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后院,如果立错了后,很可能殃及天下命运。而后宫里虽佳丽无数,却没一
个人可与文媚儿匹敌。思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感觉好像又在解一个九连环。
想到九连环,他的眼睛一亮,他又想到了小龙虾。
那天司徒静和阿莲走在路上,一乘轿子挡住了去路。司徒静大吼起来:“哎,
谁家的倒霉轿子,再不拿开我就放火烧了。”不料陈林从轿子里笑咪咪出来,叫
道:“不要烧,不要烧,烧了你就只有走路去皇宫了。”原来这轿子是皇上派来
的,专为了接司徒静进宫。
“皇上要我进宫干吗?”司徒静好生奇怪。
“这个嘛,进了宫你就明白了。”陈林手一挥,树林里钻出两个轿夫来。司
徒静觉得好玩,坐上轿子,阿莲却叫起来:“那我呢,我也想进宫去玩。”陈林
笑道,“小姐先进宫熟悉一下地形,改天再带你进去玩。”司徒静也似乎满有把
握,道:“对,早晚会带你进去的。”
轿子到达朱允宫中,桌上已摆满了好吃的东西。司徒静坐下来,拈起东西就
往嘴里塞,一边道:“哎,找我有什么事?”
“册立皇后的事。”朱允回答。
司徒静大吃一惊:“我说二哥,你有没有搞错,我这老样子怎么能当皇后?”
“谁说你当皇后了。你当皇后,那宫里还不得变杂货市场。”朱允笑起来。
司徒静放下心来。想了想,还是不对,又道:“你要立别人皇后找我来干什
么?”
朱允直言,想让她帮忙琢磨个办法,这才告诉她事情的原委。
听说太后想立文媚儿,司徒静道:“我没有意见。”
“你没意见我有意见,我不想立文媚儿。”
“那还不简单,推了不就得了。”
朱允叹起气来,“要这么简单召你来干嘛。内有太后、文媚儿,外有文章,
现在我是两面受夹击,腹背受敌,难对付啊。”
尽管朱允叫苦连天,司徒静坚持说自己没有办法,“册立皇后,于公那是朝
廷重典,于私是皇上您的终身大事,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小龙虾,说到底只是
个江湖混混,磨盘大的那么个大窟窿,我这根小绣花针怎么能堵得上。”
“你这根小绣花针这一段可是闹得天翻地覆。你是我见到的最精灵古怪的人。”
朱允仍然有信心。
“没错。闯祸我有一套,恶作剧也成。可这种事情,我心里很奇怪你竟然会
找我。”
“还记得你打碎的那个九连环吗?”朱允问。
“九连环怎么了?”
“那是一个已经圆寂的高僧送给我的。他说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打开九连环的
人就是我的贵人,是一个最能帮助我的人。”
“你以为那人是我?”司徒静十分惊讶。
“你确实用最简单的办法打开了九连环,不是吗?”朱允盯着司徒静的眼睛。
“呀,那我这肩上担子可够重了。二哥,这种事你也信哪?”
朱允淡淡地一笑,“其实我找你来也不是非逼你想出个什么办法,我很喜欢
以前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开开心心的感觉。这事可能就是个兄弟见面的借口吧。”
“是借口就好。你把一盘大馒头交给一个饿极了的乞丐保管,怕是没什么希
望。”司徒静这下高兴起来。
“有病乱投医,也是没法子的事。”
二人不再提册立皇后的事,便在花园里散起步来。朱允问她,这园子大不大,
好不好,司徒静道,再好也没有外面世界繁华热闹。朱允深有同感,说自己有时
感觉就像住在囚笼里,真是憋闷死了。
“所以就找机会出去混上一气?”司徒静问道。
“还别说,这一出宫气喘得就顺,而在这宫里,出气都觉得不畅。虽说是皇
上,立后的问题怕都由不得自己做主。”朱允说着,脸上露出了悲哀。
“问题出在哪你知道吗?”司徒静问。说好了不说的,无意间又回到了话题
上。
朱允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立后势在必行,不能打不立的主意。问题就是立谁了。如你所说文媚儿在
宫里没一个像样的对手,你简直没有选择,这就是症结。”
朱允心里叫好,感叹她分析透彻,表面却不露声色。
“要想避开文媚儿,就必须有挑选的余地。这余地,也就是文媚儿的对手,
靠等恐怕不行。”
“不等能怎么办?”朱允问。
“笨呐。缺少对手不会制造对手吗?培养几个有攻击力的。”
“这么简单?”
“亏你是皇帝呢,还不明白,宫里的女人是不是得宠根本不在那女人自己,
要看皇上的态度。要不怎么叫争宠,争什么,不就是争皇上的心意吗?文媚儿的
独宠还不是你惯出来的。”思路一打开,司徒静口若悬河,讲得头头是道,全然
忘记了刚才的态度。
见朱允点头,司徒静又道:“对别的女人多赏赐,多体贴,多扶持。文媚儿
那脸不绿才怪。”
朱允的眼里放出光来,赞叹道:“真是举世无双的小龙虾,哎呀,一言惊醒
梦中人哪。要说那九连环真不是白砸的。”
赞叹之余,朱允又提出一个问题:那文媚儿又凶又鬼,太后都被她蒙蔽了,
没有攻击力的女人肯定不行,可有攻击力的女人又是什么样子呢?
“那就要看哥哥你的眼光了。攻击力应该是……嘿嘿!”司徒静说着,做出
张牙舞爪的样子,对准朱允。朱允的心里轰地一声,响起一个声音:嗯,这敢抢
劫、能打架、耍无赖、恶作剧、拦圣驾、闯宫门的人,怕是最有战斗力的。
司徒静哪里知道朱允在想什么。她现在兴致来了,要朱允带她去储秀宫,帮
他寻觅有攻击力的女人。朱允却说不必了,他心里大致已有了谱。司徒静坚持要
去,要帮他多选几个,并说那九连环不能白砸了,那老和尚也不能白死了。朱允
奇怪了,这跟老和尚有什么关系?司徒静笑道:“人说天机不可泄露,他把你贵
人的天机泄了,还不把命搭上。走,小龙虾亲征储秀宫,皇上,前面带路。”
每逢皇上光临储秀宫,储秀宫里的佳丽们就像过节一样。不过今天有些不同,
她们心里虽然热闹,表面却异常安静。院落里,佳丽们疏疏淡淡地待着,或竹下,
或溪旁,有的在弹琴,有的在做画,有的在读书,有的做针线,各做各的事,似
乎都很专致,眼睛的余光却始终瞥着花园的一角,在那里,朱允一人坐在一张桌
前,悠闲地品着茶。
司徒静是储秀宫里惟一活跃的人。她兴致勃勃地在佳丽中走来走去,左看右
看,脸上不时出现惊异夸张的表情。佳丽们任她走近,悄无声息,在她的身后,
却听见窃窃的私语:这个女人怕是要得宠了。
司行静看得眼花缭乱,终于累了,来到朱允身边,朱允老远就笑道,“你要
是个男人,我会以为是你在选妃了。”司徒静只是摇头,“不行了,受不了了。
一个赛一个,就像吃菜似的,太多了,不知从哪儿下口。”
“一个有攻击力的也没有?”朱允问。
“这时候看不出攻击力,她们在你面前一个个都像小猫似的。得让她们打起
来才好。”
“打起来?”朱允不同意这个招法,找攻击力又不是找泼妇。
司徒静手一摊:“那我没辙了,你自己考查吧。”却又兴由未尽,想去其他
宫里看看。
朱允望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要我说,已经不用看了。”
刁蛮公主第十一章一却说那阿秀进宫来侍候文媚儿,很快就找到了用武之地。
那天她对文媚儿说,刚听来一件要紧事,只怕不是好事。文媚儿要她快讲。阿秀
道,皇上宫里新来个女的,又年轻又漂亮,但好像没什么规矩。皇上对她可好了,
给她好吃的,又带她到处游玩,还带她去了储秀宫。听储秀宫里的秀女说,皇上
和她在一起可开心了,好像从没有见皇上对哪个妃子这样过。
文媚儿听得皱紧了眉头。他们在一起想干什么,去储秀宫又是干什么?阿秀
也说不上来。文媚儿想来想去想不出眉目,但她知道这不是好事,便让阿秀去皇
上宫里盯着,自己一会就过去。
阿秀正走着,看见朱允和司徒静迎面走来,赶紧躲进一旁的花丛里,竖起了
耳朵。
司徒静和朱允正在说着立后的事。只听司徒静道:“这下我算开眼界了,一
个个环肥燕瘦,倾国倾城。你说吧,要雍容华贵的有雍容华贵的,要落落大方有
落落大方的,要啥有啥,我说二哥,我看能当皇后的人多了,你还愁啥?”
“要说凑数,这女人有的是,不过要选皇后,就没那么简单了,所谓千军易
得,一将难求啊。”朱允有感而发。
“那你要的将是什么样的?”司徒静认真问。
“总得来说呢,要纯真无邪,聪明大方,要活泼但不失庄重,可爱但不至鲁
莽,要才貌双全,要能体贴朕意……”朱允搬着手指,如数家珍。
“你的要求还真多,那儿去找呀。”
“要是好找,我何必叫别人来帮着分忧。”
“不过你也不能太过分。”司徒静道,“这就像水果,各有各的味,你不能
要求有一种水果把所有的水果美味全包括进去。皇后不就是你大老婆吗?我看差
不多就算了。”
“如是挑不中合适的,你就将就好了。”朱允笑道。
“我?你开什么玩笑,我的祖宗。”司徒静叫起来。
朱允看着司徒静俏皮的样子,“起码你是个女的吧,而且你纯真有一点,聪
明有一点,活泼可爱有一点,论才貌嘛,也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我是带毒针的马蜂,你不怕我蜇你。”司徒静做出张牙舞爪状。
“你惟一的缺点,就是太野蛮了点。”朱允摇摇头,这也是他的老实话。
“你知道就好。我就是只野猴子。哎,这宫里要是有我呀,早晚弄得鸡飞狗
跳。”
“那才好玩呢。”朱允打起哈哈来。
二人说笑着走远,阿秀这才从草丛中出来,望着二人的背影,转身就往回跑。
正跑着,文媚儿带着一行人过来。阿秀跑上去,大叫道:“大小姐,这天像要塌
下来了。”便拉过文媚儿来,对她一阵耳语。文媚儿听得横眉竖眼,道:“什么
野丫头,竟敢来跟我争锋。走,看看去。”
文媚儿一行人找到司徒静时,司徒静正在花园里摘花玩。刚才她和朱允在宫
中漫步,陈林和顺子找过来,说是边关回来人了,要朱允马上过去。朱允让顺子
陪司徒静转转,说他去去就回。司徒静闷得慌,见了花园里的花,摘下来编了花
冠。顺子见了,连忙制止,告诉她这宫里的花不能摘,有规矩。司徒静道,宫里
的规矩是给宫里人定的,她这宫外的人不必遵守。又将编好的花冠戴在头上,问
顺子好不好看。顺子说着好看,正在欣赏,文媚儿来了。
“我看不怎么样。”文媚儿站得稍远,目光如刀。
司徒静寻声回过头来,见了文媚儿,嫣然一笑,道:“不好看吗?我觉得不
会呀。”
“花冠嘛,倒也不坏,人嘛,不怎么样。”文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