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装修阶段。偶尔也有浪迹天涯无家可归的人来这里寻找舒适又相对安全的住处。尽管四面透风,但毕竟还有四面墙和屋顶。年轻人甘心情愿用身体的温度为对方抵御天气的寒冷,而让对方感觉到幸福。
今夜,强劲地山风把草木吹得摇曳起伏,若大的树林子仿佛也像立场不坚定的人摇来摇去的。除了风声,似乎听不到其它的声音。只是有些杂乱无章,除了杂乱无章的声音。树林子里,楼台后面几十米以外,有一个人正悄悄地摸了过来。他借着月儿的光亮在地形复杂的地带跋涉的很艰难。他走走停停,四处张望,然后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他给人有点儿精神疲力尽的感觉。他喘了一会儿气,接着用树枝刮着鞋子上的泥巴。
他出了一身的汗水,冷风一吹,同时让他感觉有点儿冷。他叫上官英培,今年四十岁,身材高大,体格强壮。他一直坚持定期锻炼,他的二头肌和三角肌发达且突出,保持良好的体形不仅仅是工作的需要也是他的个人爱好。虽然他常常一连几天坐在车里,或者坐在图书馆甚至去法院查阅记录,但是偶尔他还练习擒拿格斗,制服比他强劲的人,或像现在一样,在死一般寂静的夜晚跋涉在尽是沟沟坎坎的树林中消耗体力,幸亏每天坚持锻炼。然而,他不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的身体让他了解了这一点儿。年龄的关系,干点活儿就有点儿气短,体力不像以前那么充沛了。衰老是谁也解决不了人类难题。发现基因只能延长寿命,但解决不了死亡的问题。有生有死,人类自身才有无穷的魅力!
上官英培现在做私人侦探,为自己谋取了一个饭碗。原先转业后他在司法局宣教科任科长,后来调到法院任副院长,主管民事诉讼和经济庭,因为闹离婚得罪了岳父大人。他实在无法忍受老婆的做法了,结婚后他们仍住在岳父大人家,他就像一个保姆,每天负责买菜做饭,同事请他喝酒他都不敢去,他说得回家照顾老头子。久而久之谁也不招呼他喝酒去了,他的生活就相应地单调而且乏味儿。他觉得照顾老人做饭,他一概不计较,但是他受不了老婆那种傲慢的姿态,每天回到家,坐在沙以上,二郎腿一叠,抽着烟,心不在焉地吞云吐雾的。他感到了压力,这还是夫妻吗?高兴什么都行,不高兴了十天半月的不让你过夫妻生活。只要她出差回来,你就看吧?她阴阳怪气地说,英培,委屈了你,你说我们这样下去有劲吗?还不如我们都自由一下,我看你也是够难的。你对我有意见你就说,我不会怪你,我们跟老头那一代人不一样对不对?后来他终天明白了,她想离婚,但必须是他先提出来。她才不挨老头子的骂,可是,上官英培不同意,他呢开始实行报复她的政策,不跟你同床,你说什么也不做,百得逼得你说出来,终于,米玉容坚持不住了,她愤怒地提出了出来。虽然是他老婆提出的离婚,岳父大人觉得脸上无光,对他就有了恨之入骨的表现,那么上官英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让他恨这个世界,无奈他一怒之下就辞了公职。
上官英培觉得这次任务有点儿神秘,是朋友的朋友托付他的,而且还交了定金整整10万元。上官英培瞅着那个打开的密码箱,好像眼前闪来一道红光,上面印有毛主席头像,真正的人民币,一百元一张的满满一箱子。他有些紧张和惊恐,什么人呢?他平生第一次见过这么多钱,而且是他搞侦探工作以来最大的筹码。他竟然惊愣半天没回过神来。
——怎么嫌钱少呀?朋友说。
——那要看让我做什么?
——做掉一个人!
——做掉一个人?开什么玩笑?我是私人侦探不是杀手!请你另请高明吧。
——这我比你知道,所以我让你偿试一下杀人的滋味儿。
——对不起,我不干!
——这恐怕由不得你了,你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劝你还是干。别推辞,做的时候你为自己选择理由。如果你拒绝了,我如实汇报了,你的麻烦可就来了。真的,我不是吓唬你,你也清楚,他们那个道上的人儿有一个规矩的。
——这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不替我拒绝了,你是知道我的。
——雇主只所以敢动真的,一定是有来的,我也是无可奈何。
——那你告诉我吧?杀谁?
——黄化愚。一个杀手!
——别开玩笑。我能杀了一个杀手?
——不是开玩笑,事成之后他们付另一半!
——我可没有枪!
——你打开看看,他们都给你准备好了!出国护照,持枪证,但你得用一个化名。
——他们怎么有我的照片?
——唉,这你就甭问了,老兄多保重吧!
——好的。上官英培答应了下来。倒不是为了钱真的去杀人,而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梁城谁趁这么多钱呢?他们前世有仇?今日有怨?不可能,是什么动机要顿起杀心呢?他陷入了深思。
上官英培想,有两种可能,按古老和思惟模式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但是,在他的记忆里他想不起来梁城人的恩怨有多大?可能是现代人,一个是大款。一个是富翁。要不就是走私贩毒集团。梁城有数的几位富翁呀。黄化愚又得罪了什么人呢惹来了杀身之祸?是杀人灭口那是无疑了。那么是谁有如此的能力呢?此人一定与公安局有关,这些证件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那么黄化愚又去暗杀什么人呢?说不定自己杀了黄化愚,那么后边也有人来暗杀我,是个连环计。可见此人是多么的歹毒。既然以现了被杀者,因此想揭开案件的真实不大可能。
最后他给自己规定了一条道路,逮捕人后立刻打电话告诉他的朋友,至于细节不用管了,只管赚钱就了。不过关键时刻也得打电话随时通报一下,不让雇主知道你做事的情况报酬不就泡汤了吗。当然,上官英培有一个条件,他绝对不能杀人,要是杀人,给多少钱也不干!不杀人打断一条腿总可以吧?因为酬金优厚,上官英培就口头上答应下来。的确也是由于缺钱。尤其他老婆搞了个很富有的男人,他特气愤,他也想拥有财富,做给他们看看。不过他深知自己的实力,前妻倒在司马效礼的怀里了,她能承揽高速公路的工程,那是一块肥肉,没有人做后盾你是拿不到手的。没钱时想钱,面对这么多钱时他又犹豫了,甚至是恐惧了。
杀人——他活了几十年,从未想过。他看过红楼梦,里边有一句话印象特别深: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几乎成了他处世的一条准则。是的,他知道,即使那样做了,得到了金钱又怎么花呢?能够心安理得吗?他意识到他陷入了一场神秘的谋杀案中了,他要弄清楚,究竞是谁在幕后操纵着——上官英培一时感觉浑身都在冒凉气,他有点儿后悔选择这条路,你不是搞侦探吗?就有人花重金雇用你当杀手。天哪,现在的人们怎么了?怎么变的目光短浅了?动不动就灭掉谁?难道说人们不顾及后果了吗?俗话说,先死的容易后死的难。想来想去,上官英培竟然一夜未眠,他很矛盾也很痛苦,他既不想杀人也不想失去这笔优厚的酬金!他想鱼和熊掌来个兼得。当太阳出来的时候他笑了,他最后做出了决定,闲着也是闲着,干!我要弄个水落石出。先积累第一手资料,老了再写侦探小说。
上官英培一头浓密的黑发且闪着光亮,他不仅具有与生俱来的感染力,还有一双迷人的眼睛能让女性为之一震,他的确很有气质,女人见了他总是情不自禁地砰然心动。现在你很难理解,小姑娘们放着朝气蓬勃的小青年不爱,专门找中年男人做情人。这是什么原因?上官英培也潜心研究过心理学和社会学以及人类学。从心理学上来讲,女孩子更注重安全感、轻松感,就是不用艰苦奋斗就享受生活。按社会学来讲,她们缺乏竞争力,从而就想走一条捷径,中年男人一般功成名就,有一定的社会基础,说话办事总能让女孩子刮目相看,中年人比年轻人更理解女性,更会赞美女性,这也是一种关键因素。人类是从海洋里爬上来的,当人能够直立之后就开始创造生活,一直往高处走,开始理想怕追求。人永远是喜新厌旧的高级动物。情感永远左右着情男痴女,同时也给人类单调而枯燥的生活平添几多新奇的故事。
上官英培在他所从事的职业生涯中曾多次受过伤,他的身体要比外表看起来虚弱一些。尤其天气阴晦,他早晨起床时便感受到腰部疼痛。骨头吱吱嘎嘎地作响,隐隐地作痛。千万别是肿瘤?要是关节炎问题还不大?他有时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真是四十岁以前人找病,四十岁以后病找人呀!
上官英培向前看了看。他还看不到那幢楼房。杂乱的树林很茂密。他一边喘息着想缓口气,一边忙乱地拨弄着从背包里掏出来的照相机。上官英培以前经历过几次同样艰苦的跋涉,但从来没有走进这样散乱地方。不过他看到过一些令人奇怪的事情。这便是他要回来的原因。他要搞清楚这个地方的秘密。他总是那么顽强执着。有人说性格决定了人的命运,他想了想,很有道理。如果他不任性不抵抗岳父大人,不嫌弃他的老婆,做只小棉羊逆来顺受,他的前程是远大的。然而他承受不了老婆的做法,她那还有一点儿夫妻情分,她喜怒无常,泼辣的可以。对他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最不能容忍的是她可以找一个男人领回家在他的床上做爱。甚至连门都不锁,故意让他逮祝后来还反咬一口说他先有了外遇。离休的岳父大人不能允许他对他女儿的背叛,声称要让他付出代价。问题是老婆有证据,而他没有他老婆和其他男人在床上额外工作的境头。说心理话,既然他堵住过她红杏出墙,他也不会给她难堪,好离好散,大路通天,各走一边吗!
上官英培气喘吁吁,艰难地走着,伴随他的只有疾驰的风在耳边乎乎刮过。在山区这个寂静的工地上行进时,上官英培听到夜猫子惊笑着掠过的声响,他所能想像的是突发事件,也担心子弹盲目地在他头顶上掠过。而且似乎走不了几步便会碰上乱撞的蝙蝠。虽然事前有人已经付给他一大笔酬金,但他正在认真地考虑这一次行动,他要求报销药费。要到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本钱没了,还能做什么呢?那就什么也做不成了。
走到树林子边沿时,上官英培停下了。他在侦察人的行踪及活动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不慌不忙并且有条不紊是他的一惯的生活作风,就像医生手术前做好充分的准备,良好的个人素质就能培养良好的职业习惯,所以做起事来就格外认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措手不及。一个人不做后悔之事,那么他就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一个很理智的人,一个事业很有成的人。
上官英培左脸角上的一道很深的伤巴,那是他在27军某团特务连执行任务时留下的。他的战友投弹时由于紧张不敢投,手榴弹落在他的脚下,他就地一滚捡起来就扔了出去,同时手榴弹也爆炸了,弹皮在左眼角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由于他的敏捷与机警,他才避免了一场无谓的牺牲。
转业后,他的工作情况还算可以。换了几个工作虽然单位很景气,灰气收入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