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在他身边的当然是被他硬拉去看美人的龚宠昀,他倒是没想到对方可能是靳绯旖,见乐黎珑死盯着一个不比自己好到哪去的男人不放,不禁有些恼火,但当乐黎珑说那人可能是靳绯旖时,虽然不信却也和乐黎珑一起追了上去——想来好笑,明明没见过几次面,他居然也曾对靳绯旖动过心。
我浅笑,无奈地说:“就算你问我也没用,我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只记得自己叫靳绯旖罢了,师傅说他是在一个山崖下捡到我的,那时我身负重伤,等他把我救醒时,我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你认识我,那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呢?”
“……小旖,你真不记得吗?我是乐黎珑,”他指指自己,又指了指另一个人,“他是龚宠昀,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好陌生的词汇啊,我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竟羡慕起了那个“靳绯旖”,意识中,似有谁也是我的朋友,但却从不以朋友自居,或许,琉和歆勉强算得上吧?人与人之间,不是只有利益关系吗?“真好……”
“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朋友真好,我就没有……”而且,那种会影响扰乱自己行为的东西我也不需要。
“我们不是吗?”乐黎珑莫名其妙,“小旖,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啊。”
朋友?真是新鲜,我可不是那个“靳绯旖”,别提记忆,连人都不是!我心中冷笑,表面却装作无措的样子:“真的吗?可我不记得你了……”
“小旖,别这样,以前你为了我做了很多,无论你怎么了,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不过小旖的改变好大,过去的你可不是那么放不开的哟。”乐黎珑笑着拉起我的手,“来,我们去乾擎宫在冰阳的分据点吧。”
咦?跟他走?不要吧!我要去的是佾云斋啊!而且……我先得搞清楚他们是哪边的人啦!
“乾擎宫?是什么?”我一脸疑惑,“最近四联战势趋紧,你们……是哪方的?”
“……小旖想帮哪方?”
“我不想插手。”
听了我的话,乐黎珑松了口气般:“太好了,虽然我们是西联一方的,但小旖只要不帮东联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其实忘了也好,听若离大哥说,狄无尘对你痴心一片,不要再负了他哦。”
“若离大哥?狄无尘?”
“对啊!那个偻佾神不是什么好东西!亏他还好意思造那什么思忆阁!”乐黎珑气愤地说,却被自己的爱人暗中掐了一下腰间,这才发现靳绯旖的神情有点反常,“小旖……”
“嗳?”被他一叫,我才清醒,“怎么了?”
“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突然那么苍白?”
“没什么,只是自从被师傅救起后,身体就时好时坏的,我也不清楚。”我大言不惭地编着谎话。心里也为自己的心痛而觉得奇怪——为什么刚才听见那个名字时会有种说不出的揪心感?偻佾神……
乐黎珑和龚宠昀对视一眼,更加确信眼前的人就是靳绯旖——即使失去了记忆,听见“偻佾神”三个字的瞬间还是会有反应。
两人没有点破,龚宠昀笑着那张非常适合笑容的脸,对我道:“别处在这儿了,去我们那吧,一会儿让珑帮你看看你的身子到底有没有什么大碍。”
“昀,我看我们还是准备写封信给若离大哥吧,让他派人来把小旖接到药谷去治疗,说不定身体会好转的,我看小旖步伐比原来更虚浮了些,应该是武功废了吧……光凭我一个也不能做什么。”乐黎珑倒也的确关心靳绯旖,不过此刻他更想做的就是将靳绯旖送出东联,不然若让他遇见偻佾神便真是后患无穷了——若不是听说最近佾云斋在冰阳一带行动猖獗,他和龚宠昀才不会来,更不会遇见靳妃旖。
毕竟已经经历过情事,连他也看得出靳绯旖对偻佾神用情至深——他与靳绯旖都是不敢相信真情的人,也知道这样的人一旦动情会有多么顽固。
恐怕就算明知要再经历一次痛心,靳绯旖仍会义无返顾地爱上偻佾神吧?
乐黎珑真心将靳绯旖看作自己的挚友,他绝不希望再听见靳绯旖的噩耗了,所以他决定将靳绯旖送到狄无尘身边——虽然他不怎么喜欢狄无尘,但最起码,狄无尘不会再伤害靳绯旖。
虽然不明白乐黎珑在想什么,但我还是不能跟他走,他将“靳绯旖”生还的消息带到西联固然好,毕竟西联的人传过去的消息比较容易被相信,这样一来也剩去了我不少麻烦,可若跟他走了我不是不能继续玩下去了?才不要哩!
“这样啊……那我去和师傅说一声吧,你们就在这等我行吗?师傅不喜欢看见外人的。”
“小旖的师傅似乎都是奇人呢,以前的玄明子皇甫周崖也是你的师傅吧?不过我听说最近他好象……”
“什么?”
“小旖,他是你以前的师傅,可现在是东联的人……”
“与我何干?”我脱口而出,暗叫不好——我根本不知道“靳绯旖”的个性,若他是个重情义的人的话,必然不会这么说的吧?
幸而乐黎珑将这句话理解成了别的意思:“也是,现在的小旖有现在的记忆过去的小旖已经死过一次了,小旖果然还是新生的好。”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就算我想管,凭自己现在这无用的肉体凡胎又能做什么?”我假意叹息,“那我先去找师傅了,你们要等我哦。”
骗人的伎俩?我从不含糊!
想想,我这一走,还可能回来吗?不过,还是要让人来告诉他们我走了吧?突然,我心生一计。
走到不远处,看见一个地摊上正巧摆放着一堆有意思的东西——纸人。
纸人啊,我记得是用来祭祀用的吧?
我蹲下身,发现这些纸人做工相当精巧,便买了一个巴掌大少女模样的纸人。再走到无人注意的角落处,咬破手指——呜……要不是为了自由,我才不高兴用自己的血呢,好痛,我最怕痛了——划了一道咒,纸人慢慢变大,不一会儿,郝然一副真人模样的美丽少女呈现在我眼前,只是少女双目无神,少了些生命的灵气。
我将自己与鸣凰的联系再次调到正常范围,命令道:“鸣凰,进入这个肉身。”
“咦?干什么啊?”
“不做什么,叫你去传句话而已。”
“哦?”
因为刚才我将我们间的联系调到最低,所以鸣凰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我把发生的事情半保留地告诉了鸣凰,示意她作为我的师妹去和他们说师傅不愿意我涉足世俗,再无意中告诉他们师傅是武林盟的人,这样一来他们就知道我肯定是在武林盟手里,而在武林盟,就代表是在公西清手里。
“我不去。”鸣凰可能是看出了我想甩开她的想法,气呼呼地闹起了脾气,“您就知道支开我和血凤,我们就让您那样难以忍受吗?”
当然不是,说起来,我还是挺喜欢他们两个的呢,否则那么长的时间,即使是我,一个人也会寂寞的,何况我的很多知识都是他们俩教的啊!我只是想玩而已。
“鸣凰,你即使离开了我千里也可以找到我啊,而且这个纸人做的肉身又维持不了多久,等这个身体的时间到了,我也只能把你收回咯,总不可能让你在这显形吧?”我睁眼说瞎话,反正鸣凰也不太懂阴阳术,虽然她也知道纸人是不能维持生命负荷多久的,但却不知道我用自己的鲜血划咒后的纸人是可以维持起码一年半载的。另外,只要我下一个符咒,不要说是她了,血凤也没办法确定我的位置。
在我好说歹说下,鸣凰才答应去。于是,又一个解决了,今天收获不小啊!
心情大好,我到处逛了起来,那些摆放小饰品的摊位是我最常看的地方,一块火红色的雕凤火玉吸引了我的眼球,我蹲下身拿起……
“哎哟!”我撑住险些和地板亲密接触的身子,我几乎要破口大骂——哪个混蛋敢撞你老子!?
可是,当我看见那匆匆走过的白色背影时,我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盯着那个背影,那种感觉,是什么?
“公子?您看这玉……”
“哦……啊,多少钱?”
“五十两。”
我从袋子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丢给他:“不用找了。”
说完,我便向那白衣人离去的方向冲去,百转千回,却只看见一张张平凡的脸,什么也没找到,一个纯白的影子也找不到……
究竟,是谁?心中的疼痛,又该怎么解释?什么东西,失去了,却没有办法回来了?
(此时,东联皇宫)
“我要的人,是该到了吧?”金发的绝美男子冷笑着看向公西清,眼中的邪魅与危险让人战粟而不禁沉迷其中。
“真不明白你要他做什么,不过既然我们的目的一样,我也就不去问那么多余的问题了。”公西清笑道,“但我要的两个人还没到手,你又该怎么回报我呢?”
“呵呵,急什么?我也不知道公西晓和薛若离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地方不是吗?而且,我只要一个人,而你可以得到整个四联,权利美人两不误,到底谁比较赚呢?”真正的美人笑着,残酷却依旧绝丽地笑着。“但即使他爱了,我的要求你也只完成了一半。记得,我要杀一个人,而那个人其实也算是你的敌人,所以我的一切行动,你都不许管,明白了吗?”
这一切,仿佛都在说着——命运的游戏即将进入高潮!
荣阳
有人说过,人生就像一个大迷宫,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又会在何时走出它。如今,虽然我还没弄明白人生的真正含义,我还是……迷路了……
为什么!为什么一座小小的城池就能让我这个天才滞留三天!什么毛病不能有,偏偏遇上两个最麻烦的——路痴和恐惧(比马小的动物)!
——大人,这条路您刚走过。
——大人,方向反了。
——大人,您又弄错了,这里下去是死胡同。
……
鸣凰!我开始想念你了!早知道,早知道……我还是会把你赶走的……迷路而已,和自由比算什么?我……我……我就不信走个十天半个月还出不了这小城!顶多到时飞上天飞出去!
(百家客栈)
“主上,这次公西小贼召您去皇宫必定不是什么好事,请主上三思!”一身醒目的红衣,乍看只有十几岁的女子恭敬地跪在地上,而站在她身边的青衣男子,则一脸不屑地看着她。
“红鹤,主上既然起程前往荣阳就代表他已经思虑好了一切,你又何必再来多此一言?”青云感叹,女人就是没主见,事事都爱提心吊胆,成不了大器。“公西清这个东联皇帝断然不会为了一时的利益而放弃了整个东联,别以为他和那个公西晓一样愚蠢。”
不远处,那个被他们称为“主上”的白衣男子露出他习惯性带有的谦和微笑,看向窗外的目光凝向这对欢喜冤家道:“你们也别再吵了,好不容易拜师学成回来,说是要帮我,你们却三天两头惹我心烦,不觉得有些过分吗?红鹤你也起来吧,这荣阳,我是一定要去的。”
红鹤狠狠瞪了青云一眼,才不甘愿地起身,转向白衣男子时,又立刻换上一副老成的模样:“虽然公西清顾忌佾云斋,但难保他不会囚禁主上来要挟我们,届时我们不是腹背受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