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今天,老黄可没有那份心思去看自己鹭鸶,带这些鹭鸶出门只是以往带他们出来放风的习惯而已。老头将手中丈许长的竹篙在深深的插进水中,稍稍一用力,竹筏就好像是绷足劲道的箭矢一样在河道上飚飞起来。刚出河道的竹筏星罗棋布,就算是十丈宽的河道也稍显拥挤,不过在老黄娴熟的技巧之下竟然没有发生一起磕磕碰碰。
夏日清晨清爽的凉风,已经看过昨日风向和节气的老黄对自己昨天补下的渔网有充足的信心,今日应当是一个丰收的天儿。
不出多时,从太阳刚刚冒头开始算起,到现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老头儿已经来到了昨天布下渔网的地方,熟稔得动作无可挑剔将昨天布下的渔网提起。
赫,十数位金背鲤鱼已经被老黄的天罗地网给死死缠住,一离开水就死命的挣扎,贱了老黄一身的水。老黄不仅没有皱一下眉头,反而看着这十数尾金背鲤鱼笑得合不拢嘴。
老头儿脸上的褶子一下子就舒展开了,笑得如同是二三十岁的后生,快慰道:“看来那小子有福了,这金背鲤鱼补气养血是再好不过喽。”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将网上的金背鲤鱼摘下然后头也不回准确无误的丢进竹筏旁边的鱼篓中,保持着这玉漳河中特有的珍品的鲜活。
不用多时,所有的鱼都被摘下,竟然没有一条鱼死去,全都保持着本来的鲜活与美味。作为玉漳河上上了年纪的渔头儿,黄老头自然也是一个合格的吃鱼老饕,自然明白怎么样才能保证鱼最为鲜活的口味。
有了这十几条金背鲤鱼打底,老黄头回程自然轻松写意很多了,手中的竹篙更加的轻盈,而且跟刚刚出来打鱼的后生也主动搭话起来。
“哟,黄叔,你老今天的收成不错啊,这十数条金背鲤鱼真是让人羡慕啊。还是您老技高一筹,我估摸着在这玉漳河上您老这打金背鲤鱼的手艺算得上是独一份儿了。”一个清早光着膀子的后生大笑着跟老黄头打招呼。
“哟,黄叔,您老今天又打着了这么多金背鲤鱼?”
“黄叔,让我们也开开眼长长见识呗。”
一时间,寂静的江面顿时炸开了锅,不少出门打鱼的年轻人都围拢了过来,都巴望着老黄头的鱼篓,不停的啧啧称奇。
黄老头儿因为捕到了金背鲤鱼显然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此刻也停下来任由这些年轻人看着自己的渔获,自己则站在竹筏上捻须微笑,一派高人的风范。
“黄叔,您这手艺什么时候能教我们一手啊?让我们也好好的学学,到时候也跟您一样打几条金背鲤鱼来显摆显摆。”最开始出声出声的那个年轻人大声的朝黄老头喊道。
“江伢子,就你?还得练个两三年喽,就你现在这手艺就算我教你你也学不会啊。”老头儿一脸调笑的说道。
“别呀,黄叔,就跟我们说说呗。”年轻人还是有些不死心。
“想学我黄老头的手艺,可没那么简单喽,没有十几坛好酒,你休想学到。哈哈哈。”看着众位年轻人一脸苦色,黄老头一阵开怀的大笑。
“那好啊,我一定带着好酒去您老家里跟您老好好唠唠。”
“好咧,今天就到这吧。你们赶紧去打鱼吧,晚了鱼儿们都不冒头了,你们今天也要走一回空了。”说完,黄老头将手中的竹篙在水下轻轻一撑,竹筏激射出去数丈。
不多时,在水边一栋由竹子搭成的小屋遥遥在望。
临水的人家总是有自己独特的智慧,用竹子悬空在河水之上搭起了一撞三间两进两层的小楼,一个竹台伸出岸边落在水中,伴随着朝阳的曦光,馨宁平和。
老头将竹筏系在竹台之下,将渔网和鱼篓取下,沿着竹制的台阶拾级而上,踏上了竹台。将渔网放好,看着在鱼篓中活蹦乱跳的鱼,挑出一条最大最鲜活的鱼,然后将剩下的鱼养在清澈的江水中。
扭头穿过竹窗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走进厨房。
黄老头儿娴熟的将手中的这条金背鲤鱼刮鳞,去腮,去脏,在刚取出来的江水中洗干净,放入汤盅之中,然后想了想从屋中取出几味益气补血的药材投入汤盅之中,将这准备好的汤料放在文火之上微微熬炖。
盯着渐渐泛白的鱼汤,黄老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宽慰之色,这自己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补血方子再加上这玉漳河中的疗伤圣品金背鲤鱼,别说是重伤了就算是只剩一口气自己也相信能从鬼门关抢回一条命来。不过想到那孩子身上的伤势,黄老头的心中也免得蒙上了一层阴霾。
……
傍晚的玉漳河别有一番风味,在红彤彤的夕照之下,无数的鱼儿不断地蹦出水面,似乎能够将西边的那颗红彤彤的果子一口吞下一样。晚间渐起的河风吹拂在不远处的芦苇上,发出一阵阵的沙沙声,平添了无数的生机。
夕阳的余晖穿过窗子照在**着上身的少年人的身上,似乎是在用天地间温和的力量在给他疗养身体。照在少年身上的余晖依依不舍的从少年的身上渐渐的退去,从额头上一寸一寸的往下退去,直到退到少年的眼睛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年的双眼有些微微的跳动,就要睁开的摸样。
没有人再床边,自然也没能看到这一幕,似乎是经历过很大的挣扎,当余晖退到少年的胸膛的时候少年的眼睛终于睁开了。在睁开的那一瞬,少年的眼中写满的迷茫,诧异地打量着自己所躺的这间竹屋。少年挣扎着撑着自己不知道断裂了多少根骨头的身体缓缓的从床上坐地来,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平常可以轻而易举的完成的动作,但是在现在做来却让少年的额头上爬满了冷汗。
坐在床边上思索了好一会儿,少年才渐渐恢复了神采,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少年脸上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看来自己是当真离开了那该死的秘营,身上的这身伤虽然重,但是却证明自己与溺死鬼那一场激烈的大战不是白日做梦,自己已经是真真实实的脱离了那藩篱的掌控。
一时间,酸楚的心绪爬上少年的心头,眼眶中的眼泪不可抑制的夺眶而出,到了最后就已经是声泪俱下大雨滂沱了。自己终于离开了秘银了,自己终于自由了!
是的,这少年就是刚刚从秘营中逃出来的成歌,就是在秘营中担惊受怕地修行了一年然后在现在又重见天日的成歌!
少年的心中有太多的心绪,以至于只有一场痛苦才能将心中所有的痛楚发泄出来,已经说不出来此刻到底是高兴还是伤心还是大难不死的庆幸。
或许是成歌痛哭的声音太大,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屋内想起,正在成歌要做出戒备的姿态的时候,一道关切声音出现在成歌的耳边:“孩子,你怎么了?”
成歌心里蓦地一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本来已经停滞的眼泪再次大雨滂沱。
就算成歌现在已经是归脉境界的修者,就算是成歌现在已经杀了两个人,就算成歌的成长早于同龄的孩子,就算成歌经历的比同龄的孩子要多的多,可是成歌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啊。
突然在绝境中突然在受伤之后遇到了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长者,如何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黄老头的眼角也有些酸涩,将成歌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孩子,哭吧,哭吧,好好地哭一场,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最后一丝夕阳余晖终于落尽,玉漳河上再次平静了下来,寂静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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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伊庐关
玉漳河中的疗伤圣品自然不是浪得虚名,成歌狼吞虎咽地喝下一碗又一碗的金背鲤鱼汤,鲜嫩爽滑,而且还有几味补药在其中,每一碗汤汁下肚成歌都感觉精神为之一震。
成歌细细咂摸其中的味道,竟然在其中感受到了难得的天材地宝的气息,若是普通人常年喝这金背鲤鱼汤的话,不说长生不老,延年益寿小疾不侵那是简简单单。
自从成歌那日醒来之后,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不离黄老头儿给他炖的补血益气的金背鲤鱼汤,几天下来不光身上的伤好了个七七八八,就连身上的肉也长了好几斤了。
关于自身的来历,黄老头儿也问过了,成歌只是推脱道跟着家里的主家一同出来贩卖货物,半路遇上了劫匪,被追杀掉进了大河中,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这玉漳河口被黄老给救了。
听到成歌这么说,黄老头儿也没有多问,还是不遗余力的用最好的伤药和最补的汤药将成歌的身体调养得白白胖胖,哪里还能看到刚刚被救起来的时候那遍体鳞伤的可怜的样子。
三两天就能够下地活蹦乱跳的成歌着实让黄老头惊诧不已,若是村子里这样同等岁数的后生受了同样的伤势,恐怕没有一年的时间绝对难以将养过来,更别说现在都能跟着黄老头一起下河捕鱼了。
“我说你小子到底是什么路数啊?老头子我这么多年才摸索出来的逮鱼经验还没三两天就被你小子给学了个通透,甚至现在玩得比我还溜,真是怪胎。”黄老头儿站在筏子的前端看着坐在筏子的尾端逗弄着鹭鸶的成歌,无奈的笑骂道。
“嘿嘿,老黄,你也没恼。不就是一门手艺吧?教会了徒弟还能饿死了师傅不是?我又不是那样的人。”成歌满脸贼笑道,远去了秘营中的各种逼迫,现在宁静的生活让成歌觉得很闲适,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先说好了啊,要是明天没有五坛醉玉烧,我可饶不了你。”黄老头儿哼哼地道。
“得嘞,您老还就瞧好了,以咱小子的能力五坛醉玉烧还不在话下。先说好了,你得先给我做一道昨天晚上吃的百鱼烩,不然你一坛都没有。”成歌哪儿是那种只吃亏不占便宜的人。
黄老用手点点成歌,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儿啊,行,只要你给老头儿我弄来五坛醉玉烧,别说一道百鱼烩,就算是五道十道我都给你做。”
“那小子我可就等着啦。”成歌一脸笑容灿烂,这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应该有的表情。
一老一少就在这玉漳河上纵横穿梭,已经是归脉一境的成歌,在这河中找寻任何雨的踪迹都不费吹灰之力,能追寻这些鱼的踪迹那手到擒来更是不在话下。可怜的黄老,还以为成歌这小子在捕鱼上的天赋异禀,天生就是在水上讨生活的命,孰不知成歌偷偷地作弊了。
村子里的那些后生有些看不过眼,没想到黄老头顺手从河中捡回来的一个人在三两天的时间里就把黄老头逮鱼的秘诀给学了个十成十,心里都有些忿忿不平。
在最开始的时候村子里的年轻人还在黄老头不在的时候挤兑一下成歌,可是成歌从小就在商贾之家长大,巧舌如簧更有出类拔萃的捕鱼手段,那些少年很快也就不再纠缠。说说不过人家,打打不过人家,比捕鱼也比不过人家,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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