气住了,身形停在半空不动,一道光符擦着她的头飞过,于是珠冠落地,乌黑长发顿时披散而下。
“你简直不肯走,是想死在这里吗?”
低沉而短促的责备,不似平日的犀利毒辣,反而让秦聿心头涌起一种莫名的暖流。
“有国师陪伴,就算死在这里,也是赏心悦目一大乐事。”
昭元帝的笑容,居然是轻松而略带几分调侃。
他笑着看向国师震惊的神情,示意她看了一眼地上——仍有废墟的地面上,未央宫的正殿遥遥在望,好似有无数的宫人,在搬动着什么沉重之物。
“你以为,朕就会这么好脾性,容许这些术者在头顶上飞来高去,肆意撒野?”
随着他这凛然一句,从地面上,竟然飞上三枚白玉棋子,呈品字形击中那股光符之海,顿时,怒海空云被激起了一轮涟漪,暂时停止不前
“是薛汶用的棋子。”
无翳公子低声说道,目光闪动间,好似勾起了什么旧日的回忆,但光芒一闪而过,极为惊险的又擦着她肩闪过,她肩上的青丝,因炽热之力而微微弯曲。
“趁着他们援手,我们赶紧落地吧……只要一落地,我们就安全了。”
昭元帝意味深长的告诫,
却听得她一头雾水——此时却也别无他法,继续留在空中,只会被人逼得空间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两只香喷喷的术法烤鸡。
她心念一决,连忙带着人开始向下连跃,身影矫健如云。
“哼,畏战而逃,可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啊——是那个男人把你带坏了吧?”
苏幕的话,怨毒中却又带满酸意,无翳公子听了只是唇角微抿,昭元帝却觉得额头青筋跳的更快——简直是莫名其妙打破醋罐,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这种邪道人物,果然不把世俗伦常放在眼里
只听苏幕一声冷笑,“你们两个,再不停下,我会让你们……尸骨无存”
随着这一声断喝,四周空气星闪不定,竟都化为杀人致命的光符,连呼吸之间也难以避免
“小心”
昭元帝顿时将人搂在怀里,一点空隙也不留下,他自己则发出一声闷喝,身上青烟冉冉,发出皮肉的焦烫味
然而光符无穷无尽,似要将人吞噬,就在这一瞬,只见一道残影飞射而上,竟射中了轩辕旗的本体
是一枝装了暗金三角头的长羽箭
“左相终于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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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迷金初现战局定】………
昭元帝看着这一幕,唇边露出一丝清淡的笑意,“看到朕成了空中的靶子,左相他终于忍不住,愿意出手了”
箭如流星,飒然临空,正中轩辕旗本体,掀起怒海狂涛般攻势的轩辕旗,却也发出尖锐之音,连散发的光纹也出现数道裂痕。
无翳公子凝视着这惊天一箭,心中却是咯噔一沉,眼中光芒也转为警惕与惊疑——
这一箭,充满了一往无前的风雷之势,对她来说,却是分外熟悉
这是……意剑一门的独门技艺
这一瞬,她的身形僵硬,在冷风呼啸中,好似凝住了一般。
难道,左相他是……
她的心里空芒浑噩,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心”
手臂被人狠拉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连带着挂在手臂上的某人,两道身影像断线风筝一般摔了下去。
“你昏昏沉沉的在想什么啊”
低沉斥声在耳边响起,她打了个颤,这发觉,那枝箭余势未消,擦着自己肩头而过,要是他拉得再慢些,只怕就要射穿胸口要害了。
乌杆翠羽的长翎箭,失去了准头,在空中无力的滑下,她一眼瞥见,暗金色的箭尖,非金非玉,竟是与昭元帝的剑鞘是同一种材质
这一瞬,她想起了侍女手上的指环,以及未央宫门前,那一列的巨大铜鼎。
好象到处都能看到这种金属
这些念头虽然驳杂,但都是瞬间一闪而过,昭元帝扯了她的手,两人一路跌撞飘落,却是离地面很近了
未央宫的西侧殿近在脚下,昭元帝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凝视着下方的目光,略微带上了三分柔和。
“怎么,那座侧殿里头,住着你心爱的女子?”
无翳公子微微喘息着,手中法咒却是变换不定,身影极为灵巧的,宛如一道鸿羽缓缓飘动。
昭元帝冷哼一声,“国师今日似乎心神很不安定。”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爆响,那三枚白玉棋子竟然爆燃开来,被遏止的光符飞散而至,带着危险而致命的气息。
无翳公子手掐法诀,瞬间身形变化莫测,残影竟有十余之数,瞬间已挪移至未央宫正殿上方
“你们两人,是逃不了的”
随着这一声清喝,半面锦绣华斓的旗帜横空肆卷,宛如天雨金卷,其上有一位白衣蓝绦的美少年,目光冰冷的看着两人,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苏幕终于追来了
他身上的红线,仍然隐约牵着另一头的小森,无穷无尽的术法之力正在流失,而他自身却好似浑然不觉,仍然以全身精元,催动着轩辕旗的煞意扩散
“够了,罢手吧”
无翳公子沉声喝道,但苏幕只是凝望着她,幽深的目光好似一道冷潭——
“你在担心我吗?”
猎猎的夜风呼啸,深暗寂寥的长夜里,轩辕旗的光符闪烁着,好似云海中诡谲的精灵们,簇拥着他们的君王——苏幕的白衣随风飘扬,黛青工笔的扇面更衬得容色之美,他好似是苍穹之中,唯一主宰生死的神祗,那般让人心碎的绝代风华。
风声呼啸,无翳公子深吸一口气,朗朗答道:“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就永远不必为你担心了”
什么?
苏幕的眼中,顿时闪过惊喜的光芒,未等他唇角绽露笑容,只听无翳公子继续道:“对我来说,你是我天门的一份子,最赋天才的一位宗主,也是我修行时的同伴,我的好友小苏,我希望你能长长久久的活着。”
仅仅是这样吗?
苏幕的眼中,那晶莹剔透的光芒,只是一闪,便熄灭了。他苦笑着,凝视着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人,唇边漾起华丽的,无比苍凉的微笑,“得不到的,我宁可玉碎。”
这一句清清浅浅,却是斩断了最后一分的理智之弦。
下一瞬,轩辕旗的光符怒海,从四面八方扑来,要将两人淹没
这是最后的疯狂攻势
无尽的攻势宛如怒雨冰霜,无翳公子急速下落,身形莫测宛如鬼魅,但,那煞意却仍如影似随——离地越来越近,近的已经能看见地面的慌乱人群,以及他们拖曳着的巨大铜鼎
为什么要拉着铜鼎四处乱跑,无翳公子已无暇去想,他全部神思都在躲避轩辕旗的术法之力
宛如汪洋大海中,孤单的一叶小舟。
逃无可逃,轩辕旗已经逼近头顶,她一咬牙,周身玄金二色光芒大炽,太极双鱼之势竟笼罩住头顶。
双手法诀向上,就在硬碰硬的一瞬间——
苏幕口中喷出一蓬血雨,竟是从空中突然摔下
轩辕旗的攻势,在这一瞬静止,随后,便是漫天破碎的光符,宛如金雨天降
这一瞬,无翳公子的瞳孔剧烈收缩,惊骇已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可能……?
两股力量交集的瞬间,她便感觉到轩辕旗浩瀚而恐怖的力量,自己这次不死也要重伤。
怎会如此?
她的眼,瞥见了地面的古怪
地上的宫人们,在左相指挥下,将巨鼎快速移动着,摆出了一种极为古怪的阵势,居中一只大鼎好似是阵眼,却是遥遥对准了轩辕旗的方向。
夜色深暗,巨鼎的暗金光芒,却带着一重古朴而诡秘的意味。
难道是,跟这些巨鼎有关?
她一时来不及去想,眼睁睁看着苏幕轰然落下,半空中又吐了大口的血,竟是陷入了昏迷,一时生死不知
他的躯体,重重的砸在西侧殿的屋脊上,顿时屋顶便破了一个大洞,横梁和玉石支柱都凌乱的飞了出去,苏幕好似落在了一个柔软床榻上,而暴露在众目睽睽下的床榻上,却还睡着一位宫妃打扮的娇憨少女
糟了,丹离还在里面
昭元帝还没站稳就被这一幕吓得面无血色。
这下完了,我的肉身还在里面啊苏幕你这混蛋
无翳公子再也维持不住他高傲飘渺的谪仙派头,没被面具遮盖的下颌,扭曲出惨烈的弧度,好似吞了一只苦瓜一般。
苏幕受重伤在前,重重摔砸在后,整个人好似彻底死了过去,气息全无。
不会真的死了吧?
无翳公子脚尖翩然点地,顾不得胳膊拉在一起的昭元帝,就要跑去看苏幕的情形。
然而这一瞬,惊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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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往日迷茫何时消】………
一道布衣身影蓦然冲了过来,木剑直刺,竟是毫不犹豫,直取苏幕的咽喉
是宁非
“够了,不要杀他”
无翳公子尖叫出声,却根本制止不住宁非凛然宛如冰雪的杀意。
宁非的剑尖直刺而下,却在接触到某种柔软的缎料时,停了下来。
是轩辕旗
宁非一眼瞥见,便发觉这半年旗帜,与清韵斋静阁中珍藏的那半面,竟是一模一样的
他手中剑势,顿时停了一停。
而就在瞬息之间,无翳公子终于赶到,单手幻化出半透明的薄剑,硬生生架住了他的木剑——
“够了,他就算再可恶,也是我天门的人,容不得你肆意杀灭”
冰冷而狂扬的语气,昭示着来者的尊华地位,宁非抬起头,深深的,看向他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小师妹——
“为何你要加入魔门?”
他的嗓音,近乎嘶哑。
“你问我为什么?”
好似听到天底下最荒唐的笑话,又似在凄厉的反问,无翳公子发出一阵冷酷狠绝的笑声,唇角的线条,因为狂怒而抿成一线——
“你居然有脸问我为什么?”
宛如孤狼受伤,在山中绝啸,那般凄厉而高扬的嗓音,让宁非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
他手中的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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