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恨你。”顿了顿,是女子的声音落入耳中,带着种种的绝决。
“其实有的时候,我还真的希望……你是恨我的。”因为那样,至少说明那个人的心里还有自己。只是恐怕现在在宿离的心中,还会埋怨的人,也估计就只有君容一个了。
“我没有理由去恨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胥萧华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宿离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其实有那么一刻的停滞,后面的话也是她斟酌之后才缓缓道出的。
胥萧华的眸光一闪,勾唇邪魅地轻笑,身体慵懒地靠在床栏边上,美目望着前面女子的婀娜背影,“毫不相关,可是你现在是我的妻。”
宿离的手握得紧了紧,随即是猛地推门走了出去,完全没有停留一步。
而屋内的胥萧华独自一人,沉默地看着离开的女子,不作声。
外面的风凉瑟,可能是因为夜深的缘故,竟是让宿离觉着一个人有些寂寥的感觉油然而生。
玉疏伝应该是回去了吧?
是啊,他已经没有理由再来找她了。毕竟他很快就能达到他原本的目的了,各取所需,此刻早已银货两讫。
只是玉疏伝的身体似乎本应该是因为炼仙决的事情出了不小的问题,宿离原来还在担心是不是他一直很难疗伤,可也因为那时只是凡人之身,所以也无法探查,没那么在意。倒是现在看看,她还觉得他的身体看似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估摸着也不用她再去操心什么了。
胥萧华答应她,让她可以再留在仙界一阵子,而他明日就会回去魔宫。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宿离居然是仿佛松了一口气。
这难道不是她的选择吗?
宿离不禁苦笑。
要是自己不是什么仙界的仙君,要是自己不用去尽这些所谓的职责,要是她的私爱也可以更多一点,那么是不是,她就能平平静静地作为一个凡人而生活呢?
可惜,如果也只是如果。
永远都不会成为现实。
“喂,你没事吧?玉疏伝……君容,醒醒……”白千机蓦地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现在扶着的,却已经陷入昏迷的玉疏伝,一瞬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给的药的确是可以暂时让他的身体保持着原本比较好的时候,只是这药效的时间不会太长,而且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了他自己太久。果真,刚一离开仙界,他的身体就已经达到了最虚脱的一刻。恐怕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忍着了吧。
“四哥他这是怎么了?”玉允本来是来玉疏伝的府邸找他的,谁知一来便是看到白千机扶着玉疏伝避过了府中其他所有人的视线,带着他进入了屋内,让他可以躺下。
白千机蹩着的眉头难以松开,一手用力摁了摁额角,似是有些麻烦的感觉,甚至是觉得恐怕此事是难以解决的,“他的身体本就是受了一次次的重伤,而且身体也撑不过太久了,这些你是不是都知道?”
玉允闻言,慢慢地低下了头,视线依旧放在昏迷的玉疏伝的身上。
“虽然我想救他,可是真的无能为力。他的魂魄也已经开始逐渐虚弱了,而且现在他又是逼自己逼到了一个极限。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如果没有还灵草的及时补救,那么这世上就几乎没有可以救得了他的人了。”
“还灵草是仙界的灵草,我听四哥说过,我也知道,您并非凡人,那您就没有办法得到吗?”玉允倏地开口。
“这世上已经再没有任何一株还灵草了。”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四哥他,明明就快要成功了。”玉允的眼底一片黯然之色。
白千机其实说谎了,即便这个世上的确是没有了还未化身的还灵草,可是谭颜姬正是还灵草的化身。只是他,再也不会去拿她的仙身去冒任何的险了。百年的时光,才好不容易修补完她的魂魄,而且至今她的眼睛都还未恢复。他白千机又怎么会再去用谭颜姬的魂魄去救人。要是她再一次地陷入昏迷,这回就真的再没有补救的办法了。
“半壁江山于手,他也真的一点都不着急的,那你又何苦替他心急?”白千机冷不防说道。
“您是上仙,您又怎么会懂凡人的心思。仙寿元长久,可以叱咤于凡间。可是凡人是没有办法的,死了,就是失去了一切。”
“你怎么知道他会失去了一切?就说不定,他还有什么已经得到的东西呢?”
“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千机摇了摇头,轻叹:“或许你我都并不懂他,那么久了,我也不曾清楚过,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不过,既然是他觉得已经得到了一件足以让他可以抵得上半壁江山的东西,那么,难道你还会认为他有哪里会遗憾吗?”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玉允沉声中开口。
“什么?”
“落姑娘……她是不是并非凡人?”玉允这一次难得问的格外认真,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的是不同于往常的光亮。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请帖至
白千机微微一笑,“是。”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玉允似是松了一口气。
“你难道说一点都没有想过为什么她要骗你们,你是一点都不在意?”
“没什么好在意,再说了,四哥不是看上去也没什么介怀?不过就是听到她没事之后,也是让人好过当时知道人已经死的现实。”玉允抿了抿唇,看着床上的玉疏伝,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叹息,“也许您说的也对,四哥早就想好了一切,根本不需别人为他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屋内本来有着的暖意,却被忽然而来的冷风给吹散了,剩下的只是没有什么人情味的凉。
翌日,玉允一大早便来到玉疏伝的府邸。毕竟人还未醒,总是要有防范。
“这信帖是谁送来的?”玉允瞥见刚刚被管家送进来的东西,皱眉反问道。
那人脚步立刻停了下来,急急忙忙地走到玉允的面前,唯唯诺诺地开口道:“回六皇子殿下,这是太子府的人送来的,其他的小人也不知道,只是听那来人说是很急的东西,希望四皇子殿下可以早日答复。”
“太子府的……”玉允沉声地念了一遍,随即是朝着那人挥挥手,示意那人可以离开了。
[无''错]小说 M。quLEDu。cOm太子他又想要有什么动静了?
玉允一时间有些踌躇不定,立刻便撕开了信封的一边,然后将其中薄薄的信帖抽了出来。上面的字迹一笔一墨看上去都是极其有劲的,让玉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封信帖其实是太子玉澄亲手写的东西。
在看到内容的时候,让他不禁心下又是一冷。
“你怎么了?”溪冉刚才本来好好地在府邸地庭院里呆着,正是宿离前些日子还在的时候住的地方。只是突然想去看看陷入昏迷的玉疏伝醒了没有,虽然他也帮不上什么,只是唯有继续留在凡界,依着仙君的意思。只是他知道的情况,他却是没有办法对宿离说得出口了。
溪冉也怕宿离会伤心,也怕宿离会禁不起这样的再一次刺痛,转而去做出什么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事来,所以,按照白千机说的,他也暂时性地隐瞒了下来。
只是所有知情的人心里都清楚,这样做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就算宿离现在还没有发现,但要是玉疏伝真的出了什么事,估计他们还不知道宿离会做出什么来。
这不是,一走到玉疏伝屋外的侧室的时候,却见管家匆忙地跑了出来,脸上带着的是有些惊讶的神情。待到想溪冉问过之时,才知原来是因为玉允。
溪冉快速地扫了一眼信帖,接着捏着信的手慢慢放在了身侧,眸光阴冷一闪,“难怪连你们那个仆人都会露出那么奇怪的神色,原来还不是因为从没见过你这副模样,也是不怪了。只是这太子府送来的信帖,倒也有意思,这莫非又是想要请你们的四皇子过去,然后再演一出令人称好的戏来,他才满意?”
信帖中分明写着的,就是希望请玉疏伝可以去太子府做客,一尽当日里的误会,作为歉意。可事实又会是怎么样呢?估计这信不过是做个掩饰用的罢了,最多让一些人透露出风声,是太子希望与四皇子和解,也不再对上次的事追究什么了,更是能够显出太子的一片仁心吧。
玉允想了想,才道:“不如便不回了,况且四哥他还没有清醒,就算是清醒了也不能再让他去了,否则可怎么行。”
“不可以。”
“这又是为何?”玉允蹩眉道。
“因为这些……我本是不会拒绝的。”
玉允听见这个清淡的声音,猛地就是一怔,极快地便朝着门口那里看过去。
反而是溪冉,似是根本没有一点惊怪的样子,仿佛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
“四哥,你醒了?”玉允的语气里有些惊喜,可在此刻又是带着些无奈与纠结不定的感觉。
玉疏伝的白衫穿着得松松散散的,一头墨发也是直接披散在了脑后。他的肤色本来就白,现在又是多了一抹虚弱的病白色,倒是让他显得更加像是一个虽弱犹美的贵公子。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似乎才是他埋藏一切心思的地方。
他斜斜地倚在门边上,半是眯着双眼,没有什么血色的薄唇轻轻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怎么,莫不是还希望我睡得更久一点?”
“四哥,你就别再开玩笑了,你的身体明明就……”说到这里,玉允的话突然就是炖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些忧心的神色,把他心里在想的几乎是全数泄露在了外面。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玉疏伝悠悠地回答,脸上依然风轻云淡的,一点儿没受玉允的影响。
溪冉听着也是烦倦了,索性一手将信帖递到了玉疏伝的面前,口中道:“你看看吧。”
玉疏伝伸手接过,一双漆黑的眸子立刻将视线落在了上面,一字一句地斟酌着,最后他笑了笑说:“帖子我就收下了,我会去的。”
“四哥!”
“所以才会说允儿你还是无法一个人做好全部的决定,如果说今日我不醒,你是否又会直接拒绝这封信帖中的事?”玉疏伝反问他说。
“可太子本就是有意想要四哥你的命,一次也好,两次也罢,为什么四哥你还要答应第三次呢?”玉允不解。
溪冉在一旁忍不住提醒出声,“你有见过你的四哥拒绝过太子的什么邀请没有?”
玉允如实回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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