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将手缓缓的伸向玄武石刻的方位,仔细的摸索了一阵,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随即用他那两根颀长的手指勾住龟刻边缘,猛地向外一抽,雕刻应力而出,蓦地掀起一阵地动山摇,墓门内部机关正在缓缓转动,同时启动的还有四人命运的轮盘。
等待的这一刻终于拉开了上演的序幕,只是今后是喜是悲,却全凭他们自己掌握了……
(三十一) 迷途“蜂巢”
如此绝佳的风水宝地,同时亦称得上是极其隐蔽的墓葬入口,不愧为“龙穴”之地。只是这攻门的线索却全然来自“镜月逢枯木”,镜花水月形同虚物,枯木压道视为不吉,偏偏造墓者竟然埋设此破气之门道,如此看来,这墓中定然也不会太平。
卓林禹看着崖体下方黑漆漆的洞口,拧亮了手电筒,回身打量了一眼众人,率先钻了进去。黑眼镜没有犹豫,也快步跟上。这种诡异的气氛突然令吴邪遍体生寒,不知为什么,看着那漆黑如幽暗深渊的洞口,此时擦入他脑海的却是临行前那个可怕的噩梦,那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同时侵蚀着他灵魂的梦魇……
他抬眼看了看闷油瓶,一丝疑惑陡然而生,自从遇到了卓,黑二人,闷油瓶便再没有拿正眼看过他,兴许是被什么心烦的事困扰了,吴邪曾反复这样告诫过自己。但这种说不出的憋闷却始终挥之不去,烟不消,云不散,反而变本加厉的更胜从前。或许爱情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衍生出痛苦与猜忌一样。
闷油瓶转头瞥见愣在那里兀自发呆的吴邪,心中默叹一声,快步走至他身边,斜目望着他几近苍白的脸颊,波澜不惊的眼眸中涌现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进去后跟紧我。”
“小哥……那个……”吴邪木讷的转过头来注视着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然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闷油瓶抬眼望向萧索的苍穹,眉目深锁,却没有任何回答。
“你……”
“照我说的做就好。”口气中饱含的只是不容反驳的严肃。
靠,你他妈又什么都不告诉我。吴邪气的几欲爆发,一瞬间眼前一空,闷油瓶已经消失在洞口深处。死闷油瓶子,跑的还真快。你已经十八小时又三十七分零十五秒没有正眼看过小爷了,不说归不说,这一说就只是一句“跟紧我”,当小爷是裤腰带啊,只拴着就行,不用理的吗?跟紧你?跟着你这个得了便宜就翻脸不认人的混蛋,那小爷就真的是傻子兼笨蛋……
吴邪默默的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死瓶子,死瓶子”,还忍不住攥紧拳头挥打示威,不过终于还是乖乖的跟在了身后。真可谓应了那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四人摸索着进入了黑漆漆的墓道,不多久,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地势的逐渐落低,感觉好似是由外部甬道口直通地宫一般。卓林禹持灯走在最前,黑眼镜紧跟其后,走在第三的闷油瓶已然悄无声息的垫到最后,把吴邪夹在中间以策安全。甬道中的景况在弱光的环境下朦朦胧胧,模糊不清,直线光源将人的身形拖出道道狭长的黑影,阴森中透着不可名状的诡异氛围。
道内直径宽三米左右,可容四人并肩而行,两旁是细腻且极富质感的石壁,还很明朗的保留着人工开凿过的痕迹,纹理清晰、规则且并不凌乱。由于手电光线的有效距离很短,打在前方的光束很快便被黑暗吞噬,而未知的引入只会给人的心里徒增担忧与恐惧……
吴邪不知走了多久,直走得两腿泛酸,也没能见到想象中的墓室大门。倒不是他的体力如何不济,只因这阴森的环境中满满充斥着的只是四人沉重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安静的可怕,神经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自然加倍紧绷,身心的双重压力更会导致体能的加速消耗,因而疲惫感也就趁机侵袭的更加猖獗。
“怎么了?累吗?”冷不丁冒出的说话声让吴邪不禁打了个寒噤,顺着声音的源头,自然的对上了一副反着两道耀眼金光的墨镜。
“你吓我一跳……呿。”吴邪定了定心神,撇嘴抱怨道。
“那这样你就不会再吓到了吧?”黑眼镜说着上前一把拉起吴邪的手,哂笑道:
“这样省力气。”说完,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微一用力,已将人带着向前踉跄一步。
吴邪只感到手心中传来阵阵余温,舒逸且安心,刚才的那种遍体生寒的阴森感瞬间一扫而光。只是这种安心还未持续两秒,突觉又一股冰冷的寒气从后方传来……
是心理作用吗?吴邪还未分析出这种奇怪感觉的来由,直觉一股大力猛的袭上他的衣领,将他生生向后拽去,大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人已经结结实实的倒入后方人的怀抱当中……
“小,小哥?”吴邪心虚的后瞟一眼,但见闷油瓶面无表情的脸上似已罩上了彻骨寒霜,他心中”咯噔”一声,极怕引起对方的误会,挣扎着就要撤手,却不想竟是徒劳无功。
黑眼镜被这突然而来的拉扯力一震,也不由自主的后退半步,只是仍然死死的拽住吴邪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闷油瓶将视线下移到两只紧紧相握的手,淡定的瞳中蓦地寒光大胜,气氛一时间陷入极度的低靡。
“放手。”冷冰冰的语气在墓道内徐绕飘荡。
“怎么?这和我们之间的协议好像不抵触吧。”黑眼镜直视着对方喧嚣着惊骇墨浪的双眸,没有丝毫畏惧。
“你已经违反了。”豪不让步的回答中孕壤着愤怒的火焰。
“哎?”吴邪眨眨眼,听着一前一后两人像猜谜似的对话,心中疑窦重生:
“协……什么议?”
“……”
“……”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对视着,谁也不再开口,耐性与忍力成了目前首席攀比的重点。
“说啊,你们别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到底什么协议?”吴邪侧了侧头,继续不怕死的询问。
如若是在战场,这种缺根弦的调和者恐怕会第一个成为试练的炮灰,即使魂魄回游酆都,也难免想不通他到底是如何死的。但处于这种情敌的战场,他却是唯一胜利的佼佼者,殊不知罪魁祸首,舍他还能是谁?
“不关你事。”异口同声的回答。这两人仅有的默契,全只系对一个人的执着罢了。
“别吵了,前方有情况。”卓林禹终于还是看不下去,强忍怒气打断了弥漫着烽火硝烟的”战场”。
黑眼镜回头瞅了瞅前方的情况,慢慢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转身走了开去,做出了对于这场小战事的最后让步。“还没必要争在这一刻呢”,黑眼镜自嘲的想。
顺着卓林禹所指的方向,四人缓缓移步到近前查看,电光扫过的范围内,赫然出现了两条一摸一样的岔道,没有路标,没有机关。众人协商了一下,决定先选一条碰碰运气。只是走进所选的岔道不多久,前方却又出现了三条与先前同样的岔道……以此类推,当他们发现碰到了五条岔道口的时候,继续前进的欲望也终于告罄。
“这也太邪门了吧,感觉就好像是进了……”吴邪话没说完,卓林禹已然截断了他的话茬接下去道:
“蜂巢。”
(三十二) 五觉阵
“蜂巢?”吴邪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里有蜜蜂吗?”
“你见过墓道里有存活蜜蜂的吗?”卓林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情糟糕透顶。
吴邪被一句话顶了回来,着实气恼,心说你自己说话不清楚还怪别人,这算什么事啊?转念一想,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只是针对他一人,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心情稍事平静,也就决定不予以计较,毕竟真的撕破了脸,也让大家为难。
黑眼镜倒是对卓林禹的话产生了兴趣,墨镜后的眼睛闪出一丝狡黠的光芒,稍纵即逝,于是笑着问道:
“什么‘蜂巢’?有讲究吗?”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咱们像是走进了蜂巢里的蜂房一样,在往死胡同钻。”
“你的意思是?”
“要不要试验一下?”卓林禹说着指了指前方的五条岔道,继续道:
“我们一人选一条试试,若谁再碰到岔口就马上回来,一小时后还在这里会师。怎样?”
“你想证明什么?分开,不好吧。”黑眼镜有点怀疑这种方法的可行性,快速的朝吴邪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我只是觉得……这里似乎没有正确的路。但是需要证明。”
吴邪有些不大赞同,转头看了看闷油瓶,希望他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否决掉卓林禹的提议,谁知后者居然只是神情凝重的摸了摸一边的墓墙,点头默认了。吴邪瘪瘪嘴,心里自是极不情愿,这里气氛阴森诡异,难保单独行动不会出事。相比之下,大家聚在一起还相互有个照应,如果乱走碰到机关该怎么办?只是这番话在吴邪脑中还未酝酿成篇,卓林禹和黑眼镜已经选好岔道直奔目标了。
见此情形,吴邪也只有默叹口气,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闷油瓶,随即回身进入了另一个岔口。手电的电光射程虽不远,但也依稀可辨别出墓道周边的大致轮廓。随着光线的向前推移,周围的暗影更似“鬼影重重”,令人毛骨悚然。吴邪深吸口气,缓缓迈开步子朝墓道深处走去。
山体内的阵阵阴寒就像是无形的厉爪,无情的揪抓着吴邪的身躯,疲惫不堪的反应神经早就难以支撑沉重的压力,满载负荷,身心俱累,呼吸渐渐变的急促不安,已经分不清是紧张还是缺氧,鼻尖渗出的冷汗凝结成珠,颗颗晶莹,在逆光下幽幽闪烁着他的压抑与不安。吴邪心下甚是奇怪,这种感觉生出的太不对劲,若说是害怕,他也算是个下过无数次斗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应该会被这种小环境吓住才对,但是这种令人汗毛直立的感觉却是真实到无可置疑。吴邪甩甩头摒除了心中的疑惑,强打起精神开始顺着缓减的坡度扶壁而行。
走了没有多久,电光一晃的瞬间,隐约看到前方好像有个黑乎乎的人影,一动不动的驻立在墓道中央。吴邪心中一凛,着实吓了一跳,慌乱间手电应声而落,随着墓道内的倾斜角度直直向下滚去。他深吸了口气,心说这漆黑的墓道里怎么会有人?莫不是自己人?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明明进入这个岔口的只有自己,别人应该不会跑到前面,说不定那只是一个人形雕像而已。
吴邪此时毁的肠子都清了,事情没弄清楚便自己吓自己,真是有够窝囊。没有了照明工具,无奈下只有擦亮一只火折子,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掩映下,终于还是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张口舔了舔干涩而冰凉的嘴唇,又紧张的咽了口唾液,一步步移向那个黑影所在的位置……就在距离那个黑影不到两米远时,吴邪顿时停住了脚步,屏息宁气,双目圆睁,眼前的诡异已经无法用任何词汇来形容……
那个人形黑影居然真是一个活灵活现的血肉之躯,只是通体泛青,身体僵硬的不能动弹分毫,显然之前遭遇了什么变故。在见到吴邪的刹那,他的眼神中闪烁出的是惊恐与哀求,一张一翕的嘴唇似乎在表达着什么,却始终无法出声,随着火光的悄然推进,他眼中的慌乱和不安迅速升腾着,很快便由惊恐变成了怨恨与绝望。就在吴邪刚刚能够看清他的样子时,他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刚凝结的冰突然遇到了火源一样,居然在一点点的融化……
“啊……”吴邪惊讶的目瞪口呆,一声惊呼出口,人已呆立当中。男人的眼眶渐渐渗出了黑水,沿着脸颊,脖颈顺流直下,很快,身体的各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