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她已经想好,如果皇上被迫杀人,她们便要在京城起事,把京城闹得大乱,
顺势劫狱。今天万人敌三人来,只是更坚定了她的这一想法。有他们的帮忙,把
握更大一些了。她吩咐秋心赶紧出去,联络各路人马,做好起事的准备。
司徒静被抓走后,阿莲是司徒府里最躁动不安的人。她知道司徒一家自身都
难保,更别说救小姐了,只好来到白云飞府上找白无双商量。在她看来,白无双
是个大男人,总不会像她一样干瞪着眼睛。
然而白无双不过是个忠实而简单的家奴。他除了焦急之外,毫无其他办法,
不由得感叹,要是他家王爷在这儿,皇上怎么也不敢杀公子,否则把天也给它翻
过来。又突然眼睛一亮,想起来,他和公子来时,王爷给了公子盖上印的空文书。
他们可以在上面填点什么,打着王爷的旗号救公子,或许有望。
二人找出空文书,可是填什么呢,再说笔迹不对呀,人家一看就会穿帮,那
怎么办?
阿莲出起了主意:“那就什么也不写吧。”
“可什么都不写,那还叫信吗?”白无双一筹莫展。
阿莲突然拔出匕首,将自己的手指划破,在空白文书上滴了一大滴血。
“这是什么意思?”白无双问。
“这预示着流血和死亡。”阿莲坚毅道。
司徒府里,司徒青云似乎也想出了办法。他来到文章的府上。他知道皇上之
所以下旨,“有假传圣旨者,必死无疑”,是因为文章煽动百官,以罢朝相胁。
他知道要救女儿的命,还得来求文章。他是很不愿意求人的人,此次的委曲求全,
让他看上去十分的无奈。而文章正相反,他似乎猜出了司徒青云的来意,显得镇
定而诚恳。嘴角的一丝不经意的冷笑,却让人猜不透态度。司徒青云坐下,从救
白云飞的命说起,只说白云飞不死,天下则避免了大乱,这结果是好的。当初他
和文章不也想面见皇上去救白云飞吗?如今司徒静假传圣旨救人,虽然有罪,结
果救了社稷,要文章看在这一点上,大人大量,不计前嫌,出面去给皇上说个情,
救司徒静一命。
只是文章脸上的冷笑变成了嘲讽,“大将军,你该明白,不管目的怎样,结
果如何,假传圣旨都不可饶恕。”
司徒青云仍不放弃,只说他一生爱惜颜面,从不轻易求人,而今天他豁出这
张老脸,恳求文丞相,他救女儿一命。文章态度虽好,却一再强调,皇上已经发
话,有假传圣旨者,必死无疑,这是对文武百官说的,是皇上的最终决断,谁也
无法改变过来。
见文章不为所动,司徒青云决定退到底线,便道:“丞相,你我政见不和由
来已久,尤其在削藩问题上分歧很大。我知道我的存在给丞相施政带来了麻烦,
所以我决定,只要丞相能帮忙救得小女一命,我便辞去大将军之职,带着老婆女
儿归隐乡野,终老一生,永不出山。”
文章听罢大震,却难辨真假,便道:“大将军言重了,文章绝无意让大将军
黯然归乡。你也是国家的栋梁,天下的太平还离不开你呀。”
司徒青云再次表示,他感觉自己已经老了,只要丞相救小女一命,他绝对辞
官归乡。见司徒青云态度坚决,文章动起心来,道:“大将军话已说到这份上,
我若不出头,那就太不近人情了。好,我试着去跟皇上说说,但这件事委实太大,
大将军也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啊。”
话虽如此,然而二人都心知肚明,只要文章肯出面,司徒静一定得救。谁都
知道皇上并无杀人之心,只是被逼无奈。司徒青云起身告辞,感谢文丞相的成全,
只说这就回去打点行装,小女一旦出狱,即刻辞官归乡。
司徒青云走后,文章还在想着他辞官归乡的事。在他看来,这条件开得太诱
人了,只要司徒青云消失,天下就再没人可与文家抗衡。只是文韬不同意文章的
想法。在他看来,司徒静前脚离开京城,后脚就可以回来,即便是大将军也约束
不了她。而她只要活着,对大姐的威胁就并没有消除。正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
吹又生。
文章听文韬这么一说,拿不定主意了,便叫人带信到宫里,听听文媚儿的看
法。文媚儿很快传信回来:决不能让司徒静活在世上,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没
一天的安全感。司徒静必须死!
二那天朱允和安宁来到牢里,司徒静远远就看见了。他二人眼神一碰,分明
就疼痛起来。司徒静眼里涌出泪水,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朱允又怜又爱,道:
“三妹,不是二哥不肯帮你,可你这回惹的麻烦实在太大了。”司徒静依然笑着,
像一朵带露的莲花,“二哥,只要不连累我的家人,我甘愿一死。”
朱允似有不解,不经意地看一眼邻室的白云飞,道:“三妹,白云飞伤了你
的好友安宁,侮辱了整个皇家,他自找没趣,死不足惜。你为了他而置自己于死
地,不值啊。”
司徒静却道:“二哥,我们是磕了头的生死兄弟啊,情同手足,我宁愿自己
死,也不愿意看到你俩受到伤害。”
“可二哥也不愿你受到伤害,你就是掉一根眉毛,二哥也会心疼啊。”
“二哥,有你这句话,三妹知足了。”说着又招招手,“你把耳朵伸过来。”
朱允伸过去耳朵。司徒静悄声道:“我知道二哥爱着我,我非常高兴。告诉
你,我也爱上二哥了。我心里现在很美,有了这爱,便是马上死了,也甘心了,
司徒静没有白活。”说完,她笑了,脸上的泪水下雨一般。
朱允眼睛潮湿,说不出话来,只哽咽道:“三妹——”
“二哥,我知道假传圣旨,任谁也免不了我的死罪。就算最亲的人是皇上,
也必须给臣子们一个交待。二哥,我知道你是来和我诀别的,我不怪二哥,我会
笑着走上刑场。”
邻室的白云飞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司徒静,听她这么说,也不禁流下泪来。
司徒静转身向着白云飞:“大哥,你知道小龙虾这一死多么壮烈吗?我救了
我的手足兄弟,够壮烈。我让天下百姓免受干戈战乱,让千万人避免杀戮死亡,
也够壮烈。”说罢她又转过身来对着朱允,“二哥,你知道吗,我假传圣旨,也
为了你。”
“为了我?”朱允睁大了眼睛。
“大哥一死,云南王必反,齐国侯随后,硝烟弥漫,生灵涂炭,二哥你的位
置岌岌可危。可小龙虾这一胡闹,战祸消于无形,二哥你的位置一定会保住了。
只要你以后不杀大哥,这天下就永远是你的。”
朱允绷紧了嘴,拼命忍住泪水。
司徒静低下声音,眼里流光溢彩,“我对二哥的感情是真的,所以我才会用
命去维护二哥的地位,而且心甘情愿。”
朱允百感交集,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时安宁来到朱允身边,道:“精彩,小
龙虾,活得有滋有味,混得痛快淋漓。安宁有你这个朋友,不虚此生。”
司徒静握着安宁的手,一副诀别的心情:“公主,以后怕是不能和你打架了。”
安宁眼睛一横,看着朱允:“有没有打架的机会,得问他。你是最好的女孩
儿,他怎么舍得杀你。”
朱允平静下来,恢复了皇上的口气:“安宁,司徒静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还赞
扬她,真是看热闹不怕乱子大。”
安宁觉得也是,便道:“司徒静的胆子是大了点。”
朱允话锋一转,突然道:“可我看她也是凡人。安宁,你知道这小龙虾为什
么胆子这么大吗?”
“天生的。”
“才怪!”朱允突然来劲了,“什么手足情啊,兄弟义呀,那挂在嘴上是好
听,可实际呢,没有不丢命的把握谁也不敢闯天大的祸。你以为小龙虾傻瓜呀。”
经他这一说,众人摸不着头脑了,都不知他在说啥。安宁问道:“哥哥是说,
这小龙虾是有了把握才敢闯这大祸的?”
朱允看看司徒静,“这事呢,说来怪我,乱许愿。当初我们结拜的时候,那
时候他和白老大并不知我是皇上呢。我们磕完头之后啊,我说既然是兄弟了,以
后若你们遇上了大危难,我必救你们一命。其实我当时不过是随口说说,可这小
龙虾呀,看来是记真切了。”朱允说完,一边摇头,一边转身走去。
司徒静还在发愣,便问白云飞:“大哥,我们结拜的时候二哥说过这话吗?”
白云飞摇摇头,只说记不得了。安宁突然大喝起来:“你们傻呀,这么大的
事怎么可以不记得。这事我都知道,白云飞,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白云飞更迷糊了:“我告诉你的?”
安宁转身对陈林道:“陈林,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他们磕完头后当我面说的。这事我能证明。”陈林毫不含糊。
司徒静和白云飞这才恍然大悟。二人互视着,眼里闪出了希望的光芒。
回到宫里,朱允收到了两份公函。一封是云南王十万火急的文书,他打开看
后,不禁一笑,扔在桌上,问顺子道,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顺子道,这是威胁。
朱允不屑道,这算什么威胁,不过可以给母后看看。他再打开另一封奏折,那是
司徒青云的辞官请求。朱允皱起了眉头,道,我的大将军要摞担子不干了。又问
顺子道,知道怎么回事吗?顺子回答,有消息说,司徒大将军去向文丞相求情,
让他放司徒静一条命,大将军愿以辞官归乡作交换条件。朱允叹道,可怜天下父
母心。好吧,将这文书和奏折交给安宁公主。天这么晚了,安宁也该给母后请安
去了。
安宁带着文书和奏折来到太后宫里。太后看后,又拿起文书,琢磨道,什么
也没有,就一滴血。安宁赶紧补充,这意味着鲜血和生命。太后又道,白云飞若
死,那这战事看来真避免不了?安宁便问母后,你看朝中和边关大将,谁会是云
南王和齐国侯的敌手呢?太后想了想,有点把握的,还就是要辞官的这个。安宁
眼珠子一转,道:“母后,你说,就算不让司徒青云辞官,可若是杀了人家心爱
的女儿,还让他上战场带兵,你放心不?”
太后叹息一声,怨道:“安宁呀,你是存心不让母后好好睡觉了。”
三庭审司徒静的案子定在今日。为了以示众听,公正合理,朱允安排文章主
审此案,又让司徒青云到场听审。那天司徒青云来到庭审堂时,步履沉重,满脸
愁云,见了文章,抱拳道:“文丞相,我已向皇上递交了告老还乡的奏折。”文
章轻蔑一笑,道:“我已经知道了,大将军请坐。”
庭审堂气氛肃穆。文章坐在堂中的桌案后,脸色阴郁而冷静。一刑部官员坐
在一侧。文章运了运气,拍响惊堂木,中气十足道:“带案犯。”应声,司徒静、
白云飞、陈林被押上来,并肩站在文章面前,毫无下跪之意。
文章心里恼火,又不好直说,看了刑部官员一眼。官员道:“三案犯见了丞
相为何不跪?”
白云飞道:“很抱歉,文丞相,在下的少王爷爵位未割去之前,还不能向你
下跪。”
“说得不错,你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