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切已经化作虚妄,往日之事不可追。
早已经氤氲满水汽的天空,终于再也忍不住通天的怒火。霹雳在广场上炸响,雷声让每个人的耳膜激荡,倾盆的大雨终于落了下来,倾雨如注很快就让天地间只剩下苍茫的雨色。
雨滴砸在成歌的伤口上然后再弹起,带起点点殷红的血点,然后再滚落在地上把青石铺成的地面渲染上了一片血红。看起来凄艳扎眼,让人满腹辛酸。雨水汇聚成股沿着成歌的倒悬的身体汩汩的流下,淌过成歌的面门然后再倾泻到地上,每一次雨水的接触对遍体鳞伤的成歌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似乎有一把钝刀再沿着自己已经疼痛难忍的刀口在拉动,这种感觉比死还痛苦。
成歌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声送别,到了后来再没哼过一声,满嘴的牙都被成歌咬得几乎就要碎掉,嘴里布满了丝丝缕缕的迸裂的伤口。成歌心中只有满腔的后悔和恨意,和对于自己实力不济不能保护兄弟周全的愧疚。
仰天犹恨雨无锋。
终于成歌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在还有五鞭的时候疼得昏厥了过去,紧紧攥着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再没有丝毫的意识和知觉,也不感觉不到身边看到自己晕厥过去之后嘶吼得嗓子都哑掉的那些兄弟们是如此的肝肠俱断,生怕今天再失去一位兄弟。 或许成歌是太累了吧,疲乏得不堪重负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地睡一觉。
清晨成歌睡眼惺忪地推开客栈的门,迎着早上的第一缕微光开店,街上的行人清冷只有客栈旁边的那棵枫树还耷拉着还算是茂盛的树叶。成歌朦朦胧胧的瞅了门外一眼,眼瞅着没有人来住店。成歌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桌子旁边,对着那盏还没来得急吹灭的牛油大灯,眼神迷离用手撑着脸颊不住的点头,丝毫没有做小伙计的觉悟。
楼上传来一阵的一声暴吼:“你个小鬼又在偷懒了,看我不打死你。快把这些家伙事儿都收拾好,不然中午别想吃饭,老娘可养不起不干活只吃白饭的小子。”
成歌被这一声暴吼惊醒,赶紧拿起手中的抹布,跌跌撞撞的朝着旁边的桌子走去开始抹桌子。成歌刚刚还是睡眼惺忪的,桌子自然是抹不好的。老板娘盯着心不在焉的成歌,脸色有些不善走过去压着心里的不快对着成歌说:“你小子是中午不想吃饭了对吧?”
成歌猛然惊醒,脸上一点困意都没有了,赶紧拿起手中的抹布对着桌子撒气。老板娘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走进厨房盯着老板做早饭。不多时热气腾腾的早餐就已经被端上三人吃饭专用的小桌了,看得成歌满口的口水。
一脸和气的老板笑呵呵的看着满脸口水的成歌,连忙叫老帮娘去厨房里把碗筷拿来,老板娘虽然撇着嘴但是还是去了。就在老板娘转身的那一瞬间,老板伸开宽阔的手掌把一颗还是温热的熟鸡蛋塞在成歌的手里,并且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听到老板娘的脚步声,老板立刻恢复到一脸平静的神色,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济苍,你厨房里怎么还有一锅粥没有带过来啊?快去拿!”老板娘河东狮吼般的把老板轰到厨房里。在老板转过身的时候,老板娘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一颗鸡蛋稳稳的放在了另外一只手的手心,小声的交代到:“别跟老板说,不然撕烂你的嘴,下次再也不给你了。”
成歌握着手里的两颗温热的鸡蛋,眼眶有些泛红,感觉到有冰凉的水滴滴在自己的脸上。
这几滴冰凉的水珠仿佛让这一幕整个的静止了下来,然后再成歌的面前缓缓的消散,最终消失于无形。成歌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这一幕正在消散的画面,只是成歌伸出手去撞在硬邦邦的床沿上,然后悚然惊醒。
猛然惊醒的成歌身子使劲一缩,牵动背上的肌肉一阵的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成歌的牙关再次的咬紧。伸手轻轻的摸了摸背上的伤口,本来已经变成肉糜的背现在竟然已经开始结痂并且有部分的伤口已经完全的愈合恢复如初。成歌就那么趴在床上一定也不动,回想着脑海中闪过了那个梦境。
人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才会想起家,毕竟还有温存的空间和温暖的稀粥,虽说不一定能够果腹但是一定能够暖心。家对于游子来说,大抵就是如此了吧。可是成歌的家又在哪儿呢?等到成歌回去的时候也许就只剩下半棵残枫和一丘荒草凄凄的坟茔了吧。或许成歌直到死时,也不见得再能回南柯镇一次了。成歌木然的看看窗外的寒夜,心中满是凄苦和悲凉。
借着从窗外洒来的清光,成歌审视这间屋子的一桌一椅。一丈方圆的小屋子,一张八仙桌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桌子上放着一把白瓷茶壶和两个茶杯。桌子旁边还放着三把椅子,除此之外也就是成歌现在所躺的这张床了,简单至极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住所而已罢了。看在成歌的眼里,有些熟悉的感觉,虽然比不得山上的摆设,但是这简单至极的陈设让成歌想起了刚来时的场景。
一样是熟悉的一桌一椅和一方床榻,那时还是很惶恐的自己迷茫地等待着将要到来的命运。不同的是当时还有李倾政陪在自己的身边,此刻只有自己孑然一身。仰头从窗户中看着几缕误闯进来的星光,喟叹一声沧海桑田。雨后的夜空更加的清朗和明亮,窗檐下微微的漏出了一丝夜风,让成歌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让飘飞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
成歌正要起身的时候,屋外的巷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成歌赶紧按下将要起来的身子,敛气屏声生怕被这几个人发现。成歌不明白现在自己身处何方,更是不知道窗外的人到底是敌是友,只能藏匿好自己的身形仔细的观察着来者。
这两个人似乎只顾着赶路,并没有闲心去搜索周围屋子里是否藏有人。仔细用耳朵听辨着好像是在房顶上不断的飞掠,带起屋顶的瓦片呼呼啦啦的翻腾,就如同秋风扫过落叶一样。满身是伤的成歌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现在连平常的四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别说突破了化络七层的修者就是来两个普通的同龄人,成歌也是只有乖乖的躺在那里等着被蹂躏的命。
随着呼啸而过的风声,成歌心中有些疑惑,这自己刚来时的这片场地就是武试的试炼场?按下心中的疑惑,成歌希望在这路过的人的身上发现蛛丝马迹,免得到时候让自己措手不及。
脚步在房顶上不停的变化,所有的脚步都是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轻盈,在房顶上一闪而没。成歌听着这几不可查的声音,知道来者全是高手。缩了缩身子,尽力的绷紧身体调动体内因为疗伤而所剩不多的灵力,时刻是使自己处于较佳的攻击状态。
在房顶上保持着律动的脚步忽然出现了一丝紊乱,与此同时这片区域的宁静终于被打破了。一股锋锐的剑气从远方迸射而来,带着细微的破空声直朝着成歌所在地数丈以外的地方的房顶上冲去。这股剑气虽然只有细微的破空声,却是让这片空间风云大作,带起的狂风掀起了周围的屋子上的瓦片,如同秋风里那随风乱舞的落叶。只是这看似凌乱的瓦片中孕育着最暴虐的杀机,每一片飞起来的瓦片都是一柄杀人于无形的利剑。这随意地一剑的威势比成歌的剑一威势大了很多,成歌听着这一招发现这剑招中竟然蕴含着不俗的剑道修为。
不远处那个被攻击的人也不甘如此被人挑衅,用脚在房顶上狠狠的一跺,一根数丈长数尺粗的房椽子应声而起,顺势一脚踢出裹挟着无边的猛力对着漫天的瓦片就暴虐的冲撞了过去,这是一力降十会的手段。
两者野蛮的冲撞,在轰然的对撞中椽子轰然爆碎,而漫天的瓦片也在这冲撞中化为齑粉四散飞射而去,好几片碎片砸在成歌所处的房间上,摇落下一堆瓦片和一片灰尘。灰尘呛在成歌的喉咙里,成歌只有强自忍着不敢大声的出气,以自己这重伤之躯对上这两个猛人,无异于痴人说梦自寻死路。
成歌强忍咳嗽,满脸的愤然恨不得跳起来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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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武试
成歌只能忍着憋屈的一口气如同乌龟一样龟缩在这个角落里吃灰,就算是如此这两个正在头顶上争斗的猛人好像也没有放过成歌这片还算是完好的区域。两人争相踩着玄妙的步子,朝成歌所在的地方飘渺地变幻方位,在一翻龙争虎斗中接近了成歌所在的房屋。
暗自戒备着时刻准备跑路,要是成歌现在还能有十成的战力,成歌现在肯定会冲上去跟这两个家伙狠狠的打一顿,就算打不过也要狠狠的骂一顿就算是恶心也要恶心死他们。压着满腔的怒火,成歌在心中不断的骂娘。
这数丈的距离在这两个高手面前完全不值一提,几个纵跳之间就已经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成歌所藏身的房子下面,然后一人占据一角静默站立不动。两人之间的气势不断的拔高,气势不断的攀升压迫整个木屋也是摇摇晃晃,成歌躲在下面生怕这两个家伙一个不小心就让这间屋子彻底的散架了。
气势不断的攀升让蛰伏着的成歌的胸口一阵的发闷,胸腹间的淤血好几次就要从喉头中喷出,死命的压了好几下才堪堪的把它压下去。在成歌头上一丈不到的地方,场面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两人之间的气势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子就可以引爆这场血搏。成歌心头的一口淤血憋得难受,又不想被这两个狠人发现自己的踪迹,只想早点把这两个狠人带离这间房屋。成歌艰难地顶着上面的那两个人的威势暗自思忖着,突然间眼中灵光一闪若有所思,从手边拿起了一个刚刚掉下来的碎瓦片,屈指对着房顶就狠狠地弹出。这颗石子划着尖锐的破空声闪电般点在两个人正中间的位置,两个人的气势终于找到了宣泄点,狂暴的攻击再次汹涌而出。
漫天的剑光、腿影在方寸之间不断的变幻,如果说刚刚这两个人在比拼招式的威力,那么现在这两个人在比拼的完全就是招式的精妙。看似点到即止,实际上凶险无比,谁要是棋差一招立刻就会被对方抓住破绽,如此近的距离所能造成的杀伤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一旦棋错一招,那几乎就是必败必死的局面。
短短数息的功夫,两个人交手的次数不下雨数百次,所激射出来的气劲将远处的房屋都化作一片的废墟。或许是两个人的无心之举,脚下的这间房屋除了偶尔的晃动以外基本的没有什么毁坏,这让成歌在不停的咒骂的同时也暗自的有一点庆幸。
两个人见这方寸之间的攻击没能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打击,所幸束手而立再次恢复到对峙的局面,只是其中一个人面不改色另外一人有些轻微的气喘。然而没等多久,面不改色的那人就开口了:“杨罡曜,今天你还是把自己的那块白灵玉交出来吧。看你这样子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我的,虽说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你早点交出来还是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那个被称作杨罡曜的少年哈哈一笑:“樊典烽,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儿吗?把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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