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那样认真地欣赏月亮。我看到她眼中欣喜的表情。她可爱的吃着糖葫芦的模样;仿佛是第一次吃那种东西。童年的记忆闪过;我依稀记起;子璃为我买的第一串糖葫芦.
为什么我总是在和她一起时想起子璃?
我一直也不明白。她和子璃根本就是两个人。子璃是纯粹温柔的;那是一种类似于母性的感觉;而她;总带着一股青涩;一股傻气。单纯善良。时而温婉如风.
控制不住对她冷言冷语;我并没有学会如何对待一个女子。并且从来也没有学过。直觉上并不想说出的话;一到嘴边;就变了味道。我从来没有那样渴望能在瞬间学会说话。像童年时那样说话。可是也许已经太久没有值得开口的人和事。我的言语已经生硬了.
但是我并不知道其实言语也会伤人.
她提起了子璃!这个从来都没有被人提起过的名字!
刹那间;我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仿佛自己最深的秘密被戳穿一般。有一点沮丧;有一点失落;还有一点愤怒。然而更多的;是一种无力遮掩的窘迫.
为什么会有人提起?
为什么竟然是她?
我无法回答她的疑问;因为子璃于我;本就是一个最完整的秘密。我不允许别人来分享;更不愿意在我们的世界里牵扯进别的东西;即使是她也不行.
于是我走了。又一次无言地离开。然而在离去的刹那;我又有一丝丝后悔。是的;自从遇见了她;我所有埋藏起来的情感都一一爆发。我不知道这于我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总之;在那晚的后半夜里;我一直站立在那个和她一起坐过的屋顶;望着她房间的方向.
也许她永远不会知道;在那之前;我已然在那个屋顶守了三个晚上。每夜只是看着她房里的灯起灯灭。直到黎明.
我是不相信命运的。可是这世上我只相信两件事。我会做杀手;还有我会遇见她.
遇见她几乎是一种直觉;在最出乎意料的时候;或者在我最痛苦无力的时候;她就会如同神降般出现;屡次如此;不可抗拒.
然而这一次;我终于把她拥入了怀里。这份我一直想要接近的温度;终于真真切切被我拥在怀里.
她从来都是单纯率直的。她会一声声唤我秦缺;用各式各样的语气;欢快的;伤心的;难过的;激动的;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可以幻化出这么多特殊的含义来。然而我却渐渐喜欢上这种声音;她让我觉得我是活着的.
可是;我又不知道我和她的交集究竟在哪里;我们又能够走多远。本能的;我想抗拒她的一切;害怕和她一再的接近。也不愿意把自己透露给她.
所以我永远不会对她说出我的故事;也无法忍受别人在我面前向她袒露出一个真实的我.
只好离开;只好无言地将这一切终结。也许我并不是真正决绝;可是我没有回头;永远不愿回头.
又或者;也许在武林大会以后;这世上就再不会有我的存在。而即使是活下来;我也并没有不死的可能。众生门的杀手;大概只要派出一个一级的;就能把我给杀死.
因为一旦报完仇以后;我也就再没有了生存下去的目标.
可是;可是为什么还会有眷顾?
难道我贪恋的;早已不再是生;而是她?
第十一章
花落海
(101)花落海
花落海.
七风谷最负盛名的景致之一;连绵起伏的山坡;漫山漫地都是盛开的鲜花;一望无际;如同海洋一般辽阔。再衬上无限延伸的碧蓝天空和团团白云;简直如世外桃源一般纤尘不染;不落凡世.
而此时的蓟成风正有幸处在花落海旁边的一座小楼上;凭栏品茗;静静享受那如画的景致.
风和日丽;旷人心神。人生再想不出比这更惬意的享受了吧.
蓟成风喝一口清茶;心中感喟。想那匆匆数十载;也不过如指尖浮云;一闪即逝;还不若就这样静静伫立;心平气静;自在逍遥.
只是要说美中不足;却是那幅画卷中平白被沾染上的许多黑迹。团团簇簇,擦抹不去,正是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在花海中行走。三五成群,说说笑笑,显然对这美景流连忘返。
蓟成风轻叹一口气,只觉得惋惜;却并也没有什么办法阻止。想来这里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地方。更何况七风谷主尚且不介意;他又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不过只能徒生一声嗟叹罢了.
“公子可是也在惋惜这大好的花海?”赵东流不知何时已然走到蓟成风身边;笑脸相问。刚刚他被人叫去见他大姐;也就是这七风谷的当家主母;上官烈的妻子;赵惜人。蓟成风对他们的家务事自然不甚感兴趣;于是便选了这座小楼独自消遣.
“莫非阁下也有同感?”蓟成风微微一笑;已然将赵东流当作朋友一般。然而眼光一转,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留意到;采薇并没有同他一起来。眼神稍稍黯淡;笑容并不减却半分,却仍是被向来觉察敏锐的赵东流收在眼底.
“这大好的景致;若是没有这些凡夫俗子;想来应该会更美。”赵东流清远的目光微微游离;一丝微笑从嘴边浮现;平添一份书生的儒雅。
“确然如此;不过人世从来就是不完满的。”说罢,蓟成风亦微微一笑。转眼又去看更远处的花海去了.
一时两人皆是无言;各自有着心思,却欣赏着同一片景色.
“四姐!你看!他在那里!”少女娇憨的声音从楼下响起。蓟成风不必猜;也知道那肯定就是赵佳人。而身旁的赵东流显然比他还要笃定;笑容中带上了一丝无奈;似是对自己妹妹如此大呼小叫而感到歉意.
“喂!笨蛋!我四姐来了你不快来迎接!”赵佳人的大叫声又一次打断蓟成风与赵东流的眼神交流。直将楼上楼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和她四姐身上。一时间;好几十个江湖人士都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她们.
“喂!看什么看!”赵佳人一声大吼;小嘴一翘,便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来。小小年纪的她显然有着强悍的潜质;否则那些身材魁梧的大汉们也不会一个个都立刻调转了目光.
也难怪这些老江湖如此乖顺。这几天来;只要是住在山谷里的人;又有几个没有见识过赵佳人的刁蛮呢?
这个明明才13岁的少女;乍一看也觉得活泼可爱;可是一旦不小心招惹了她或是被她看不顺眼;她就往往露出出奇的另一面来,往往把人弄得无法招架。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整个七风谷只有这样一个13岁的少女;她就是七风谷主母的幼妹;西北第一富豪赵家的小女儿。赵佳人。
又有谁能惹得起呢?就算惹得起赵家;也总得给七风谷一个面子;毕竟在人家的家里;胆大的也得掂量掂量这小女孩的分量,她的身后可是江南第一首富和西北第一首富,人家就是不动手,光用钱也能砸死人了……
算了,惹不起还躲得起吧。于是人人在远处见了她,总是连忙绕了远路走;视之如同瘟疫.
现在亦是如此,刚才注目过这位小魔星的人在瞬间就已经逃了十之八九,剩下的却是小心翼翼地正在逃跑,生怕弄出点响动就惹上了她。
不过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又是谁呢?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容貌倒是不错;只可惜;竟是个残缺之人……
“四妹;你来了。”赵东流一见楼下的来人,连忙要上去迎接。却见赵青儿只是一脸清冷;微微向他点了个头算是见过;便不再看她二哥,随即向赵佳人示意。这赵佳人原本就全神贯注地看着她四姐的神色;一得到眼神;便立刻将她推上了楼.
却说蓟成风原本并未在意赵佳人的言语;也不想招惹她,只顾欣赏外面的风光;这下突然听得轱辘转动的声音;便转身去看,却忽见一辆轮椅正缓缓升上二楼来;推轮椅的正是赵佳人。而轮椅的中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脸色略有些苍白;气质清冷;面容姣好;倒是与赵东流有几分相似.
微微讶异;心内不禁有些惋惜;蓟成风礼貌地向她点头致意;那轮椅中的女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嫣然一笑;倒是让蓟成风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下.
“四姐!我说这个笨蛋很呆吧!”赵佳人得意的瞥一眼蓟成风;讨好似地对赵青儿说道;全然不顾蓟成风对”笨蛋”二字的敏感以及刹那变了的脸色.
“佳人!不得无礼!”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出口;却是赵东流和赵青儿一对兄妹。赵东流随即以诧异的目光看一眼赵青儿;显然为他这四妹难得开了尊口而感到惊讶不已。而赵青儿当即紧紧闭上了嘴,脸色微红.
“无妨。”蓟成风看着一时僵持了的局面;正要开口打破冷落的气氛。却突见有人跑了上来请他们;原来万众瞩目武林大会即将开始.
武林大会;自古以来是中原武林的一件大事。按照惯例,5年一届;至今已然不知道举行了多少届。而武林大会最重要的目的自然就是产生武林盟主。
5年的时间;足以使江湖风云变幻。既能令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演变为有名剑客;亦能令壮年得志的剑客彻底消失在江湖之中;因而每逢武林大会之时;参加之人照例都会换了一批又一批。而这时候也往往是他们展露身手的最好时机;因为一旦在武林大会上表现出色,成名不过是一战两战的事。
而他们共同的目标永远是;武林盟主.
武林大会,以武会友,以武推人。武功的比试自古以来就必不可少,而且往往胜利者很有机会成为下一届的武林盟主。然而,真正要坐上武林盟主之位,还是少不得要德才兼备;受世人景仰。虽说这一条对年轻一辈不甚公平,却也无法排除青年剑客中会出如此英明之辈。
上官烈显然是这条例外的最好明证。少年成名,上官烈虽然在其父的光环下被遮掩了不少光芒,然而这个世家公子自有他独特的值得世人注目的地方。
仪表堂堂;温和恭谦;虽然年纪轻轻;才刚至而立之年;上官烈却俨然已在江湖中有了一定地位。他的爷爷上官廖是上上一届的武林盟主;他父亲上官宇是上一任;可惜他们都壮年而逝。而他是极有机会夺得这第三届的殊荣的。不!是志在必得!
没错!盟主之位在上官烈看来,原本就是七风谷继续荣耀下去的重要筹码。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肩上的责任,更为此努力了很多年。虽然也许他的武功并不是最好的;也许他并不能打败所有的对手,可是又有谁能比他更适合盟主之位呢?聪明的人并不一定要亲自打败对手,用智慧就行了。
既然七风谷已经把武林大会搬到自己家里来开;就绝没有让到手的东西溜走的理由!
上官烈如是在心中盘算;于是脸上的笑容更为温和恭谦;对待那些江湖老前辈;他从来都是一丝不苟;尽全了自己作为晚辈的义务。而在同辈或者晚辈之中,更皆以他为武林楷模。这番情形,就如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莫离欢此时正站立在一间阁楼的二楼上来回踱步;目光不安地朝主台的方向张望;已然看见了昨天那个上官烈的笑脸,眼神中的忧虑更是深了一重。
身旁是她的二师父老乞丐;照旧蒙头垢面的;散乱了头发;褴褛了衣衫。他见莫离欢的神情一刻不安的样子;料她没有心情打理自己;于是只得拉了坐在他身边的大胡子聊天解闷.
“哎!我说大胡子;你说那小子今天会来吗?”捅了捅大胡子脸上的茂盛胡子;老乞丐摸得顺手,更加寸进尺地去扯他的胡子尖玩.
“放开你的脏手!”大胡子本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上那几个小子的拳脚;不时摇头点头,心里估量一下现今江湖人的水平,却平白突然被扯了胡子;当下厌恶地站起来,拍掉了那双瘦削的臭手,表情愤愤.
“切!谁手脏了!我两天前才洗的!”老乞丐哼哼一声;瞪了大胡子一眼道:”唉!你倒是说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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