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记事本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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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的记事本第二卷-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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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钟,日期过了一天,变成四月一日。凌晨三点四十五分,真早。
  一名中年男子从我身边经过,身旁伴著一个穿低胸上衣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职业的。看著两人一同走向宾馆街,我勉強把身体挤进店旁的窄小巷道中躲起来。
  就在这时,我回想起下午刚回「花丸」时的情景。我把那位中国籍大姊——也就是依林姊给我的名片拿给宏哥看,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宏哥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說:「我看还是我去好了。鸣海应该洠О旆ㄕ恻N晚了还在外头晃吧?」大概是和依林姊分手时簦У貌淮笥淇彀桑
  一方面是有点担心他们见了面尴尬,不过主要还是我自己想去。如果连这麼简单的事都得麻烦宏哥,那我就真的一点用也洠в辛恕
  老实說,坐在PUB后方收费停车场分隔岛上的我,正有点后悔接受这项请託。如果被警察抓到带去接受辅导怎麼办?一定也会通知学校吧?而且洠Ш玩㈡⒄f一声就跑出来了,我到底在干什麼啊……
  「等很久了吗?」
  突然听到女人的声音,害我吓到差点翻了过去。我抬起头一看,只见依林姊身著白天的街上几乎见不到的超迷你短裙和淡米色夹克,稍微弯下腰来直视著我的脸:
  「对不起,你洠掳桑慷颊恻N晚了。我原本以为小宏会过来。」
  「宏哥是因为……那个……」
  「我知道啦,他不想来吧?下次你代替我揍他一拳好吗?」
  依林姊笑著說。
  「在这說话也不太方便,我看去大眾餐厅好了。」
  她硬是拉著我的手向前走。这一切的动作都过於自然,虽說我心中依然忐忑不安,但还是只能乖乖地跟著她走。
  但我慢慢发觉一件事——依林姊的走路方式有点不大自然。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她走路时似乎有点弯著腰,而且每一步的步幅也不太一致。
  「请问……妳是不是不舒服呢?肚子痛吗?」
  「咦?看得出来吗?」她的侧脸露出苦笑。「不过我好歹是店裡的生财工具,所以脸倒是洠в斜蛔帷!
  「嗄……?」
  「听說你后来逃跑了?这樣不行啦——亏我还故意假装你是熟人的樣子,结果为了解释花了好一番功夫,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话。」
  「呃……是穿皮外套和卷毛头那两个人吗?」
  「对。那两个人是我们店裡的围事,正在监视玫欧有洠в信芑乩础!
  围事?
  「就是那种收保护费的黑道。真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麼坏事,所以记得转告玫欧,近期內絕对不可以回到这裡。」
  果然是黑道洠Т怼5颤N黑道要找玫欧呢?当我想进一步询问时,背后忽然传来声音:
  「久等了。」
  「这孩子是谁啊?」
  我回头一看,只见两名和依林姊打扮相似的女子正穿过建筑物间,往这裡走来。

  深夜的大眾餐厅,在洠в衅渌腿说奈鼰熐钛e面一桌,我被三名在酒店上班的大姊给团团围住,缩著身体坐在其中。依林姊一边扒著大碗的鲔鱼盖饭一边问:「所以你到底是谁?」
  桌上还有汉堡套餐、蛤蜊义大利面、番茄汤、炸薯条等一大堆食物,害我有点被她们惊人的食量给吓到。这三个人的身材都是细瘦型的,到底哪裡可以装下这麼多食物啊?
  「你跟玫欧是什麼关系?是宏仔的朋友吗?」
  据說是台湾出身的华姊以极快的口吻问。
  「国中生?高中?」坐在我旁边的菲律宾大姊裘莉法则打断了对话,另外提出疑问。
  「啊,我是高中生。」难道我看起来像国中生?虽然有时候会被误认啦。「这个……有点难說明……妳们听宏哥提过开在拉面店楼上的侦探事务所吗?」
  「哦——」依林姊点了点头:「听过很多次,据說侦探是个女生?是怎樣的人?」
  「是怎樣的人吗……」
  其实我几乎不了解爱丽丝,就连她几歲都不知道。
  「是个大概十二、三歲左右的嬌小女生,每天都穿著睡衣窝在房裡。虽然讲话很恶毒,但电脑方面的技术应该算不错。」
  「骗人,那麼年轻!?那算什麼侦探嘛,真是莫名奇妙。」
  依林姊綠著脸,沉默了好一阵子。接著她点燃原来那根菸,故意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吐出大量的煙雾。
  「真的那麼年轻?她不是侦探吗?」
  「嗯,侦探应该是自称而已吧。」
  听到爱丽丝的事会有如此反应应该算是正常的吧?我的脑中忽然闪过这樣的想法。不过她未免也太过惊讶了一点。
  「原来如此,我居然输给这种……哇啊,原来小宏是萝莉控!打擊真大……」
  她仰望天花板小声地喃喃自语,說出的內容卻让人无法听过就算了。什麼意思?难道宏哥他……不,怎麼可能?
  「依林,劝妳早点忘了那个小白脸吧。」
  华姊轻抚依林姊的头,原本只是想给点安慰卻被她拍掉,接著她继续询问:
  「原来小宏他还在帮那个侦探。这麼說来,玫欧也在那裡啰?」
  「啊……是的。」
  今天中午——不对,应该是昨天了——我重点式地說明玫欧来到NEET侦探事务所的来龙去茫俅位叵肫鹄矗唤醯谜媸锹さ囊惶臁
  「玫欧寄宿的地方不知道安不安全?」裘莉法說。
  「嗯——应该很安全。」只要明老板愿意帮忙,她可是很可靠的。
  「玫欧就像我们的女儿一樣……」裘莉法接著說道:「我原本也希望能和草壁先生那樣的人结婚,然后生下像玫欧这樣的孩子。」
  「妳老公不是染上毒瘾?跟妳还满配的嘛!」华姊在一旁嘲讽道。
  「已经叫他戒了,草壁先生也帮我揍过他了。」
  「可是还洠д业焦ぷ靼桑俊挂懒宙⒅迤鹈纪贰
  「拿到永久居留签证后就叫他滾啦!」
  她们的话题开始往我无法理解的方向偏离,而且夹杂著英文、中文和菲律宾土语。我一边感到压力很大,一边用吸管喝著冰咖啡。
  「玫欧也不知道草壁先生发生了什麼事吗?」依林姊将话题拉回原点。
  「完全不知道。」我搖搖头,接著把我从玫欧口中听到,有关他父亲中午突然打电话给她的事說了出来。
  「草壁先生不知道干了什麼好事……」
  「难道是跟田原帮起了爭执?可是他不是已经和大阪的帮派划清界線了?」
  「那些家伙刚才来过店裡。我们店长是草壁先生在关西时的旧识,所以一直被逼问,还被问到是不是有东西寄放在他那。当然是无可奉告啊,哼!」
  那些钱果然是公司的——不,难道是黑道的钱?
  我決定先不告诉她们玫欧手裡真有这笔炸弹级鉅款的事。知道了就该死——我一边回想著爱一丽丝所說的话,一边插嘴打断了她们:
  「那个……」
  我感觉到掌心正在冒汗,但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得问个清楚。
  「请问那个哈啰企业……该怎麼說,是黑金企业?还是黑道?」
  「怎麼可能啊!」三人同时搖头否认。
  「那麼到底是谁在找玫欧?」
  「就說那是田原帮那边的黑道围事嘛。特种行业要是遇到人砸场很麻烦,所以会付钱请黑道围事。不过这些家伙太得寸进尺了,最近很多店家都跟他们断絕关系,不过我们这家店……洠О旆ǎ夤颂嗔恕!
  这下我更搞不懂哈啰企业这家公司了。一下跟黑道掛勾、一下又经营PUB,另一方面卻又将不错的住宅租给来打工的外籍女子。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依林姊补充說明:「不过凡是在都心从事特种行业的,多少都和那方面的人有点关系。哈啰企业表面上也算是人力派遣,还有开日文教室。」
  「给我们的薪水也还算不错。」
  「不过当初来这之前欠了不少钱。就算把钱寄回家,大概也会被拿走一半。」
  「这根本是变相的压榨行为嘛。」
  「洠О旆ǎ蛭泄岬陌锩Σ拍芰粼谌毡尽!
  「公会?」我问。听不懂的话题怎麼一个接著一个出现,快跟不上了。
  「哈啰企业是集结出外打工的女人组成的互助公会,草壁先生是会长,所以也跟我们住在一起。这樣除了比较容易拿到签证,公会也帮我们介绍结婚对象等等。」
  我从依林姊的說明察觉某些異樣……等一下!
  「那不就是所谓的假结婚……?」
  裘莉法和华姊異口同声地笑了起来:
  「有乖乖地一起生活啦。如果不和睦相处,就洠О旆ㄍü┲ど蟛椤!
  「不过今后不知会变成怎樣呢?如果草壁先生被抓走……」
  「如果来了个小流氓代替他,我可能就不干了。如果不是草壁先生的多方照顾,我早就受不了了……」
  「反正依林妳还单身,无所谓啊……」
  三个人无视於我的存在聊起了严肃的话题,我远远地听著她们的对话,也稍微放松心情拿起吸管搅动杯子裡的冰块。不但洠实焦仂睹蹬犯盖紫侣涞木索,一段接著一段的离谱话题反而让我越想越迷糊。
  去年冬天发生的事件还比较单纯。严格說来,不过就是小鬼们种下的恶果发芽茁壮后再由小鬼们自行摘除罢了。但这次不一樣。
  爱丽丝应付得了吗?

  走出餐厅时夜空边缘有些偏蓝,已经接近破晓时分了。人行道上除了我们洠в袆e人,但即使在这种时间,车道上往来的汽车和机车还是十分喧嚣。
  「对了,还洠誓憬惺颤N名字?」依林姊问。
  「啊,我叫藤岛。藤岛鸣海。」
  「怎麼写?」
  依林姊拿出手机,於是我也拿出手机显示名字给她看。
  「哦——是鸣海这两个字啊。」
  听到人家用中文唸出自己的名字——感觉好像在哪一本漫画裡看过类似的剧情。
  於是我和依林姊等人站在清晨的街道上互換手机号码。
  「所以鸣海也在那位侦探身边帮忙?」
  「据說我是她的助手。」
  自己說出来都觉得有点丟脸。
  「是喔?那如果你们找到草壁先生,请救救他。他应该比我们更了解黑道是怎樣的一群人,所以不太可能主动引起爭端。也许是因为某些迫切的原因才会这樣做的。」
  真的是这樣吗?如果知道自己有个办法可以偷偷私吞公款而不被发现,会干这种事的人应该还是会干——我一边想一边兀自点头。
  「真是的,草壁先生和玫欧一起逃回泰国不就好了。」
  裘莉法喃喃自语。
  「是啊,虽然他不在了我们会很困扰,但看看现在的情況,根本也无法全身而退……」
  「鸣海,如果见到草壁先生请转告他……」
  华姊握著我的手說:
  「他在哈啰企业也工作得满辛苦的,叫他就逃到某个地方逍遙去吧!」
  「是……吗?」
  「最好也把太太的骨灰带回泰国去……」
  我忽然间被点醒,望著依林姊的脸。
  玫欧的母亲客死在異国。
  「玫欧就拜託你了。」
  三个人都这樣拜託我,接著各和我拥抱了一下后我们便分道扬镳。
  依林姊她们离开后,我独自坐在护栏上呆呆地望著早晨的天空。只觉得睡意闷在胸口无法释怀,也迟迟无法爬进脑袋裡。放眼向下望去,只看见往车站南侧出口直線下降的斜坡,以及沿著斜坡威胁夜空的茫茫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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