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翡翠玉梳拿来。”
虽然画玉和巧玉都一脸不解,但是依然照做。
张焉指挥巧玉,点一滴香油在脖颈上,用翡翠玉梳的背面,在脖子上刮痧。刮了百十下,那里紫黑紫黑的,张焉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头也没有原先那么疼了。
又让画玉用茶杯在背上拔罐。开始画玉还不敢,但是经过张焉的指点,也渐渐地上手了。
张焉的背部也拔出了很多紫黑的圆圈。
过了一会儿,楚兮进来了,身上穿着一件灰毛金线大氅,袖边是金丝镶嵌着翠玉,以貔貅及祥云滚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哪儿来的?”张焉指着他衣服问道。
“是老祖宗赏的,”楚兮笑着道,“老祖宗见我穿的大氅破旧,便赏了我这件。据说这件衣服是当年先皇赏给祖父的,袖子上绣有龙子,表示先皇对祖父的看重以及超出君臣之礼的感情。这时祖父最为心爱之物,没成想,老祖宗却赏给了我。”楚兮显然很是高兴,并非为这价值不菲之物,只是因为祖孙亲情,这会让他有些切实感受,大宅门里的亲情,有的时候也如民间的一样。
“可是这衣服袖上的貔貅是否逾制了呢?”张焉有些担心地道,“虽说是先皇所赏,可是这龙纹式样,毕竟于礼不合,何况先皇时并未明确颁布法令,明黄服侍只有皇家才能拥有,其他人等皆不可用此颜色,否则即为欺君之罪。”
楚兮想了想,脱了大氅,说道:“想来应该无事。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将此衣服守在箱笼里吧。”
巧玉忙收了衣服,准备放在稳妥之处。
“呀,不好!”巧玉叫道,“这衣服下摆有个洞,好像是被火星子烧的。”
张焉和楚兮齐齐看去,果然,衣服下摆,有一个手指大小的洞。这回真真是欺君之罪了,御赐的衣衫竟然破损,这可如何是好。
补!张焉能想到的,就是这点。可是谁来补呢?张焉肯定是不行的了,她这样一个不懂女红的现代人,怎么可能懂得补这么复杂的衣衫呢?
“巧玉你来!”张焉看着巧玉道,“这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只好咱们自己来补了。就你来吧!”
巧玉皱着眉头,忙道:“奶奶,您也不是不知道我,我这绣工,一般的还行,这大氅织法复杂,这我无论如何可做不了。您还是找别人吧。”
张焉又看向画玉,但画玉也是直摆手。
罢了,张焉也知道他们的绣工如何。毕竟他们在一起相处了半年多的时间,他们什么水平,她还是知道的。
谁的绣工好呢?
她心目中浮起一张面孔,她绣技一流,整个京城都是出名的。那边是凤家的大小姐,凤黛如。她于女红房门颇有造诣,并且勤于练习,绣得一手的好活。她的师父便是宫里负责嫔妃衣裳裁制的尚衣局掌事。
可是,对于黛如能否帮自己忙,张焉心里没底。
她挣扎着起身,穿上了衣裳。
“你安心躺着,这事我来解决。”楚兮说道。
“不,还是得我亲自去。整个凤府只有黛如可以做这件事,而这几天她一直在屋里不出来,我想她对我还是有些心结没有解开。索性,我趁这次的事儿,和她好好谈谈。希望能获得她的谅解。”张焉沉思了片刻,说道。
她将大氅放在一个包裹里,便和巧玉一道,去了芳芜苑。
“不行,恐怕我做不了。你们的事儿还是自己解决吧。”刚听张焉说明来意,黛如便一口回绝了。她已经恨张焉恨得牙齿痒,如何还会帮她做事?张焉毁了她的梦想她的感情,毁了她少女的整个美好的想象,如果可以,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应该清楚,我绝对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件事,和整个凤家有关。如果被别人发现,先皇御赐的金毛大氅有所损毁,你想皇上会怎样处置凤府?凤大将军手握兵权,你觉得皇上会放心吗?他一直在想着法子,收回兵权,只是因为边疆战事屡屡告急,所以不得不在隐忍。如今北疆暂时稳定,皇上绝不会放弃这个收回兵权的大好机会。如果他收回了兵权,凤府便也没有倚仗,以往皇帝感觉被凤府牵制的一切,会一股爆发,到时候凤家人便更加危险。如今,皇上只需要一个理由,抑或说借口。而朝堂上下,很多人在为皇帝寻找这个理由,伺机而动。这些难道你没有想到吗?这件事,不仅仅是我张焉一个人的事儿,而是关系到整个凤府。”张焉语重心长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是她从凤黛如毫无表情的脸上,可以确定,凤黛如并不想帮她。
她感到无助。
其实他们可以将这件衣服藏在箱底,皇帝也不会想起查看先皇所赐之物。那么他们就不会有危险。可是这让张焉觉得这件衣服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置自己于死地。
必须解决这件事儿。
这时候,她灵光一现,何不找她帮忙呢?吉祥,楚忠的妻子,凤家的三奶奶,张焉的妯娌。
第九十四章 揭底之战
今日大年三十,没想到张焉却拿了一件衣服到处找人缝补。
她敲了吉祥的门,小丫头开了门,将她请到内室。张焉便见到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吉祥。
“你怎么了?”张焉失声叫道,“身体不舒服吗?”她吩咐吉祥这几天不要出门,更不要去魏如华处,只要没有服用魏如华的毒,她便会慢慢好了。
可是,如今看来,她似乎更加严重了。张焉忙撸起吉祥的袖子,发现她的手肘上的黑线更重更长,大惊失色。“如何会这样?我不是让你小心阿家吗,不是让你这几天不要出去吗?”张焉又惊急,问吉祥道。
“是楚忠,他说是阿家让我喝那药,为了我的身体好,我。。。我不得不喝,没成想,身体竟越来越差。。。”吉祥说着,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张焉心里极为愤怒,又恨吉祥愚蠢无知。她觉得这女人已经无可救药,便一句话不多说,转身便往外走。
“大嫂,救我!”吉祥爬下地,跪着,对张焉喊道。旁边的人忙扶她,可是她就是不起。
张焉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身,并未去扶吉祥,缓缓地说道:“我本打算救你。可是你却如此愚蠢。楚忠是你丈夫,不是你的主人,你就那么听从于他吗?那个女人要置你于死地,你不死她不罢休你不知道吗?”
说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出了这院子。
血依然下着,这个冬天的雪,连着下了一个多月了。张焉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尽头,为什么自己存在于在这个时空,为什么自己要经历这些事呢?
她对巧玉说道:“你辛苦一趟。去找安先生,让他给吉祥开个方子。什么症状我待会写给你。”
“奶奶您也太好了。本来警告过她,可是她不听,怎么还要管她呢?”巧玉不解地道。
“这凤府有几个人不怀着鬼胎,她没想着害别人,已是算好人了,既然是好人,我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罢了,就当做件好事吧。”张焉说道。
张焉将那件紫金裘大氅收好,放进箱笼里。又准备了祭祀的东西,指挥下人们做出席夜宴的准备。
至晚间,众人皆往康宁斋处相聚守岁。
张焉与楚兮给刘氏等长辈行了礼。便和孙辈的几个一同入了席。
众人说说笑笑,对于来年的到来似乎很是期待。
酒过三巡,楚云突然起身,举杯对刘氏道:“老祖宗,您为儿孙操劳半生。给予孙儿很多很多。如今孙儿不孝,在这里自罚一杯。”说着便一仰而尽。
楚云又满上一杯,面向凤昭文举起酒杯道:“父亲大人,儿子自小顽劣,至今毫无建树,白白辜负了您的一片期望。儿子在这里自罚一杯。”说完又是一仰而尽。
刘氏担心他身子吃不住。忙叫芳晴过去查看,并嘱托他不可再喝。凤昭文也对他今日的反常举动感到意外。
他想做什么,张焉坐在楚云对面。看着他。
谁知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原位坐下,面上表情也没有异色。张焉看着他,觉得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这时,外面的丫头进来通报:“禀老祖宗。外面有一妇人求见,说是凤府的老人。早前犯了错,便出了府,如今有事不能不说,求老祖宗接见。”
“这大年下的,哪里有空说这些个,让她先走吧。”芳晴瞪了那丫头一眼,对于她没有眼力的表现极其不满。
“让她进来吧。这大节下的,老祖宗也想图个乐子。如今正好有故人来,不如就让她进来。”楚云抢在别人面前首先说道。
众人看了他一眼,稍显不满。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刘氏听了楚云的话,竟然微微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一个打扮干净利落的麽嚒进来,跪在厅中,给刘氏磕了头。
“老奴金桂,给老祖宗请安,老租房万福金安。”金桂磕了三个头。
“你是你是凤府的旧人,你从前在哪个屋里当差呢,我怎么认不得你?”老祖宗似乎兴致很好,问金桂道。
“回老祖宗,老奴是从前小魏夫人屋里的。”她说着看了看席中端坐,一脸平静的魏如华,接着说道,“那时小魏夫怀六甲,得老爷格外疼惜,将那御赐的玉枕赐给了夫人,好助夫人睡眠;夫人视为珍宝,每日枕着入睡。可是。。。”金桂说着,看向魏如华,脸上似有惧色。
“你可不要信口胡说,小心你的小命!”魏如华不知怎么的,未等金桂说完,便乱了分簇,失了阵脚。
张焉见了冷笑一声,她这样反应就预示着她输了一半了。
“老奴并未胡说。那时小魏夫人生产,找了四个产婆一个女医。老奴在屏风后,偷偷瞧夫人生产过程。结果让老奴发现一个惊天秘密。那孩子生下来,竟然,竟然。。。”
“当年那不是个死胎吗?很多人为此伤心,我还亲自抄了一卷经书,为他祈福。”刘氏忙说道。
“当然不是如此简单。。。”
“信口胡言!”魏如华双眼通红,喊道,“贱人,你敢污蔑我,我让你死!”
金桂无视魏如华的威胁警告。她继续道:“其实那不是死胎,而是,一个怪胎。刚生下来的时候,还是有一丝气息的。只是那胎太过怪异,甚为吓人,故而小魏夫人亲手将其掐死,然后告诉外边的人说,生了一个死胎。”
魏如华继续她的咆哮,可是没人真正理她。她索性奔到金桂面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那声音极为响亮,把众人都震了一下。
楚云忙叫人推开魏如华。让金桂继续说。
这时,芳晴早已将夜宴上不相干人等一一遣退,只剩了凤家几个主要的人物。
张焉想,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金桂见魏如华已对她造不成伤害,接着说道:“那玉枕其实是端王送给皇上的,皇上感念老爷功高,便赐予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